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燕歌行(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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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以色事君 29-06-12 一個時辰之後,鴻臚寺少卿段文楚、京兆府少尹秦守一、主 掌六扇門的刑部侍郎冉祖雍齊至程府。 京兆府法曹參軍獨孤謂,人稱獨孤郎,長安城有名的美男子,六扇門得力干 將——這會兒被打得鼻青臉腫。好歹程府的人沒給他上繩索鐐銬,算是留了一份 體面。 來的都是副職,程侯作為正主也沒有露面,代表程侯出面的是中行說。終于 有機會能使上這個杠精,程宗揚很滿意。中行說也很滿意,覺得自己狀態(tài)非常之 好,臨場發(fā)揮能力也正值巔峰。自己估算一下,差不多能到九十九分,扣一分以 示謙虛。 “此人不僅窺視侯府姬妾,而且一路尾隨,圖謀不軌。其行止——”中行說 陰沉著面孔,嚴肅地說道:“極其變態(tài)!” 眼看年節(jié)將至,就要放假了,又鬧了這一出,而且還撞上這杠精。段文楚只 覺得心累,還不得不配合著,把場面戲給演全了。 他又驚又怒,拍案道:“竟有此事!”說著轉過頭,低聲道:“秦少尹,你 看此事……” 秦守一心里罵道:幹你娘!要不是你們鴻臚寺拿著衛(wèi)公的面子求過來,鬼才 理你!這會兒出事了,就把鍋往我這邊丟? 秦守一不動聲色,轉頭對冉祖雍道:“冉侍郎,你看……” 冉祖雍心里也窩火,獨孤謂是我們刑部六扇門的人不假,可他是你們京兆府 死皮賴臉借調走的,這會兒想起我了? 他轉頭看著獨孤謂,“獨孤參軍,你來說說吧。” 獨孤謂對上面三位大佬無語了。我來說?我說個屁??!這事不都是你們他娘 的安排的嗎?為這破事我過年都在加班,還挨了一頓胖揍,我容易嘛我? “這廝目光很閃爍啊。”中行說道:“莫非還有隱情?” 中行說往後一靠,翹起腳道:“吳將軍,不如把這廝帶回洛都去審審?!?/br> 吳三桂還沒開口,來自鴻臚寺、京兆府、刑部的三位副職便齊聲道:“使不 得!” 中行說細聲細氣地說道:“那你們也給個章程啊。唐國京兆府的官員尾隨我 家主公的內眷,打的什么主意???” 都說到京兆府了,秦守一不能再裝殘疾,他左右看了看,“誒?獨孤郎,你 不是放假了嗎?” 獨孤謂咬了咬牙,“是!兩日前就放假了。” 秦守一呼了口氣,“不是我們京兆府的差事啊?!?/br> 冉祖雍咳了一聲,“臨近年關,能有什么公差?哎?我記得有個案子,是你 在處置的吧?” 獨孤謂心領神會,趕緊道:“回上官,在下就是在追查那起案子——被誤會 了?!?/br> 段文楚精神一振。好!水攪渾了! “什么案子?說來聽聽?!?/br> 獨孤謂道:“數日前,有賊人夜半時分,在宣平坊北門外殺人,并將死者面 皮剝下,下手極其殘忍。在下奉命追蹤此案?!?/br> “這可是大案!”段文楚肅容道:“京師重地,竟有賊人半夜行兇,手段極 為殘忍,性質極其惡劣!獨孤參軍,一定要把案子辦好!辦成鐵案!早日抓到賊 人!還我長安朗朗天日?!?/br> 秦守一道:“段少卿說得非常好,我再補充幾點:一是工作要細致扎實,不 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二是要把百姓安危放在首位,長安城人 口數百萬,治安向來是我們京兆府工作的重中之重,萬萬輕忽不得;第三,要加 強學習,提高工作能力,改進工作的方式方法,避免不必要的沖突。還有,一定 注意安全。” 行啊,給你們樹個桿,你們爬得還真快。 冉祖雍一邊腹誹,一邊和顏悅色地說道:“公家差事,千頭萬緒,工作中難 免會受到種種誤解,甚至一些突如其來的人身傷害。我時常告誡六扇門的同仁, 一定要能忍住委屈。要寬容,要大度,要反躬自省,要多查找我們自身能力的不 足……” 好不容易等他們一套戲演完,中行說打了個呵欠,“帶回洛都吧?!?/br> 三人齊聲道:“使不得!” “奇了怪了哈?!敝行姓f陰陽怪氣地說道:“數日前北門外的兇案,辦官的 官差凈盯著我們程府的姑娘?我們侯爺剛來兩天,人就在教坊門前盯了兩天。這 事要是傳揚出去,我們侯爺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是你們大肆傳揚的好不好?當街足足叫了半個時辰,教坊的姑娘們連琵琶都 不彈了,盡聽著你們在門前叫嚷抓了采花賊。 段文楚語重心長地說道:“獨孤參軍真是辦案,絕非偷窺?!?/br> “是嗎?” 冉祖雍道:“確鑿無疑!” 秦守一打哈哈道:“誤會,都是誤會?!?/br> “呯”的一聲,中行說把茶盞往案上一摔。 “不好了!”一個炸雷般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接著闖進來一頭面帶青斑的巨 獸。 青面獸口鼻噴著粗氣,血盆大口一開一合,“琳姨娘上吊自殺了!” 廳中眾人呆了片刻,然後“轟”的一聲站起身。從段文楚到冉祖雍,一個個 覺得膀胱發(fā)緊,尿意直躥後腦勺。 獨孤謂面色發(fā)白,忽然叫道:“不對!我盯的是蛇夫人!什么琳姨娘?我壓 根兒沒見過!” 此言一出,廳內靜悄悄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 ◇ ◇ “是的。我在六扇門的卷宗里見過她。對,是畫像。是個女賊,手上有人命 案子……” “是是是,都是江湖傳言,沒有證據。我可以收回剛才的話吧?” “謝謝!謝謝!” “長安?是,我在長安遇見她,因為她是女賊——這句不要!” “……一時心動,就暗中盯上她。” “是的。我錯了,畫像當不得準……不對!跟畫像沒關系,是我鬼迷心竅。 都是我的錯。是我見色起意,我認罪……” “我沒有做什么……是的,就是在教坊門口等著她出來……對對對,就想遠 遠看她一眼?!?/br> “以後?肯定不敢了!” “再有一次?怎么可能!” “脫官服?這么跟你說吧,我要再踏進宣平坊一步,立馬把腿剁了!” “還要捺指?。亢冒珊冒?,我捺……”獨孤謂垂頭喪氣地按了指印。 “三位長官也要捺?這個……大哥,我真作不了主啊……” 段文楚、秦守一、冉祖雍捏著鼻子,在那份口供上按了指印。然後拍著胸口 保證,絕不會再發(fā)生類似的事情。如有再犯,大家一塊兒脫官服。同時承諾嚴厲 約束屬下,絕不給程侯造成任何麻煩。無論鴻臚寺、京兆府,還是刑部,都做到 絕不姑息,絕不護短。別說拉到洛都去審,就是在銅駝巷當街問斬都沒二話。 拍完胸脯,秦守一、冉祖雍帶上獨孤謂灰溜溜出門,沒人有心思再回去開會 總結經驗教訓,當場作了鳥獸散,各自回家過年不提。 段文楚還得留下來安撫舞陽侯,并且對受到sao擾和驚嚇的女眷表示歉意,同 時誠懇地邀請舞陽程侯參加元旦的大朝會。 “我大唐附庸七十余國,分庭抗禮者唯有六朝。漢國使節(jié)更是重中之重,向 來獨尊首席,備極榮耀。何況程侯此番大駕光臨,敝國上下無不翹首以待,冀求 一睹貴使風采。” “元旦大朝會在大明宮含元殿。前輩有言: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 旒。雄渾壯闊,富麗莊嚴,可見我大唐堂皇氣象。又有言:花迎劍佩星初落,柳 拂旗旌露未干。華貴典雅,神采飛揚。更復言:旌旗日暖龍蛇動,宮殿風微燕雀 高……” 程宗揚殷切地看著他,“老段,帝師的事……” “不敢不敢!”段文楚飛快地說道:“在下才疏學淺,難堪此任。告辭!” 說罷猶如兩肋生翼一般,腳下生風,落荒而逃。 “可惜了?!背套趽P望著他的背影,感慨道:“多好的老師啊……” ◇ ◇ ◇ “小獸還行?!敝行姓f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拔医淮臄S杯為號,你完成得 不錯。就是時機的把握,還要再精準一點。語氣再重一些,著重渲染死亡的恐怖 氣息,保證有人當場就能尿褲子!來來來,我們再模仿一遍……” 祁遠禁不住道:“這都是他安排的?人才啊?!?/br> “別聽他吹牛逼?!背套趽P一邊看著獨孤謂的口供,一邊道:“都是老賈設 計好的,交給他去辦的?!?/br> “賈先生這計策,真是……”祁遠道:“那幾個官都是積年的老手,一個個 又油又滑,結果賈先生臉都沒露,就把他們給制得死死的,連口供都錄了。” “那還用說?老賈正經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要不然我費這么大力氣把他招攬 過來,連赤陽圣果都給他吃了?” &x5730;&x5740;&x53D1;&x5E03;&x9875;&xFF12;&xFF55;&xFF12;&xFF55;&xFF12;&xFF55;&xFF0E;&xFF43;&xFF4F;&xFF4D;。 發(fā)布頁⒉∪⒉∪⒉∪點¢○㎡ “這本錢可不小,一條命呢?!?/br> 程宗揚抖了抖那份口供,“值!” 按照獨孤謂的說法,他是認出了蛇夫人的身份,才盯上她。當然,口供中只 說是見到府中的姬妾,驚為天人,才不顧體面地盯梢。等于獨孤謂自己出頭,把 能背的黑鍋全背了。 兩種說法顯然都是托辭,不過有這份口供在手,至少唐國官方不敢再肆無忌 憚地往自己家門口安排眼線。至于事情的真相,反而不重要。 解決了這樁麻煩,程宗揚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畢竟自己秘密太多,單是蛇 奴被人認出也就罷了,萬一有人認出趙飛燕或者呂雉,那樂子可就大了。 張惲烏衣小帽,小心躬著腰上前,奉上煎好的茶湯。 祁遠接過來喝了一口,笑道:“眼看要過年了,咱們也該歇歇了吧。” “放假!”程宗揚道:“府里每人發(fā)十貫年終獎,再加兩貫的置裝費——現(xiàn) 做衣裳是來不及了,到成衣鋪去買吧。老四,你那份我就發(fā)給蘭姑算了?!?/br> “別??!程頭兒!” “怎么?你還想自己揣腰包里?” 祁遠嘿嘿笑道:“瞧你說的,我不得弄倆體己錢……” 程宗揚一抬頭,喜笑顏開地說道:“蘭姑!好久不見。” 祁遠話鋒一轉,“……賺夠了,我自己給她!”接著反應過來,“好啊,程 頭兒,你詐我!” 身後傳來蘭姑的笑聲,“奴婢見過主子,主子吉祥?!?/br> 程宗揚笑道:“你也叫我程頭兒吧。多日不見,蘭姑可是越來越水靈了?!?/br> “主子說笑了。”蘭姑上前理了理祁遠的衣裳,“祁爺膽子小,主子可莫要 嚇唬他?!?/br> 祁遠老臉笑得那叫一個燦爛,“程頭兒剛賞了錢,足足十二貫!我一會兒拿 給你啊?!?/br> “我要你的錢做什么?祁爺男子漢大丈夫,可不得有幾個體己錢?” 看著祁遠干笑的表情,程宗揚捧腹大笑,“讓你裝,活該!” 好不容易笑完,三人坐下來,程宗揚親手給祁遠和蘭姑添了茶,“石家移交 的店鋪是蘭姑在打理,這幾日可辛苦了?!?/br> “倒沒什么辛苦。兩處鋪子一處在西市,位置還可以。但周邊都是賣藥材、 紙筆的。離成衣鋪和絲帛行隔了兩條街,不太好做織坊的生意。” “另一處呢?” “另一處在靖恭坊十字街南北第二巷,原是一座酒樓,前後兩處院子。靖恭 坊就在宣平坊東北,離此不遠。那酒樓位置、大小都不錯?!?/br> 程宗揚笑道:“你有什么主意?” “我一個婦人家,能有什么主意?” “說來聽聽嘛?!?/br> 蘭姑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若是做的話,除了老本行,也想不到別的?!?/br> 程宗揚大笑道:“好嘛,你要把水香樓也開到長安來?!?/br> 蘭姑訕訕道:“我說了主子莫笑。不過這回我另有個想頭?!?/br> “哦?” “雖是水香樓,但只做女眷的生意?!?/br> “女眷的生意?”程宗揚先想到了鴨子,蘭姑這思維夠超前的啊。不光是妓 女,連妓男都想到了。 “唐國與別處不同,女子也時常拋頭露面,與男子無異。而且長安城內貴女 極多,身家更是豐厚。我們的霓龍絲衣賣的就是女客,與其在西市另盤一處商鋪 經營,不若將水香樓改為女眷往來聚會之所。” 程宗揚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這種女客聚會的場所,長安城有嗎?” “有啊。那些女觀、尼寺便是?!?/br> 程宗揚恍然大悟,怪不得長安城內有如此多的尼寺和女觀,正是因為唐國女 性地位極高,有女性聚會的需求,才因此風行。但無論道觀還是寺廟,畢竟都是 宗教場所,只能滿足女性群體的社交需求。真正依托于商業(yè),包含購物、娛樂、 餐飲、交際的高級女性會所,還是一片空白。 這也就是在長安了,換作別處,很難有如此龐大的女性消費群體——長安城 內,單是有食邑的宗室公主,就有數十位。其他郡主、縣主、翁主……數以千百 計。這些女性并不是依附于男性存在的附屬品,而是有切實的經濟能力,能夠參 與到消費中的群體。 唐國對女性的財產權、人身權保護極為嚴格,突出表現(xiàn)便是女性參政之風盛 行。唐朝歷史上接連出現(xiàn)武后、韋后、太平公主這些專權的女性;領兵作戰(zhàn)的平 陽公主;有權力推薦王維、李白出仕的玉真公主;參與政事的上官婉兒、安樂公 主;敢于謀反的高陽公主;甚至在武則天之前便自稱為“文佳皇帝”,聚眾造反 的陳碩真——這些都是有原因的。 程宗揚拍板道:“就依你的主意去做!需要多少開銷,盡管說!” 蘭姑笑道:“我去酒樓看過,剛建成沒多久,還是新的。不必大動,只需清 理一遍,內部鋪設地毯,張掛帷帳,便已足夠。另外說是只接待女客,我猜還有 些貴人會帶些男子過來。便將前樓置為會客區(qū),可供宴飲,內院禁絕男客,只允 許女客進入。這樣的話,招募一些人手,便可開張。商品暫時以霓龍絲衣和各色 珠寶飾品為主,供女客挑選?!?/br> 程宗揚摸著下巴想了想,“那些公主,不太好邀請吧?” 蘭姑笑道:“我和阮姨娘商量過,先邀請的,最好是教坊的名家。那些教坊 女子平日往來的客人非富即貴,一套絲衣,數十上百人見過也不稀奇。昨日我剛 給柳善才送了套霓龍絲衣,她喜歡得緊。若換作諸位公主,有幾人能見到她們穿 的什么內衣?便是見到,也未必敢往外說。” 程宗揚笑道:“你說得對,是我想岔了。先從教坊入手,然後是青樓。她們 可是立在時尚的最前沿。一旦她們打開市場,真正收割利潤的,才是那些年少多 金的貴女了?!?/br> “阮姨娘還出了個主意,請來教坊名家,做一場內衣展示?!?/br> “一個主意賣兩家啊。不行,你們準備好了,我得先看,免得到時候禁止男 客入內,連我都進不去。” “主子哪里會進不去呢?”蘭姑笑道:“到時候,奴家的香閨給主子留著便 是?!?/br> “哎呦,老四,趕緊管管你婆娘!當面就給我下魚餌?!?/br> 祁遠一臉憨厚地說道:“我可管不著她。” 蘭姑叉腰道:“哪個要你管?” “祁爺,”張惲進來道:“越二爺那邊來了兩位生意上的朋友,想請你過去 敘敘?!?/br> “這就去?!逼钸h向主公抱了抱拳,起身出去。 程宗揚收起笑意,對蘭姑道:“還不肯嫁?” “我不想耽誤他。”蘭姑笑著嘆了口氣,“實話說罷,我不能生,嫁過去也 是拖累了他?!闭f著又埋怨道:“那老四也是個榆林腦袋,我都說給他當妾,他 硬是不肯,非要當正室。” “不能生也不算什么。我那一屋子不能生的?!?/br> 蘭姑似笑非笑地說道:“那可未必都怪她們。” 程宗揚尷尬地說道:“揭人不揭短。你這么說,我的面子往哪兒放呢?” 蘭姑笑道:“奴婢給主子賠不是了?!?/br> “玩笑歸玩笑,說正經的,你跟老四這么拖著也不是個事,趕緊成親拉倒。 要生娃,讓老四納妾啊。反正你又不管他這個?!?/br> 蘭姑低頭扯著帕子,“我到底做的皮rou生意?!?/br> “換做別人,多半勸你別再幹這生意,從良什么的。我倒是覺得吧,那些姑 娘到你手里還算好的。當日在水香樓,我在旁邊都看到了。你做的事有些人看不 上,我看著可是積了大德?!?/br> 蘭姑掩口笑道:“積德談不上。只是我受過苦楚,知道那滋味不好受?!?/br> “你就遂了老四的心意吧。”程宗揚賣力地勸道:“他這回要去五原,里頭 一大半都是為了你?!?/br> 蘭姑無法生育,只怕和凝羽被人當作鼎爐一樣,都與蘇妖婦脫不干系。 蘭姑想了片刻,然後展顏一笑,“我明白了。老四能遇上你這樣的主子,真 是前世修來的福分?!?/br> “要沒老四,我早死了。說來還是我祖墳青煙冒得旺,才遇見老四。” 說到祖墳,蘭姑表情頓時變得精彩起來。好奇之余,還隱隱有些興奮。 這種表情,程宗揚近來見得太多,一看就知道蘭姑在想什么,“打??!再跟 我提那誰,我立馬翻臉!” &x5730;&x5740;&x53D1;&x5E03;&x9875;&xFF12;&xFF55;&xFF12;&xFF55;&xFF12;&xFF55;&xFF0E;&xFF43;&xFF4F;&xFF4D;。 發(fā)布頁⒉∪⒉∪⒉∪點¢○㎡ “可外面都說,主子才是真龍。都有神龍降世了?!?/br> 程宗揚覺得自己還是很講科學的,可架不住六朝講究的是玄學,最熱衷的就 是各種白日顯圣,得道成仙的神異傳聞。這事兒根本沒辦法解釋,程宗揚只能蒼 白地說一句:“我不是,別瞎說啊?!?/br> 蘭姑小聲道:“主子,你不會要當天子吧?” 程宗揚怒道:“我還當天王老子呢!” 好說歹說,終于打消了蘭姑的好奇。程宗揚說得口干舌燥,最後專門叮囑一 句,“別的就算了。有個事你幫我留意一下——召來的姑娘有漂亮的,悄悄跟我 說一聲?!?/br> 蘭姑笑著啐了一口,拿著帕子起身告辭。 程宗揚拿起茶盞一口喝干,只覺心情暢快,他抬腿放到幾上,“誰閑著呢? 過來一個!老爺這會兒興致來了?!?/br> ◇ ◇ ◇ 趙飛燕昨晚沒睡多久,從咸宜觀回來後小憩了片刻,醒時已近黃昏。樓內靜 悄悄的,雖然銅爐內燃著熏香,但開著窗戶通風,仍有些許寒意。 諸女各自出去辦事,連合德也不在房內,不知去哪里玩耍。趙飛燕坐在妝臺 前,對著銅鏡將長髮軟軟梳了個髻。她天生麗質,眉眼如畫,膚色潤如明玉,尋 常的胭脂水粉反而污了顏色,因此平日極少使用。然而此時看著鏡中的嬌靨,總 覺得少了些什么。 她打開胭脂盒,用指尖沾了點胭脂,在紅唇上淺淺地涂了一抹。左右端詳片 刻,這才起身下樓。 到得廳間,便看到那位湖陽君跪在座椅前,一張俏臉埋在主人腿間,賣力地 吞吐roubang。她身無寸縷,從後看去,那隻肥圓的雪臀白生生翹在半空,前陰後庭 各插著一根粗長的膠棒。自家夫君靠在椅中,把腳放在她屁股上,不時去撥弄棒 身。 見趙飛燕下來,程宗揚放開孫暖,“找你蛇姊姊玩去?!?/br> 孫暖喘息著吐出roubang,無顏去看曾被自己嘲諷奚落過的趙后,低著頭避開她 的視線,撿起掉落的衣物抱在身前,光著身子走開。 打發(fā)孫暖離開,程宗揚掩上衣襟,打了個哈哈道:“剛閑下來,正好看見她 了,哈哈……” 趙飛燕嫣然一笑,一雙妙目泛起如水的波光,她娉婷裊娜地走到自家夫君面 前,然後屈膝跪倒,張開柔艷的紅唇,含住夫君的guitou,伸出滑膩的香舌,細致 地舔舐起來。 片刻後,趙飛燕仰起臉,柔聲道:“其實,那些事妾身也可以做的……” 看著面前絕美的玉顏,程宗揚心跳都快了幾分。趙飛燕與其他女子不同,算 是中了meimei的圈套,失了貞潔,才不得不委身于己。雖然早已經與自己有了雲雨 之歡,到底身份不同,平常總免不了有幾分矜持,床笫間也有些放不開。 程宗揚訝然笑道:“今天怎么這么乖?” “妾身今日去咸宜觀,聽見女冠吟誦經文:百歲光陰石火爍,一生身世水泡 浮。只貪利祿求榮顯,不顧形容暗悴枯……賤妾此生漂浮迷途,身如不系之舟, 難知去路。雖身居后位,卻未嘗有片刻歡愉,每日里惴惴不安,唯恐身死族滅, 為世人所笑?!?/br> “直到遇見夫君……”趙飛燕眼中流露出一絲濃到化不開的深情,柔聲道: “才如同歸鳥返巢,終于知道安穩(wěn)的滋味?!?/br> 程宗揚知道她的身世。飛燕與合德一樣,都是出生不久便被棄之道旁,數日 不死,才被趙父收養(yǎng)長大。後被送入陽阿公主府中,作了一名歌伎。再後來,她 被劉驁看中,一躍成為皇后。雖然備極榮寵,卻如同腳踩浮萍,在諸呂充滿惡意 的謠言污蔑下,聲名狼藉,每日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梢哉f,她這一生中,都沒有幾天 真正平安喜樂的日子。 洛都之亂,趙飛燕身不由己地卷入其中,面對各方爭奪,全無還手之力,一 番爭斗之下,早已心力交瘁。而真正打擊到她的是,她對劉驁滿腔深情,感激不 盡,最後卻發(fā)現(xiàn)劉驁只是與諸呂爭權,拿她當擋箭牌來使,任由外界謠言四起, 卻無動于衷,甚至刻意將諸呂的矛頭引到她身上,使她更是心喪若死。 天子尚且如此,可見趙飛燕所說的命如浮萍,無所憑依。最後反而是一個自 稱商賈的年輕人挺身而出,敗呂氏,誅呂冀,立天子,平劉建,不遺余力的扶助 自己,使她次感受到有所依靠,因此得知程侯遠赴長安,趙飛燕寧肯離開漢 宮,也要跟隨于他,就是怕失去這唯一的依靠。 “妾身別無他長,唯薄有姿色。今日賤妾在神前祈佑:此生此世,唯愿以色 事君,如履隨足,長伴左右,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眼前的玉人嬌聲細語,一字一句都如同在神前立誓,“自今而後,以君之喜 為喜,以君之樂為樂。愿為繞指,任君暢懷,極盡歡娛之事?!?/br> 程宗揚次見到趙飛燕真情流露,真沒想到漢國女子一旦動情,竟然如此 熾烈,猶如燈蛾,焚盡自身也在所不惜。 “你……”程宗揚不知該如何接口,良久安慰道:“不要委屈自己?!?/br> 趙飛燕展顏一笑,猶如鮮花怒放,使人目眩神迷,柔聲道:“妾身有一事相 求?!?/br> “你說?!?/br> “妾身求夫君召集群婢,在眾人面前,給妾身的後庭開苞?!壁w飛燕聲音微 微有些顫抖,顯然羞赧無比,仍堅持說道:“妾身元紅已失,非為完璧。如今得 以服侍夫君,愿在群婢見證之下,以後庭落紅,為夫君賀?!?/br> 如此褻事,從趙飛燕口中說出來,卻像是起誓去履行自己的諾言一般,充滿 了莊嚴和圣潔的儀式感。 程宗揚摟住她的身子,“我也有件事要對你說?!?/br> “請夫君吩咐?!?/br> “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許給我口!”程宗揚道:“我這會兒想吻你,都有點 下不去嘴?!?/br> 說著,他低下頭,狠狠吻住玉人的香唇。 ◇ ◇ ◇ 華燈初上,程宗揚剛剛浴罷,正披散著頭髮,一邊被阮香琳擦拭抹干,一邊 看著賈文和整理的藩鎮(zhèn)資料,一邊聽著尹馥蘭的回話。 “黎錦香?你遇見她了?劍霄門那個?” “是。她已經作了少婦打扮,應該是嫁人了?!?/br> “她嫁的誰?”程宗揚回想了一下,“不會是周飛吧?” “多半是他。當初廣源行想籠絡那位周少主,專門挑了她去太泉?!?/br> “廣源行怎么不籠絡我呢?”程宗揚大為不滿,“這是看不上我??!” 旁邊的侍奴都笑了起來。 蛇夫人道:“只怪他們瞎了眼。那周飛外強中干,色厲內荏,自大到自卑, 簡直荒唐可笑?!?/br> 程宗揚替黎錦香有些可惜,“好好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 “讓人打聽一下,周飛是不是回來了。他們在留仙坪到底幹了些什么?!?/br> “是?!?/br> 環(huán)佩聲響,孫壽、孫暖二女扶著趙飛燕進來,成光扶著趙合德跟在後面。 諸女都是盛裝打扮,趙飛燕穿的皇后服飾,鳳釵彩綬,寶光四射。襄城君與 湖陽君都穿的封君服色,錦衣繡帶,貴氣逼人。成光被俘時正穿著太子妃服,此 時也穿在身上。唯獨趙合德沒有封號,不過她的衣著更引人注目。 她穿著一條潔白的婚紗——沒錯,就是經典款式的新娘婚紗。她香肩裸露, 婚紗胸部貼身緊合,腰線緊貼著臀緣,將她婀娜多姿的嬌軀勾勒得淋漓盡致。下 方的裙擺鑲滿蕾絲,層層疊疊依次展開,宛如一支盛開的百合,奢華而又優(yōu)雅。 她腦後還披著一條折起的白紗,紗尾一直垂到肩後,猶如同畫中的仙子,純 潔得不染凡塵。 程宗揚瞪大眼睛,這是在太泉古陣找到的一條婚紗,當時小紫覺得好玩,專 門從太泉帶了出來,沒想到會被合德穿上。 程宗揚個念頭就是:合德這丫頭真不怕死??!敢搶死丫頭的婚紗穿?你 把她的婚紗穿了,將來死丫頭穿什么?死丫頭要是知道,你就死定了! 趙合德玉頰生暈,一手提著裙擺,生怕踩倒??吹匠套趽P驚訝的目光,她有 些不好意思地小聲道:“這是紫meimei給我的。好難穿……” 程宗揚長出了一口氣,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內宅諸女盡在廳中,義姁去“偶遇”潘金蓮,卻撲了個空,此時也已回來。 自阮香琳以下,蛇夫人、罌粟女、驚理、孫壽、孫暖、尹馥蘭、成光、義姁,分 列兩排,齊聲道:“恭喜娘娘?!?/br> 廳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榻前鋪著柔軟的茵席,席上放著一方白布。 趙飛燕與meimei攜手,款款走到茵席前,然後伏身拜倒,“夫君萬壽永寧,獲 福無量。” 程宗揚笑道:“你還不如說恭喜發(fā)財呢。” 趙飛燕嬌聲道:“恭喜發(fā)財,長樂未央?!?/br> 程宗揚大笑道:“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恭喜發(fā)財了?!?/br> 趙合德道:“我也恭喜你發(fā)財。還有,一直一直一直……都好好的?!?/br> 程宗揚笑道:“真乖。一會兒你姊姊若是吃痛,你可要幫幫你姊姊?!?/br> 趙合德點了點頭,“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