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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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兩樣兒?再沒別的?” “再沒別的了?!?/br> “他醉酒歸來之時,可有什么異狀?” “并無異狀,跟之前一般,醉醺醺的,滿臉紅光,酒氣熏人?!痹S氏想了想,道。 聞安臣挑了挑眉頭,有些奇怪的看著許氏。 他這個問題其實(shí)是個陷阱。 如果人真是許氏殺的,此時她聽了這個問題之后,八成就會說尹耜庸回來的時候有異狀。這樣,就能把尹耜庸的中毒時間段給遷移到回來之前,借此就可以自家的洗脫嫌疑。但其實(shí),如果在這個問題上撒謊的話,很容易就會被拆穿。到時候反而會增大她的嫌疑。 但許氏老老實(shí)實(shí)的交代了,就讓聞安臣更摸不準(zhǔn)了。 審案過程中其實(shí)有許多技巧,方才聞安臣用了一個問題陷阱,而此時,他要通過出其不意的轉(zhuǎn)變態(tài)度來恐嚇驚嚇許氏,讓她驚慌失措之下不自覺的就露出破綻。 聞安臣又問了許多問題,許氏都一一作答,而后聞安臣忽然聲色俱厲喝道:“我怎么聽聞,你似乎對一位住在洛城東的張公子頗為有意,內(nèi)中可是有jian情?說!是不是你們做了jian夫**,毒殺親夫?” 許氏神色大變,但她此刻的情緒是驚詫,而不是慌亂。她呆了片刻,哭叫道:“冤枉啊官爺,民女怎可能毒殺自家官人?再說了,那位張公子,更是跟此事毫無關(guān)系??!” 聞安臣咄咄逼人道:“有人說過瞧見你和那張公子神色曖昧,舉止親密!” 許氏臉上露出一抹羞惱和尷尬,她緊緊地咬著嘴唇,好一會兒之后,方才艱難道:“實(shí)不相瞞,官爺,民女見那張公子長的俊俏,倒是頗為有意,只是張公子對民女絲毫不假辭色,很是冷淡,民女心思也就淡了。再者說,民女是絕對沒膽子殺人的,請官爺明鑒!” 聞安臣面無表情,只是擺擺手,示意把她給帶下去。 第二個被帶上來的是許氏的侍女,名為鈴鐺,年歲不大,十五六歲,一張圓臉,長的煞是可愛。 “跟了你家夫人幾年了?”聞安臣問道。 “回官爺?shù)脑?,一年了。”鈴鐺顯然很害怕,顫著聲音道。 “一年?!甭劙渤键c(diǎn)點(diǎn)頭,道:“那也就是說,你家老爺給許氏贖身之后,你就跟著她了是吧?” “是?!?/br> “既然給了她這么久,當(dāng)知道她不少事情?!甭劙渤碱D了頓,道:“你家夫人,可守婦道?可跟什么男人來往甚密?” “沒有,絕對沒有?!扁忚K慌忙擺手道:“夫人自從嫁入尹家之后,恪守婦道,從不敢有逾矩之事。每日晨起便在洛城東做事,晚上在后院歇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要說跟住店的客人有所接觸是真的,但絕對沒有私情?!?/br> “是不敢,還是不想啊?”聞安臣挑了挑眉頭道。 鈴鐺怔了怔,沉默片刻,道:“夫人說過,她不敢。聽說尹家之前有人做過這等事,被生生打死了?!?/br> 那就還不能排除許氏的嫌疑,當(dāng)時她說不敢,后來未必能忍得住。說不定是她做的隱秘,瞞過了鈴鐺,又或者是現(xiàn)在鈴鐺在撒謊。反正是第一輪過堂,一般不會用刑,等到發(fā)現(xiàn)疑點(diǎn)的時候再用刑也不遲。一般來說,審案之人,為顯示自家高明,能不用刑就不用,講究的是細(xì)致入微,從案情中勘得疑點(diǎn)的功夫。 “昨日什么時候許氏吩咐的你去廚房?” “回官爺?shù)脑?,亥正一刻。?/br> 亥正一刻,也就是晚上十點(diǎn)十五分。聞安臣問道:“怎地記得這般清楚?” “正巧聽到了墻外傳來的梆子聲。” “說下細(xì)節(jié)。怎么去的廚房,誰做的飲子,用了多久?越詳細(xì)越好。” “是?!扁忚K回想了一會兒,道:“得了吩咐,奴婢去了廚房,當(dāng)時廚房中,只有趙大娘在,她和蘇大娘做夜宵最好,是以晚上多是她倆輪流在廚房候著的。老爺有晚上吃宵夜的習(xí)慣,加上嗓子不好,時??人?,須得常喝止咳的飲子,所以晚上廚房里不能沒人?!?/br> 第65章 竟無破綻! “奴婢到了那兒,跟趙大娘說了,趙大娘就開始燉湯。我倆就在那兒說話,約莫兩刻鐘以后,飲子好了,奴婢就端了回去。” 聞安臣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一點(diǎn),問道:“你和趙大娘關(guān)系很好?” “我倆都是一個莊子出來的,還是鄰居哩?!扁忚K道:“東家在城外有不少田地,俺爹娘和趙大娘家里,都是莊上佃戶?!?/br> 聞到這兒,她的話也問完了,聞安臣讓她帶下去。 下一個上來的就是趙大娘。這是個尋常莊戶人家的女子,看得出來很老實(shí)。聞安臣問了她一些問題,發(fā)現(xiàn)和鈴鐺說的一摸一樣,都能對的上。 而后,廚房里的人,甚至是許氏這座宅子所有的下人都被提審了一遍。許氏大致算是尹耜庸養(yǎng)在外面的一個外室,她負(fù)責(zé)經(jīng)營洛城東,她的宅子也在洛城東里面。洛城東主樓的后面,是一片小院兒,也是屬于客棧的一部分,有的喜歡清靜或者是要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shù)目腿耍蜁庖蛔鹤幼≈?/br> 許氏住著的宅子便是其中之一,比別的略大,但也大不了多少,不過是兩進(jìn),里頭的下人也不多,加起來才十一個而已,大約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全都審?fù)?。聞安臣全都仔?xì)的觀察了他們回答時候的神色,發(fā)現(xiàn)并無什么異常。而且根據(jù)口供,似乎也沒有什么人有投毒的動機(jī)。 所有下人都審?fù)炅酥?,聞安臣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可怕的事實(shí)。 所有人的口供,竟然大致都能對的上,根本就從中看不出什么破綻來! 這就說明——沒人說謊!所有人說的都是實(shí)話,因?yàn)橹灰幸粋€人說謊,聞安臣就能根據(jù)其他人的口供把他給找出來! 這只有兩種可能!要么不是宅子里的人殺的,要么就是投毒的那人勢力極大,心思極縝密,甚至更是極為熟悉衙門里的套路,給所有人都量身打造了一套謊言!讓他們說完之后,互相之間可以印證,不露絲毫破綻! 怎么可能不是宅子里的人殺的? 這等隱秘的投毒案,如果沒有宅子里的人做內(nèi)應(yīng),是不可能做到的!那就只有后者這個可能。 聞安臣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張公子身邊,會不會有那么一位能人,能夠做到幫所有人都編織謊言? 正思忖間,孫少鏘急匆匆的走了進(jìn)來,湊到聞安臣耳邊道:“司吏老爺,幾個昨日和尹耜庸喝酒的人已經(jīng)查出來了,都是商人。不過現(xiàn)在在秦州城的只有兩個,還有兩個,一個是前日,一個是昨日,出城去了。我已經(jīng)問過了他們的家人,知道了去處,要不要追回來?” “不用了?!甭劙渤嫉溃骸鞍涯莾蓚€找來就成了?!?/br> “是!” 孫少鏘自出去帶人去了,趁著這個當(dāng)口兒,聞安臣開始審尹耜庸的貼身小廝。 小廝年歲和鈴鐺相仿,眉清目秀的,很是俊俏。聞安臣瞧了一眼,心中便是想起一些傳言來,據(jù)說尹耜庸性好漁色,無論男女,這貼身小廝只怕也是兼做孌童的。他這等身份,怕是也能知道很多東西。 聞安臣又問了很多,比如說尹耜庸有沒有什么有深仇大恨的敵人之類的事情,結(jié)果還是一無所獲。不過倒是確認(rèn)了一點(diǎn)——尹耜庸從酒宴上回來一直到到許氏那里,都沒吃過別的東西。 這小廝被帶了下去后,又等了一陣兒,孫少鏘來報告,說兩個昨日和尹耜庸一起吃酒的商人都帶來了。 能跟尹耜庸一起吃酒,這兩位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都是頗有名頭身家的大商人,這會兒也是不慌不忙,聞安臣問什么,他們就答什么,實(shí)在想不起來的,直說不知道,態(tài)度很從容。 聞安臣其實(shí)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盡量互相配合著如實(shí)回答,會讓案子進(jìn)展更順利。 一番審問,聞安臣細(xì)細(xì)觀察之下,排除了他們投毒的可能性。 接著,他們吃酒的那處酒樓的掌柜也被帶了進(jìn)來,那掌柜一進(jìn)來,聞安臣剛問了一句,他就叫起了撞天屈。 “大人明鑒,咱們酒樓里的小二,跑堂兒的,下頭伺候的人,吃的飯菜都是客人吃剩的。若是那尹老爺真是在俺們那兒中的毒,只怕俺們酒樓中也有人要死了。但現(xiàn)在,一個個活兒的好好地!大人明鑒吶!咱們那兒,最是清清白白的去處,絕不可能出這等事情的?!?/br> 胖掌柜急的滿臉油汗。 由不得他不著急,干他們這行兒的,一旦傳出去在他們酒樓中發(fā)生了這種事情,誰還敢來吃飯?對生意是絕大的影響。 聞安臣又問了幾句,就讓他下去。 案子審到現(xiàn)在,事態(tài)基本已經(jīng)明朗。 看來,問題就出在兩樣?xùn)|西上——那一碗沙參玉竹蓮子百合湯和那一壺茶。 不大可能是宴會的時候中的毒,至少目前為止,還不知道有這么一種能夠服毒之后半個多時辰之后才毒發(fā)的毒藥。就算是有,在中毒之后,尹耜庸肯定也會出現(xiàn)一些異常反應(yīng),但現(xiàn)在根據(jù)口供,他除了咳嗽之外是沒有異常反應(yīng)的。而咳嗽是老毛病了,不能算作異常。 所以,很可能毒藥就在飲子或是茶中,而尹耜庸應(yīng)該是服毒之后沒多一會兒就死了,只不過許氏發(fā)現(xiàn)的很晚而已。 這一點(diǎn),老仵作那里也得到了證實(shí)。 所以,現(xiàn)在需要物證。 物證此時就擺放在聞安臣左手邊的桌子上。 一壺茶,兩個茶杯,一碗沙參玉竹蓮子百合湯。壺中茶水還有大半,碗里的飲子,則還只剩下一個底兒,也就是夠舔上兩口的。銀釵用皂角水洗干凈之后,分別測驗(yàn)。 插入茶水之后好一會兒,并無任何反應(yīng),但插入沙參玉竹蓮子百合湯中之后,過了一會兒,卻是變得有些發(fā)烏。 看到這一幕,堂上響起了書吏們一聲振奮的歡呼。聞安臣和黎澄對視一眼,也都是微微松了口氣。 毒藥就在沙參玉竹蓮子百合湯之中,這已經(jīng)明朗了! 現(xiàn)在要追查的,就是誰下的毒! 仵作又被招來,聞安臣問道:“可能查出這是什么毒藥?” 老仵作神色有些為難,道:“下人話不敢說滿,只能說試試?!?/br> 聞安臣點(diǎn)點(diǎn)頭:“盡力而為?!?/br> 老仵作帶著徒弟圍著那只碗折騰了好一會兒,最后無奈的搖搖頭,有些惶然道:“小的無能,著實(shí)是看不出來。這飲子里頭加了太多糖,味兒太厚太甜,毒藥的氣味兒都被遮掩住了?!?/br> 第66章 現(xiàn)場勘查 聞安臣有些失望,擺擺手,讓老仵作兩人下去。 “大人,屬下想去洛城東看看?!甭劙渤紝璩蔚?。 “你去就是,要帶著誰一起,直接說話,不用顧忌什么。本官就在這兒等著?!彼戳艘谎坌煳┵t,似笑非笑道:“徐大人,你說是不是?” 徐惟賢這會兒可不怕他了,皮笑rou不笑道:“是啊,聞安臣,你可得好生辦案,莫要冤枉了好人?!?/br> 話里話外,皮里陽秋,聞安臣理都不理他,向黎澄拱拱手,轉(zhuǎn)身就走,氣的徐惟賢臉色一陣發(fā)青。 聞安臣這一次去洛城東,帶的人可是不少,所有許氏宅子里的人,幾乎都被他帶去了,外加為數(shù)不少的書吏和衙役。兩邊還有捕快跟著,防止人犯逃跑。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洛城東已經(jīng)被封了,門口貼了封條,小二和掌柜的全部放假回家,客人都被勸走。在案子查清之前,這里不會再開了。 雖然被封,但人一點(diǎn)兒不少人,不少看熱鬧的都圍在這里,等著瞧新鮮。有些消息靈通的就指指隊(duì)伍中的聞安臣,跟旁邊人道:“瞧瞧,就是這位,神斷聞安臣!這案子落在他手里,我打賭兩日就能水落石出!” “能用那么久?我瞧今兒個就成?!?/br> …… 面對眾人的指點(diǎn)議論,聞安臣面不改色,他早就習(xí)以為常了。 進(jìn)了洛城東,從主樓的后門出來,直奔許氏的宅子。 尹刈葦?shù)昧送ㄖ?,此時正在這兒等著。 尹刈葦是個很有心的人,專門派人看護(hù)著了,尤其是許氏的臥室和廚房,更是不允許任何人進(jìn)入,因此現(xiàn)場被保護(hù)的還是不錯的。 宅子不大,但很精致。 許氏的臥房是第二進(jìn)三間北房中靠東的那一間,門開著,聞安臣剛走進(jìn)去,就聞見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兒。屋子里頗為凌亂,桌子上東西亂七八糟的,床上簾子拉起來一半兒,里頭堆著被子。 被子上有著點(diǎn)點(diǎn)褐色的痕跡,地上也有,聞安臣蹲下身子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是干涸的污血,想來是作業(yè)尹耜庸流出的污血以及今日搬運(yùn)的時候滴灑下來的。 聞安臣沒讓別人進(jìn)來,他自已一個人在里頭細(xì)細(xì)的尋找。打開床頭柜,忽然卻是瞧見里頭橫躺著一個烏黑色,將近一尺長的東西。這玩意兒形如牛角,但是要細(xì)一些,一手可握,色澤烏黑瑩潤,瞧著應(yīng)該是角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