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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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丫低垂著頭,手摳著衣襟,咬了咬唇,害怕地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br> 文素素干脆利落地道:“好。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不多問了。你自己多保重,最好趕緊離開。別人就沒我這么好說話了?!?/br> 高小丫怔怔望著起身要離開的文素素,問道:“你是誰?” 文素素停下來,道:“我是周王府的人,我姓文?!?/br> 高小丫神色掙扎,似乎欲言又止。她在花樓迎來送往,最會(huì)察言觀色,直覺文素素不會(huì)害她。 文素素也不催,知道高小丫有戒心,耐心等著她。 “你可能護(hù)著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高小丫突然哽咽起來,語無倫次道:“你們這些貴人,斗來斗去。哥哥投靠了福王府,他想著能一飛沖天。我見多了,在貴人面前,我們的命都不值錢。哥哥不信,我管不著,也不想管?!?/br> 文素素說是,平靜地告訴她一個(gè)事實(shí):“對(duì)不住,讓你為難了。我知道你什么都沒做,但你還是會(huì)被牽連進(jìn)去?!?/br> 高小丫的眼淚流了一臉,她隨便抹了去,凄然地道:“我就想活著。哥哥想要補(bǔ)償我,想要飛黃騰達(dá)。哥哥沒甚本事,想得太簡(jiǎn)單了。前兩天,哥哥來找我,讓我跟他離開京城。哥哥像是受了打擊,說是辦砸了差使,被主子拋棄了。我不愿意離開,我不想見他們。哥哥給我留了一些錢財(cái),就離開了,說是要帶著阿娘他們?nèi)ツ线?。先前下午的時(shí)候,哥哥突然來了,我嚇了一跳,哥哥像是乞兒一樣,腳上卻穿了一雙嶄新的靴子?!?/br> 她停頓了下,解釋道:“自從哥哥上一次出事之后,我就只能做些針線活,納鞋底辛苦,卻能多賺些錢。我首先就看到了哥哥的靴子。哥哥看到我在看他的腳,他便提起了衣衫,讓我看看得清楚些,說是主家賞的靴子,暖和得很,比起普通尋常人都要好。主子還賞了衣袍,哥哥說要留著以后穿,只要腳不冷,渾身都暖和了,讓我放心。哥哥還拿了一袋子銀子給我,讓我去南邊,說我有本事,以后阿娘侄兒他們,就托付給我了。我被嚇住了,追問哥哥,他卻什么都不肯告訴我,很快就離開了。我覺著不對(duì)勁,想要趕緊離開京城,只我與方嬤嬤都是婦人,一時(shí)半會(huì)走不了,準(zhǔn)備明日白天再想法子出城。” 宰相門前七品官,貴人府邸都有自己的針線房,要是特意賞給高士甫的衣衫鞋襪,肯定價(jià)值不菲。 興許,從針線陣腳上,能看出一些端倪。 文素素沉吟了下,道:“是,你們要走不易,尤其是你身上還帶著銀子,要是貿(mào)然離開,說不定連命都沒了?!?/br> 高小丫慘白著臉望著文素素,鼓起勇氣,一下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娘子,你可能幫幫我,這些都與我無關(guān),我只想好生活著??!” 文素素伸手拉起了她,“起來。我可以幫你雇車,拿到路引,至于你能走到什么地方,走到何處,都要靠你的本事了。現(xiàn)在這里不安全,你先跟我走。” 高小丫茫然無措站在那里,看著文素素叫來瘦猴子,道:“你找個(gè)地方,將她安排好。” 瘦猴子如今在京城混了一段時(shí)日,可算是有了門道,嘿嘿道:“老大放心,小的保管見她藏得好好的,不會(huì)讓人發(fā)現(xiàn)?!?/br> 文素素又叫來問川,道:“去府衙,拿到高士甫腳上的靴子?!?/br> 問川忙應(yīng)下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文素素對(duì)高小丫道:“快走!” 高小丫忙拉著方嬤嬤奔進(jìn)東屋,摟了早準(zhǔn)備好的行囊跑了出來,朝著文素素曲膝大禮下去。 瘦猴子走在了前面,領(lǐng)著她們沒入了黑暗中。 文素素四下看了一眼,讓許梨花吹熄燈,走了出去,上車離開。 騾車駛出巷子口,朝西邊大街行去,胡貴的馬車,急急轉(zhuǎn)進(jìn)了巷子。 第六十九章 胡貴到了高小丫的宅子前, 看到大門虛掩,心中就一咯噔。 進(jìn)屋后,果然人去屋空。幾間屋子空蕩蕩, 也沒甚可藏人之處, 胡貴奔進(jìn)奔出找了一圈,便上了馬車趕回王府。 伍嬤嬤交待了門房, 胡貴的馬車從側(cè)門一進(jìn)去, 門房婆子就趕緊道:“胡爺, 伍嬤嬤說是讓你回來之后,馬上去見她。” 胡貴沉著臉點(diǎn)了下頭,大步匆匆到了仆從住的后倒座。伍嬤嬤得了傳話, 從正院匆匆趕回了她住的小院。胡貴脫了濕掉的靴子,翹在小爐邊烤著,一手拿著炊餅嚼著, 一手捧著碗茶湯呼嚕嚕喝得起勁。 伍嬤嬤一進(jìn)屋,便聞到一股臭味,抬手閃了閃,嫌棄地道:“瞧你,說了多少次, 要經(jīng)常更換鞋襪,府里先前才發(fā)放過新靴子,你又穿壞了?” 胡貴收回腳,道:“靴子底做得不好, 漏水。先前我出去踩了一腳的水,冷得很, 正好烤烤干?!?/br> 伍嬤嬤踢開搭在一邊的靴子,低聲道:“外面情形如何了, 那高小丫找到?jīng)]?” 胡貴苦著臉,放下茶碗一抹嘴,道:“我去晚了,沒見著人。我去屋子找了一圈,估摸她剛走不久,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點(diǎn)。” 伍嬤嬤頓時(shí)慌了,壓低聲音道:“阿貴,這次的事,我總是覺著不對(duì)勁。這高小丫跑了,高士甫的家人肯定也早就找不到了,這是有備而來啊!” 胡貴沉默了瞬,道:“都?xì)⒓绷搜邸0?,姑母,你別多想了,我們這些人,就是底下辦差的。跟那高士甫,也沒什么兩樣。” 伍嬤嬤愣住,半晌后道:“說什么渾話,你我都好好地呢。你先歇歇,我回去同王妃說一聲?!?/br> 胡貴點(diǎn)了下頭,端起茶,繼續(xù)嚼起了炊餅。 伍嬤嬤說得對(duì),他還活著,富貴榮華難求,他出去能被人叫一聲胡爺,在京城不敢說橫著走,在京城也沒幾人敢招惹他。因?yàn)樗澈蟮目可?,是福王妃?/br> 胡貴琢磨起來,高士甫接連辦砸了差使,福王妃沒有要他的命,只讓他離開京城。照說,他該感激才對(duì)。恩將仇報(bào)的人有,只高士甫不敢,畢竟他還有一家老小,離開了福王府的庇護(hù),他什么都不是。 謀害皇室以及皇家子嗣,高士甫有九條命都不敢。放眼整個(gè)大齊,敢做的,一只手都數(shù)得出來。 炊餅吃在嘴里直發(fā)苦,胡貴硬吞了下去,一口吃完茶湯,起身出了門。 依附福王府的仆從門客,絕大多數(shù)都住在福王府的后巷一帶。胡貴與伍嬤嬤在當(dāng)值時(shí)住在府里,歇息時(shí)回自己的宅子。 依著等級(jí)的高低,差使油水的豐厚,宅子大小不等。一般來說,貼身伺候的心腹,賬房等的宅子比較氣派,至少三進(jìn)院落起。 胡貴的宅子偏遠(yuǎn)些,回去時(shí)路過賬房陳旺添的宅子,廊檐下掛著燈籠,風(fēng)吹過,不時(shí)搖晃一下。大門半掩,他上前扣了門,過了一陣,腳步聲響起,里面?zhèn)鱽砟腥说穆曇簦骸罢l?” “是我,胡貴。”胡貴答了句。 門開了,陳旺添的大兒子陳大郎站在門口,道:“原來是胡爺,胡爺這般晚了還沒歇息?” “我剛下值,你阿爹呢?我問他些俸祿的事情。”胡貴道。 陳大郎讓開了身,道:“阿爹正準(zhǔn)備歇息,胡爺進(jìn)來吧,我去同阿爹說一聲?!?/br> 胡貴說了聲打擾了,跟著陳大郎進(jìn)了前院。沒一陣,陳旺添來了,兩人彼此見了禮,胡貴道:“老陳你也知道,府里出了事,這些時(shí)日白天忙得很,顧不上來找你。眼見就要過年了,我想問一聲,今年主子可還會(huì)如去年一樣,在過年時(shí)給打賞?” 陳旺添斜著胡貴,道:“胡爺真是愛說笑,胡爺家大業(yè)大,還看得上這點(diǎn)打賞?” 胡貴嘆了聲,愁眉苦臉道:“老陳你就別寒磣我了。你也知道,我能有幸在替主子跑腿當(dāng)差,靠的是底下的一幫兄弟。我有一家子人,底下的那些人也要養(yǎng)家糊口,沒錢,過年難吶!” 都在王府里做事,差使又不相干,兩人之間稱不上要好,也不算針鋒相對(duì),。 陳旺添也想隨便結(jié)個(gè)善緣,跟著嘆了聲,道:“你說得也是。今年府里的開銷大,又遭受了雪災(zāi),莊子今年的年貨估計(jì)得打大折,鋪?zhàn)永锏馁I賣也算不上好。賬房沒幾個(gè)現(xiàn)銀,得看底下人的孝敬了?!?/br> 胡貴瞪大了眼,道:“就王爺?shù)挠H王俸祿,就是一大筆銀子,難道戶部還敢少了王爺?shù)馁旱摚俊?/br> 陳旺添呵呵,打起了太極,不肯透露實(shí)話了,“這里面的東西,由王爺在安排,你我都是當(dāng)差跑腿的,主子的事情,可不能隨意過問。” 胡貴頓了下,抬手一禮,道:“是是是,是我僭越了。唉,我回去了,叨擾,你早些歇著?!?/br> 離開陳旺添家,胡貴沒有回去,轉(zhuǎn)身回了王府。 伍嬤嬤回到正院,福王妃睜著眼睛還沒歇息,聽了她的回稟,靜默了一會(huì),問道:“王爺呢?” “王爺在前院歇下了。”伍嬤嬤支吾著,含糊道:“時(shí)辰已晚,明朝有大朝會(huì),王爺?shù)靡辉邕M(jìn)宮,歇得晚了,哪起得來。王妃肚皮里是王爺?shù)牡兆?,如今沒了,王爺哪能不心痛?!?/br> 福王妃微微閉上眼,伍嬤嬤的話,她懶得反駁,也沒力氣解釋,仔仔細(xì)細(xì)回憶著福王的反應(yīng)。 夫妻關(guān)系本就平淡,福王平時(shí)與她除了談?wù)?,幾乎從不說話。不過,福王這次的反應(yīng),福王妃總是感到不對(duì)勁。 她是福王妃,受傷落胎,就是福王府出了事,福王居然不是先生氣動(dòng)怒,而是安慰她。 這份夫妻情分,來得詭異了些。福王迄今未再露面,而且高士甫,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為何他要對(duì)她下手。 驚馬這種事,福王妃半個(gè)字都不相信。高士甫這時(shí)本該離開京城,他為何會(huì)出現(xiàn)在福王府的巷子附近,還來得那般巧,正好守著她歸來,好像是早就埋伏好。 掌握她的行程,敢動(dòng)手的,且有動(dòng)手理由的,福王妃能數(shù)出兩府。 秦王府與周王府。 過了片刻,福王妃將福王府加了上去。 再睜開眼,福王妃眼底一片寒意,伍嬤嬤受了傷,奔走了一整晚,臉上的藥膏滑下來,手垂在身前,靠在踏板上打盹。 福王妃硬著心腸,輕輕喚道:“嬤嬤。” 伍嬤嬤一驚,手搭在床沿上,緊張地道:“王妃,怎地了,可是身子不好了?” 福王妃說了聲沒事,“嬤嬤,你去同胡貴說,讓他盯著前院,這件事,要他親自去做,別假他人手。” 伍嬤嬤瞪大了眼,驚駭莫名。 福王妃眼神冰冷,低低道:“嬤嬤,就你知我知,別聲張。” 伍嬤嬤嘴角抽搐著,像是要哭,又像是要露出笑安撫她,“王妃......” 福王妃輕聲道:“嬤嬤,我沒事,我不會(huì)作甚。去吧?!?/br> 伍嬤嬤抹了淚,撐著床沿起身,腿發(fā)軟晃悠著,她忙撐住床架穩(wěn)住了,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烏衣巷。 文素素的車馬剛在門前停下,周王妃的馬車也到了。她站在車邊見禮,打量著幾日不見的周王妃。 昏黃的燈光下,周王妃身上裹著厚厚的風(fēng)帽,還是看得出她比以前還清減了幾分,嘴唇快與臉色一樣蒼白。 周王妃也打量著文素素,她的眉眼如昔,裹著灰鼠里的風(fēng)帽,看上去有幾分疲憊。 齊重淵在烏衣巷,文素素卻出了門,周王妃意外了下,頷首回禮,道:“我剛從福王府出來。來回傳話怕耽擱了事,反正離得也不遠(yuǎn),便親自來走一趟?!?/br> 文素素側(cè)身讓過周王妃,“王妃辛苦了,里面請(qǐng)?!?/br> 周王妃走在前面,腳步微頓,側(cè)頭看著她問道:“娘子也出門了?” 文素素沒有隱瞞,說了前去找高小丫之事,“畢竟福王妃是從烏衣巷回去后受了傷,瓜田李下,周王府不該接這盆污水?!?/br> 周王妃默然了下,道:“聽到福王妃出事,我便覺著不妥。是娘子讓人來傳話,讓我去福王府走一遭吧?” 文素素欠了欠身,“王妃定當(dāng)想得到,是我太急,一時(shí)越俎代庖,請(qǐng)王妃見諒?!?/br> 周王妃笑了下,淡淡地道:“娘子多慮了,若是沒王爺允許,我不會(huì)輕舉妄動(dòng)?!?/br> 兩人沒再說話,前后進(jìn)了花廳。齊重淵與殷知晦接到消息也趕了來,周王妃起身見禮,齊重淵不咸不淡看了她一眼,在上首坐了下來。 文素素再次說了前去找高小丫之事,齊重淵怒道:“她是高士甫的meimei,高士甫的其他家人跑了,她無論如何都逃不了干系,你該將她交給福王府,管她作甚?” 文素素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jí)浮屠,王爺福澤深厚,福不嫌多?!?/br> 齊重淵一聽倒也是,翹著二郎腿晃動(dòng)著,道:“你就是好心,罷了,一個(gè)婦道人家而已,又是那等出聲,死活有甚重要之處?!?/br> 周王妃看著他們的來往,怔怔失神,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文素素朝她看了來,問道:“王妃那邊如何了?” 周王妃這才回過神,抬手理了理發(fā)絲,說了前去福王府,見到福王妃的經(jīng)過。 “三弟妹受傷不輕,神色不大好,不過她很是要強(qiáng),還撐著見了我與大嫂。只她那句要將肇事之人千刀萬剮,這句話,我覺著是說給我與大嫂聽?!?/br> 齊重淵譏諷地道:“呵呵,老大這次還真是決斷得快,這般快就趕了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