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院長沉吟起來。

    楊晶晶不解，“院長，如果是我真的政審或者什么材料不合格，那一定就寫哪里不合格了，但是現(xiàn)在您看，這理由用在哪里都行，而且讓你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一看就是弄個沒有人能抗拒得了的理由來搪塞我?！?/br>
    所以在楊晶晶那里，這種理由只能是院長想讓自己的親兒子去，不想讓她去，才動的手腳，讓人用這八個虛無有無可抗拒的理由拒簽了她。

    “小楊，我還是那句話，這事定準讓你去了，我就一直沒有過問過?！?/br>
    楊晶晶看著院長的臉色表情，不像是說謊。

    “那，院長，我這。。?！彼龑賹嵤窍氩幻靼琢?。

    “這，我也很奇怪?！彼肓讼?，醫(yī)院中她涉及的工作是完全不涉密的，那就可能是她身邊的人，她老家在東北，最近mama過來與她同住，再就是那位無人不知的男朋友了。

    想到陳永峰，院長豁然開朗。

    “小楊呀，你先別激動，不如你先回去好好上班，等下了班，跟家里的人說說這個事情，看看你身邊的人，親戚啊，朋友啊之類的，最近有沒有從事涉密工作的?！?/br>
    院長這話，就差沒明著點出來陳永峰的名字了。

    楊晶晶一下就明白過味兒了，可惡，這個問題自己應該先考慮到的，她剛才一看見被拒了，腦子就沒想別的，一心覺得是院長作祟，直接就找過來了。

    現(xiàn)在有點尷尬了。

    “那...”

    院長笑著揮揮手，“沒關系的，小楊，不用擔心你剛才的反應，我知道你為了這件事情付出了很多，突然發(fā)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我在這里可是跟你發(fā)誓，我是真的沒有插手。好了，去忙吧，不要因為這個事情耽誤你白天的工作，然后自己再好好去消化消化?！?/br>
    “好，那我先走了，院長。”

    她拿著信，退了出來。自己從來沒這么唐突的，這次是真的有點唐突了。

    經過剛才院長的提醒，應該是因為永峰了。她想起來，好久之前，永鋒就跟她說過，家里附近有暗崗，保護著他與他房間內資料的安全。

    她去暢春園的時候，也曾經注意到過一次。她與mama，甚至默默，現(xiàn)在都不會進入陳永峰的房間了。

    不過，時間久了，她就習慣了，也忘了這個事了，現(xiàn)在想起來，這種保護同時當然也會有監(jiān)視的功能。前段時間，有一個部隊項目的問題送過來的時候，明顯四合院附近的安全級別升級了。

    陳永峰的腦子，是國家的財富。他工作的涉密級別，自然是很高的。

    此時，她再看著自己被拒簽的理由，一切都了然了。

    去了國外，怕她被策反，她是陳永峰身邊最重要的人之一，她一旦被策反了，那么陳永峰的研究成果就有可能被盜發(fā)到外國的風險。

    如果再由她這條線，策反了陳永峰，那真的就是國家的大損失了。

    她拿著信紙，等走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來的時刻，一切都已經想通透了。

    楊晶晶腦子里面亂亂的，這次出國交流的機會，是她期盼了很久，準備了很久的，甚至連英語，都學習練習了幾個月了。

    她用心準備了好久，到了臨門一腳，被告知不能去了，真的一時間很難接受。

    呼叫鈴響了，她把信紙收進抽屜里，趕緊起身，往病房走去處理病人的需求。

    護士們都看見了楊晶晶剛才臉色不好地往外面走，所以此刻都很噤聲，跟在她身邊，處理完畢剛才呼叫醫(yī)生的病人。

    “楊醫(yī)生，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弊o士小心翼翼地問。

    楊晶晶聳聳肩，她沒有想瞞著，這種事，全醫(yī)院都知道的，有了結果趕緊告訴她們，她們知道了，全醫(yī)院很快也就知道了，就更方便了，省得那些醫(yī)生以后見面了再問她。

    “嗯，你們記不記得在法國巴黎召開的醫(yī)學國際論壇?！?/br>
    “嗯，記得呀，楊醫(yī)生您很快就要去的那個。”

    “我去不了了，簽證被拒簽了。我們醫(yī)院很快會跟論壇聯(lián)系，或者換人去，換著放棄這個名額吧，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跟在身邊八卦的護士們，都后悔問了，靠，原來是這么大的事情，怪不得楊醫(yī)生剛才臉色一直不好。

    她們以為楊醫(yī)生是跟陳教授吵架了，她們只是想聽聽小情侶吵架的八卦??！楊醫(yī)生怎么突然就這么正經地告訴她們這么大的事??！

    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們就愣在了原地。

    “好了，我回辦公室，有事再喊我?！?/br>
    “哦哦，好的，楊醫(yī)生?！?/br>
    第587章 越界了

    等楊晶晶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她們開始互相捅咕，“看吧，我就說別亂問！”

    “誰知道是這樣大事??！”

    “怎么辦啊，別人問起怎么辦?。∵@樣大的正經的八卦怎么被我知道了?。　?/br>
    “天吶，我終于知道國王長了個驢耳朵，是什么感覺了！”

    護士站的鈴聲響了，也由不得她們再摸魚了，趕緊回去護士長，看看是誰負責的病人按鈴了。

    楊晶晶在自己的辦公室冷靜著，辦公桌上面的英文文獻也看不下去了了。

    國王長了個驢耳朵這件事，果然是沒有人能控制住不往外說的。

    楊晶晶去急診那邊出完會診，回到心內科的時候，莫子槐已經在她的辦公室等著了。

    她臉上的笑容還是在的，但是瞳孔里面沒有一點點笑意。

    “莫老師，你怎么在我辦公室?！?/br>
    這幾年了，莫子槐怎么會不了解她。從她的眼神與語調，知道她不高興了。

    趕緊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把從她書架上拿下來的書放回。

    “我有事找你。”

    當然，你當然是有事找我，楊晶晶腹誹，但是自從你表白之后，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她的邊界，他視而不見。楊晶晶覺得，他現(xiàn)在自持師父與追求者的雙重位置，已經開始入侵到她的私人領地。

    “你在我辦公室坐多久了?！?/br>
    莫子槐一愣，看起來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這追問的語氣，讓他不得不小心地回答，“晶晶，我在這里等了大概十分鐘。”

    “哦，莫老師，您的辦公室離我的也不遠，來回不過半分鐘，也是方便的。下次再有事，您讓護士告訴我，我忙完就去您辦公室報道?！?/br>
    “好。”

    一個喊晶晶，一個喊莫老師，兩個人的稱呼已經把不同的心境表達得淋漓盡致。

    “莫老師來找我什么事?！?/br>
    “我聽說，法國巴黎那個論壇，你去不了了?！?/br>
    “嗯，我正想著，忙完了去找您，跟您匯報這個事兒呢。對不起，莫老師，讓您失望了，當初這個名額，也是好不容易才爭取到我們心內科的?！?/br>
    “沒關系，你不用跟我道歉，也是你自己夠努力，發(fā)表的論文夠多也夠分量，技術也受到國際關注，是你自己爭取到的名額?！边@話莫子槐沒有客氣，這也是為什么，很多重大的手術，他心情甘愿給她當副手的原因。

    “不過，說說是什么原因吧?！?/br>
    楊晶晶從抽屜里面拿出那信紙，交給莫子槐。

    莫子槐接過來看了看，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點點頭把信紙交還給她，“知道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你最近幾個月深造學習的英文，還要繼續(xù)堅持，咱們搞醫(yī)學的，本身很多文獻，很多國際上的最新文獻最新技術，也都是英文的，這個不算是無用功，不要難過。”

    “是的莫老師，學到的知識都是自己的，沒有所謂的無用功。那些醫(yī)生的那么多的論文，我也還是會繼續(xù)研讀?！?/br>
    “嗯，而且，技術交流這種事，未必都肯定在國外，沒準以后，也會在咱們國家舉行?！?/br>
    楊晶晶牽起一絲有禮貌的笑，“莫老師，道理我都懂的。技術我也會繼續(xù)練，文獻也會繼續(xù)看，論文我也會繼續(xù)寫，門診我也會認真出，最重要的是，我會繼續(xù)認真地面對我每一個患者。就跟沒有過這件事一樣，所以您可以放心，我沒問題的?！?/br>
    莫子槐點點頭，他深深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對，雖然二十八歲了，但是在他的眼里依然是個小女孩。她怎么這么冷靜？準備了這么久的事情，臨到要出國時候黃了，她怎么不哭不鬧的。

    “行，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br>
    “對不起莫老師，沒有為咱們心內科爭光?！?/br>
    “沒事，這是意料之外的事，誰都不想?！?/br>
    等莫子槐走了之后，她把椅子搬起來換個方向，看著窗外醫(yī)院的廣場，廣場上有患者被攙扶著遛彎，有些人匆匆忙忙著單子奔走于各個門之間。

    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對著窗戶，呆呆地看著，放縱自己難得的放空這么久。

    這半小時也算是給力，竟然真的沒有住院病人喊她，也沒有急診喊她。

    半小時之后，她起身，把那封信撕爛，扔進了辦公桌旁邊的垃圾桶。

    拿起手邊的英文文獻，開始認真地讀起來。

    ——

    一個夜班，一個白天，一個大夜，三天過去了。

    從值班室的床上起身的時候，外面已經是魚肚白的晨曦。

    她伸伸懶腰，去水房打水洗漱，一路上路過的病房都看了一眼，沒有任何異常，就如她這個人一樣，這三天的工作繁忙又順利，沒有任何異常。

    回到辦公室，開始早上的晨讀。

    對，是晨讀，學醫(yī)就是這樣的，學無止境。當然，這是針對楊晶晶這樣的醫(yī)生來說，如果是混日子的那種，另當別論。

    走廊里，護士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

    她們早上要給住院患者們送第一遍的藥，測量體溫與血壓等。這些數(shù)據(jù)一會查房交班的時候，醫(yī)生們要用。

    楊晶晶一邊學習，一邊注意時間。

    不久后，她的門被敲了敲，推開，“楊醫(yī)生我來了，咱們交班吧?！?/br>
    “好的，這就來。”

    楊晶晶放下書，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拎起文件夾，隨后走出辦公室。

    從第一間病房開始，楊晶晶認真地詢問每一個住院病人的情況，請護士報告他們的情況。從第一個病人，一直到最后一個，從頭到尾認真地關照一遍。

    然后把病人們交給白班負責的醫(yī)生，她就算是下了班了。

    告訴了mama，早上別起來做飯，她下了夜班從食堂打回去。

    回辦公室換了衣服，把看了一半的英文文獻，還有筆記本與筆，塞進自己的布包里，再拎上剛才想著千萬別忘了的她與mama兩人份的飯盒。

    出辦公室的時候，與莫子槐撞了個滿懷。

    “莫老師好?！?/br>
    “晶晶好，下班了？”

    “嗯，是的莫老師，病人們的情況我都交接完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