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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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搖搖頭,道:“讓你出面算是個什么樣子?” 他沉吟片刻,起身嘆了口氣,道:“走,去瞧瞧吧!無論如何,終歸是要再見她一面的,她為什么這么做,為父也總得問清楚,才好安心。” 張敬修想要再勸,但張了張口,終歸還是沒能說出來,心中一陣嘆息。 一刻鐘之后,張居正張靜修父子倆,來到了娜仁托婭所在的那小院兒的門口,當然,不是就他倆人。隨著他們兩個過來的,還有七八個身強體健,神色彪悍的家丁。 這幾個家丁可是和其他大戶人家的家丁不一樣,不但身體結(jié)實,而且還透著一股子凌厲的殺氣,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家丁護院,多半是曾經(jīng)在軍中呆過,而且手上肯定沾的血不少。 事實也正是如此,這幾位家丁都是戚繼光遴選的薊鎮(zhèn)邊軍精銳,送到張居正府中作為他的護衛(wèi),這幾位每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比楊成手下,現(xiàn)在在聞安臣身邊做事的陳仲及兄弟還要強上一些。 這幾個人,不但武功高強悍不畏死,更重要的是忠心耿耿,他們的家人,也都在張居正的掌控之中,一旦他們有所不軌,他們的家人便也難逃一死。所以對于他們幾個,張居正還是非常信任的。其他人他都不敢?guī)н^來,只是帶著他們幾人過來。 小院內(nèi)外都很安靜,門緊閉著,張居正向旁邊的內(nèi)府管事問道:“從昨日到現(xiàn)在,這里可有什么異常?” 這外府管事,便是他除了那幾個心腹家丁之外帶來的唯一一個人,從昨日得到聞安臣的建議之后,張居正便是讓內(nèi)宅管事帶著人把這小院兒給圍了起來,不準里頭的兩人走脫。 “并無什么異常?!?/br> 第222章 阿拉特部 雖然大冷天兒的,但內(nèi)府管事卻是大汗淋漓,張居正一問話他便趕緊回答道。 從昨日起他就帶人把這小院兒給圍上了,但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小院兒里頭靜悄悄的,什么動靜都沒有。他當然能猜到張居正讓他這么做,內(nèi)里肯定是有原因的,不過他可不想知道是因為什么,知道這種事兒,是禍不是福。攤上這個差使,他覺得自已很倒霉,萬一稍微多知道了一些秘密,說不定就有殺身之禍。所以此時面對張居正的時候,他心中格外緊張。 他接著又道:“昨晚一晚上都沒什么動靜,只是今日早晨,哈斯其其格出來一趟,說要出去買些東西。老奴記得您的吩咐,便沒讓她去,她說東西得買,她不能去的話,讓別人去買也成,然后送進去。老奴便答應下來,隨便找了個人去,然后讓他也不用去什么上好的店面,只在街上隨便找些差不多的買了便是。” 張居正點點頭,這內(nèi)府管事心思倒還是頗為縝密的,生怕哈斯其其格這是要通過什么手段來通風報信,所以只是著人隨機選一家買。 “買的什么?” 張居正問道。 “也沒什么稀罕的?!眱?nèi)府管事道:“就是幾樣兒吃的?糖果,還有些挺精致的糕點,她要的花樣倒是很,不過每樣兒都不是太貴,通共花了不到二兩銀子就買全了。” 說著遞給張居正一張紙,道:“老奴生怕忘了,還專門在這紙上記下來?!?/br> 張居正接過,大略掃了一眼,上面的東西還真不少,林林總總?cè)氖畼涌倸w是有的,也不知道哈斯其其格要買這些東西是為了啥。他也懶得多想,反正今日過來是要攤牌,何必還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他隨手將紙團成一團扔到一邊,沖著一個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那侍衛(wèi)點點頭,上前開始敲門。 在他身后。內(nèi)府管事瞧瞧擦了把汗,暗道慶幸。 其實他撒謊了,昨日晚間,哈斯其其格趁他不注意,悄悄溜了出來,一盞茶之后才回來,他直到哈斯其其格回來才發(fā)現(xiàn)。不過還好,這事兒應該能瞞過去。 張居正本來以為這門要敲一會兒才開,又或是里頭的人干脆不開門,直接就負偶頑抗,結(jié)果卻沒想到,那侍衛(wèi)剛敲了兩下,門吱呀一聲便開了,里頭露出哈斯其其格那張紅撲撲的小臉兒,她若是素日里見到張居正,此時少不得要行禮,甜甜的叫一聲老爺,但此時卻只是冷笑一聲:“果然不出小姐所料,你真的來了?!?/br> 她一伸手:“請進吧?!?/br> 她神色倨傲,表情冷淡,一絲恭敬都看不見,跟往日可是一點兒都不一樣。 那內(nèi)府管事大怒,便要發(fā)作,高聲喝罵道:“你這賊丫頭,怎敢如此跟相爺說話?” 哈斯其其格冷冷的瞧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刀子一般,內(nèi)府管事給刺的心里一哆嗦,心道:“這小妮子的眼神兒怎么這般嚇人?” 他這一怕,威嚇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了,張居正瞇著眼睛看了哈斯其其格一眼,也沒在意,他沖著內(nèi)府管事道:“你且?guī)嗽谑卦谕饷妗!?/br> 內(nèi)府管事趕緊應了一聲,他巴不得守在外面,這種事兒被卷進去的越深死的越早。 哈斯其其格讓開一條路,張居正卻第一個走進去,而是幾個侍衛(wèi)先大踏步走了進去,在院子里四處瞧了一圈,見沒什么問題之后,才向外面的張居正點點頭,張居正這才進來。 哈斯其其格瞧見這一幕,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但張居正卻是毫不在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自已身為大明相國,豈能以身犯險?這么做乃是理所應當。 正屋的門打開了,娜仁托婭一襲長裙,外面套著一件大黃色的褙子,瞧著少了幾分野性,多了幾分溫柔婉約。她瞧著張居正,笑吟吟道:“老爺,您過來了?” 神情溫婉,眼中滿滿的都是柔情,一如過去半年間,每次張居正過來時候的她的樣子。但此時,這副笑容落在張居正眼中,卻只覺得惡心。這女人,當真是好深的心機,好毒的心腸,到了這會兒,還在做戲! “說吧,為什么要這樣做?”張居正淡淡道。 娜仁托婭指著屋子,道:“老爺,能進去坐坐么?妾身想單獨跟您說!” 張居正目光往屋里一掃,這一刻他瞧見娜仁托婭軟語相求,滿眼哀求的樣子,想起過去半年間兩人的恩愛,心中不由得瞬間一軟。但接著,還是理智占據(jù)了上風,他搖了搖頭:“罷了,就在這兒說吧!也沒什么不可告人的,做都敢做,說卻不敢說嗎?” 娜仁托婭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她可不是真心邀請張居正進去坐坐,她利用昨晚一晚上的時間,在那屋里布置了一個殺局,若是張居正真敢一個人進去,并且和她單獨相處,她便有機會將張居正給殺了。須知,她表面看上去是不會武功的樣子,但其實手上功夫頗為了得,過去不過一直是在偽裝而已。而張居正雖然大權(quán)獨攬,但說到底卻不過是一介文弱書生,她還是有很大的把握能夠殺了張居正的。 為此,她甚至不惜在此時還放下身段兒去奉承他,但她卻沒想到,張居正一旦對自已有了戒心之后,竟是如此小心謹慎,自已的美人計也沒管什么用處。既然如此,她也就懶得再跟張居正虛與委蛇了,冷笑一聲,指著自已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老夫知道?!睆埦诱溃骸澳闶峭聊夭咳恕!?/br> “對,沒錯兒,我是土默特部人,但你可能還不知道的是,我是土默特部下面的一個小部族,阿拉特部人!”娜仁托婭寒聲道。 “阿拉特部?” 張居正挑了挑眉頭,詫異道:“沒聽說過,而且你是這阿拉特部人與你要如此對待老夫,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呵?呵呵!好,厲害,真是厲害!原來您都沒聽說過阿拉特部?。 ?/br> 娜仁托婭搖搖頭,一連串的冷笑,冷笑中帶著掩不住的痛苦和慘然:“果真是大人物啊,果真是堂堂的大明首輔,天下第一人!阿拉特部上下五千四百余口全部死在大明邊軍的手下,而下命令的就是你,但是你竟然根本都不知道我們阿拉特部?!” 第223章 動機 “對,想來也是,在你眼中我們算得了什么?只怕我們這五千多條人命,還比不上你書桌上的一塊兒端硯,一張宣紙,更能讓你上心吧?!?/br> 娜仁托婭眼中流露出巨大的痛苦和憤怒。 “哦,本官想起來了?!?/br> 張居正沉吟片刻,忽然道:“那應該是萬歷元年的事情了,記得那一年,董狐貍?cè)肟?,被戚繼光打的大敗。本官下令戚繼光,給他點兒教訓,往北打一打,戚繼光帶兵征北,似乎沿途確實掃過一個叫阿拉特部的小部落,原來那就是你們部落?” 張居正淡淡一笑:“你之前可沒跟我說過?!?/br> 他臉上一絲一毫的同情都沒有,只是帶了點兒恍然,似乎他想起來這件事本身,比阿拉塔部五千多人死亡這件事,意義更加重大。而這樣的漫不經(jīng)心和毫不在意,深深的刺痛了娜仁托婭的心,她忽然臉色猙獰地吼叫起來,如同厲鬼一般兇惡:“張居正,我咒你不得好死!” “咒我不得好死的人多了,老夫現(xiàn)在不還是活得好好的?” 張居正還是毫不在意,淡淡道:“說罷,把前因后果說出來,老夫讓你死得痛快點。你該知道,咱們大明不但文明昌盛天下第一,折磨人的手段也是天下第一。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不是白說的?” “哈哈,可笑!當真是可笑!” 娜仁托婭冷笑連連:“你以為這便能威脅到我了?” 她說從頭上拔下一支金釵來,抵在自已的喉嚨,冷笑道:“這金釵雖然小,但殺人足夠了。我殺你殺不了,我殺自已還殺不了么?” “你要自殺我還真擋不住你?!?/br> 張居正想了想,忽然嘖嘖兩聲,道:“對了,阿拉特部應該還有不少沒死的族人,估計都被掠到京城來了,對,對,是有這么回事兒。老夫想起來了,那年戚繼光把阿拉特部活著的那些人都擄到京城來了。雖說過去了三四年,但老夫估計,怎么找現(xiàn)在也還能找出兩三百來。你如果敢自殺,本官便讓人把所有的阿拉特部人都抓起來,然后給你陪葬,你看如何?” 他死死地盯著娜仁托婭,眼神陰冷,寒聲笑道:“這可是兩三百活人陪葬吶,歷代帝王,也不過是如此規(guī)格而已,怎么樣?看在咱倆恩愛一場的份兒上,老夫?qū)δ氵€算是不錯吧?” 他的笑容,在此時的娜仁托婭看來,簡直如同惡魔一般猙獰恐怖。這半年來,張居正近乎于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又是對他極度的癡迷。簡直可說是言聽計從。因此,他對張居正其實是頗為瞧不起看不上的,覺得這位大名鼎鼎的大明首輔也不過如此而已。 但此時她卻才恍然認識的,原來張居正是這般的厲害,這般的有心機有手段,自已之前之所以能那么順,是因為他沒有對自已產(chǎn)生任何懷疑,是因為他對自已實在太過于寵愛。而現(xiàn)在這種信任沒了,寵愛也沒了,自已想要跟他斗,當真是當真是如蚍蜉撼大樹一般,跟他相比,自已實在是嫩得可以,根本不可能取勝。 一股挫敗感涌上娜仁托婭的心頭。 其實她也不想想,張居正能坐在大明首輔這個位子上,豈能沒有心機城府,沒有手段? 他才華蓋世,他有擔當想改革,與以天下為已任,意欲以一已之力挽大明之國勢,但該狠毒該兇狠的時候他也絲毫不會手軟。 被張居正以族人的性命相威脅,此時娜仁托婭心中充滿了絕望,他這才意識到,自已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枉她還想一步一步的接近張居正,控制張居正,甚至讓他為自已所用。 這是何等的天真可笑? 她早就該趁著張居正睡著,一刀把張居正給殺了,也算是一了百了。 但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 一時間她心如死灰,低著頭身子顫抖著,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緩緩道:“我本來阿拉特部族長的女兒,用你們大明的話說,就是公主。后來阿拉特部被殺光了,我被黃臺吉給救了?!?/br> “黃臺吉,那是誰?” 張居正皺著眉頭問道。 臺吉,在蒙古草原上,是對部落首領(lǐng)的或是首領(lǐng)的兒子的尊稱,大體意思相當于是中原王朝的皇子,王子。 娜仁托婭低聲道:“他是阿拉坦汗的兒子?!?/br> “什么,阿拉坦汗的兒子?” 張居正心里重重的顫了一下,急促問道:“你的意思是,是阿拉坦汗讓你來害我的?” 如果娜仁托婭說的是真的,她真的是阿拉坦汗派來的,那這事兒可就大了! 阿拉坦汗是誰? 阿拉坦汗,又被稱作俺達汗,在大明這邊,他則是被封做順義王。 他是此時整個漠南蒙古的實際控制者,坐鎮(zhèn)歸化城。在他治下,歸化城周圍經(jīng)濟繁榮,極為富庶,堪稱是塞上江南。而且他招募漢民百姓,振興農(nóng)業(yè)商業(yè)手工業(yè),使得漠南蒙古拜托了對大明朝許多商品的依賴,可以自給自足。說他是一代明君,絲毫不為過。 而同時,他也擁強兵十萬,麾下兵強馬壯,曾經(jīng)大掠中原,甚至一度打到北京城下。 也是他,不斷要求和大明互市,并且主動以上好的馬匹和大明交易,使得雙方互惠互利。 不打仗的時候,他就是大明最好的生意伙伴,打仗的時候,他就是大明最大的敵人。 這可是能帶兵打到京城安定門外的猛人。 而他,竟然派這個娜仁托婭來暗害自已? “我想說是阿拉坦汗,這樣你就會跟他開戰(zhàn)了,但若是這樣的話,我們蒙古會死更多的人。所以我要說實話,不是阿拉坦汗干的,而是他的兒子干的,阿拉坦汗應該是不知情的?!?/br> “他兒子黃臺吉救的我,也是他讓幾個很厲害的人教的我這些東西,他其實讓人教了我很多,是他讓我來的大明。但是,他不是讓我來害你,事實上,誰能想到你會把我娶回府中?” “他讓我來到京城,其實是為了讓我打探消息,這事應該很常見吧?據(jù)我所知,無論是大明,還是土默特,都在對方那里安插了很多探子。土默特在大明安插的探子很多,又不只是我一個。只不過我有些特殊而已,他讓我去青樓當名妓,最好是那種接觸高官貴人的名妓,如此便能打聽到許多朝廷中的秘密。卻沒想到,因緣際會之下,你將我娶了回來。” 第224章 殺了 “不過,你將我娶回來之后,我才萌生了要毒殺你的想法。這事兒,跟黃臺吉無關(guān)?!?/br> 張居正盯著他的眼睛,想分清楚他到底說的是實話還是假話。但他實在是有點兒看不明白,說起來,他更愿意相信娜仁托婭說的是假話。因為如果娜仁托婭撒了謊,真的是黃臺吉派她來暗害自已,那這件事情可不是這么容易就能夠了結(jié)的。 再說了,就算真的是黃臺吉乃至阿拉坦汗拍她來殺自已,那又怎樣?這種事自已難道能光明正大的說出去么?難道能把這種事兒當成兩國交兵的理由么?豈能這般兒戲? 是不是阿拉坦汗派他來的,自已都得忍了這口氣。所以他寧愿相信,這不是黃臺吉乃至阿拉坦汗指示的。而且,這些年和漠南蒙古打了許多次交道,張居正感覺,阿拉坦汗和三娘子,總體來說,對大明還是頗為親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