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善心泛濫
“別碰我!” 紀花玉扭過頭,兇聲瞪他,只不過眼眶又濕又紅,張牙舞爪也看不出狠勁。 反倒像只虛張聲勢的流浪小貓。 好心被踐踏,秦池自然不爽,后槽牙咬緊了卻沒放手,在心底嘲諷自己多管閑事。 可她臉上的傷太刺眼,哭得又太可憐。 秦池自認倒霉地想,就當他在實習,提前應對民事糾紛了,心平氣和解釋道:“你臉上的傷要盡快處理,跟我走?!?/br> 他拉著女孩,朝前走了半步,卻沒拽動。 回頭看見她仍留在原地,警惕盯著他,身體靠后,粉唇撅起,尖俏的下頜繃得很緊,這是很典型的防備狀態(tài)。 似乎是怕他別有居心。 秦池沉默,同她對視了兩秒,舌尖舔著后槽牙氣笑了,他從小被眾星捧月,還是頭一回遭小姑娘如此嫌棄。 他瞄見她手上拎著的精致包裝袋,眉梢微挑,語氣加重,故意嚇唬道。 “再拖下去,你這張臉就別想要了,明天醒來會發(fā)現(xiàn)全是淤青,過幾天又會褪成青黃,丑得不能看——” 他話沒說完,剛才還死活不肯的女孩,立馬打一激靈,閃過慌亂,她蹭過來,沒禮貌地哼了聲,嘟噥道:“那你快給我弄。” 語氣硬邦邦得,理直氣壯,連個“請”字都不會說。 秦池突然有些后悔,他腹誹了句熊孩子,頂起腮幫子道:“得,誰叫我善心泛濫呢?!?/br> 他走進奶茶店,點了杯飲品,又額外要了袋冰塊,取餐出門時,看見紀花玉還等坐在長椅上。 懷里抱著袋子,膝蓋合攏,發(fā)呆地盯著翹起的腳尖,從遠處看只有小小的一團,很乖,也很孤僻。 他驀地想起江城的初遇,那天也是如此,她蜷縮在角落,誰也沒求助,兀自地哭。 沒有人停在她身前,也沒有人站在她身后,像被全世界拋棄了。 于是,他走過去了。 秦池指尖微動,嘆口氣,加快腳步,站到她面前,長指勾著奶茶遞過去道:“拿去喝吧,都借你一張機票錢了,也不差杯奶茶。” 紀花玉毫無動容,只有滿心戒備,她想不通對方的圖謀,余光陰惻惻得,打量對方。 半天沒接,奶茶晾在了空氣里。 看著這張至多十幾歲的稚氣小臉,露出陰暗的神情,比起冒犯,秦池感受到的更多是好笑。 究竟什么樣的家庭,能養(yǎng)出這種性格啊,好怪,但怪得又有點可愛。 “放心,沒給你下毒。” 他忍俊不禁,強行將奶茶送進她懷里。 秦池捏緊冰袋,小心敷在紀花玉臉上,大抵有些刺痛,她蹙眉哆嗦了下,隨即撕開吸管,插進奶茶,用力吸了一大口。 咕咚吞咽著,一聲不吭。 “疼得話可以喊出來的,我不嘲笑你,”秦池將冰塊調(diào)了個面,好心安慰。 不料,換來齜牙的低沉怒聲:“我不疼!” 紀花玉還惦記著紀父方才說的欠債,心頭焦躁不安,她怕催債的人找上哥哥,也怕陸云霄找到盛京。 更怕紀鶴青嫌她麻煩,將她趕出家門。 怎么辦啊。 紀花玉怕得六神無主,鼻腔發(fā)酸,眼淚瞬間像斷線的珍珠,啪嗒滾下來,牙齒緊咬著吸管。 秦池虎口被燙到,怔了片刻,他揩走水漬,又下意識地替她抹眼淚:“哭什么,馬上就不疼了。” 聽著安慰,紀花玉抽噎發(fā)抖地抬頭,哭腔憋在嗓子里,像只嗚咽小獸。 “嗚你知道怎么賺錢嗎” 秦池動作微頓,略一沉思后,低聲笑起來反問:“找工作嗎,門路我倒是有,只是為什么要告訴你,還賴上我了不成?” 或許是升米恩斗米仇,紀花玉聽見他不想幫,睫毛顫抖,閃過不講理的恨意。 可她此刻求助無門,忍著抵觸,忽地牽住他衣角,委屈哽咽道:“因為從小到大,只有你幫過我” “我能想到的人嗚嗚也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