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世局紛紜

    2020年2月26日

    “怎么回事！”程宗揚敲著幾案吼道：“中行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黑魔海的余孽啰?！毙∽系溃骸昂谀Ш６谒馁e，一毒一巫，南北二宮、東方、西門。還有一個，中行。”

    這事程宗揚聽秦jian臣提起過，但除了西門慶那狗賊，其它幾家從來沒有露過頭，自己還以為他們死絕了。但此時再次聽到，頓時有了一個不妙的聯(lián)想。

    程宗揚覺得頭有點大，“東方曼倩也是？”

    “他一年娶一個休一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奇怪嗎？這會兒想來一點都不奇怪，這是用鼎爐采補??！還算東方曼倩有點良心，一次只采一個，而且一年就離，還把自己所有的財產(chǎn)都留給對方，作為補償。

    程宗揚幾乎抓狂，“為什么不告訴我？”

    按照秦檜的說法，南北二宮兩家與毒宗親近，東方、西門則是巫宗至親。自己到底作的什么孽，竟然把東方曼倩推薦到宋國？

    宋主本來就時運不好，正趕上群jian匯聚的時代洪流，后世臭名昭著的兩宋jian臣幾乎都在他手下，一眼望去，朝廷里連只好鳥都找不出來，堪稱眾jian盈朝。局面都這么慘烈了，又去了一個來歷成謎，行舉叵測的黑魔海余孽，這是要養(yǎng)蠱？整個最大號的蠱王出來？

    “因為他們已經(jīng)斷了世系啊。跟老頭啊，跟黑魔海啊，跟毒宗、巫宗啊，都沒什么關系了?！?/br>
    “沒什么關系？西門那狗賊怎么說？”

    “因為西門慶的娘姓練啊，是練赤城的女兒?！?/br>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西門慶的娘親是被岳鳥人先jian后殺，練赤城另一個女兒被岳鳥人因jian成孕，兩個女兒都毀在岳鳥人手里，難怪練赤城一怒之下，把剛生下來的外孫女煉了丹。結(jié)果岳鳥人更狠，一怒之下，把黑魔海殺了個遍。

    冤冤相報何時了啊，早知如此，還不如把岳鳥人給騸了，一了百了。

    “南宮北宮不是親近毒宗嗎？”程宗揚還記得自己去找齊羽仙時，手下人提到一個姓宮的。

    小紫隔著幾案傾過身子，笑瞇瞇道：“老頭是不是人嫌狗憎？”

    想起那老東西臭不要臉地硬把自己說成是他的私生子，程宗揚氣就不打一處來，“是！”

    “那就對了。”

    “什么就對了？”

    “老頭和秘御天王爭位，斗了幾十年，本來就落在下風，最后被武穆王一波清空，那些世家的根系就斷了。有的脫離黑魔海，有的改投門庭?！?/br>
    無論東方曼倩、中行說，還是西門慶，年紀都不大，岳鳥人清除黑魔海的時候，他們還是孩子……你丫的就不能下手毒一點，把這些孩子都掐死得了？

    “潘姊兒說那邊選出了天命侯，怎么回事？”

    “沒有吧。”小紫道：“老頭沒吭聲，他們怎么可能選出來？”

    “中行說剛才說我是天命侯，我哪點兒像天命侯了？”

    小紫笑道：“你大你厲害啰。”

    “嚇死他！”程宗揚道：“因為這點淵源，所以才不殺他？可你把他放我身邊干嘛？”

    小紫笑吟吟道：“益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br>
    程宗揚狐疑地說道：“你一個文盲，什么時候偷偷補的課？再說了，他算哪門子的直啊，一身本事全練的是人添堵的。阿諛奉承不是正直，整天亂懟的杠精就正直了？”

    “諒者，誠也?！毙∽系溃骸八麜亲钪倚牡??！?/br>
    程宗揚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喝斥道：“少cao點心！別總想著給我找?guī)褪郑　彼嗣∽系哪X袋，“cao心多，長不快。”

    小紫笑道：“程頭兒，你又嫌棄我?！?/br>
    “不許學楊妞兒說話！”程宗揚虎著臉道：“那婆娘就欠本侯給她一頓透過rou體觸及靈魂的毒打！”

    從小一身正氣，就欠毒打的太真公主雙手交叉，抱在胸下，臉色臭得跟踩了大便一樣。

    “敲門是一種禮貌，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背套趽P語重心長地說道：“比如將來你跟我行房，有人不敲門就進來，你什么感受？是不是特想揍她？”

    “行你個頭！房你個頭！”

    “不是，你什么意思？”程宗揚訝道：“你不會還沒弄明白什么叫夫妻吧？就你剛才看見的那個——將來你也得做?！?/br>
    楊玉環(huán)那張美絕人寰的玉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越來越紅……最后猛地捂住臉，“你流氓！”

    程宗揚吹了聲口哨，“說得跟真的一樣，啥啥的你都懂。合著就是個純理論派，一見真章就露怯了，嘖嘖，還真是純潔得跟張白紙一樣哈?！?/br>
    “怎么了？”楊玉環(huán)甩下手，嗆聲道：“聽說我不是破鞋你就不喜歡我了？非得我閱人無數(shù)，經(jīng)驗豐富你才興奮？你就那么喜歡二手的？早知道我還要什么貞cao啊，這么多年守身如玉，我還錯了還！還落不著好還？干脆長安城的妓院都別開了！我一個人全包了得了！你是不是就爽了？”

    程宗揚被她懟得無言以對，楊妞兒生猛起來，簡直不是人，什么話都敢往外撂……一個人承包長安城的妓院，這得多大的魄力？

    程宗揚半晌才調(diào)整好表情，心平氣和地說道：“這么著急來找

    我，有事？”

    “有?！睏钣癍h(huán)正容道：“有個姓齊的女人來找你。是不是你的姘頭？”

    齊羽仙？程宗揚頸后掠過一陣寒風，汗毛豎起。齊賤人就是屬夜貓子的，只要登門絕沒好事！

    一刻鐘后，一個身影戴上兜帽，風也似的從別院離開。

    程宗揚坐在幾后，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形。室內(nèi)已經(jīng)點了燈，小紫抱著雪雪，屈膝坐在一旁，楊玉環(huán)沒什么可抱的，只能抱著胸，三人圍成一個品字形。

    程宗揚這回猜錯了，齊羽仙來，是專門向他道歉，并且坦白了此前隱瞞的消息——飛鳥螢子的確是黑魔海派去的。作為與十方叢林合作的一部分，黑魔海派出這名女忍者，與十方叢林埋伏在程宗揚身邊的臥底接頭。

    飛鳥螢子潛入水香樓，結(jié)果撞上潘姊兒，一通亂戰(zhàn)之后，失手被擒。陷入絕境之后，小女忍還嚴格遵守忍者的規(guī)則，沒有吐露任何信息。當然，她都主動送上門了，自己也沒慣著她，爽快地給她開了苞，來來回回干了個痛快。

    事實上，自己對她的目的也不是沒有防備，讓呂雉去審訊她，就是故意給她們創(chuàng)造機會。但形勢發(fā)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許是自己干得太投入，延誤了時間，十方叢林沒有等到臥底的消息，于是出動凈念和納覺容部殺入水香樓，卻碰上楊玉環(huán)，兩僧雙雙失手被擒，飛鳥螢子則被人趁亂救走。

    問題是哪方救走的飛鳥螢子，現(xiàn)在卻成了一個謎。被程宗揚和小紫找上門的時候，齊羽仙還刻意隱瞞了消息。待確認飛鳥螢子并不是被十方叢林救走之后，她才發(fā)覺不妙，趕來向解釋。

    方才齊羽仙以魔尊之名起誓，救走飛鳥螢子的人，與黑魔海絕無瓜葛，同時表示，飛鳥螢子的生死，從此與黑魔海無關。表明立場，徹底放棄了飛鳥螢子。

    齊賤人這么坦白，讓程宗揚覺得很不適應。

    “我怎么有種感覺，”程宗揚摸著下巴道：“齊賤人現(xiàn)在好像很怕我？”

    “為什么不怕？”

    齊羽仙來通報消息，楊玉環(huán)堅持在場，全程緊盯著齊姊兒，那眼神就跟防賊似的。齊羽仙怎么想的沒人知道，但程宗揚頭一回見到高冷的齊姊兒那么尷尬，感覺就像坐在針氈上一樣，渾身不自在，說完話就趕緊走人。

    不管別人尷尬不尷尬，反正楊玉環(huán)很得意。用眼神殺趕走齊羽仙，解除了外面野女人的威脅，她這會兒心情很好。

    “你是漢國諸侯，宋國正使，又剛和昭南簽訂和約，在六朝都算臺面上的人物。黑魔海算什么？”楊玉環(huán)不屑地說道：“一個黑社會性質(zhì)的地下非法反動組織，都被強力取締過一次了，人死了一大片。她能不怕你嗎？”

    “讓你這么一說，我好像還挺厲害？”

    “自信點兒！”楊玉環(huán)給他打氣，“把好像去掉，你現(xiàn)在就有這么rou！”

    程宗揚一指門口。

    楊玉環(huán)左右看了看，明白過來，“什么意思？趕我走？不行！家里頭的事有我一份，不許瞞著我！你跟昭南和談憑什么背著我？家里的事我不該知道嗎！”

    宋國跟昭南和談都是你家的事，你管得還真寬。你怎么不當王母娘娘呢？連老天爺都是你家的得了。

    程宗揚提醒道：“你還沒過門呢。”

    楊玉環(huán)蛾眉倒豎，玉掌一拍幾案，“你他媽不睡了我就不放心我是吧！”

    說著她眼淚都快下來，嚶嚶道：“你……你把我當什么人了！”

    “我沒有……”

    “你就是！”

    “得，”程宗揚果斷認輸，“你愿意待著就待著吧。商量正事呢，別胡攪蠻纏好不好？”

    “好。”楊玉環(huán)立馬收回眼淚，乖乖應了一聲，雙手放在膝上，美目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程宗揚這會兒可算體會到齊羽仙剛才的感覺了，被這么一雙水靈靈的美目盯著，很容易自慚形穢啊，總覺得自己哪兒哪兒的好像沒收拾干凈一樣……

    “十方叢林把我列為佛門公敵，不死不休。我推測——當然，主要是老賈的判斷……”

    楊玉環(huán)舉手道：“老賈是誰？”

    “賈文和?！?/br>
    “哦，是他啊。”

    “你認識？”

    “整天往你身邊湊的，不管男的女的我必須都認識！袁天罡跟你什么關系？是不是有一腿？”

    “要不我出去算了？”

    “好好好，我閉嘴，行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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