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 宋府內(nèi),一切都如往日一般稀疏平常。 經(jīng)過一日的烈日曝曬,屋外的蘭草耷拉著綿軟的葉子,跟它的主人一般懶散至極。 白凈的玉手從木桶里捧起一捧水,隨后如珠玉般的水滴,便落在蘭草上,而后又慢慢蓄滿,啪嗒啪嗒地打在泥土上。 誒? 感受到臉上的濕意,宋仙玉摸了一把臉,透過水面形成的鏡像,他分明看見自己的臉上血淚叢橫,可怖至極。 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在宋仙玉心中油然而生---- 莫不是葉沐塵出了什么事! 毫不猶豫,宋仙玉推開了宋府的門。 這一開門,宋仙玉徹底懵了。 明明宋府內(nèi)是炎炎夏日,可一開門,外透竟然是大雪紛飛,寒風(fēng)凜凜。 街上人來人往,都身著冬衣,卻對衣衫單薄的宋仙玉視若無睹。 這條街......這條街不在他宋家老宅前...... 這分明是,分明是他跟葉沐塵初遇的那條長街!煙花爆竹的樣式,房屋的布局,竟是一模一樣! 宋仙玉如墜冰窖,他一回頭,哪里還有什么宋府? 宋仙玉的心臟劇烈地跳著,他幾乎是不顧一切地奔跑起來。 他幾乎是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他想要跑出去,去找葉沐塵,可跑了半天,卻只前進(jìn)了一小段距離。 宋仙玉再一抬起手---- 他的手變小了,就跟他小時候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手比往日白嫩許多,一看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之人才會有。 夢,幻境,抑或是別的什么妖術(shù)? 冷汗從宋仙玉的額頭滴落。 幸好,同命紋的聯(lián)系還在......藤蔓和黑氣也還在……對,都還在…… 感受到冥冥之中跟葉沐塵的聯(lián)系,宋仙玉松了一口氣。 不過,還沒等宋仙玉放松多久,忽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往身上一陣摸索。 等到終于摸出了那本奇怪的話本,一個可怕的猜想籠罩了宋仙玉的內(nèi)心...... ……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體弱的宋仙玉總算找到了葉沐塵的位置所在。 就像他們第一次見到的那樣,煙花綻放,葉沐塵轉(zhuǎn)過身,而他的身后正是宋妙云。 就在葉沐塵的目光快要聚焦到宋妙云身上時,無數(shù)次跌倒爬起,宋仙玉終于闖進(jìn)了葉沐塵的視野。 見葉沐塵終于看過來,宋仙玉松了一口氣,他舉起手,正想大喊葉沐塵的名字,忽然間腦中一片空白---- 他為什么會在這兒? 宋仙玉與葉沐塵在人群中遙遙相望,明明是最熟悉的兩個人,眼中卻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萬籟俱寂,相顧無言。 ...... “這下總行了吧。”世界之外,57號世界的天道悄悄翻開了畫著劇情的漫畫書,它并沒有變得欣喜,反而表情更加嚴(yán)肅了---- 先是葉沐塵,然后是宋仙玉,這下連女主也...... 天道氣憤地合上“報告”,片刻后終于平靜下來。 它還有殺手锏! 然而,此刻,天道的殺手锏正在懷疑統(tǒng)生。 按照原先的計劃,草藥庫系統(tǒng)本應(yīng)在時間線重置的那一瞬間就附身到宋仙玉身上。 只因為草藥庫系統(tǒng)上路的時候,多看了一眼天道,而天上一眨眼,凡間就過了大半年。 事實證明,人的跌倒只有一次和無數(shù)次,龍傲天愛美人更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等到草藥庫系統(tǒng)降落的時候,宋仙玉已經(jīng)跟葉沐塵很熟悉了。 草藥庫系統(tǒng)為了跟宋仙玉套近乎,還特地選擇了可愛的娃娃音,可是事實證明,這并沒有什么用處。 無論是威逼利誘,宋仙玉向草藥庫系統(tǒng)炫耀了一番自己的畫冊后,接著就不再理會。 草藥庫系統(tǒng)只想吐血。 【你就不好奇我是什么?】草藥庫系統(tǒng)不甘心地問道---- 小孩子都有好奇心,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情,肯定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對英明神武的系統(tǒng)大人各種崇拜,警惕一點的,也會擔(dān)心是惡靈附體。 哪有像宋仙玉這樣的,滿不在乎,什么都不問,甚至于無視!幾張不值錢的畫兒哪里比得上尊貴的天道使者!簡直是太不尊重統(tǒng)了! 氣憤歸氣憤,在法則約束下,它作為天道派來的系統(tǒng),綁定宿主需要宿主本人的同意,然而...... 草藥庫系統(tǒng)看著滿桌子的畫紙,終于是沉默了。 直到發(fā)覺除了對葉沐塵,宋仙玉對其他人都是那副不放在心上的屑樣后,草藥庫才總算平衡了些。 就在草藥庫系統(tǒng)以為統(tǒng)生無望的時候,不知是不是狗血世界的天道相助,葉沐塵居然把宋妙云和宋仙玉的記憶弄混了…… “你是妙云的兄長吧?” 熟悉的聲音在宋仙玉的耳邊響起,明明每一個字宋仙玉都清楚,可是連起來,他卻聽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陰暗而見不得人的黏膩藤蔓在地底爬行,扭曲,就像宋仙玉的內(nèi)心…… 第173章 有兩股力量在宋仙玉的內(nèi)心撕扯較量,一種是與生俱來,蟄藏于內(nèi)心,卻永遠(yuǎn)也不會消失的暴戾欲壑,而另一種,則是跟葉沐塵朝夕相處學(xué)會的憐惜理智。 久久做不出決斷,宋仙玉緊咬著下唇,越來越用力,唇上的齒印愈來愈深,他像感知不到疼痛,又像是在用疼痛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