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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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寄忱勾唇笑了笑,手指將她額際一縷碎發(fā)撥開,隨口問:“完不成有懲罰嗎?” “有啊?!鄙蚣文钫f,“得把琴房打掃一遍,所有的樂器全部擦拭干凈,聽起來就是一項大工程?!?/br> 她這段日子的消沉他都看在眼里,沒法安慰什么,難得見她如此專注于練琴,他有些不忍告訴她關(guān)于裴澈葬禮的消息了。 此時,程錦敲了敲房門,沒進(jìn)來,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跋壬盹堊龊昧?,你看是在樓下西圖瀾婭餐廳吃還是我給你端上來。”蛾 “你還沒吃晚飯?”沈嘉念驚訝地問。 “嗯,要陪我吃點嗎?”想到程錦還在門外等著,傅寄忱轉(zhuǎn)過身對外面說,“我等會兒下去,你去忙吧。” 程錦聽到后面這一句是跟自己說的,應(yīng)承了一聲,先下樓去。 沈嘉念收起大提琴放好,下意識揉了下手腕:“我陪你吧,吃完再上來練幾遍?!?/br> 傅寄忱眼底有了溫柔笑意,握住她的手把人拉到近前,指腹按了按她的手腕:“練琴很累?” “還好,就是練久了手有些酸?!?/br> 因為是自己熱愛的事,再累也不覺得苦,沈嘉念喜歡每天練大提琴的生活。蛾 兩人來到西圖瀾婭餐廳,程錦沒把廚師叫來,她的廚藝不錯,用現(xiàn)有的食材快速炒了幾道家常小菜。 沈嘉念不太餓,主要是陪他,握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夾著菜。 吃得差不多了,傅寄忱倒了杯白開水,看著對面垂下眼睫挑出蔥絲的女孩,斟酌少頃,說道:“后天裴家的葬禮,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帶上你?!?/br> 他曾經(jīng)是很介意裴澈這么個人的存在,一個渾身挑不出錯處的竹馬,哪怕隔著仇恨,哪怕沈嘉念屢次將他推得遠(yuǎn)遠(yuǎn)的,他仍然對她念念不忘,為了她逃離家族,深夜買醉。 他非常不喜歡有人惦記他的人。 但事到如今,他不至于跟個死人計較。 沈嘉念筷子尖夾住的一根蔥絲掉進(jìn)碗里,她的目光在傅寄忱臉上定了幾秒,表情呆滯,好像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又或者聽懂了,但不愿意相信。蛾 “裴澈的葬禮?!备导某篮攘丝诎组_水,還是提到了那個名字。 沈嘉念頓時紅了眼,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副失態(tài)的樣子,她推開椅子站起身,慌亂道:“我去樓上練琴,你慢慢吃?!?/br> 傅寄忱坐著沒動,視線隨著她的背影到樓梯上,她步伐踉蹌,好幾次差點跌倒。他目光沉沉地看著,直到那抹身影消失。 傅寄忱握住水杯的手背繃起青筋,指骨泛白。 這一瞬間,他意識到,裴澈的死或許不是一個終點,那是留在沈嘉念心底一抔抹不去的月光。 不管時間如何流轉(zhuǎn),她心里永遠(yuǎn)有一塊地方屬于他,不可能完完全全被另一個人占據(jù)。 沈嘉念跌跌撞撞回到房中,用后背抵上門,再也沒有力氣挪動一步,身子順著房門滑下去,跌坐在地。蛾 耳邊不斷回旋著傅寄忱對她說的話,裴澈的葬禮…… 所以,是找到了他的尸骨,還是裴家的人經(jīng)過多方搜尋無果,證實了他已經(jīng)死亡。 * 裴家舉辦葬禮這天,下起了綿綿細(xì)雨,北城的天空被陰云籠罩,風(fēng)很淡,雨絲被吹斜,涼颼颼的。 都說春雨貴如油,春季的雨叫耕種者心生歡喜,可現(xiàn)場的人,無一不面容肅穆,或悲傷哀戚。 傅寄忱下車時,司機(jī)撐起一把長柄黑傘,傘面微微傾斜,遮在車門上方。傅寄忱系上西服紐扣,轉(zhuǎn)過身看向車?yán)铩?/br> 沈嘉念邁出一條腿,下一秒,手就被他握住了,她借著他手部的力道下了車。蛾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長款呢大衣,衣擺下面露出一截黑色牛仔褲,披散著長發(fā)。風(fēng)一吹,發(fā)絲拂過素凈的臉龐,因氣色不好,整個人顯得荏弱纖薄。 傅寄忱沒有放開那只柔若無骨的小手,牽著她走進(jìn)前方的靈堂。 裴澈的尸骨沒找到,沒有骨灰盒,只擺了一張黑白照片,裝進(jìn)木質(zhì)相框里。沈嘉念一眼認(rèn)出那是他高中時期拍的證件照。 跟現(xiàn)在的他比,除了眉眼有些青澀,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他本就是那么清雋俊秀的人,可能到了三十歲也是這副模樣??上?,她看不到了。 沈嘉念極力忍耐,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傅寄忱暗暗捏了捏她的手指,暫時松開她,獨自走到裴家二老面前,跟其他前來吊唁的賓客一樣,對他們說:“節(jié)哀?!倍?/br> 裴豐南頭發(fā)白了一大半,臉上多了幾道深刻的皺紋,眼神麻木地跟他道謝:“酒店備了薄酒,傅先生忙完了過去喝一杯。” 傅寄忱看了眼身后不遠(yuǎn)處的人,想必她不會愿意留在這里,便尋了個理由婉拒。 裴豐南沒說什么,攙著一旁身子有些搖晃的妻子。 周若在人群當(dāng)中瞥見一張熟悉的臉,渙散的瞳孔驟然緊縮,甩開丈夫的手,顫顫巍巍地奔向那個人。 沈嘉念注視著相片,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耳朵里響起嗡鳴,她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緩緩轉(zhuǎn)頭,對上一張悲憤欲絕的臉。 周若滿面淚痕,指著她大罵:“你還有臉過來!你這個害人精,都怪你,都是你害了阿澈!你還我兒子!” 第106章 都是報應(yīng) 眾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包括傅寄忱在內(nèi),聽到聲響下意識回頭,只見沈嘉念僵硬地杵在那里,半邊臉發(fā)白,半邊臉紅腫起來。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