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臨環(huán)著他身形，縱著他。

    夜半，他輕輕喘息著在她耳邊低語：“真想死你身上。”

    她已經(jīng)是哆哆嗦嗦，“胡扯。到那份兒上……也是我先掛?！?/br>
    “也覺得那么好？”

    “……”他說的是感覺，她說的是體力。雁臨郁悶了，扯一下自己凌亂的頭發(fā)。

    他笑起來，卻因為還沒退離，惹得她難耐地輕哼。

    沒多會兒，他咬著她耳垂，“還想，好不好？”

    “……”

    “看在我素了那么久的份兒上，”陸修遠語聲近乎耍賴，“也看在我明天起還得陪媳婦兒高考接茬素著的份兒上，好不好？”

    這么一個大男人，這樣一出可憐巴巴的德行，雁臨得怎么樣才能硬下心腸說不好？

    “那……你速戰(zhàn)速決，別害得我賴床?！?/br>
    “盡量。明天我做早飯，大不了給你跟長輩找轍請個假。”他說。

    “……”扯半天不就是想說辦不到么？雁臨把臉悶在他肩頭，不輕不重地咬住。

    接下來的日子，雁臨和陸修遠盡量做到他陪她高考的狀態(tài)，偶爾她給他點兒甜頭，也就是他所謂的什么開葷。

    也不是她有多好心，只是偶爾睡下之際，就會想到他那一刻可憐巴巴的語氣，心會柔軟的一塌糊涂，忍不住多親幾下。

    然而那個素的時間越久，越是不能碰的，她沒法兒不隨著他陷入干柴烈火之中。

    天氣逐日炎熱起來，星雅的夏季時裝陸續(xù)批量上市，新建的廠房也只剩了室內裝修。

    距離高考到來的日期，也一天天穩(wěn)步走近，再走到面前。

    高考那天早上，四位長輩送雁臨上車，俱是笑瞇瞇地叮囑她不要有任何負擔，放松心態(tài)應試。

    辭了長輩，陸修遠送雁臨到考場，發(fā)現(xiàn)她狀態(tài)是打心底的放松，心情也就隨著她轉為輕快，“你倒更像是沒事人。”

    “我本來要求就不高，而且考完試就能放松一段時間，想想就高興。”

    笑意到了陸修遠的眼角眉梢，“是該這么想?？荚嚨臅r候只看試題，考完了記得我在等你回家?！?/br>
    “嗯?！?/br>
    到了考場外，雁臨下車，對他擺一擺手，邁步走進考場，步調優(yōu)雅而又自信。

    第63章 人生新篇章

    高考開始之際, 正是小學暑假開始的日子。

    和寒假時一樣，秋雁薇留在家里，分擔家務, 幫母親打毛衣。

    “今天怎么這么熱？”王秀蓮開了風扇, “這種天氣考試, 會不會受影響？我考試的年月離現(xiàn)在太遠了，一點兒都不記得了?！?/br>
    秋雁薇知道母親記掛的是誰, 忙說：“雁臨不會的?！?/br>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總覺得雁臨只適合做耍筆桿子畫圖之類的事, 吃不了苦?！?/br>
    秋雁薇笑, “耍筆桿子畫圖要是不順，心情可比干體力活兒還難受?！蓖Ａ送? 又說，“參加考試不也是去耍筆桿子？放心吧, 這是她最在行的?！?/br>
    “也對。”對雁臨的擔心剛剛有所緩解, 王秀蓮的注意力回到女兒身上，“給你介紹對象的一直都有, 前兩天還有人來問過，你真的不見？”

    “不見，我真受夠了相親的滋味兒?！鼻镅戕碧拐\相待, “你就讓我順其自然吧，給我一兩年時間，能自己遇到合適的, 我肯定不會往外推。實在遇不到, 我再聽你的, 只要有時間就相親?！?/br>
    “說起來，你也是不走運, 相親凈遇到奇奇怪怪的人了?！蓖跣闵徲行┛扌Σ坏茫拔腋惆帜菚r候就不一樣，都是第一次相親，見面后都覺得還算適合?！鳖D了頓，又寬慰道，“說不定這就是要你再等等，得了，咱們不著急?！?/br>
    秋雁薇松一口氣，又好奇，“現(xiàn)在怎么這么好說話了？”

    “雁臨、修遠跟我聊過這事兒，勸我再等等。”

    “我那個妹夫還跟你說這些？”秋雁薇笑起來，“什么時候的事？”

    王秀蓮笑吟吟的，“春天我賣毛衣的時候，那天剛到地方，他開車經(jīng)過，幫著我搭架子掛毛衣。我跟他說著說著話，就說到了你的事，他跟雁臨的說法一樣，讓我別給你壓力?！?/br>
    “真是沒想到?！鼻镅戕焙苷\實地說，“明明知道他在家里也做家務，對雁臨特別好，可我還是覺得他不接地氣兒。”

    “長得太好看，心思也特別干凈的人是那樣?！蓖跣闵徴f到這兒，心緒跳轉到別的事，匆匆忙忙去了臥室，“瞧我這腦子，總覺得有什么事沒辦，這才想起來?！?/br>
    秋雁薇不明所以。

    王秀蓮折回來，遞給女兒一個存折，“給你的。”

    “給我這個干嘛？”秋雁薇不理這一茬，繼續(xù)織毛衣，“放假前漲工資了，之前的工資我也存起來了，你還沒事就給我塞錢塞東西?！?/br>
    “拿著，”王秀蓮把存折放到她手邊，“這是我跟你爸你哥嫂一致的意思。要不是因為家里的事，你還好端端在市里上班呢，回到家里，存下的錢全貼補家里了不說，要不是有雁臨，現(xiàn)在都不一定找到適合的工作。

    “你嫂子給你哥寫信、打電話的時候說了這些，你哥寄錢的時候總是跟著一封信，囑咐我們，把他的津貼補助全給你。不為別的，這是應該的。

    “你嫂子沒事也跟我念叨，總怕我和你爸顧忌她不樂意，委屈你。她說了，這些是家里該給你的，等到你結婚，該怎么給你張羅就怎么張羅。

    秋雁薇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聽話，好好兒收起來，密碼是你的生日?！蓖跣闵徴Z氣更加柔和。

    秋雁薇這才拿起存折，看過上面的數(shù)字，訝然地睜大眼睛，“三千？我可沒給家里這么多錢，上學也是家里供的我，這不行，太多了。”

    王秀蓮笑容中有些自豪，“這算什么？多出來的是我賺的。我自己賺的錢，想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而且對你跟你哥大體上是一樣的。等到年底，再給你存一筆進去?！?/br>
    秋雁薇打趣自己的母親：“你這性格，幸虧是跟前兒的孩子還湊合，要不然，老了少不了吃苦。別人都是把錢攥手里，用錢勾著兒女養(yǎng)老孝敬，你這早早兒地就往外散財?！?/br>
    “這話說的，”王秀蓮挑一挑眉，“你們要是不像話，我一分錢都不給。我要真是不識數(shù)的，也供不出有出息的孩子?！?/br>
    秋雁薇深愛如今自信又開朗的母親，聽了不由笑開來。

    這樣在家里待了兩天，等高考成為過去式，秋雁薇到陸家找雁臨。

    雁臨給jiejie開了瓶汽水，洗了幾個桃子，到樓上的客廳說話。

    “感覺怎么樣？”秋雁薇問，“能不能算出大致分數(shù)？”

    “大致分數(shù)倒是能算出來，關鍵不知道作文扣多少分。”雁臨無奈地笑一笑，“所以，估算出的總分范圍是能過六百?！?/br>
    “已經(jīng)很好了，能上很不錯的大學。”秋雁薇面露驚喜，“往年最高錄取分數(shù)線，是六百二十多，你呢，從來是做最保守的估計，干最驚掉人下巴的事兒，上一等院校沒問題。”

    雁臨笑得現(xiàn)出小白牙，“數(shù)你會哄我?！?/br>
    “誰哄你了？我說的全是大實話?！鼻镅戕迸呐乃募?，“橫豎已經(jīng)考完了，成績公布之前，好好兒放松幾天。”

    “我也是這么想的，今天早上就起晚了，睡到了八點多。”雁臨拿起一個桃子，一分為二，提出桃核，分給jiejie一半。

    “之前都悶在家里備考，外面的事你肯定不知道?！鼻镅戕毙φf，“我學校里年輕的女老師，春夏的衣服買的都是你設計的。走在街上，也經(jīng)?？吹酱┲茄艜r裝的女孩子，確實不一樣，很漂亮?！?/br>
    雁臨并不居功，“那是因為有夏羽打廣告，修遠和徐東北在縣里開了直銷店?！币幻嬲f一面端詳jiejie，“一夏天才給你做了兩套衣服，還是讓星雅那邊的人替我踩縫紉機做的，之后要閑一段，多做幾套給你?！?/br>
    “不用，你這小腦瓜得省著點兒用。”秋雁薇摸了摸她的頭，“就算有什么構思，也應該拿到星雅。而且，你給我做的，有人瞧著好就照貓畫虎，你瞧見了一準兒生氣?！?/br>
    “不會。別人做出來肯定有問題，不倫不類的?！毖闩R沒辦法杜絕這類情況，卻可以在制作技巧上玩花樣，一般人只能模仿六七分。

    秋雁薇一樂，“這倒是?！?/br>
    出成績是二十來天之后的事，天氣太熱，出門實在受罪，雁臨大多留在家里，做做家務，幫祖父祖母拾掇小菜園。

    余下的大把時間，用來給親友做衣服，設計星雅秋裝，和吳昊鞋廠那邊所需的鞋子設計。她樂在其中，用了半個來月就全部交差，隨后有了些無所事事的感覺。

    大軍特地來找她，核對一些題的答案，一時眉開眼笑，一時懊惱地皺眉。

    雁臨知道他已經(jīng)連續(xù)準備了兩年，也不是拐彎抹角說話的性格，便直接問他：“參考以前的錄取線，你感覺怎么樣？”

    “對我自個兒來說，考得過得去?！贝筌娬f，“最不濟，我報考大專，再不行，我上夜大還不行么？”

    “跟我的想法類似，有學上就知足吧，管什么學校的好壞？”

    大軍大笑。

    當晚，睡前，雁臨跟陸修遠說了這碼事。

    陸修遠失笑，“倆沒出息的，不過想的沒錯?！?/br>
    “等成績出來，你幫我填志愿吧?！毖闩R說。

    “成?！标懶捱h毫不猶豫地應下。他已經(jīng)很了解她，平時總說她慫，其實那份兒慫意味的是非常謹慎。

    而在學業(yè)這樣重大的事情面前，她不想因為謹慎錯失更好的機會，短時間里又沒辦法蓄積拼一把搏運氣的勁兒，從而把事情交給自己信任的人。

    附帶的一個作用，是他可以選擇彼此以后幾年所在的城市。

    陸修遠拿給她一個信封，“托朋友物色的房子，這幾處還可以，在同一個區(qū)，他給拍了照片。選一個。”

    這自然是為了她上學后做的準備。雁臨取出那一摞照片，看著他犯愁，“現(xiàn)在就開始準備？”心里則在想，萬一她好運氣用盡了，爆個哪兒也考不上的冷門……

    陸修遠捏了捏她面頰，“是不是在心里烏鴉嘴呢？”

    “越過越什么都瞞不了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雁臨又添一件發(fā)愁的事。

    陸修遠把她攬到臂彎，“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選房子。選定了我抽空過去一趟，買下來之后，讓朋友幫忙盯著裝修?！?/br>
    他說起買房子，就跟說起給她買條項鏈添塊手表似的隨意，雁臨邊看照片邊問：“今年你是不是賺了很多很多錢？”

    陸修遠被她的語氣和措辭逗笑了，“在你賺很多很多錢之前，我當然得多撈一些，不然以后更說什么不是什么了。”

    雁臨笑得甜甜的，認真比較，詢問每處房子的一些細節(jié)，然后選出兩所，“畢竟不是鬧著玩兒的事，你再考慮一下。這次可不能跟以前似的，要么都不選，要么都要?！?/br>
    “知道，讓丁寧劉云過去一趟，仔細看看。倆小子在工地跟了一陣，看得出建筑質量好壞?！?/br>
    雁臨當然不會只考慮自己，問他：“到時候，你想主要經(jīng)營哪個行業(yè)？”小說里，他在商界異軍突起是在八七年初，而照現(xiàn)狀估算，那情形會提前發(fā)生。

    這些事，陸修遠從不瞞她，“對外掛名做房地產(chǎn)，家里這些全交給秦淮打理。”

    “秦淮想長期留在這兒？”

    陸修遠嗯了一聲，“他打心底喜歡這邊，而且我們早晚要回來，主動提出的留下來。說了，等我們走了，他住到樓上東邊閑著的房間，替我當幾年兒子孫子?！?/br>
    “什么話讓你們一說就走調。”雖是這樣說，雁臨很為他高興，能將一切托付的兄弟，可遇不可求。

    沒兩天，丁寧、劉云去了一趟首都，回來后跟陸修遠復述見聞，照實說了各自的看法。

    陸修遠有了大致選擇的方向，備好裝修設計圖，親自過去一趟，逗留幾天回來。

    他回來那天，恰好是高考成績公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