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珩放下手，吳曈猝不及防重見光明的眼眸中劃過的落寞和撒謊的心虛瞬間無處遁形。他慌忙別開視線，躲過姜珩溫寧似水的注視。

    姜珩凝望著他，溫柔的眸光似乎凝結成了實質，臨摹他瓷白明艷、曲線精致的側臉。

    半晌，單薄的嘴唇輕啟，朗潤磁性的嗓音似是淳淳清泉，在吳曈無波的心間滾落，掀起了驚濤駭浪。

    “小曈，我喜歡你。不，更準確來說，我愛你，很久很久了?！?/br>
    很久很久，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久遠到就連姜珩自己都記不清吳曈在他心中扎根了多少年。

    吳曈驀然震驚地轉過頭，嘴巴微張，姜珩搶先他一步繼續(xù)說道。

    直視著吳曈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珍重。

    “小曈，我愛你，這件事你無法阻止，就像你無法阻止我會心疼你一樣，即使你可能并不需要?！?/br>
    “我知道你同樣對我有意，我剛才遇到過心理診所的人，也知道你為什么會去治療，知道你為什么會突然要求加強治療劑量，導致你現(xiàn)在躺在這里?！?/br>
    吳曈心如擂鼓，腦中像是被塞了一團亂麻，他捏緊了床單：“我……”

    姜珩探身，輕輕抬起他的下巴，讓他抬眼看自己，眼底的任何神色和表情都無處藏匿。

    “小曈，可以回答我?guī)讉€問題嗎？”

    吳曈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但姜珩捏著他下巴的手感受到他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你喜歡我嗎？”雖是疑問句，可姜珩的表情十分篤定。

    吳曈輕聲說：“喜歡?！?/br>
    “你愛我嗎？”姜珩問。

    吳曈頷首：“愛?！?/br>
    聽到肯定的回答，姜珩語氣軟和幾分：“你是為了我，才去治療，才要求增加劑量嗎？”

    吳曈想要回避這個問題，然而姜珩的手固定住了他的臉，沒用多大力氣，可態(tài)度強硬，讓他躲無可躲。

    他的默認已經(jīng)告訴了姜珩答案。

    眸光微動，心似乎也已經(jīng)化成了一灘水，失去了跳動的能力，只憑借著本能在胸腔間躍動，將裹挾著甜味的血液輸送至四肢百骸。

    姜珩深吸一口氣，感覺又澀又軟。

    好傻啊。

    但他又愛到不行。

    他問：“增加劑量，想要能早點好，是因為想和我在一起嗎？”

    話已經(jīng)問到這里，再遮遮掩掩似乎也沒有多少意義，反倒顯得矯情做作。吳曈直視著他，破罐子破摔：“是?！?/br>
    “那么你不用治好你的病?！苯駵\笑說，“至少不用現(xiàn)在治好，不用這么快治好，因為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答應了要和你在一起。”

    吳曈從來沒想過姜珩嘴里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也根本想不到今天這件事會是這樣的發(fā)展。他掩在被子中的手不知不覺間掌心里洇濕了汗，無意識地握了握拳，卻感受到手背上的吊水針猛地扎了自己一下，瞬間吃痛。

    也清清楚楚的告訴他，這不是他在做夢，這是現(xiàn)實。

    “怎么了，不愿意嗎？”姜珩見他擰了擰眉，以為他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如果你覺得醫(yī)院這種場合太過隨便，我可以改天選一個更正式的場合和你表白。如果你覺得我哪里做得還不夠好，可以和我說，我會改正……”

    “不是，姜老師，不是不愿意……”吳曈撫了撫被針扎到的那只手。

    他低下了頭，從姜珩的角度看過去，omega低垂的眉眼乖順無比，無論是精美如巧手細心捏制的五官，還是頭頂?shù)臒艄饴湎抡找酶置鞯陌l(fā)絲，都是讓他心動的模樣。

    吳曈說：“只是太開心了，像是夢?！?/br>
    他幻想過自己擁有幸福美滿的幼年，幻想過白清楓不曾出現(xiàn)，事業(yè)順風順水……幻想過很多很多今生都無法企及的畫面，卻獨獨不敢幻想姜珩會喜歡自己。

    可這一天確實如奇跡般出現(xiàn)了，姜珩說想要和他在一起。

    “不是夢?！苯袷Γ斑@里不是夢，我也不是你的夢中人?！?/br>
    他拾起吳曈不知何時再次劃出被子的手，搭在自己光潔的臉側。

    “看，我就在這里。”

    吳曈有些滯愣，姜珩眼眸中含著nongnong的笑意，問：“現(xiàn)在相信了嗎？”

    “嗯……”吳曈后知后覺地點點頭。

    “所以你不必為了我而刻意地承受什么。小曈，我愛你，如果連這一點都不愿意包容，那么我不會這么光明正大地說出愛你這種話，我不配?！?/br>
    吳曈說：“可是必須要治呀……”

    “可以慢慢來?！苯竦?，“不用急，也急不得，你身體無法承受，我愿意等?！?/br>
    吳曈盯著他的雙眼有些泛紅。

    “怎么了？”姜珩憂心道。

    “姜老師，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嗯，愿意?！?/br>
    “你可以抱抱我嗎？”吳曈說，“我很沒有真實感?！?/br>
    “可以。”

    姜珩朝他坐得近了一些，在張開手臂前說：“如果感覺不舒服，及時和我說，我會停下?！?/br>
    他緩緩靠近，直到將吳曈擁入懷里，omega也沒有任何抗拒的動作。

    吳曈繾綣地靠在他的肩上，這幾乎是耳鬢廝磨的距離，說話的氣音都在撫著敏感的耳廓。

    “姜老師，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和你擁抱了?！?/br>
    “嗯，有進步?！苯窈χf，起初單單只是待在同一個空間里，都容易讓吳曈難過。今天能夠擁抱，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