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nèi)，陷入徹底的黑暗。

    在黑暗中，陳默的一雙鹿眼瞪得大大的，睡意為零。

    腦子暈乎乎，身體暈乎乎，全部都暈乎乎。卲錦成的話，也讓她如墜云端。

    之前對自己判斷的懷疑，當(dāng)然盡消了。

    他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在她的腦子里面自動循環(huán)播放著，繞梁三日，她哪里睡得著。

    第641章 曖昧

    陳默閉上眼睛，腦子里面是剛才煙花在天空中炸開的樣子。

    她無奈地笑了，這是怎么了，閉上眼睛竟然還在自己腦子里面放煙花。

    卲錦成這樣急急忙忙地把自己送回來，甚至都沒問她什么問題。這樣一來，這一夜不就是要胡思亂想的么？

    是的，就是用來胡思亂想的。

    卲錦成也躺了下來，跟陳默一樣，他也睜著眼睛。

    剛剛那場突如其來的告白，此刻想起來，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能是因?yàn)椋攘司频臉幼犹蓯?，他仗著她喝了酒，腦子不清醒，才敢這樣直接。

    如果非要再找原因，那就是煙花加持了浪漫的氛圍。

    后悔嗎？

    卲錦成不后悔，但是有點(diǎn)怕，說不怕是假的。

    他現(xiàn)在很怕，怕明天早上起來，陳默對他變得別扭。

    他也怕，陳默喝大了，明天斷片忘了今天的事。

    又怕她記得，又怕她忘了，又怕她記得的同時對自己變成別扭了。

    卲錦成就在這樣的心情之下，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兩個多小時，之后，終于睡著了。

    清晨，是被鞭炮聲吵醒的。

    大年初一，吃餃子之前，放鞭炮。這一兩年，看得出來，人們確實(shí)變得富裕了一些。

    放在前些年，鞭炮是絕對沒人放的，偌大了北京城，一個春節(jié)，連個二踢腳的聲音都聽不到。

    現(xiàn)在好了，日子慢慢好起來了。

    就近的鞭炮聲一聲，晚睡的兩個人同時睜開了眼睛。

    緩了幾秒之后，兩個人的腦子里面，不約而同再一次浮現(xiàn)昨晚的場景與煙花。

    囫圇著起了床，換上衣服，去洗漱。

    很戲劇性地，兩個人同時推開了房門，然后面面相覷。

    卲錦成沒有挪開眼睛，他觀察著陳默的每一個微表情，他太了解她了。

    只第一秒的對視，他就知道，她沒斷片，她記得昨晚的所有事情。

    再一秒，陳默換上輕松的微笑，“卲錦成同志，早上好啊，你也起來好早?！?/br>
    “嗯，大早上的，大家吃得都太早了?！背燥堉?，放鞭炮，是春節(jié)期間的習(xí)俗，條件好的就多放些，從除夕晚上到初五，但凡吃飯之前，就聽兩個響。條件不好的，就除夕晚上，初五早上，放兩次就好。

    卲錦成拿著洗臉，往廚房那邊去，陳默也端著自己的臉盆跟了過去。

    “我去看看邵爺爺有沒有起來，如果起來了，給他兌點(diǎn)熱乎水洗臉?！?/br>
    “好，去吧?！?/br>
    趁著陳默出門，他拎起暖瓶，往陳默的盆里面倒半盆熱水，再一點(diǎn)點(diǎn)加入涼水，邊加邊用手試驗(yàn)著溫度。

    “邵爺爺早就起來了呢，在書房練字了。”陳默拿著邵光榮的盆回來了，給邵光榮的水兌好了之后，她再親自端過去。

    邵光榮的年紀(jì)大了，這樣事無巨細(xì)地伺候著他，陳默沒覺得有任何不妥。

    老人家如果自己來廚房打水，在院子里面不小心跌跤，那也就是大事了。

    “慢點(diǎn)?！眳p錦成囑咐她。

    “嗯，放心。”

    今早，她依然在喊自己名字，沒有喊哥哥。而且對自己的態(tài)度，沒什么變化，沒有閃躲，也沒有厭惡。她是記得昨晚的事的，這一點(diǎn)他確定。

    卲錦成心情大好，坦白之后，沒有被當(dāng)成變態(tài)討厭，這就是一個階段性的成功。

    他輸不起他們之前本來的兄妹感情，無法承受與她變成陌路的后果。步步為營，謹(jǐn)慎小心，這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他覺得，昨晚的決定是明智的，還好昨晚沒有直接問她要個結(jié)果，那樣沒給她一個接受的過程，就直接逼問結(jié)果，是真的有可能會葬送了他們之間的兄妹情分。

    慢慢來吧，他雖然急，但是他真的不敢急。

    陳默把邵光榮洗臉?biāo)顺鰜淼沟?，回到廚房，卲錦成已經(jīng)系好圍裙，開始準(zhǔn)備早飯了。

    陳默看自己的盆里已經(jīng)倒好了水，用手摸摸，是剛剛好的溫度，就在旁邊洗漱。

    這一幕，可真是像極了對夫妻，陳默心想，不知道哥哥跟嫂子現(xiàn)在是不是也在洗漱做飯呢。

    卲錦成系著圍裙的樣子，讓陳默忍不住瞧，再瞧。

    “看什么呢，餓了？”

    “倒是不怎么餓，不過你系著圍裙做飯的樣子，跟在辦公室給下屬開會的樣子，根本就不像同一個人?！?/br>
    “哦？那你更喜歡哪個呢？”

    問完，他轉(zhuǎn)頭看著陳默。

    陳默臉色很自然，想了想，“都喜歡，一個能賺錢，一個能顧家，缺一不可?！?/br>
    以前，陳默不是沒這樣夸過他，為何這次，感覺這么不一樣呢。

    卲錦成的嘴角，比ak47還更難壓。

    “邵爺爺說了，早上吃點(diǎn)清淡的?！?/br>
    “好，那你呢，你想吃什么？”

    “甜的，我想去翻點(diǎn)心匣子?！?/br>
    “去吧，小點(diǎn)聲翻，別被爺爺發(fā)現(xiàn)。一會兒也別耽誤吃飯?！?/br>
    “好嘞?！?/br>
    ——

    心照不宣。

    曖昧不清。

    來回拉扯。

    陳默心里想著，這就是她此刻跟卲錦成的狀態(tài)了吧。

    曖昧，有時候讓人受委屈。

    但是更多時候，曖昧比戀愛還甜。

    不知道卲錦成怎么想，不知道他覺不覺得他們之間曖昧，反正她是這樣覺得的。

    這兩天，他們兩個一起干活，一起做飯，一個人陪著邵光榮下棋的話，另一個人就在旁邊看書，陪著說話。

    “你們兩個怎么回事。”卲錦成拿著手中的馬，遲遲不落子。

    “怎么了？邵爺爺?！?/br>
    “你跟你二哥生氣了？”

    “沒有啊，邵爺爺。”

    “那這兩天，怎么聽不見你喊哥了，二哥也聽不見，錦成哥也聽不見，唯一幾次，喊的是名字。默默，如果他欺負(fù)你了，讓你不高興了，你得告訴爺爺，不能自己生悶氣，知道嗎？”

    “嘿嘿，知道的邵爺爺，不過您放心，我們兩個沒生氣?！?/br>
    “是的爺爺，您放心。”

    “那，默默怎么突然不喊你哥哥了?。俊?/br>
    呃，這個問題，倒是把卲錦成給問住了，他是不善于撒謊的。

    “邵爺爺，因?yàn)槲腋蛸€，他輸了，賭注是我可以三個月不喊哥哥?！?/br>
    “哦，原來是這樣。吃！”邵光榮吃掉卲錦成的一個小兵。

    卲錦成看了看陳默，這丫頭，撒謊時候腦子怎么轉(zhuǎn)得這么快。

    第642章 談心

    “來來來，該你了，下?！?/br>
    卲錦成從陳默身上收回眼光，陳默這才偷偷松了口氣，她得注意點(diǎn)，再這樣下去，自己辛辛苦苦維持的美好人設(shè)，就要坍塌，撒謊精的本體就要暴露出來了。

    爺孫兩個連著下了兩盤棋，邵光榮累了，去休息了?？蛷d里面只剩下兩個人，氣氛稍顯不自然了點(diǎn)兒。

    “默默。”

    “嗯？”

    “以前有沒有騙過我?！?/br>
    “??？”

    “就像剛才那種情況，太自然了，腦子轉(zhuǎn)得真快，所以我剛才一邊下棋一邊回憶了一下，我是不是你也被你這樣騙過?！?/br>
    陳默歪著頭仔細(xì)想了一下，“應(yīng)該。。。沒有，吧?！?/br>
    “這個不自信，一看就是騙過?！?/br>
    “沒，大哥我肯定騙過，你的話，好像還真沒有。”

    “行，姑且相信你?！?/br>
    陳默呶呶嘴，還是被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