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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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還是老客?!崩蠞h笑道:“要不要麻汁麻油?韭菜呢?” “都要!”聞安臣道。 “好嘞!”老漢應了一聲,走回大甕旁邊,喜滋滋的盛了兩大碗端上來。 張靜修搓著手興奮道:“我瞧瞧,我瞧瞧,你帶我吃的這是什么?” 只見碗里是白色的跟豆腐有點兒像的東西,上面澆了濃厚的鹵汁,鹵汁上澆著麻汁麻油,上面撒了韭菜葉。白的白,黃的黃,綠的綠,煞是好看。 聞安臣已經(jīng)很嫻熟的把碗里的東西給拌的勻和,勺子一邊在碗里頭七切八切的,一邊道:“這叫老豆腐。” “倒是沒聽說過,不過豆腐腦卻是吃過的?!睆堨o修學著聞安臣的樣子也開始拌。 “跟豆腐腦差不多,不過有些區(qū)別,主要在鹵汁上。這個鹵汁更厚,也不放黃豆什么的,只放麻汁麻油韭菜這幾樣兒?!甭劙渤嫉溃骸吧綎|布政使司德州府和濟南府那邊兒愛這么吃?!?/br> 一旁老漢夸贊道:“這位公子說的對,俺們就是德州府過來的。公子也是?” 聞安臣笑笑,道:“我不是,不過之前聽人說過?!?/br> 張靜修舀了一勺子放進嘴里,頓時眼睛一亮,又連著吃了幾大口才哈了口氣,叫道:“當真是好吃!” “其實若是把麻油改成辣椒油,那就最好不過了??上О 上А甭劙渤汲粤藥卓?,那熟悉的味道回蕩在嘴里,他嘆了口氣,輕聲道。 “辣椒油,那是什么?”張靜修問道。 聞安臣方才一時心情激蕩說漏了嘴,趕緊掩飾般的笑笑:“海外的一種東西,沒什么。這會兒咱們大明應該有,不過還沒普及。以后若是有條件,我去給你搞點兒來嘗嘗,保你吃了一次,再也離不開?!?/br> “你怎么知道的?”張靜修盯著聞安臣道。 聞安臣打了個哈哈:“從哪本兒書上看的來著,我忘了?!?/br> 張靜修倒是也沒逼問,只是搖了搖頭:“聞安臣,我發(fā)現(xiàn)你身上甚至有很多秘密?!?/br> 聞安臣哈哈笑道:“你可別對我感興趣。你若是對我感興趣了,怕是以后要陷里頭出不來了?!?/br> “去你的……”張靜修呆了一呆才明白他說的什么意思,笑道:“聞安臣,我可沒有斷袖之癖!” 在明朝,斷袖之癖的很多,達官貴人里頭養(yǎng)孌童的也不在少數(shù)。在上流社會,這算是風雅。 聞安臣又要了幾張金黃噴香的烙油餅,兩人大吃一頓之后,聞安臣結了賬離開。 很快,兩人便到了順天府衙。 京城首善之地,順天府衙門管轄著整個京城的事務,自然規(guī)模宏大壯觀,遠非秦州州衙可比。事實上,別說是跟順天府衙門比了,順天府下轄的六州二十五縣,哪個縣單獨拎出來,都不比秦州差多少。 京城不但是政治中心,經(jīng)濟也是很發(fā)達的。 在府衙大門外頭,有個人一直等在那里,翹著腳往這邊看,瞧見張靜修兩人,便趕緊過來,沖著張靜修哈了哈腰,恭敬道:“六公子?!?/br> “你是劉信七?”張靜修問道。 “小人正是?!眲⑿牌吖Ь葱Φ馈?/br> 聞安臣在一邊瞧著,猜測這想必是張靜修早先跟人說好了,能跟他談妥的,想必是順天府的高級官員,這個劉信七,只怕只是個接人的而已。 他猜的沒錯兒,張靜修道:“這是劉信七,順天府刑房的司吏,哈哈,說起來,跟聞兄弟你還是一樣的官職呢!” “見過劉司吏?!甭劙渤枷认騽⑿牌唿c頭示意,而后笑道:“都是司吏,也是千差萬別。我這個小小的秦州刑房司吏,可萬萬不敢跟順天府刑房司吏比,幾百萬人的案子都從劉司吏手里過,這權力,怕是秦州知州也差了些?!?/br> 聞安臣說話很客氣,那劉信七卻是沒什么笑意,問道:“不知閣下是……” 第160章 案情 “陜西布政使司秦州司吏聞安臣,辦案很有一套?!甭劙渤歼€沒來得及說話,張靜修便介紹道:“這是本公子給董推官介紹的人,這次跟你們一起辦差。” “六公子看重的人,定然是大有能為的。”一聽張靜修這么說,劉信七臉上頓時堆起濃厚的笑意,沖著聞安臣道:“還要多多仰仗 兄弟 出力才是。” 只是聞安臣敏銳的發(fā)現(xiàn),在他笑容的背后,更多的是不屑和戒備。 那種 隱藏起來的情緒,張靜修發(fā)現(xiàn)不了,但卻騙不過他。 “看來這位劉司吏,對我還是很有些看法呢!”聞安臣淡淡一笑,拱手道:“好說,好說?!?/br> 幾人進了府衙,在劉信七的帶領下,一路暢通無阻,一直到了推官衙。 順天府推官董鳴長得了通傳,趕緊迎了出來,蹬蹬蹬下了臺階,沖著張靜修很是親熱道:“六公子,這么一大早就來了?” 張靜修笑道:“早把人給你送來,也早安心?!?/br> 董鳴長看了聞安臣一眼:“你說的便是他?” 張靜修點點頭,哈哈笑道:“怎么樣,不錯吧,我跟你說,聞 兄弟 破案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 “本官曉得,本官曉得。”董鳴長笑道。 只是聞安臣怎么看怎么覺得,他這笑容中頗有些敷衍。估計在他想來,自已這個秦州小地方來的人,怎么著也是本事有限。 他心中苦笑,看來人家打心底兒里是不怎么瞧得起自已的,這次差事只怕不好辦了。 董鳴長讓劉信七先下去,而后三人落座,著人看茶。他和張靜修都坐下,當他看到聞安臣也坐下的時候,頓時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神色間有些不滿。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聞安臣和張靜修交情匪淺,便也不便發(fā)作。他心中暗道:“本來這案子就夠麻煩的了,偏生六公子好事,給塞了這么個廢物過來。也罷也罷,看在六公子的面子上,總不好攆他走,便讓他跟著廝混兩日,若是案子能破,分他些許功勞便是?!?/br> 董鳴長是張居正的門生,六公子的要求,他不可能拒絕。 若非如此,他是絕對不會讓聞安臣參與這個案子的。要知道,他這個順天府推官也是堂堂從六品,聞安臣這等身份,若是沒有張靜修,根本都見不到他。 董鳴長先和張靜修寒暄兩句,而后便聊到了這個案子上。 “本官先給你說說這案子,省得你一問三不知,說出去讓別人笑話?!倍Q長對聞安臣道。 張靜修聽他語氣不善,頓時挑了挑眉毛就要發(fā)作,但想想眼前這位是父親大人都很看重的,心里邊 xiele 氣,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聞安臣倒是寵辱不驚,微笑道:“那就有勞推官大人了?!?/br> 董鳴長對聞安臣的態(tài)度很滿意,緩緩道:“今年二月,有個人來府里遞狀子,來,你先看看。” 說著,把一張狀子遞過來,聞安臣接過,道了聲謝,而后細細查看。 狀子上寫道:“告狀人王 十六 ,系河南人,告為jian殺大冤事。身貧無活,打造營生,積攢六七余年。娶妻 揚氏 容顏頗俊,恪守閨門,毫無瑕玷。殊惡周信蓋省巨商,在于對門開張當鋪,凡當首飾,悉請身辨真假。見妻貌美,恣意 強jian 。恨妻不從,將刀砍妻首級。兩手血跡未干,鄰佑可征。切思人命關天,王法重大。懇乞青天嚴拘填命,生死感恩。哀哀上告?!?/br> 聞安臣仔細看了兩遍,便大致明白這案子是怎么個情況了。 這個叫做王 十六 的告狀人,之前家境貧寒,后來靠著打金銀首飾的手藝,攢了些銀錢,積攢了六七年之后,也是娶了一房漂亮的媳婦兒。結果呢,被人給看上了!在王 十六 家對面,有巨商周信開了一家當鋪,這廝瞧上人家王 十六 的老婆了,便尋思著該怎么接近才好。于是,當鋪里但凡是有金銀首飾,他便都叫王 十六 過來看,然后便趁機摸到人家家里去,準備將那楊氏給…… 估計是那楊氏不從,結果被他給一刀剁了,王 十六 這不就告過來了么? 從這張狀子上看,這理當是一起比較尋常的**未遂殺人案,但既然現(xiàn)在鬧到現(xiàn)在這個局面,那說明內情肯定是遠非這么簡單。 “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吧?” 董鳴長問道。 “是,大致明白一二了?!甭劙渤嫉?。 “嗯,那我就接著說。”董鳴長道。 根據(jù)王 十六 的供述,王 十六 那一日被周信請去當鋪后面看那些金銀首飾,這些金銀首飾很是不少,一時半會兒是弄不完的,周信許給王 十六 的報酬不菲,是以王 十六 看的也是盡心竭力。等他弄完了,已經(jīng)是快要半夜了。他趕緊急匆匆的往家里去,結果屋里黑咕隆咚的,他叫了兩聲楊氏,楊氏也不答應。王 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