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zhàn)垎枺骸澳悄阊h(huán)了一萬次，應(yīng)該很辛苦吧？”

    “你是在套我的話嗎？”喬琳一臉無奈地看著他，“說了很多遍了，我只拒絕了你十幾次?！?/br>
    “好吧?！标?zhàn)埗⒅烂婵戳艘粫?，忽然感慨：“時間真的在循環(huán)啊……”

    喬琳點點頭，說：“是啊，直到現(xiàn)在我都還覺得有那么一點不真實?！彼吹疥?zhàn)堃е齑剑坪跏窃谒伎际裁?，一時警覺：

    “停！如果你現(xiàn)在想的是再試一次，我勸你不要這么做?！?/br>
    陸?zhàn)埻峦律囝^：“好吧，不讓試就不試，有什么了不起的?！彼麊枂塘?，“你說，時間為什么會循環(huán)呢？”

    喬琳說：“我的理論是，宇宙看你不順眼。”

    陸?zhàn)埐惶吲d：“我這么優(yōu)秀的男生，寵愛我還來不及呢。為什么會看我不順眼？”

    “寵愛……”

    “怎么了？”

    “沒什么……你從來沒覺得，自己有時候有一點自大嗎？”

    “我這是坦誠?！标?zhàn)堛读艘幌拢半y道宇宙討厭姐弟戀？不會吧，街上明明到處都是姐弟戀。”

    “哪條街？”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你不同意和我談戀愛，所以時間才一直循環(huán)?！?/br>
    喬琳側(cè)過頭看他：“你可能并不是有‘一點’自大?！?/br>
    陸?zhàn)垎査骸半y道還有什么別的解釋嗎？”

    “當(dāng)然有?！眴塘照f，“比如每次你表白時，公交車上恰好都有一個人抱著高壓鍋?！?/br>
    陸?zhàn)埡呛且宦?。喬琳問她：“你剛才是朝我冷笑了嗎？?/br>
    “你不要這么兇啊，探討問題而已。我想表達(dá)的是我們應(yīng)該認(rèn)真對待這件事情，如果我們能搞清時間循環(huán)的原因，很有可能會得諾貝爾獎的?！?/br>
    “也有可能會被當(dāng)作神經(jīng)病關(guān)起來?！?/br>
    陸?zhàn)埰擦似沧欤骸昂冒?，我們也不是一定要把最后的結(jié)果公之于眾，但是如果能搞清時間循環(huán)的成因或者運作方式，至少也能滿足我們的求知欲呀?！?/br>
    “你剛才還說時間循環(huán)不重要……”

    “那是氣話，時間循環(huán)聽起來就很重要。既然每次表白都會循環(huán)……那要不你試著答應(yīng)我一次，看看循環(huán)會不會終止?！彼肓艘幌掠终f，“不對，你看，只有我真心表白的時候時間才會循環(huán)。所以要終止循環(huán)，你也一定要真心答應(yīng)我?！?/br>
    “絕無可能?！眴塘照f，“我們也不是什么物理學(xué)家，這么復(fù)雜的事情怎么想都不是我們能搞清的。也沒有必要一定要搞清，總之，只要你以后不對我表白，就再也不會有循環(huán)了?！?/br>
    陸?zhàn)堗止疽痪洌骸澳愫煤菪摹！?/br>
    喬琳愣了一下，隨后認(rèn)真地說，“是的，我就是個狠心的人。”

    陸?zhàn)垱]聽出喬琳語氣里的不對，他扭著頭朝窗外的斑馬線望去：“我好像站在那里，說過些什么?！?/br>
    喬琳隨著他的目光往外看去。

    陸?zhàn)堈f：“雖然記不清當(dāng)時說了什么，但我能記起當(dāng)時的感覺。”

    “是什么感覺？”

    “就像是，”陸?zhàn)堈f，“就像是愿意對抗這個宇宙的感覺?！?/br>
    喬琳想說他這句話講得過于中二，可扭回頭時，又看到他認(rèn)真的表情。

    “喬琳?！?/br>
    “嗯？”

    “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么？”

    第29章 軌道

    “喬琳，你真的就一點也不喜歡我么？”

    陸?zhàn)埖恼Z氣多少帶著些傷感，喬琳有一瞬間的不忍，又很快壓抑住這無用的情緒。

    “不喜歡。”她說得絕情絕義。

    “為什么??？”

    “因為……你是個小屁孩？”

    陸?zhàn)堄行懒耍骸罢l是小屁孩！一個人的成不成熟，與年齡大小明明是無關(guān)的?！?/br>
    喬琳點頭：“的確是這樣?！?/br>
    陸?zhàn)堛读艘幌拢骸笆且驗槲椰F(xiàn)在的工作嗎？這只是過渡階段，我以后會有自己的事業(yè)的，我只是還沒想好?！?/br>
    喬琳搖頭：“和事業(yè)啊工作啊這些都無關(guān)。”

    “那你為什么覺得我像是小屁孩？我明明很老成的。”

    喬琳皺著眉看他：“首先自己夸自己老成，這件事就很不老成，而且，一個成年人的愛情觀，也和你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完全不同?！?/br>
    “成年人的愛情是什么樣子的？”

    “沒有一見鐘情，也沒有鍥而不舍。就是禮貌地詢問，禮貌地拒絕，之后就禮貌地相互疏遠(yuǎn)。

    “那成年人可真沒意思?！标?zhàn)埡鋈环磻?yīng)過來，“不對，我就是成年人啊！成年人的愛情才不像你說的那樣。至少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樣！”

    喬琳象征性地點頭，沒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爭辯。陸?zhàn)垍s像是有些不高興了：“你總不能因為我……”他有意避開了那個會讓時間陷入循環(huán)的詞，“你總不能因為我對你的態(tài)度，而我看輕我吧。xx你又不是罪過?！?/br>
    “xx我……”喬琳說，“以后不許這樣說話?！?/br>
    '“好吧?！标?zhàn)堻c點頭，多少還算是乖巧，“總之，你對我的看法是有問題的?！?/br>
    喬琳無奈地笑笑：“我只是不希望你在我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br>
    “才不是浪費呢?！标?zhàn)堈f，“好吧，我們先不吵這個了，我還要好好想想你該怎么賠償我呢。”

    喬琳沒想到陸?zhàn)埦尤贿€惦記著這事，只是自己剛剛既然已經(jīng)同意，也就不好反悔。陸?zhàn)堃粫r間也想不到合適的賠償，就讓喬琳先回辦公室，說自己要好好考慮一下。

    “等我想好了，我就去找你。”

    喬琳也只好先行離開，可回到辦公室后，她越想越覺得不對：憑什么要賠償陸?zhàn)埬?？自己明明也是受害者?/br>
    雖然陸?zhàn)堉饔^上沒有加害的意愿——畢竟他對喬琳表白時，還并不知道時間循環(huán)的事情?？蓡塘毡焕г谕惶熘?，罪魁禍?zhǔn)子值拇_是陸?zhàn)垺?/br>
    “過失犯罪，也是要承擔(dān)一定責(zé)任的吧?！?/br>
    喬琳認(rèn)為，她和陸?zhàn)堉辽僭撍闶窍嗷ヌ澢返年P(guān)系，只是因為自己思慮不周準(zhǔn)備不全，一時嘴笨，才被陸?zhàn)堃煌〒尠?，釘在被告的席位上?/br>
    “狡猾?！?/br>
    喬琳想著這事的確不能就這么算了，但在回去找陸?zhàn)垖χ胖?，還是要準(zhǔn)備得更加充分一些，至少要試著把“主動欺騙感情以此拉入循環(huán)一次”和“過失犯罪造成單人困在循環(huán)30天”做出一個量化的對比，哪怕不能調(diào)轉(zhuǎn)兩人原被告身份，也可以作為“罪行抵扣”的標(biāo)準(zhǔn)。

    回到辦公室，喬琳就自顧自地查證了起來，因為是個完全陌生的“課題”，她多少感到力不從心，更可氣的事，忙到午休結(jié)束，喬琳得出的結(jié)論居然是：

    陸?zhàn)埖男袨椴荒芩阕鬟^失犯罪。

    因為按照刑法的定義：應(yīng)當(dāng)預(yù)見自己的行為可能發(fā)生危害社會的結(jié)果，因為疏忽大意而沒有預(yù)見，或者已經(jīng)預(yù)見而輕信能夠避免，以致發(fā)生這種結(jié)果的，是過失犯罪。

    顯然，7月5日的陸?zhàn)埵菬o法預(yù)見到自己的表白會導(dǎo)致時間回流，繼而讓喬琳陷入循環(huán)。

    因此，按照刑法的定義……陸?zhàn)埖男袨橹荒軞w類為意外事件。

    “這么一來，還真的就只有我‘犯罪’了么？”

    喬琳不愿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她開始用另一種角度來看待問題——陸?zhàn)埬敲茨贻p，他應(yīng)該不懂法。

    “年輕人沒有社會經(jīng)驗，很難不被人欺負(fù)，這些不公平的待遇其實是年輕人必交的學(xué)費，即使我不給他上一課，日后也會有別人給陸?zhàn)埳险n。相比于未知的外部人員，由我來讓陸?zhàn)堉獣陨鐣碾U惡，顯然是最好的選擇?！?/br>
    喬琳忙著對抗自己的良知，不知不覺就到了季度例會的時間。

    收拾好東西的沈大海見喬琳坐在電腦前沒動，叫了她一聲：“喬琳，到時間啦，走啊，開會去。”

    喬琳猶豫一下，最后還是決定去參加例會。找到新工作之前，最好還是要低調(diào)行事，不要和李總鬧得太僵。

    她在沈大海等人的簇?fù)硐逻M(jìn)入會議室，營銷部的兩個員工依舊早早地就等在那里。

    稍晚一會兒，李總和周主任到達(dá)辦公室，和之前幾次一樣，李總?cè)耘f臭著張臉。只不過這一次喬琳知道，讓李總不爽的，其實是自己。

    員工們一起起身迎接，只有喬琳坐在位置上沒動，她望著坐到主位上的李總，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猜測出他和周佩璇獨處時，惱羞成怒的樣子。

    李總似乎沒有注意到他進(jìn)屋時，喬琳并沒有站起。一番客套之后，李總把時間交給喬琳。

    喬琳壓抑住內(nèi)心的厭惡，默默打開電腦，把那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ppt投影到大屏幕上。

    眼前的場景讓喬琳感到有些荒誕，像是在出演一部彩排過無處次的爛戲。

    “第二季度是我們今年的重點季度，恰逢公司的十周年慶，漫畫部這面特意做了漫畫聯(lián)動的企劃，涉及到三個平臺，十部漫畫，我們累計獲得了……“

    喬琳忽然停下，她盯著屏幕，想著那些努力工作的夜晚，一言不發(fā)。

    她沉默的時間實在過長，周佩璇忍不住問她：“喬琳，你怎么了？”

    喬琳沒有說話，直到李總也忍不住開口，問她怎么不講了。喬琳才說：

    “是的，不講了?！?/br>
    李總問：“身體不舒服？”

    “沒有?！?/br>
    “那是怎么了？”

    喬琳說：“心里不舒服?！?/br>
    她話里挑釁的意味讓屋內(nèi)的氣氛瞬間轉(zhuǎn)冷，不需李總開口，急著在領(lǐng)導(dǎo)那里挽回觀感的周佩璇就拍著桌子質(zhì)問：

    “喬琳，你這話什么意思？”

    “沒什么。”喬琳指著投屏上的ppt，“其實，這些根本就不是問題的關(guān)鍵，從來都不是。”

    大家面面相覷，都想不明白喬琳唱得是哪一出戲。

    “我們坐在這里開會，裝作上一個季度我們做了很多重要的工作，裝作我們對未來做了足夠的準(zhǔn)備，裝作我們一直走在正確的軌道上，其實根本就不是這樣?！眴塘照f，“我們甚至都沒在軌道上?！?/br>
    第30章 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