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燕歌行(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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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1-06 第五集群芳盡染第五章陟罰臧否 程宗揚渾然不知自己手下的謀士、閹奴們正在上下勾結,八方串連,為他能 當上天子百般算計。他這會兒滿心都想著賈文和方才那番話,賈文所言雖然不乏 危言聳聽,但一番言語鞭辟入理,令人聞之如同撥云見日。尤其是以退為進的主 張,與自己的心思不謀而合,使他大起知己之感。驟登高位那點隱隱的惶惑和憂 慮揮之盡去,整個人都輕松起來。 云如瑤在接待各府來的內眷,程宗揚去找養(yǎng)傷的盧五哥,卻遇見哈米蚩跟阿 合馬正在給高智商拉筋。獸蠻勇士的修煉從來都是簡單粗暴,阿合馬踩住高智商 的左腳,掄起木杖往他腦后一砸,高智商一頭栽倒,本能地邁出右腳支撐身體, 這邊哈米蚩勾住他的腳跟一撇。 高智商一聲慘叫,大胯跟活活劈開一樣,一點過渡都沒有,直接一個劈叉一 步到位,程宗揚幾乎能聽到他的睪丸砸在地上,叮當作響。 伴隨著高智商的慘嚎,阿合馬一邊拿木杖在他身上戳著,一邊大搖其頭,似 乎很看不上他的材料。 高智商臉都紫了,他直著喉嚨,發(fā)出殺豬一樣的尖嚎。富安看著心痛,把茶 壺遞過去,「衙內,喝口水吧?!?/br> 「干你娘哦,還喝水……爺的胯……嗷嗷嗷……」 「嗓子都喊劈了,」富安一臉不忍地說道:「衙內,你喝口水潤潤嗓子,好 接著喊?!?/br> 「喝個屁哦……嗷嗷嗷……」 阿合馬搖著頭道:「筋甚硬,骨甚松,朽木哉,朽木矣?!?/br> 高智商涕淚交流,干嚎道:「爺就是根兒朽木……放過我吧……」 富安陪著笑臉道:「兩位爺,一下劈這么狠,我們衙內遭不住啊。要不,咱 們緩緩?」 「要想不疼,吾亦有法。」 富安趕緊道:「阿爺你說?!?/br> 阿合馬雙手握住木杖一掄,比了個虎虎生風的姿勢,胸有成竹地說道:「腿 打折,再接起來。吾有善藥,可保不疼。」 高智商的慘嚎聲戛然而止,他含著滿眶的眼淚,欣喜地說道:「不疼了!阿 爺,我不疼了哎!真的,一點都不疼了!」 「善!再加塊磚?!?/br> 「別!別!嗷嗷嗷……」 阿合馬說的加塊磚,是前后都加。兩邊腳脖子下面,各墊上一塊三寸厚的青 磚,高智商嚎了兩聲,嗓子就啞了,他被兩個獸蠻老者踩著膝蓋,起不來,動不 了,就跟砧板上的魚一樣,只剩下垂死掙扎。 程宗揚把求情的話咽回肚里,沒敢吱聲就悄悄溜了。 盧景在房內養(yǎng)傷,這會兒正趴在榻上,跟沒有當值的匡仲玉等人打撲克。奇 怪的是,他頭頂蓋著一張黃裱紙,不知道是什么路數。 匡仲玉和鄭賓每人臉都貼著一大片一指寬的黃紙條,輸得慘不忍睹。程宗揚 進來時,匡仲玉正在洗牌,盧景一迭聲地催促,「再來!再來!「 鄭賓道:「報告上校!喘好氣了吧?蓋好了!」 盧景二話不說,把腦袋上的黃裱紙往下一拉,蒙在臉上。只見那張黃裱紙貼 在他腦門上方,將他整張臉蓋得嚴嚴實實,只在眼眶處挖了兩個洞,露出兩只眼 睛。 匡仲玉拈起一條紙片,唾了一口,往盧景臉上一拍,糊住他一只眼睛。 程宗揚驚道:「五哥,你都輸成這熊樣了?」 盧景口鼻都被黃裱紙糊住,連氣都喘不出來,只剩下一只眼睛骨碌碌直轉。 他飛快地抓起撲克牌,一副速戰(zhàn)速決的架式。結果剛出兩把,他就陷入沉思, 捏著牌半晌沒有動靜。 程宗揚實在看不過眼,抬手扯掉黃裱紙,「傷著肺呢!還這么玩?」 盧景翻了個白眼,一把撈起黃裱紙,蒙在臉上,然后奮力甩下兩張牌。 再然后就沒他什么事了,只看著匡仲玉和鄭賓你追我趕,斗得不亦樂乎,轉 眼就把他自己給撂下了。 匡仲玉拿起一張紙條晃了晃,「啪」的扣住盧景臉上僅剩的一個洞,「再輸 就得脫褲子了!」 盧景一口勁氣吐出,將黃裱紙掀到頭頂,氣勢如虹地叫道:「脫就脫!」 程宗揚趕緊按住他,「四哥呢?」 匡仲玉道:「輸光跑了。哎,程上校,要不要來幾把?」 「來就來!」程宗揚挽起袖子。 「岳帥的規(guī)矩,營里不許賭錢,只能貼紙條,一百張小的換張大的,再饒兩 個洞,再輸可就得脫褲子?!?/br> 程宗揚笑道:「那我可占便宜了,你們兩個臉上這紙條貼的,差不多該換大 的了吧?」 ………………………………………………………………………………… 云丹琉一開始是不好意思見人,裝作睡著,結果連日勞心勞力,一旦松懈下 來,不由得倦意上涌,不知不覺間就睡熟了。等她醒來,赫然已是傍晚時分,足 足睡了一個白天。云丹琉翻了個身,剛抬起手臂想伸個懶腰,忽然一聲痛呼,一 手按到臀后,一雙英氣的長眉顰了起來。 「這個壞蛋!」云丹琉泄忿地往被褥上擂了一拳,想起昨晚的荒唐,仍不禁 面紅耳熱。 好不容易起身穿好衣物,云丹琉忍痛下了床,試著走了兩步,覺得兩腿有些 使不上力,只好一手扶著墻壁,往外走去。 云如瑤已經送走女賓,此時坐在屏風前的座榻上,次以主婦的身份處理 家務。一眾侍奴、姬妾,按照身份高低,在榻前整齊列成兩排。 她穿著一襲厚厚的狐裘,只露出雪白的面孔和纖細的指尖,看起來就像一件 小巧精美的瓷器,精致而又纖弱。但在那些盛妝打扮的侍姬簇擁下,卻沒有半點 局促,神情恬淡自若,盡顯身為大婦的風范。 雁兒捧來茶盞,云如瑤淺淺飲了一口,開口道:「紫meimei原本的規(guī)矩條理分 明,依我看,就不必動了。只是日子久了,有人盡心,有人不那么盡心,少不得 賞功罰過。再加上侯爺收的幾個新人,今日就一并處置了。雁兒,你先把原有職 份列出來?!?/br> 「是?!寡銉耗贸鲆环輧皂摚竷日F有正妻一位:侯妃云氏瑤夫人。媵一 位,云氏琉夫人。妾一人,阮氏香琳。」 「阮氏是哪個?」 阮香琳上前俯身跪拜,「賤妾拜見夫人?!?/br> 云如瑤微微頷首,受了她叩拜,又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然后柔聲道:「模 樣還算周正。伺候主子可還盡心?」 阮香琳深深低下頭,輕聲道:「自是盡心的?!?/br> 「侯爺年輕,喜玩鬧,你多順著他些,莫拂了他的意?!?/br> 阮香琳應道:「是。」 云如瑤沒有叫她起身,也沒有讓她退下,阮香琳只好原樣跪著,聽雁兒繼續(xù) 念道:「內宅奴婢共分三等九級,等丫鬟兩級: 主事丫鬟、貼身丫鬟,眼下只有奴婢一人?!?/br> 「第二等侍奴三級:侍奴長一人,凝羽姑娘;侍奴三人:蛇奴、驚理、罌粟 女。」 「第三等丫頭四級:大丫頭一人,尹馥蘭;丫頭空缺;小丫頭兩人:卓云君 卓奴與何漪蓮;粗使丫頭三人:阮香凝、虞白櫻、虞白薇。以上為奴婢,共計十 一人?!?/br> 「已入門暫無名份者五人:紅玉、孫壽、成光、胡情、呂雉。另有已認主未 入檔一人,不入名冊數人?!寡銉函B起冊頁,躬身道:「請夫人示下?!?/br> 「未入檔的是誰?」 「泉玉姬,泉奴?!?/br> 「不入名冊的呢?」 「有娥奴、鶯奴、嬋姑娘、盈姑娘等人。因不能隨侍,未入名冊?!?/br> 「虞氏兩人是哪個?」 「眼下尚失聯,不在此處?!?/br> 云如瑤點了點頭,「爾等平日侍奉夫君大人,便無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妾身 執(zhí)掌家政,爾等當一同盡心盡力,服侍侯爺?!?/br> 紅玉托著一只紅漆黑底的托盤進來,盤里盛滿各色精美華貴的釵簪、明珠、 玉飾,一整副金制的頭面,還有一疊印刷精致,質地上佳的紙鈔。 雁兒道:「阮氏忠貞勤勉,侍奉主上不避辛苦,夫人著命,賞頭面一副,錢 鈔三百?!?/br> 紅玉捧起托盤,云如瑤撿起錢鈔,遞了過去,「琳兒辛苦。」 阮香琳雙手接過錢鈔,「多謝夫人恩典?!?/br> 阮香琳謝恩退下,接下來是三名侍奴,她們每人得到一副釵簪,錢鈔更是加 到五百。雖然在府中沒有多少用錢的地方,但拿到重賞,三人都不免歡喜。 有人歡喜有人愁,尹馥蘭作為唯一的大丫頭,職份僅次于三名侍奴,別人拿 到的都是面值一百金銖的大額紙鈔,她拿到的賞賜卻是十幾枚銅銖,寒酸得無以 復加。 云如瑤把錢銖遞給她,笑著問道:「知道為何是十九枚嗎?」 尹馥蘭想了一下,玉臉忽然漲得通紅。 「侍奉夫君大人十九次,也算得是苦勞。往后還當更勤勉些。」 「是?!挂ヌm漲紅了臉,委屈地答應下來。 再往后的卓云君與何漪蓮各得到二百金銖的賞賜。何漪蓮同時因為整合洛幫 有功,晉升為從侍奴。 何漪蓮暗暗松了口氣。主人內宅尊卑分明,她原本只是小丫頭,與卓云君并 肩,此時連跨兩級,躋身第二等的侍奴,終于擺脫了最低層的丫頭身份。 至于卓云君,她拿到二百金銖的脂粉錢,另外還有二十余枚銅銖,卻是賣身 的rou價。她以己身恕罪,眼下尚未贖清,仍然淹留于小丫頭的職位,也沒有什么 好抱怨的。 最末的阮香凝一來養(yǎng)護小天子算是功勞,二來受傷頗重,算是苦勞,賞賜三 百金銖以外,同樣連升兩級,由粗使丫頭晉升為丫頭,位在卓云君之上。 一眾姬妾受過賞賜,逐一向主母叩拜謝恩。接下來是五名到洛都之后才納的 新人。紅玉服侍主人時,尚是完璧之身,這次受賞為小丫頭,與卓云君并列,排 名卻在卓云君之前。 孫壽、成光、胡情、呂雉四人各得十金,作為主人大婚的賞賜,至于名份, 卻一無所得,連粗使丫頭都沒得到。 「爾等四人,有三個都是守寡之婦,還有兩個剛死了男人?!乖迫绗幷f著都 覺得好笑,「夫君大人就是這點不好,什么阿貓阿狗都往家里收。這要傳出去, 侯爺的顏面也不用要了。「 「依我看,你們幾個暫且列在等外。一來壽奴和光奴雖然被夫君收用過,但 剛死了男人,難免晦氣,二來你們底子都不甚干凈,總得察驗一二,免得你們以 為侯爺家的門是那么好進的,心生懈怠。至于情奴和雉奴……你們被侯爺收用過 嗎?」 胡情道:「未曾。」 「那就等收用過吧?!乖迫绗幍溃骸赣屑t玉在前,也別怕委屈了你們。若能 伺候得侯爺滿意,便給你們一個名份?!?/br> 「是。」 「賞賜已過,現在該說罰了。蘭奴。」 尹馥蘭臉色一下變得雪白。 「我有些奇怪呢。你被紫meimei收過魂魄,但凡有些腦子,便該俯首貼耳,小 心聽候使喚。可我聽說,你幾次三番棄主——怎么能這么蠢呢?」 「奴婢……奴婢……」尹馥蘭忽然哭了起來,抽泣著說道:「奴婢只是膽小 怕死……夫人,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云如瑤一手托著香腮,打量著她,「好吧,我就信你一次。且免了你的大丫 頭,列為等外,與壽奴等人一般?!?/br> 尹馥蘭哭道:「求夫人開恩,便是粗使丫頭,奴婢也心甘。」 云如瑤輕笑道:「你的意思是,對我的處置不甘心了?」 尹馥蘭打了個哆嗦,「奴婢不敢?!?/br> 蛇夫人哂道:「果然是個蠢的。夫人發(fā)話,當奴婢的聽命便是,哪里有討價 還價的道理?」 何漪蓮道:「這賤婢被人寵慣了。不知分寸也是有的。」 尹馥蘭惱道:「你——」 罌粟女一手扶額,「這個傻瓜。她是替你說話都聽不出來,真真是一片好心 被你當成驢肝肺了?!?/br> 尹馥蘭臉上時青時白,總算知道有些害怕,不敢再亂說話。 云如瑤笑道:「我現在倒是信了,你只是蠢而已。好了,你們有職事的,自 去辦事,沒有職事的,不禁玩耍,且都退下吧?!?/br> 等眾女退下,云丹琉從屏風后面出來,撫著額頭道:「天……什么大丫頭、 小丫頭、丫鬟、侍姬、奴婢……我聽著都麻煩死了「 「你知道,咱們程家與別家不同,尤其是咱們夫君大人,最是個喜歡招蜂引 蝶的,宅子里頭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來歷都有?!乖?/br> 如瑤笑道:「紫meimei當初定下這規(guī)矩說是好玩,可姑姑連日來仔細想過,這 套規(guī)矩竟是一字難易,偏是專為咱們程家所設?!?/br> 云丹琉小聲道:「什么咱們程家——你怎么說得那么順口?」 云如瑤關切地說道:「你的屁股還痛嗎?」 云丹琉玉頰緋紅,「姑姑!」 云如瑤拉住云丹琉的手,促狹地說道:「是不是痛中有樂,別具趣味?」 云丹琉捂住耳朵,羞道:「不要說了!」 云如瑤話鋒一轉,「我今日見了許多女賓。說來都是錦衣玉食的富貴人家, 有些固然過得很好,可有的不過三十,神情間的憔悴卻是再多脂粉都遮掩不住。 有些如花年紀,卻形如槁木。還有些眉宇間郁色難解,在人前偏只能強顏歡 笑。 更有些面帶忌苛,些許小事便對下人大動肝火……她們好多過得都不幸福。 「 云丹琉怔怔想了一會兒,「真可憐。」 「我猜……她們床笫之間多半與丈夫相敬如冰,夫妻之私如行公事,來去匆 匆,點到即止,半點趣味也無?!乖迫绗幯诳谛Φ?。 「依著夫君大人的話說,都是缺少性生活給鬧的。」 「什么性生活?」 「就是房事啦,」云如瑤道:「丹琉,你想要這樣的日子嗎?」 云丹琉不寒而慄,勉強搖了搖頭。 「所以呢,我很貪心?!乖迫绗幍溃骸肝蚁胍姆蚓?,要識文而不偏執(zhí),知 禮而不迂腐,善良而不愚蠢,勇敢而不魯莽……」 云如瑤聲音越說越小,紅唇離云丹琉越來越近,就像是在她耳邊呢喃一樣說 道:「床下是君子,床上是禽獸。既視我如珠似寶,又能毫不憐惜地蹂躪我。我 是他最愛的嬌妻,又是他發(fā)泄欲望的玩物。我甚至幻想,每個月都有那么一天, 他會化身為強盜,粗魯強暴我……「 云丹琉身子都麻了,直到耳垂被兩瓣溫潤的唇瓣含住,才反應過來。 「格」的一聲輕響,窗戶被人掀開,一個人鉆了進來。 姑侄兩人瞪大眼睛,看著自家的夫君大人披著一條半舊的床單,一邊打著哆 嗦,一邊跟作賊一樣鬼鬼祟祟地溜進來。 「快……快給我找身衣服……」程宗揚凍得臉色發(fā)青,「媽的……凍……凍 死我了……」 ………………………………………………………………………………… 「我發(fā)誓,這輩子都不跟老匡那個混蛋玩牌了!」 程宗揚躺在半人高的浴桶里,腦門蓋著一條熱騰騰的巾帕。連著換了兩遍熱 水,才算驅走寒意,身上抖得沒那么厲害,除了不停地吸溜鼻子,舌頭好歹利索 了點。 「那混蛋打個破撲克,居然用上了梅花易數——你敢信?」程宗揚憤然道: 「一邊出牌,一邊還他媽掐指頭……阿嚏!」 程宗揚拽下巾帕,擤了把鼻涕,「干!這個不要臉的!」 「夫君不是說,那個匡神仙是個騙子嗎?」 「我覺著吧,他的準確率也不高,撐死有六七成,不過那混蛋jian詐得很,輸 得小贏得大,活活把我給坑慘了?!?/br> 云丹琉道:「那你也不至于凍這么厲害吧?從那邊過來才多遠?」 「我輸光還硬挺了一個多時辰好不好?要不是高智商跑來接手,我非凍死在 那兒不可?!?/br> 「雉奴,」云如瑤吩咐道:「來給主子擦身子。」 「別別,讓我再泡一會兒。胃里都直往外冒涼氣。」程宗揚說著又打了個寒 噤。 「你肩上還有傷,不好多沾水汽。」云如瑤道:「待到榻上給你暖也是一樣 的?!?/br> 程宗揚道:「你給我暖?」 云如瑤笑道:「好啊。」 「算了吧,你不怕我還怕呢。我冷點沒關系,你可受不得寒?!钩套趽P說著 往旁邊看去。 沒等他開口,云丹琉便扭過頭,「不行。我還疼著呢?!?/br> 「不會吧?」 云丹琉狠狠瞪了他一眼,「都腫了!」 云如瑤笑道:「那就讓雉奴給你暖好了?!?/br> 呂雉正默默給程宗揚抹拭身體,聞言手指僵了一下。 ………………………………………………………………………………… 呂雉摘下簪釵,任由一頭青絲披散下來,然后鉆進錦被,沿著主人的小腿, 一直爬到他胸腹的位置。他的胸肌結實而健壯,隔著厚實的肌rou,能感受到心臓 的跳動,像沉穩(wěn)的鼓聲,緩慢而有力。 臉頰挨到他的腰腹,能感覺到皮膚下透出一絲寒意。呂雉身上只有一件貼身 的小衣,她將胸乳貼在他肚腹的位置,用自己的體溫為他驅走寒意。 一根硬梆梆的物體碰到手背,像棒子一樣,又粗又硬。呂雉反過手掌,慢慢 握住那根陽物,生疏地在被中taonong起來。 程宗揚半靠在軟枕上,大被下面蠕蠕而動,云如瑤披著狐裘依在他肩側,一 手拿著銀勺,喂他喝剛熬好的姜湯。 「干嘛這么著急?」程宗揚道:「反正她也飛不了?!?/br> 「你當初陽亢,要用處子緩解,她一個奴婢,居然不肯老實獻出元紅。單是 事主不忠這條,就該好生懲罰她。何況……」云如瑤攪著姜湯道:「你的陽亢之 癥還未盡解。正該早些收用了她。」 「她都那么老了,有沒有效果都難說?!?/br> 云如瑤笑著啐了他一口,「你不就喜歡這樣的嗎?」 「天地良心??!這又是誰放的謠言?等會兒,這姜湯怎么這么苦呢?」 「里面添了些活血的藥物,專門給夫君大人調理身體的?!?/br> 程宗揚品了品滋味,「不光是活血的吧?」 說話間,外面?zhèn)鱽硪魂嚟h(huán)佩輕響,伴隨著一陣歡笑,一眾女子涌入房中。為 首的是阮香琳,隨后是三名侍奴、何漪蓮等人。她們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整 個暖閣都仿佛被她們的玉容照亮。其中更有三名女子穿著大紅喜服,手里提著同 心結,打扮得如同新嫁娘一般,喜氣洋洋。 程宗揚失笑道:「你們這是做什么?」 「這些可不是給相公的。」阮香琳笑道:「相公和夫人大喜,奴婢們也有小 喜。今日夫人給奴婢們定了上下,分了尊卑,奴婢們也商量著,想要學主子娶妻 成親,好沾沾主子的喜氣?!?/br> 「你們瞎鬧就瞎鬧吧,還準備這么齊全,連蓋頭都有?」 三名「新娘」都戴著蓋頭,一時間分辨不出是哪個。程宗揚看著好笑,「新 娘有了,新郎呢?」 「這里呢?!贡娕选感吕伞雇瞥鰜?,卻是蛇奴、驚理與罌粟女。她們三個 作為侍奴,身份比尋常奴婢高出一等。修為也僅次于卓云君,算是一眾奴婢中最 拔尖的幾個。 眾女將三名「新娘」推到中間,一邊議論誰的腰細,誰的腳小,評頭論足, 笑鬧不已。 「好了,好了,新娘子都站好?!谷钕懔辗愿赖溃骸赶葋硖裟銈兊姆蚓?,拋 到誰是誰?!?/br> 何漪蓮笑道:「這豈不是盲婚啞嫁?」 「只當是抽簽,選中哪個,只看緣分了?!?/br> 三名「新娘」站成一排,然后依次拋出同心結。 蛇奴抬手捉到一條絲帶,「這個是我的?!拐f著就要把那名「新娘」給牽出 來。 「不行,不行!要背過身才公平?!?/br> 眾女一通叫嚷,三名侍奴只好轉過身,背對著新娘,等同心結拋到頭頂才接 住。 三對新人分派停當,阮香琳嬌聲道:「一拜天地?!?/br> 三名「新娘」屈膝跪下,俯身叩拜。蛇奴等人立在一旁,笑吟吟看著她們依 照規(guī)矩行禮的聽話模樣。 「二拜主人?!?/br> 三名披著蓋頭的「新娘」并肩跪下,向著榻上的主人叩拜。 「夫妻對拜?!?/br> 行禮的依然只有三名「新娘」。蛇奴等人看著「新娘」向自己這位「夫君」 跪拜,各自好笑,罌奴更是掩著口,笑得花枝亂顫。 「行禮已畢,該掀蓋頭了。新郎拿好秤桿,千萬挑個秤心如意?!?/br> 蛇奴笑道:「先來看看我挑中是哪個美嬌娘?」她拿起準備好的秤桿一挑, 蓋頭紅云般飛開,露出一張妖媚的俏臉。 紅玉靠在最后面,沒敢近前。她初來乍到,對這些奴婢近乎荒唐的玩鬧,既 覺得好笑又覺得不解,直到蓋頭挑起,看見那張熟悉的面孔,她才吃了一驚。 昔日的襄城君此時仔細妝扮過,眉枝如畫,襯著鮮紅的嫁衣,愈發(fā)美艷,她 梳著墮馬髻,一雙美目水汪汪的。明知道自己被當成玩物,可仍是一副含羞帶喜 的嬌態(tài),真如新婚初嫁的小嬌娘一般。 眾女拍手叫好,何漪蓮笑道:「蛇姊姊一挑就挑中了襄邑侯夫人,這小娘子 果然與蛇姊姊有緣?!?/br> 阮香琳笑著對孫壽道:「你自己選的夫君,可還滿意?」 孫壽含羞帶怯地說道:「滿意?!?/br> 眾女笑道:「真乖。蛇姊姊好福氣,娶了這么個乖巧聽話的小娘子?!?/br> 「給主子奉茶。」 孫壽捧起茶盞,奉給主人,嬌滴滴道:「請主子用茶。」 程宗揚對云如瑤笑道:「昨天就剩你給別人奉茶了,難得有人給你奉茶,你 先喝。」 云如瑤接過茶盞,笑著飲了一口。 「多謝主子恩典。」 何漪蓮笑道:「還要給你的相公奉茶呢?!?/br> 孫壽捧起茶盞,奉給蛇夫人,嬌聲道:「夫君大人,請用茶?!?/br> 蛇夫人接過茶盞,笑道:「你新死了丈夫,滿身的晦氣。今日本夫君娶你為 妻,好替你去去晦氣?!?/br> 「多謝夫君大人。」 「該我了!」這邊驚理也挑起「新娘子」的蓋頭,室內一片歡笑,她挑中的 乃是成光。 「驚理姊姊好運氣,選的還是太子妃呢?!?/br> 「驚理姊姊可要小心了,白虎克夫哦?!?/br> 驚理道:「一物降一物,我可是專克白虎?!?/br> 成光見了驚理,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先后給主人和夫君奉過茶,然后乖乖 跪在夫君腳邊,溫順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