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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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他從病床上醒過來,所有研究員都圍在外面,為他鼓掌,隔著防護玻璃,他聽不到那些人的聲音,只知道自己又撿回一條命。 不過這次實驗給他帶來了很嚴重的精神傷害,有一段時間,他連基本的情緒反應(yīng)都沒有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段時間研究所非常忙碌,每個人都是一副爭分奪秒的模樣,他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接受各種治療或是刺激,直到有個研究員發(fā)現(xiàn)他對自然光有反應(yīng),為了讓他快速恢復(fù),他們冒險把他帶離實驗室。 時隔近十年,他頭一次看見外面的世界,還有行走在陽光下的普通人,失去的情感和反抗意識一瞬間覺醒,他決定逃走。 這個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藥劑和訓練強化過的身體有多強悍,沒有研究所的重重防御,他很輕松就把這些人放倒,靠著自己童年那點生活經(jīng)驗,他東藏西躲了將近一年半。 白天他徘徊站監(jiān)控密集的地鐵公交站附近找吃的,晚上就蜷縮在最繁華的市中心角落里,他不敢睡覺,整夜整夜地盯著身邊來來往往的行人。無依無靠的時候,長得好看就稱了負擔,需要防備的人太多,那段時間他的日子并不比在研究所時過的輕松,身體狀態(tài)也跟著每況愈下。 記不清咳血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從那天起,他每天都會花一點時間找個僻靜角落曬太陽,死亡似乎已經(jīng)成了既定的結(jié)局,他希望自己到了那一刻,記憶里有很多溫暖和光亮。 轉(zhuǎn)眼就到他十八歲生日,小時候他媽恨他是個拖累,每到這天就打他打得特別狠,導(dǎo)致他到了日子情緒就變得很消沉,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發(fā)著燒,腿上帶著前一天跟人打架后留下來的刀口,天又下著大雨,幾乎找不到能果腹的食物。原本糟心日子過多了,他沒什么感覺,但今天,過分低落的情緒,讓身體上的不適變得難以忍耐。 最后他在無人的雨夜,倒在一個小公園的路燈下面。 暴雨打在身上的滋味很難熬,但他已經(jīng)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垂死之際,有人撐著傘朝他走過來,韓棠用余光看見一朵朵水花慢慢綻開,最后一朵水花散去,這個人來到自己面前。 大雨似乎停了,只能聽見水底落在傘面的聲音。他努力睜開眼睛,想看看來的人是誰,但視線一片模糊,他只記得一雙手抱住自己,接著身體懸空,進到一個溫暖的地方,他蜷縮在里面,沉沉地睡了過去。 睜開眼已經(jīng)是好幾天后的事了,他躺在私人醫(yī)院的豪華病房里,被子潔凈,空氣馨香,靠近江水的那一側(cè)窗簾開著,天光從外面照進來。 他愣愣地看了好幾分鐘,才發(fā)現(xiàn)坐在他身邊的陸衍。他的身影高大挺拔,擋在誰面前時,莫名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感覺,他知道是這個人把自己救回來的。原本他第一反應(yīng)還是逃走,但四目相對之際,他從對方眼睛里,看到一絲心疼和愧疚的情緒。 生平第一次,有人用這種目光看他。 他張了張嘴,但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還是陸衍先開的口。 “這里很安全,你好好休息。”說完這句話,又替他掖了掖被子,就出去了。 后來他從護士口中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那幾天,都是陸衍守在病房里照顧他。 陸衍看起來并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在有限的幾次相處里,韓棠一再確定了這一點,面對不合他心意的人和事,他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不會給。 大概是自己那天的樣子實在太可憐,才觸發(fā)了他難得一見的善心。 但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他總感覺一開始陸衍不是很待見自己——他來醫(yī)院的次數(shù)不算少,但從不在白天過來。韓棠剛到陌生環(huán)境,睡覺不安穩(wěn),每天的輸液瓶里會加一點鎮(zhèn)定成分。陸衍過來時,他往往已經(jīng)睡下,只能靠著病床邊帶著露水的黃玫瑰確認這個人行跡。 偶爾清醒的時間見面,對方也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那段時間陸家的權(quán)力爭斗已經(jīng)到了最激烈的時候,陸衍本來氣場就強,現(xiàn)在更是到了隔著十米遠都能讓人發(fā)怵的地步。 醒來時會用心疼愧疚目光看著自己的人,變成了夢里的影子,現(xiàn)在的陸衍一出現(xiàn),他要對上的就是個臉色冷、眼神比臉色還冷的活閻王。 雖然在這里他得到了從沒有過的細心照顧,醫(yī)生和護士簡直把他當成這個醫(yī)院的股東,住的地方說是病房,可布置的跟豪華酒店沒什么兩樣。但他還沒被陸衍像后來那樣狠狠寵過,面對這種陌生際遇,心里沒一天安生。 他長得漂亮,年紀也小,不是沒遇到對他有壞心思的人,但陸衍怎么看都不像因為喜歡才收養(yǎng)他的——就是在外頭撿個貓貓狗狗,都沒有這么冷待的。 他擔心陸衍跟研究所的人有關(guān)系,不敢直接問,只能一味躲著。有時候在病房里聽見他的腳步聲,就躺平裝睡。他總感覺陸衍是知道這一點的,因為他躲得越兇,下一次過來時,陸衍就越沉默。 為了讓他能好好休息,醫(yī)院頂層就只有他一個病人,因此哪怕是極其細微的情緒變化,在格外寂靜的深夜里都會被無限放大。 有好幾次,韓棠明顯能感覺到,陸衍的心情非常糟糕。 壓抑感像一把懸在頭頂?shù)牡?,韓棠不敢賭它什么時候掉下來。于是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里,他偷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