第17章
他這邊思緒天馬行空,那邊霍塵喝了口酒,噗嗤地笑了出來。 “小王爺想什么呢?”他的桃花眼里有著瀲滟的光,“還是有什么地方不放心嗎?” “沒,在想霍捕快既然常來,外面那般熱鬧,怎么不去瞧一瞧?!鳖欓L思收斂了探究的目光,“每次就都來喝茶吃飯么?” “非也非也,原來也會瞧瞧的,只是今晚——”霍塵眼睛曖昧地一眨,“有小王爺你坐我對面。如意樓縱有三千顏色,也不及小王爺一笑舒顏。唔——” 顧長思一根筷子正中霍塵眉心,霍塵吃痛地捂住腦門兒,就見那只修長的手把玩著剩下的那一根筷子。 “再胡說八道?!鳖欓L思陰森森道,“本王就用這根筷子把你的嘴縫起來。” 第8章 后院 這頓飯吃得兩個人各懷心思,不知不覺月上中天,如意樓里愈發(fā)熱鬧了起來,顧長思轉(zhuǎn)著茶杯,剛想問一句何時動身,只見霍塵驀地豎起一根手指,像是知道他要開口似的,神秘兮兮地?fù)u了搖。 外面“嘩啦”一聲脆響,喧鬧的大廳靜默一瞬。 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些酒醉后的混亂,咆哮道:“叫你們家阿青給我出來唱曲兒?。?!” 不多時,老鴇帶著諂媚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這位爺,您有所不知,我們家阿青啊昨晚去侍奉張知府了,還沒回來呢。不若這樣,給您多叫幾個人好不好?我們家阿紅、阿綠、阿紫唱曲兒都很好聽的,快過來給爺瞧瞧?!?/br> 紛亂的腳步聲想起,應(yīng)該是那一溜姹紫嫣紅名字的上去了,顧長思凝神聽著,只聽那男人很不屑地嗤了一聲,旋即便是一聲“嘩啦啦”的巨響,交雜著女人花容失色的尖叫聲,瓷杯瓷瓶瓷碗瓷罐碎了一地。 霍塵做了個抬桌子的舉動——想必是掀桌了。 “放你爺爺?shù)钠?!”那男子厲聲道,“張覺晰都他媽死了,他唱給鬼聽?!” 此言一出,顧長思驀地與霍塵對視一眼。張覺晰之事牽扯甚廣、撲朔迷離,現(xiàn)在一切沒有定論,不宜鬧大,所有消息在當(dāng)晚一律封鎖,一個音都沒透出來。就連溫知都只知道張覺晰被顧長思扣走了而已,那還是為了上奏不得不跟他串供的。 他怎么知道張覺晰死了? 老鴇也急了:“爺,這話可不敢亂說,我們家是生意人,可也不敢如此誹謗知府大人啊,您定是醉糊涂了,還不扶爺下去醒醒酒?!?/br> 顧長思正想起身出去看看,被霍塵一把攥住了手腕。 定北王一怔,霍塵仿佛也根本沒在意自己這個舉動是不是僭越,只是悄聲道:“隨我來?!?/br> 他推門出去,沒沖那熱熱鬧鬧的前廳走,反而繞到了后門。 前面越熱鬧,就襯得后面越冷清,脂粉味兒也沒前面那么濃,顧長思眉心驟然一蹙,一縷淺淡的血腥味兒自后門傳來,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又被濃香掩住了。 霍塵推了推后門,冷聲道:“堵住了?!?/br> “那就踹——”顧長思還沒說完,霍塵已然退后兩步,然后飛起一腳,“咣”地一聲直接給后門破了個大洞。 與此同時,他踹爛木門的那一瞬間只覺得碰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順著他那一腳的力道直直栽了下去。 那門是木門,一腳下去分崩離析,洞大得可以容一個人彎腰跨過,借著清幽的月色,已經(jīng)能將那后院景象盡收眼底??辞迥呛竺媸鞘裁辞闆r后,顧長思臉色一沉。 一個已經(jīng)咽氣了的老婆婆,胸口和腹部各有兩個被捅穿的傷口,都是致命傷,肇事的利器還插在其中,那是兩根細(xì)長的鐵條,血灑了一地。 方才就是她的尸體被鐵條釘在后門上,以至于根本推不動。 血色的腳印亂七八糟地踩在地表,離她尸體不遠(yuǎn)的地方被撅了一個半人高的小土包,幾個人影藏在土包后面,為首的那個被霍塵搞出來的動靜吸引過來,猙獰的刺青一閃而過。 狼族人。 顧長思猛地攥緊了拳,反手就要抽刀。 霍塵背后長了眼睛一樣,立刻不動聲色地按住了他的動作,然后彎腰鉆過洞口,散步似的向他們幾個走了過去。 “站住。”為首的開口,底下挖東西的聽到動靜,三三兩兩跳出來,各個手里拿著與那老婆婆身上相同的鐵條,面露兇光。 顧長思眼風(fēng)一掃——后跳出來六個,算那個說話的一共七個。 霍塵聽話地站住了腳,雙手緩緩舉起,示意自己沒有惡意:“誤會,兄弟,別那么緊張?!?/br> “你是誰?”為首的那個瞇了瞇眼,“怎么到這里來的?” 霍塵歪了歪頭,露出個混不吝的笑容,嘟囔了一句話,順手把之前在顧長思面前嘚瑟過的玉佩拎出來晃了晃。 那句話顧長思沒有聽懂,但是通過那幫狼族人的表情瞬間反應(yīng)過來,霍塵說的是狼族話。 他怎么會狼族話? 有那么一個瞬間,顧長思都覺得是自己進(jìn)了圈套,且看霍塵那熟門熟路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出自己人相見的場面。 為首的那個果然表情松了松:“是張覺晰的安排?我當(dāng)那個膽小如鼠的家伙,見到姓顧的就不知道北在哪邊了呢?那不知這個人是……?” 他目光看向洞后的顧長思,對方表情藏在門影里,什么都看不真切。 霍塵像是才想起來這兒還有個人一樣,轉(zhuǎn)過去把人拉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