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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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素細(xì)心解釋著,“寫字麻煩,我為了省事,就寫得簡單點。等下我做總結(jié),自己能看得懂即可。” 周王妃愣愣道:“什么總結(jié)?” 文素素道:“查賬,查出來何處有問題,得做一份總結(jié),否則就是白查了?!?/br> 殷知晦聽到她們說話,見周王妃神色若有所思,幫忙解釋了文素素打算做的總結(jié),“呈給圣上的稟報折子,由文娘子擬?!?/br> 周王妃難以置信看著她,“你會公函折子?” 官府來往文書公函,呈上御前的折子,都有自己的各式,文素素依樣畫葫蘆也會寫,為了穩(wěn)妥起見,文素素寫好之后,經(jīng)殷知晦他們修改,再呈給圣上。 文素素便道不會,“我按照自己的寫,七少爺他們會整理?!?/br> 周王妃嘴里泛起陣陣苦澀,說不出的難受。 齊重淵先前的諷刺,周王妃并不放在心上,除了剛成親時,兩人相敬如賓了一段時日,這些年關(guān)系愈發(fā)不好。 薛老太爺,阿娘他們都勸她要軟和些,齊重淵是王爺,是她與薛氏頭上的天。她已經(jīng)有了兒女,殷貴妃圣上都對她滿意,只要安分守己,她始終是周王妃。 她自己也明白,無需與齊重淵計較,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見到他時,她總壓制不住心底的那股煩躁。 她看不起齊重淵,厭惡他的有頭無腦,卻處處逞強。 她自小在算賬上就有天分,這些年來,管著王府的中饋,豐裕行的總賬,也要由她過目。 誰曾想,她卻輸給了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婦人。 襯得她跟齊重淵一樣自命不凡,成了一場笑話。 忙了一陣,文素素肚子餓了,看了下時辰,道:“先用飯吧?!?/br> 許梨花忙去灶房張羅。問川他們忙著收拾,各自匆匆用了些飯食,便繼續(xù)埋頭苦干。 齊重淵百無聊賴,前來看著他們還在繼續(xù)忙,說了幾句話就回屋去歇息了。 這一忙,直到夜半時分。 賬目總算查完,大家都高興不已,起身活動著手腳。藺先生走出門,看到房頂?shù)厣虾窈竦囊粚影?,道:“好大的雪!?/br> 殷知晦他們聽了,忙走了出去,下了臺階,查看積雪的深淺。 文素素跟著走出屋,一股寒意撲來,她頓時打了個寒噤,望著還在繼續(xù)飄飛的雪花,問道:“往年京城也這么早下雪嗎?” 周王妃走在最后,聞言她看了眼文素素,道:“往年京城也下雪。雪要是連著這般下兩天,就該有百姓遭災(zāi)了?!?/br> 文素素道:“朝廷應(yīng)該會賑濟(jì)。不過,朝廷應(yīng)該會提前做好預(yù)防?!?/br> 周王妃看著她片刻,失笑道:“天災(zāi)人禍皆難防?!?/br> 文素素不懂大齊朝廷以及官府如何辦事,她便沒有做聲。 殷知晦對周王妃道:“這場雪下得有些大,我先去尋王爺,提醒一聲,準(zhǔn)備好施粥。王妃,施粥的糧食,就要勞煩你準(zhǔn)備了。文娘子且坐一會,我很快就回來,將后續(xù)的事情忙完?!?/br> 文素素思索了下,道:“賦稅的事且先放著,雪災(zāi)的事情要緊。七少爺,既然你們認(rèn)為這場雪下得太大,恐造成雪災(zāi)。施粥歸施粥,不若你們提前先去京城各處走一走,尤其是窮人住的地方。要防止雪壓塌了屋頂,也要提防走水。” 藺先生立刻撫掌附和,“娘子的想法妙!這個時辰,宮門衙門都關(guān)著,京城的百姓也在睡夢中。屋頂塌了,燒炕燒火取暖,起了火都不知道。” 殷知晦頷首,點了問川喜雨他們,各自前去一地:“我先去同王爺說一聲,即刻出發(fā)!” 大家一起離開了,庭院的雪地上,留下些凌亂的腳印。 文素素見周王妃立在廊檐下,似乎變成了一尊石像,一瞬不瞬盯著庭院的雪,她想了下,道:“時辰不早,王妃早些歇息吧?!?/br> 周王妃轉(zhuǎn)頭看向文素素,道:“冬日難過,往年京城的各府,皆會施舍窮人。周王府福王府也年年搭粥棚,秦王府最闊綽,年年都得圣上夸贊。王爺每年都會生氣,明明周王府也做了善事,卻比不過秦王府得臉。布匹比糧食賺錢,朝廷對糧食看得重,糧食行只能賺些小錢,賺多了,就該被砍頭了。秦王府不缺銀子,秦王妃稱,秦王府不做虧心事,不懼閑言碎語。她倒盼著,人人都與秦王府一樣行善。圣上夸贊秦王妃有大智慧。” “秦王妃的大智慧,她的善,沾滿了除江南道,其他大齊十道路布商的血淚。錦繡布莊開到了何地,只管自己吃rou,只給其他鋪子喝口殘湯。有布商不服氣,聯(lián)合起來到檢院敲登聞鼓,狀告秦王府欺行霸市,逼得其他布商傾家蕩產(chǎn)。檢院接了官司,審理了案子,最后,秦王府清清白白。清清白白,呵呵,只有這雪,稱得上清清白白。” 周王妃指著地上房頂?shù)难?,臉上的激奮,漸漸歸于沉寂。 “齊王府輸了多年,今年估計能扳回一城了。你瞬間就想到了事前搶功勞的主意,錦繡布莊在江南道也輸?shù)靡凰?,你著實厲害?!?/br> 文素素靜靜聽著,道:“王妃也是,真正能干聰慧?!?/br> 周王妃深深看了眼文素素,道:“以前老太爺經(jīng)常同我說,會算賬,不一定會做買賣。賬房只能做賬房,做不了東家。那時候我不服氣,現(xiàn)在我看到了你,倒能體會一二??上?,我連算賬,都算不過你?!?/br> 文素素詫異了下,先前就數(shù)次察覺到周王妃在看她,不過她當(dāng)時并不在意,周王妃肯定會看她,不足為奇。 只是周王妃想了這么多,而且會坦然說出來,與她見到的端莊自持,別扭著不自在頗為不同。 文素素沉吟了下,道:“王妃自謙了。” 周王妃呼出口氣,攏了攏風(fēng)帽,望著眼前紛紛揚揚的雪,道:“你是王爺?shù)娜耍芡醺且惑w。你能有這個本事,替周王府謀劃,我沒那么蠢,會對你如何?!?/br> 文素素?fù)P眉,笑了笑說是,“王妃胸有溝壑,著實令人佩服?!?/br> 周王妃揉了揉僵掉了臉,呵了一聲,“你不必佩服我,我倒盼著你,能盡心盡力伺候好王爺。我回府之后,會將王爺?shù)母匆律浪蛠?,每個月你這里的花銷用度,會比照著妾室的送到你手上?!?/br> 說罷,周王妃喚來一旁立著的羅嬤嬤,緩步離去。 文素素眉毛揚得更高,周王妃這是巴不得齊重淵住在烏衣巷,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妾室的花銷用度,一個月有幾兩銀子? 周王妃重規(guī)矩,還真是名不虛傳。 齊重淵與她之間的夫妻情分極淡,甚至稱得上相看兩厭。她也不是在意情情愛愛的人。 按照大齊的規(guī)矩,照理說她更看重的,應(yīng)當(dāng)是子嗣,以后齊王府的繼承人。亦或想得更遠(yuǎn)些,并非僅僅是一間齊王府,甚至是大齊天下。 雖說她有了嫡子,因著年紀(jì)尚小,還未立世子。 能讓周王妃勝券在握的籌碼,究竟是甚? 第四十九章 文素素想了一會, 想不透徹,很快便拋到了一邊,子嗣對她來說, 眼下不重要。 過了最困的時候, 文素素睡不著了,干脆回到屋子, 整理好查出來賬目的不對勁之處, 略微沉思之后, 開始寫總結(jié)。 天不知不覺亮了,文素素終于寫完,她放下了筆, 吹干紙上的墨。 許梨花端著熱水湯羹進(jìn)了屋,道:“老大累了一晚,先歇一陣, 吃碗甜湯。” 文素素嗯了聲,待墨干了,收在了一起,起身走到架子邊洗漱,隨口問道:“外面的雪可停了?” 許梨花正在往熏籠里加炭, 苦著臉道:“還沒呢,現(xiàn)在比昨夜下得還大了些。小的在茂苑,從沒見到這么大的雪,冷得都受不住。瘦猴子與貴子也說冷?!?/br> 瘦猴子昨夜跟著殷知晦齊重淵他們出去了, 文素素道:“你們自己主意著些,別凍病了。去將瘦猴子喚來, 我問問他外面的情形?!?/br> 許梨花罩好熏籠走了出去,文素素吃了兩口甜羹, 瘦猴子與藺先生一起走了進(jìn)來。 文素素招呼他們坐,“梨花,你去灶房再去端兩碗甜羹來,讓廚娘多備著些湯羹?!?/br> 藺先生與瘦猴子凍得臉頰通紅,文素素讓他們?nèi)パ\邊烤火:“先暖和了再說話。” 許梨花很快端了甜羹來,兩人又餓又冷,熱乎乎甜滋滋的湯羹吃下肚,頓時緩了口氣。 瘦猴子舒服得直喟嘆:“餓著肚子,又冷,真是活不下去。昨夜我們?nèi)チ顺潜蹦沁?,好幾間大雜院的嬰童哇哇哭,唉,定是冷著餓著了。都是窮人,家里沒甚吃食,當(dāng)阿娘的瘦弱,沒有奶水喂,再哭又能如何,只能喝阿娘的血了。” 藺先生神色黯然,說了些老人去世的情況,街頭見著了好幾具被凍僵死去的尸首,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民。 “雪下得不算久,被壓塌的房屋不算多,起火的也只有一兩間。都是些破宅子,大家也不敢輕易上屋頂除雪,恐踩空垮塌,連人一起掉下來。” 文素素起身,朝屋外走去,“我出去看看?!?/br> 兩人趕緊跟著走出屋,文素素打量著庭院中的積雪,粗使婆子已經(jīng)粗粗掃過一次,很快又積滿了。 文素素穿著千層底繡鞋踩上去,腳陷進(jìn)雪中,雪沒過腳面,寒意從腳底鉆上來,四肢百骸都跟著發(fā)寒。 走到庭院中間,文素素拉緊了風(fēng)帽,手搭在額頭擋住雪,眺望著屋頂,尖山懸山頂?shù)拇辜固?,已?jīng)掛上了晶瑩的冰凌。 瘦猴子知道文素素身子弱,勸道:“老大,病從腳底入,仔細(xì)鞋襪濕了?!?/br> 文素素走上臺階,抖落腳上的雪,進(jìn)了屋,問道:“藺先生,以前施粥搭粥棚,都搭在何處?” 藺先生道:“都是找城隍廟較空曠之地,支起棚子,架鍋熬粥,窮人自己拿碗,排隊來領(lǐng)。” 文素素哦了聲,“秦王府施舍衣衫也是這般?” 藺先生說是,“各家布施都大致差不離?!?/br> 文素素嘆了口氣,道:“我們出去這么一陣,就冷得受不住。就算沒下雪,在外面站上一陣也夠嗆。藺先生,我這里有個想法,你去同七少爺說一聲,看今年的布施,可能變一變。” 藺先生忙認(rèn)真聽了文素素的建議,連連說好,“我馬上去找七少爺?!?/br> 文素素將擬好的總結(jié)一并交給他,“數(shù)額不能改,改了就不真實了。其余的我也不懂,什么能寫什么不能寫,讓七少爺定奪?!?/br> 藺先生沒想到文素素如此之快,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收好之后,上了馬車朝戶部趕。 京城一片白茫茫,殷知晦他們一早就進(jìn)了宮,將夜里在京城走動時,發(fā)現(xiàn)的房屋垮塌,貧民百姓凍亡的情況如實回稟。 圣上下令政事堂首相沈相沈士庵負(fù)責(zé),周王齊重淵,戶部侍郎殷知晦,京城張府尹等官員一起防范雪災(zāi)。 從承慶殿出來,沈士庵便客氣地讓齊重淵走在前:“圣上派下了差使,不如諸位隨我一道前去政事堂商議一二,接下來要如何做?!?/br> 齊重淵望向從殿內(nèi)走出來的秦王齊重治,眼里浮起得色,熱情地攬住沈士庵的手臂,欠身道:“沈相,你是尊長,阿爹經(jīng)常同我們說,沈相是國之重臣,我們要虛心向你請教。你請,你請?!?/br> 沈士庵也看到了黑著臉的齊重治,除了他,福王齊重浪也從大殿走了出來。 齊重治身寬體胖,披著緙絲紫貂大氅,像是一座rou山,對走過來的齊重浪微微一抖肩,便將瘦得仙風(fēng)道骨的齊重浪擠到了一旁。 齊重浪趔趄了幾步,撐著了廊柱站穩(wěn),怒瞪向齊重治。 齊重治已經(jīng)向前走去,齊重浪的怒火落了個空,陰森森盯著齊重治的背影片刻,再看向齊重淵與沈士庵他們,臉色變了變。 很快,齊重浪便恢復(fù)了一貫的斯文讀書人狀,不緊不慢往前走去。 沈士庵將一切都瞧在眼里,面上卻不顯,負(fù)手走在了最前。張府尹等官員,按照品級綴在后面,朝政事堂走去。 齊重淵除了敬重圣上,其次便是政事堂的相爺們,樞密使,六部尚書等重臣,對著他們,他很是虛心,一貫地親和。 議事時,他只偶爾附和幾句,“沈相說得是,還要考慮到京畿周圍。阿愚,你且記下了,京畿周圍也很很重要?!?/br> 殷知晦說是,“張府尹這邊得辛苦些,窮人所居住的大雜院,房屋年久失修,里面住著的人又多,謹(jǐn)防房屋倒塌,起火。王府這邊會盡快布施,在周圍搭粥棚。京畿周圍,下官認(rèn)為,不能等著他們來報,須得提前派人出去巡查,有災(zāi)情時,迅速報到朝廷知曉?!?/br> 沈士庵點頭,“我等下同徐相他們說一聲,差人前去京畿各地?!?/br> 幾人再商議了幾句,便各自前去忙碌。齊重淵隨著殷知晦到了戶部,甫一進(jìn)屋,他便迫不及待哈哈笑起來,道:“先前老大的臉色,我都怕他被氣死,真是太暢快了!” 殷知晦想勸他小聲些,齊重淵好不容易讓秦王吃癟,掃了他的興,恐他又會跳腳,便轉(zhuǎn)換了話題道:“王妃那邊糧食應(yīng)當(dāng)調(diào)度好了,粥棚反正得搭,不如早些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