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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皇帝聽見心聲[穿書] 第6節(jié)

    在場一十八位大臣,無一幸免,許蘭因所到之處,俱是鬼哭狼嚎,慘不忍睹。

    什么為爭花魁排隊大打出手啊,私下里還斗氣啊,為花魁一擲千金還動用公款最后通過貪污補上啊,甚至連曠工私會花魁被老婆找上門來不得已藏茅廁結(jié)果被熏暈都掀出來了。

    被茅廁熏暈的大理寺少卿跪在李承銑面前痛哭流涕:“皇上,臣再也不敢了!臣再也不敢了?。 ?/br>
    其他人也紛紛離席跪下請罪:“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誰能想到,皇上的錦衣衛(wèi)都這么強大了,居然連這些事都能查出來。

    李承銑坐在龍椅上,睥睨著下方的眾臣,平靜的目光下潛藏著狠厲:“諸位愛卿都是先帝留給朕的肱股之臣,都是文界清流,是大齊讀書人的脊梁!”

    他自嘲地嗤笑了一聲:“一個春風明月樓就能引得諸位愛卿如此行事,豈不讓天下人恥笑,恥笑朕用人不端,恥笑朕有眼無珠!”

    下方臣子們伏地跪拜:“臣不敢!”

    次輔滿目戚色:“臣定當反省思過,戴罪立功,以身作則整頓朝綱!”

    李承銑點了點頭:“戴罪立功?”

    他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你們既然都是許蘭因的入幕之賓,可知道她的身世?”

    李承銑話音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人敢出列。

    許懷韜,在場的就算沒見過也聽過。

    天成十八年,許懷韜因貪污軍餉兩百萬兩,吞下邊防軍需,致使大齊對戰(zhàn)瓦剌節(jié)節(jié)慘敗,邊防將士死傷無數(shù),直到現(xiàn)在邊城的沙漠上空仍然回蕩著亡靈的呼號。

    雖然疑點重重,但許懷韜仍被定罪,遭五馬分尸,全家男子流放,女子沒入賤籍,死傷無數(shù),許懷韜的獨女許蘭因流落青樓。

    林楠績:【嚯,這下無言以對了?!?/br>
    【流連春風明月樓的時候何曾想過這是故人之女?】

    方文覺身為大理寺少卿,知道躲不過,率先開口:“當年邊關(guān)戰(zhàn)事吃緊,攻打瓦剌卻節(jié)節(jié)敗退,先帝震怒,殺了許懷韜泄憤?,F(xiàn)在看來,許懷韜一案有諸多疑點?!?/br>
    李承銑:“其他愛卿呢?”

    其他人連忙附和,開口出奇地一致:“臣附議!”

    李承銑這才點點頭:“如此,明天就著手重開此案吧,馮閣老監(jiān)督此案?!?/br>
    在場唯一沒有跪拜的馮閣老起身:“謹遵圣命!”

    林楠績:【沒想到,狗皇帝居然是要為許大人翻案?!?/br>
    【還真是,挺意外的……】

    李承銑幾不可查地揚了揚嘴角。

    林楠績:【不知道這些大人會不會找許姑娘的麻煩,畢竟剛才連老底都被揭穿了?!?/br>
    李承銑眸色沉沉:“方才讓許姑娘呈上諸位愛卿的物件,可會懷恨在心?”

    林楠績:【!】

    林楠績眸子微亮。

    察覺到林楠績望向自己的眼睛都亮了幾分,李承銑眼底多了幾分滿意。

    【狗皇帝居然想到了這茬,皇上發(fā)話了,底下的人定然不敢造次,這下許姑娘也可以安安心心地放歸良籍了?!?/br>
    地上的大臣們紛紛道:“臣等不敢,定當竭盡所能,查明許大人一案?!?/br>
    許蘭因眼眶微濕,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第五章

    第二天,據(jù)說朝野震動。

    有的人被請了,有苦說不出,有的人沒被請,抓耳撓腮式的好奇。

    但是聽說右僉都御史柏大人被夫人提著棍子當街追打了一個時辰,追到岳父大理寺少卿方大人門口跪下,任由夫人拿棍子在后背抽打。

    本以為方大人會出來制止女兒,給柏大人解圍,誰知道方大人一出來也跪下了,跪著求夫人諒解,看得路過的人嘖嘖稱奇。

    還有禮部尚書韓大人一大早居然在王中丞府門口負荊請罪。那可是韓立!要讓他道歉比登天還難!

    再有一樁奇事,天成十八年許懷韜私吞軍餉一事要重審了,那位春風明月樓的花魁娘子竟然是許懷韜的獨女。據(jù)說朝臣們這次非常一致地推動重審,看來是青天有眼,當年許氏一族死得死,流放得流放,如今終于要翻案了。

    眼下林楠績正護送許蘭因出宮門。

    朱紅色的宮墻高聳著,許蘭因纖細的身影走在宮道上,像汪洋大海中的蘆葦。

    許蘭因有些悵然,父親的案子翻案比她想象中快得多。

    林楠績?nèi)粲兴校骸霸S姑娘這回可以放歸良籍,皇上特賞黃金千兩,以便許姑娘重新開始生活。原先許家的宅子不日也要騰出來了,都歸許姑娘所有。許姑娘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許蘭因的眼底有些茫然:“家父沉冤得雪,我的心事已了,還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br>
    林楠績出了個注意:“許姑娘可在城中開間鋪子,做些營生解悶。”

    許蘭因點點頭:“確實是個法子。”

    林楠績?nèi)粲兴迹骸究上гS姑娘天生神力,又觀察入微,這么多年經(jīng)營朝官關(guān)系從來沒有翻車,還掌握了他們的軟肋,這樣的才能,不放錦衣衛(wèi)真是可惜了?!?/br>
    剛踏進午門的李承銑:!

    你不早說!

    林楠績正和許蘭因走著,忽然面前掀起一道疾風,李承銑便帶著汪德海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許蘭因正要行禮,被李承銑攔住。

    “朕思來想去,你若就這樣走了,朕以后未必事事都能照應(yīng),不如給你個官當當。”

    許蘭因呆滯:“當官?女子也能當官?”

    李承銑微微一笑:“想當年,朕曾與許大人有數(shù)面之緣,念及許大人的風姿,除了刑獄才能之外,還頗為機警,很有監(jiān)察的才能?!?/br>
    許蘭因有些糊涂,不知道李承銑想什么。

    “不知道你可否愿意進錦衣衛(wèi)做事,如今的錦衣衛(wèi)同知廖白帆,算是你父親的半個門生,當年也為你父親的事情多方奔走過,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你跟著他做事,應(yīng)該不錯。”

    許蘭因有些遲疑:“可是女子,能進錦衣衛(wèi)嗎?”

    她記得錦衣衛(wèi)不收女人的。

    李承銑大手一揮:“朕今日就開這個先例!”

    許蘭因呆滯的眼眸漸漸亮了起來,語氣微微顫抖:“民女愿意!多謝皇上!”

    林楠績:【皇上威武!】

    李承銑臉上多了絲笑意,眼睛卻看向林楠績:“行了,快去快回吧?!?/br>
    林楠績將許蘭因送出宮門,沒想到回程還跟上了李承銑和汪德海。

    林楠績狗腿地上前,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皇上?!?/br>
    李承銑“嗯”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么,林楠績有一種錯覺:【狗皇帝不會在等我吧?】

    下一秒他自己都否定了:【不可能,我配嗎?】

    李承銑忽然嗤笑了一聲。

    林楠績:【?有什么好笑的?】

    “沒想到你這個小太監(jiān)穿女裝簡直雌雄難辨?!?/br>
    林楠績:……

    汪德海:……

    林楠績呵呵干笑兩聲:“奴才確實是雌雄難辨。”

    李承銑掩飾性地低咳一聲,難道自己戳到這小太監(jiān)的痛處了?

    從前李承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自古以來,太監(jiān)服侍皇帝就是天經(jīng)地義,但是李承銑看著林楠績這張頗有風儀的臉,暗暗覺得可惜。

    若不是太監(jiān),這小子到了年齡恐怕門檻都要被媒婆踏破了。

    林楠績低著頭,想的卻是另一番感想:【狗皇帝好變態(tài)啊,居然逼著太監(jiān)穿女裝,宮女這么多,有什么是非太監(jiān)不可嗎?】

    【他果然想整我?!?/br>
    李承銑挑了挑眉梢:“朕讓你穿女裝,你不會覺得朕反常吧?”

    林楠績瞬間卡了殼,結(jié)結(jié)巴巴的:“怎……怎么會?皇上是主子,奴才只是個內(nèi)監(jiān),奴才全聽皇上吩咐。”

    【呵,逼我穿還讓我夸,人干事?】

    李承銑身居高位久了,素來聽到的都是溢美之詞,乍一聽到林楠績的心聲,先覺得冒犯,膽大包天,聽多了卻覺得靈臺清明。

    而且越發(fā)覺得,逗逗這小太監(jiān)還挺有意思。

    雖然如此,李承銑還是逗弄道:“你不會覺得這不是尋常人能做出的事吧?”

    林楠績當即就彩虹屁上身了:“皇上英明神武,特別智慧,皇上這么做一定有您的用意。而且您為民除害,簡直是大齊第一天子!比肩秦皇漢武!奴才心悅誠服!”

    連汪德海都對林楠績側(cè)目了,好真誠好不做作的贊美。

    你小子,有前途!

    李承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盤旋在皇宮上空。

    林楠績覺得李承銑簡直有毛病,不光讓他穿女裝,還直接把女裝賞給他,說什么穿都穿了,就拿著吧,他要女裝做什么?

    下了值,他本想直奔直房,誰知道半路上卻被攔住了。

    攔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師父錢萬里。

    雖然依林楠績的性子,是不想再認錢萬里這個師父的,但是他總不好突然提出:我不當你徒弟了。

    一準惹人懷疑。

    但他想也知道,錢萬里找他不是嘮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