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帶糖啊?！鳖欓L思沒客氣，拎過來一顆吃了，“本來平時也吃，今天大家忙，懶得找了?！?/br>
    霍塵一包都送他了：“你這是什么藥啊，這么大苦味兒，喝了舌頭不麻么？”

    “治傷的，喝習慣了?！鳖欓L思頭也沒抬，含著糖拆那封最上頭的信，“你要是連著喝三年，你也懶得嫌棄它味兒大了，這不是點了玉檀香，我之前就說了是祛藥味用的?！?/br>
    “所以你到底是哪里……”

    “噓。”顧長思比了個噤聲的動作，霍塵那接二連三夭折的問題又再一次淹沒在了喉嚨口，他是真的憋不住了。

    “小王爺……”

    “閑言少敘，你跟我來。”顧長思眼睛里有異樣的光，“狼崽子要動手了?！?/br>
    第18章 燒信

    天氣眼瞧著越來越冷了，據(jù)說狼族境內(nèi)已經(jīng)飄了幾場雪，生存環(huán)境的殘酷與走.私鏈的斷裂讓狼族這個即將到來的冬天變得愈發(fā)難熬，哥舒骨誓坐不住了，說什么也得搶在立冬前再囤一批糧草。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說法，正常糧草不必走.私，擴大貿(mào)易量即可，顧長思一看便知，這一來是想通過這種手段壓些價格，二來是想順帶著再運些別的東西進入狼族境內(nèi)。

    褚寒一直在盯著北境十二城的動向，嘉定城加緊戒嚴，又有顧長思與布政三司坐鎮(zhèn)，狼崽子知道能從這地方打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于是把目光投向了西北角的渭陽城。

    “渭陽城，你老家呀?！鳖欓L思指尖在褚寒的信上敲了敲，“中秋節(jié)前后，大家都在想著過節(jié)，的確防守最弱。溫于別和褚冰深都打算今晚連夜出發(fā)去渭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霍塵從他指尖上抬起眼，對上顧長思清凌凌的目光，喉頭不自覺地動了動。

    隨后，他扯開一個笑容：“當然要，我是王爺貼身護衛(wèi)，怎么可能你去我不去？”

    “之前你跟我說，你對狼崽子恨之入骨，如今要見到面了，我很期待你的表現(xiàn)。”顧長思笑笑，“如故槍從來沒見過血，霍塵，我知道你本事不小，但這是你跟在我身邊第一次迎面直擊狼崽子，怕不怕？”

    “不怕。”霍塵這話說得又快又堅定，“沒有什么可怕的?！?/br>
    “哥舒骨誓可不比那天晚上我們見到的嘍啰兵，無論是腦子還是武力，都更上一層樓。”顧長思敲了敲自己的太陽xue，“護著點兒自己，別真把命搭進去了。”

    “大丈夫頂天立地，為國為君拋頭顱灑熱血?！被魤m擲地有聲道，“這是行伍之人應盡的責任和義務(wù)?！?/br>
    這話乍一聽有些耳熟，但細細想來，卻又不知道是在哪里聽過的了。顧長思出神了一瞬，滿意地點點頭。

    “行，拋頭顱灑熱血之前，先把節(jié)過了。”顧長思拍拍他的肩膀，“還有韓恩的禮，選好點兒的，別讓人家覺得我們定北王府小氣?！?/br>
    *

    中秋佳節(jié)，天公都作美，入夜后北境十二城萬里無云，皎潔的月光一瀉千里，清冷又溫柔地為人間披上一層白霜，大街小巷車水馬龍，闔家安康團聚一堂。

    定北王府熱熱鬧鬧的，后廚端出了一盤又一盤新鮮出爐的月餅，仆從排著隊跟顧長思敬酒，共慶佳節(jié)。

    眾所周知的是顧長思不怎么喝酒，但這種佳節(jié)怎么也會來上一兩杯，有大著膽子的跟他說“我干了，王爺您隨意”，顧長思也會很淺淡的笑，眼尾勾成漂亮的弧度，跟著抿上一兩口。

    霍塵舉著杯子排在隊尾，看著前面的三三兩兩去吃東西了，顧長思喝了一杯多一點，第二杯還有小半杯在小銀盞里，他笑了下，低頭碰了碰。

    “小王爺酒量不甚好？”

    “不甚好，還要喝藥，不敢貪杯?！鳖欓L思雖不常喝但也不至于兩杯倒，眼底是清明的，“你也要跟我說，你干了我隨意嗎？”

    “可以嗎？”霍塵目光灼灼看著他，“開玩笑的。我怕你喝多了難受，我干了，你別喝了——祝小王爺中秋佳節(jié)、喜樂安康?！?/br>
    他那雙桃花眼里釀滿了溫柔的笑意，很豪爽地飲盡了杯中酒，顧長思看著看著就覺得有些眼熱，等到回過神來時，自己也將那半盞多的酒一飲而盡。

    霍塵詫異道：“小王爺？”

    “你第一次在王府過節(jié)，祝你的?！鳖欓L思把杯子倒扣在桌面上，“別貪杯，今晚還有正事?！?/br>
    “放心吧，我酒量很好的?！被魤m剛說完，就看顧長思露出了個促狹的笑意，瞬間想起來自己昨夜剛醉醺醺地回來，連忙改了口，“極其偶爾才會醉，真的?！?/br>
    “吃飯去吧，嘴那么貧?！?/br>
    顧長思擺了擺手，正逢祈安從后面走上前來，看見霍塵在愣了愣，乖順地在一旁站住了腳。

    霍塵挑著眉：“喲，祈安終于來了，我找你一圈沒找見人，敬你一杯啊。”

    祈安連忙擺了擺手：“一會兒一會兒。”

    說完他接到顧長思的目光示意，連忙走上前來：“王爺，都布置好了?！?/br>
    顧長思“嗯”了一聲：“那就走吧?！?/br>
    霍塵挑了挑眉，眼瞧著顧長思沒有要帶他的意思，眼睛敏銳地眨了眨，還是退了兩步，讓開了路。

    顧長思今夜穿了一件雪色的大氅，整個人顯得柔和了不少，祈安在前頭拎了一盞風燈，兩個人一前一后地往后院走去，像是位略有醉酒、于是趁興踏雪尋梅的富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