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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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疑了下,秦王太妃道:“娘娘輔政,做出這般大的決斷,圣上那邊......” 文素素道:“支持圣上的朝臣,該罵我居心叵測,要做出一番大事掙表現(xiàn),獨攬大權(quán)了可是?” 秦王太妃見文素素毫不忌諱說了出來,她也就直言不諱道:“十五歲成親也不算早,估計很快就有人想著要給圣上選后,讓圣上早些大婚親政。娘娘想做的事,一年兩年,甚至五年十年都一不定能見到成效。待那時,娘娘的一番心血就白費了。我聽說,老衛(wèi)國公病了好些時日,他今年已經(jīng)七十出頭,若熬不過去,殷相要按制丁憂一年。有殷相在,多少能看著圣上些。殷相若不在朝堂,娘娘,圣上始終是少年郎,少年郎莽撞沖動,璟郡王前天到洄園,與將高御史的三兒子一言不合,就動手將其揍得鼻青臉腫,真是令人頭疼得緊?!?/br> 璟郡王與齊瑞在一起讀書長大,齊瑞登基,雖尚未親政,畢竟是正統(tǒng),他便仗勢變得囂張起來。 朝臣們肯定不乏有璟郡王這般想法之人,文素素始終是婦道人家,輔政的太后,歷史上比比皆是。比如大宋的太后輔政仿佛成了定例,畢竟首個臨朝稱制,掌握朝政幾十年的劉娥,最終仍還政于仁宗。 文素素道:“我有個習(xí)慣,只盯著大的目標,往這個目標奔去。余下的,皆是細枝末節(jié),遇到時,就想方法越過去。越不過去,就想辦法鏟除。” 秦王太妃神色一凜,楞在了那里。 文素素又道:“你先前說得對,我要做的事情,五年十年都不一定能見到成效。歲不我與,拖不得。瞻前顧后,也難行大事。” 輕描淡寫的話,秦王太妃聽得頭皮發(fā)緊,好似聞到了血腥的氣息。 文素素始終溫婉的模樣,令秦王太妃快要忘記,與她為敵過招之人,都死了。 文素素沒再多提此事,說起了另一件事:“我看過刑部大理寺將發(fā)生在江南道案子的卷宗,這幾年江南道百姓殺人的命案慘案比例,逐年上升。百姓日子不好過,逼急了便會殺人越貨。江南道江南道的海貿(mào)商貿(mào)繁榮,這些年算得風(fēng)調(diào)雨順,日子不好過,問題定是出現(xiàn)在了官府。” 秦王太妃點頭,抿嘴笑道:“不怕娘娘生氣,用權(quán)勢壓人的事,我熟悉得很。這件事明擺著,就是官府?dāng)偱烧魇?,百姓交不出來錢糧,活不下去,與人拼命了唄?!?/br> 文素素失笑,道:“江南道的海貿(mào)商貿(mào)繁榮,賦稅這一塊很是復(fù)雜。以前徹底清理過一次蠶桑,已經(jīng)過了好些年,還有茶葉這塊未曾動過,我估計,里面的問題只怕很是嚴重。要從頭清理很難,我打算直接快刀斬亂麻,將賦稅一塊剝離出來?!?/br> 秦王太妃不解道:“娘娘的意思是?” 文素素道:“關(guān)于江南道的賦稅,我以前就有想法,江南道的賦稅直歸戶部,戶部在江南道設(shè)置稅司,江南道的漕司,行共同督察之責(zé)?!?/br> 秦王太妃琢磨了下,道:“這樣好,漕司管不了賦稅,就無攤派之權(quán)。戶部的稅司,單獨在外,朝廷終是離得遠,約束不力,最終稅司又變成了另一個漕司。有江南道漕司盯著,稅司也不敢明目張膽亂來?!?/br> 文素素笑吟吟道:“江南道稅司度支使這個差使不好做,還得通曉海貿(mào),蠶桑布匹等買賣。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算得上是前去拓荒。我思前想去,這個人選,你很是合適。不知你可愿意,去做江南道稅司第一任度支使?” 秦王太妃難以置信,死死盯著文素素,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我愿意!”秦王太妃不假思索先應(yīng)了,接著才問了句:“當(dāng)真?” 文素素道:“如假包換!” 秦王太妃猛地昂起頭,不讓眼淚流出來。不過,她很快放棄了,抬袖豪邁地拂去眼角的淚,道:“我以為自己淚已流干,齊重治死的時候,我哭不出來,天天往眼睛上抹姜汁,眼睛都快抹瞎了。一身的姜汁氣散不開,我便稱自己是受了寒。大碗罐姜湯掩飾。我這輩子,都聞不得姜的氣味了?!?/br> 若非是在宮中,齊重淵剛駕崩,秦王太妃真想仰天大笑。 “我這是高興,實在是沒想到,我還有這一天!” 文素素也不勸,只微笑看著她,待她平緩了些,道:“這件事如何辦,你先前說到璟郡王,我便想到了個法子,你看這樣......” 兩人細細商議起來,午膳時,齊玨與嵐姐兒一起手挽手,親親密密來了。待用過飯,打發(fā)了她們姐妹去歇息,文素素與秦王太妃兩人則繼續(xù)商議了下去,直到天色晚了,秦王太妃才領(lǐng)著嵐姐兒出宮。 * 翌日,文素素歇息好,再次出現(xiàn)在了大朝會上,與新帝一左一右,并排坐著聽政。 殿下朝臣見過禮,參知政事方萬璋出列,朗聲道:“圣上,先帝的陵墓進展緩慢,戶部以缺錢為由,拖欠不發(fā)。帝一日未能建成,先帝便無法下葬。臣請圣上從內(nèi)藏庫中撥出銀錢,早日讓先帝能入土為安。” 齊重淵登基不過兩年便駕崩,帝王陵墓來不及修建。在他移棺大相國寺之后,才開始動工。 齊瑞登基為帝,成為九五之尊,那股睥睨天下的美妙滋味,讓他簡直比吃得醺醺欲醉時還要興奮。 雖說文素素在一旁礙事,不過想著過上幾年,他大婚后就能親政,獨掌天下,便強自忍住了。 興奮歸興奮,齊瑞坐在龍椅上,底下朝臣們所請奏之事,堪比算學(xué),他像是在聽天書。 下朝后,殷知晦會與他分析,講述一遍。齊瑞很是認真聆聽,只聽著聽著,腦子就變得凌亂,思緒不知飄向了何處。 內(nèi)藏庫是帝王私庫,豐裕行與先帝尚是太子時的鋪子莊子,一直未曾并入其中,由文素素掌管。 這是他外家的產(chǎn)業(yè),是他齊氏的鋪子莊子,是他的私房錢!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他懂,且與他切身相關(guān)之事,齊瑞精神一振,當(dāng)即看向文素素,道:“娘娘,如方參知所言,阿爹得早些入土為安。戶部既然錢財緊張,內(nèi)藏庫在娘娘手上,娘娘為何未從內(nèi)藏庫支出錢財來修陵?” 文素素側(cè)頭看向齊瑞,平靜問道:“圣上是在質(zhì)疑朕,還是在命令朕?” 齊瑞臉色一下漲紅了,朝臣神色各異,大殿氣氛陡然緊張。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朕, 朕......” 文素素的問題,齊瑞有些心虛,回答得結(jié)結(jié)巴巴, 下意識朝殿下看去。 殷知晦告假, 今日未上朝。韓問川他們幾人,不知為何, 差使遲遲未定, 都不在朝中。 齊瑞心中有些沒底, 硬著頭皮道:“娘娘,戶部錢糧吃緊,娘娘該從內(nèi)藏庫拿出錢財, 修建帝陵,讓阿爹早日入土為安?!?/br> 話到這里,齊瑞就開始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內(nèi)藏庫本是天子的私庫,是阿爹的私產(chǎn),阿爹用自己的錢,修自己的陵墓,娘娘莫非不愿意?” 文素素面不改色聽完, 并未順著齊瑞的話說下去,重復(fù)著先前的問題,“圣上是在質(zhì)疑朕,還是在命令朕?這是朕的問題, 圣上先肯定回答,朕再回應(yīng)。” 齊瑞的臉從通紅變成紫脹, 緊抿著唇,搭在龍椅上的手拽得青筋突起, 怒意沖天。 殿下一陣sao動,文素素凌厲的眼神掃過去,本來準備出列說話的集賢苑邱大學(xué)士,腳步遲疑起來。 “朕在此強調(diào)一遍,以后朝堂上議事,皆不許問東答西,模棱兩可。答不出來,便莫要開口說話,東拉西扯耽誤彼此的功夫!” 文素素不高不低的聲音,回蕩在大殿,“朕只對事,不針對人!現(xiàn)在,再次有請圣上回答朕的問題!” 齊瑞身為天子,卻未親政,由文素素輔佐。 齊瑞若回答質(zhì)疑,他雖身為天子,尚未親政,由文素素輔佐。到底年輕不通政務(wù),質(zhì)疑輕易便被打發(fā)了,還會落得個年少無知的名聲。 若回答命令,文素素是圣皇太后,是齊瑞的尊長,便是不尊不孝了! 齊瑞陰沉著臉,到底不敢當(dāng)著朝臣的面命令文素素,便回答道:“既然娘娘......” 文素素呵斥道:“直面回答!” 大殿里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文素素強硬的態(tài)度,令所有朝臣都措手不及。 齊瑞熱血上頭,聲音都顫抖了,道:“朕是質(zhì)疑!朕質(zhì)疑娘娘將內(nèi)藏庫拿在手中,銀錢去了何處!” 文素素面色不變,答道:“內(nèi)藏庫的銀兩,九成用在了睿宗帝,宣惠太后,先帝的登基,喪儀,圣上的登基大典上。所有賬目清楚明白,圣上可要查賬?” 文素素并未糊弄齊瑞,帝王陵墓耗費巨大,接連辦喪事,登基大典,銀錢如流水一樣嘩嘩流了出去。 只內(nèi)藏庫的錢糧,文素素還有另外的兩成儲備,這是用于緊要的支出,比如打仗,天災(zāi)人禍等大事,修建帝王陵墓,不在緊要大事之列。 戶部林尚書暗自抹了下額頭的冷汗,慶幸之余,對文素素真正心悅誠服。 這些銀錢,皆由內(nèi)藏庫支出,從未讓戶部國庫出一個大錢! 其他朝臣哪怕再不精通庶務(wù),府里總辦過喜喪之事,花銷幾何大致有個數(shù)。他們還能收禮,內(nèi)藏庫是只出不進,稍微一想,也不敢吱聲了。 學(xué)算學(xué)的痛苦,聽到查賬,霎時再次浮上心頭,齊瑞萬萬不敢應(yīng)下了,囁嚅著道:“娘娘管著賬目,朕豈敢查。” 文素素唔了聲,道:“圣上這句話,朕就不與你細究了,待私下再教你?!?/br> 說是不細究,實則不客氣指出了齊瑞話中的埋怨。齊瑞一時沒能反應(yīng)過來,站在殿下的都是五品以上朝臣,他們都是人精,心如明鏡一樣,文素素這是不給齊瑞留情面了。 文素素道:“朕再問圣上討個意見,內(nèi)藏庫還余一成的錢糧,這一成的錢糧,要用于皇室的花銷,如承慶殿的一應(yīng)吃穿用度,老太妃們的冰炭,圣上可要挪用到修建皇陵上?圣上只要同意,朕立刻讓工部來領(lǐng)取?!?/br> 一是自己的吃穿用度,二是長輩們的吃穿用度,齊瑞不愿意,也不敢開口同意。 齊瑞支支吾吾答道:“一切由娘娘做主?!?/br> 文素素道可,“圣上既然讓朕做主,朕就擔(dān)了這個主?!?/br> 她語氣如常,話鋒一轉(zhuǎn)道:“林尚書,你再來補充,戶部為何拖欠錢糧,戶部的錢糧,都用在了何處。戶部的開支用度本應(yīng)公開,透明,人人皆可監(jiān)督。林尚書,你只管攤開來說,無妨?!?/br> 林尚書被欽點,便應(yīng)聲出列,如實道:“回圣上,太后娘娘。戶部的錢糧,主要用在官吏的俸祿,軍餉糧草,河道河工,百姓賑濟上。戶部的節(jié)余,開支部分,賬目清楚明白。戶部是近些年,才逐漸填補了以前的窟窿,收支勉強能打平。戶部的工部戚尚書前來請求錢糧時修陵時,臣已如實告知戚尚書,戶部的錢糧,要先用于荊州府的賑濟。荊州府連下近整月的雨,山石垮塌,整座村子被山石泥漿掩埋,莊稼顆粒無收,整個州府近半的縣遭受到嚴重的災(zāi)害。荊州府向來為魚米之鄉(xiāng),畜牧之地,為大齊的賦稅要地。今年損失巨大,若不及時救治,明年無法恢復(fù)生產(chǎn),大齊的賦稅,將更為嚴重?!?/br> 若不救,明年荊州交不上來錢糧,還會引起動蕩不安,發(fā)生民亂。 齊瑞下意識問道:“那其余如官員俸祿,軍餉糧草,河道河工,可能暫且往后拖一拖?” 朝臣嘩然,齊瑞驚愕地看去,他再蠢,看到他們的反應(yīng),也知道說錯了話。 戚尚書腿腳靈活,最快出列,氣沖沖道:“圣上,荊州府的河道,必須及時疏浚,修筑垮塌的官道。否則,荊州府河流堵塞嚴重,垮塌之后,洪水會將下游的慶州府淹沒大半。慶州府與京城只有五百里不到的路程。慶州府的災(zāi)民,大量涌入京城,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崔攆接著沉聲道:“前往荊州府賑濟的,乃是荊湖路軍,圣上可是要克扣住他們的糧草?” 官員的俸祿,朝臣一致掠了過去,誰都不敢說這句話,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 連官員俸祿都無法如數(shù)支付,大齊該改朝換代了。 齊瑞 邱大學(xué)士慢了齊瑞一步,暗自懊惱不已。 他曾無數(shù)次苦口婆心教導(dǎo)齊瑞,說話之前要反復(fù)斟酌,君無戲言,他的一言一行,朝臣皆會揣度。 可惜,齊瑞氣上頭時,便全然不顧,話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幼時他在宮中讀書,在幾個兄弟中,屬他最為沉穩(wěn),長大之后,反倒還愈發(fā)沉不住氣了。 且荊州府的災(zāi)情,在半個月前就急遞到了京城,文素素早已下達旨意,安排好了賑濟。她如今在朝堂上重提,居心叵測。 齊瑞如此反應(yīng),將他自己的無知,對朝政的一無所知,暴露無遺。 邱大學(xué)士垂眸不語,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方參知政事瞧見邱大學(xué)士的舉動,他一甩衣袖,摟著笏板緊閉上了嘴。圍著他們的幾個朝臣,見狀亦袖手站著不動了。 文素素抬起了手,示意殿下安靜,道:“先帝的陵墓,的確要著手修葺,讓先帝早日入土為安。” 齊瑞眨著眼睛,半晌都沒回過神。 文素素先前還百般反對,給他使絆子,如今她自己怎地反倒提了起來? 殿下朝臣亦不解,邱大學(xué)士睜開了眼,林尚書霎時變得緊張不安。 該不會是要戶部出錢出糧吧? 林尚書很快便放松下來,先帝生病到駕崩的這兩年,朝政都是經(jīng)她之手,她親自對戶部做出了一系列的革新。戶部的賬目,最清楚不過的莫過于文素素。 文素素道:“眾卿承蒙先帝圣恩,還請眾卿一起群策群力,想法如何革新,提高大齊的戶部財賦收入,戶部能有節(jié)余,修建帝陵?!?/br> 殿下又一陣sao動,朝臣彼此面面相覷,邱大學(xué)士出列,問道:“娘娘的意思,臣不甚明白,娘娘可能解釋一二?” 文素素道:“群策群力,便是人人皆可上書,想辦法改善戶部財賦吃緊的現(xiàn)狀。朕還是那句話,一定要緊緊圍繞如何革新,有理有據(jù),且能實施。究竟如何決斷,朕會依照眾卿的意見,做出最后的決斷。另,不止是殿上的諸位,大齊天下英才不知凡幾,京城更匯聚了天下各路英豪。朕將發(fā)布告出去,英雄莫問出身,不拘官民,不拘男女老幼,皆可上書。帝陵之事不可拖延,截止一月為期。在聞登鼓院設(shè)置接收上書的木箱,每日收集整理。沈相,秦皇城使,此事交由你們一起統(tǒng)領(lǐ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