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后又成寵妃 第5節(jié)
是進(jìn)尼姑,剝離生命中所有的色彩,只剩下那緇衣一樣的黑? 還是一條白綾,了卻她的性命? 鄭湘放開香蘭,擦了擦眼睛,道:“周王連懷孕的徐紈素都沒有殺,怎么會殺我?別胡思亂想?!?/br> “來,咱們把凌波殿收拾一下,能住多久就住多久,以后……”以后怕是住不了這樣好的地方了。 殿內(nèi)的碎瓷掃做一推,臟衣服放到衣簍中,撕碎的帷帳重新補(bǔ)好…… 兩人一直清掃到夜幕落下,一盞油燈在空曠的宮殿里搖曳。 第4章 出家 周王麾下并前朝君臣松了一口氣,昏君的右皇后誕下一名女嬰。女孩容易處置,留著也能彰顯新朝的大度。 朝野都在盼望周王登基,但他們首先要做的是將昏君這一篇翻過去。 于是昏君被麻利地定了謚號“厲”,埋進(jìn)地下,他牽連的一切都被斬?cái)唷?/br> 元皇后自縊,與昏君合葬。 但是鄭湘這一批后妃還沒有落定,不過鄭湘等人人慶幸不已,周王果然仁慈,沒有讓她們與昏君一起埋入地下。 死亡的陰影消散后,鄭湘又在殿中憂慮起未來。 她站在鏡子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她時(shí)常陶醉于鏡中自己的美貌。那烏黑的頭發(fā)如同流瀑一樣,隨時(shí)撩動著人的心弦。 她肌膚微豐,但腰肢纖細(xì),雙乳漂亮豐滿,四肢豐滿勻稱,厲帝再如何暴虐,鄭湘也能憑借這副天生的容貌保全自己的性命。 然而,剛過完二十一歲生日的鄭湘不想將頭發(fā)剃去,不想每日吃糠咽菜,不想在青燈古佛中凋零。 她想回家,想找母親! 她想帶著積攢的錢財(cái)與母親過上富足無憂的日子! 偌大的凌波殿只有鄭湘與香蘭二人,顯得空曠而凄涼。 先帝入土,新帝即將登基,這后宮也不是她們這些前朝該住的地方了。 守衛(wèi)奉周王命令請前朝左皇后到宣政殿面見周王殿下。 終于來了,鄭湘深吸一口氣,她舍不得一頭秀發(fā),舍不得錦衣玉食,爭取不當(dāng)尼姑,要當(dāng)?shù)拦谩?/br> 鄭湘隨守衛(wèi)來到宣政殿,心中不知為何出現(xiàn)一抹酸楚,她定了定神,抬腳邁進(jìn)宮殿,一進(jìn)門就看見背手而立的周王。 今日周王沒有穿鎧甲,而是一身玄色衣裳,他的肩很寬,越往下越窄,腰封束住勁瘦的腰,褲腳利落地扎在靴子里。 “見過周王殿下?!编嵪孀詮倪M(jìn)殿后,守衛(wèi)就退下,屋內(nèi)只有兩人。 周王轉(zhuǎn)過身,高大挺拔的身體給予鄭湘以強(qiáng)烈的沖擊,一雙如野獸般的眼睛盯著她。鄭湘在這樣的目光下,仿佛沒有穿小衣。 她感到了恐懼,渾身顫栗,但隱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流遍全身。 俄而,恐懼被怒氣沖擊,鄭湘想起了自己一身邋遢頂著被人踢打的腳印站在他面前,又如跳梁小丑般拿著匕首在面前蹦跶。 “起來了?!苯磐O麓蛄康哪抗猓屵@位一直昂著頭行禮的兇姑娘起身。 鄭湘壓抑著怒氣,道:“不知周王叫我來有何事?” “我問你將來的打算。”姜榕退后一步,站在一尊放著花瓶的小案前,花瓶插著幾枝怒放的芍藥花。 “我想回家?!编嵪嬉浑p靈動的眼睛期待看著周王。 “從未有皇后歸家的舊例。”周王笑道。 “從周王你這兒開始不就可以了嗎?”鄭湘看到周王的笑容,問道。 姜榕搖頭,鄭湘xiele氣,就知道不會這么順利。 “你說我能做什么吧?”決定權(quán)不在自己手中,鄭湘強(qiáng)行扒開看對方的牌。 姜榕聽到這話笑起來,道:“厲帝那個上皇后已經(jīng)剃度出家為尼……” 鄭湘聽到這話,退后一步,眉頭微微皺起,抬頭揚(yáng)起一抹笑:“她信佛,我信道。她出她的家,我信我的道,我們不一樣。” 姜榕哈哈大笑,他湊近鄭湘,道:“這與信什么沒有關(guān)系?嗯?” 鄭湘臉上的笑容凝固,帶著冷冽的艷麗,就像羽毛一下一下地撩動姜榕的心。 “怎么不愿意去?”姜榕彎下腰對鄭湘道,高大優(yōu)美的身軀蘊(yùn)藏著危險(xiǎn)的力量。 鄭湘不說話,姜榕對她耳語道:“或許你可以留在宮中。” 留下宮中? 鄭湘驚疑不定地瞪著眼睛看向姜榕,只見他的嘴角掛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目光肆無忌憚地掃過她身上寸寸肌膚,最后在她的胸脯上打了旋。 這種目光是鄭湘最討厭的,它使她想起自己最無助最狼狽的事情。 鄭湘父親戰(zhàn)死沙場,她與母親依附舅舅生活。舅舅上書惹怒皇帝,表哥與舅舅下獄論罪,一家子只剩下三個女的。 舅母跪求她救救舅舅與表哥,鄭湘被迫舉著訴冤狀,脫簪素服跪在皇宮門前為舅舅伸冤。 冤伸了,鄭湘進(jìn)了皇宮,當(dāng)晚就成為厲帝的新寵。 淚花在眼中晃動,鄭湘用力推開姜榕,罵道:“你無恥,下流,嘴上說著要善待厲帝宗室,實(shí)際上連他的妃嬪都不放過,真是一個強(qiáng)盜!” 姜榕聞言不僅沒發(fā)怒,反而帶著邪氣地笑起來:“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我確實(shí)是個強(qiáng)盜,而且還是最大的強(qiáng)盜頭子,跟著我如何?” 他坐在寶座上翹著二郎腿,道:“當(dāng)尼姑有什么好,天天蘿卜青菜,除了念經(jīng)還是念經(jīng),你這樣?jì)扇踹€容易受人欺負(fù)。尼姑庵藏污納后,不如留在宮中錦衣玉食,豈不美哉?” 鄭湘怒目而視,反駁道:“藏誰的污?納誰的垢?” 姜榕聽到這話,反而眼睛一亮,笑得又下流又無恥,打量她幾眼,道:“尼姑庵啊……” 鄭湘更是氣急,雙拳緊握,胸口起起伏伏,若非打不過,她一定要抓花這個混賬的臉,見將人惹急了,姜榕忙收斂一些,大義凜然道:“你亂想什么?說正經(jīng)話,你確定要出家為尼?” 鄭湘氣呼呼地盯著他,大聲道:“當(dāng)然。佛門是清靜之地,要是半夜遇到匪徒,我會毫不猶豫地拿匕首捅進(jìn)他的心臟?!?/br> 姜榕眉頭一挑,道:“我從不強(qiáng)迫人。不過,我希望你慎重考慮,你考慮清楚再回我,我只怕你吃不了尼姑庵的苦?!?/br> 鄭湘將信將疑,聽見他說了句人話,咬牙切齒道:“我現(xiàn)在就能給你答復(fù),我才不會和你這個惡劣的家伙在一起。我能吃苦!” 說罷,鄭湘氣呼呼地走了。 姜榕摩挲著下巴,嘴里念叨道:“脾氣一點(diǎn)都不好?!钡请p眼睛卻格外讓人稀罕。 不過,果然是天下第一美人。宜怒。宜喜。宜嗔。 鄭湘跑回凌波殿后,住在窗前生悶氣。天下男子都一樣,還以為開國皇帝是什么英雄豪杰呢,沒想到和厲帝一樣好色。 呸,下流! 鄭湘悶坐半天,心里不斷罵人。午飯時(shí),香蘭憤憤地打開食盒,露出一碟蘿卜白菜,一碟饅頭,一碗白粥。 “廚上說,厲帝喪期未滿,要……要你吃素?!?/br> “呸,吃他娘的素!厲帝下葬后的第二天,廚上就送來燕窩蝦丸湯,這是……”鄭湘連忙住嘴,拿著筷子憤憤地扎住饅頭。 “是什么?”香蘭疑惑不解。 鄭湘回來并沒有將她與姜榕的談話告知香蘭,這是她自己的事情與香蘭無關(guān)。 她要出家,但香蘭可以留在宮中。宮中再不好,總比出家當(dāng)尼姑強(qiáng)。 鄭湘吃完了一頓寡淡的飯菜,心中自我安慰,這饅頭白粥,窮人家想吃都吃不起呢。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三天過去了,鄭湘不由得懷念起鮮美的佳肴。 再忍忍,習(xí)慣了就好。 鄭湘一遍遍地告誡自己,將那顆蠢蠢欲動的心按下去,然而一個消息徹底讓她動搖起來。 上皇后蘇綠珠在叛軍進(jìn)皇宮前就匆匆剃了頭發(fā)換上緇衣,一副出家人不理世事的模樣。 徐紈素生產(chǎn),紅雁先找的是上皇后,頭磕得青紫,蘇綠珠也沒有出門。 蘇綠珠奢侈無度,喜好翠鳥鳥羽織成的衣服,以致京師及附近翠鳥絕跡;喜食蜀中的荔枝,八百里加急一路護(hù)送,勞民傷財(cái)…… 她的名聲在民間也不好,為了保住性命,宮門攻破之際,強(qiáng)行出家為尼。 姜榕也允了她。 今日早上,香蘭被借去給了塵師太(蘇綠珠)送東西,回來時(shí)受了極大的刺激。 “主子,你知道嗎?上皇后要親自舂米,我看到她手上全是血泡,穿著一件打補(bǔ)丁的臟衣服,上面還有尿sao味……” 香蘭說完,湊近去耳語道:“我聽說庵堂的尼姑都討厭她,個個都欺負(fù)她,才進(jìn)去還不到半個月,這個人就像老了二十歲……” 這下子鄭湘也受了極大的刺激,她要是去了庵堂,是不是和蘇綠珠一個待遇? 鳥羽的衣服她穿過,荔枝她吃過……大多蘇綠珠要的東西,鄭湘“借光”都用過吃過。 她喜好花花世界滾滾紅塵,不想皈依佛門;喜歡錦衣玉食,不想受凍挨餓,任人欺凌。 厲帝荒yin,她為家人做了她的妃子。 周王無恥,她為自己是不是…… 這個念頭一產(chǎn)生,就迅速在鄭湘的腦海中生根發(fā)芽,揮之不去。 她又在鏡前走來走去,看著鏡中的自己,別人都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但鄭湘對自己卻有幾處不大滿意。 雖然她與中皇后薛姮不對付,但卻極為羨慕她那靈巧可愛的下顎。 她還羨慕蘇綠珠那窈窕纖弱的身姿,她的胳膊和雙腿都豐滿勻稱,跳舞不如蘇綠珠那樣飄逸若仙。 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周王那個混蛋會拜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嗎? 對了,他已經(jīng)拜在自己的裙下,求著自己留在宮中呢。鄭湘的臉上慢慢露出笑容,滿眼的得意之色。 還未等鄭湘有什么舉動,晚上姜榕就來到了凌波殿。 第5章 淑妃 “你考慮的怎么樣?”姜榕進(jìn)來后,徑直坐在榻上,問鄭湘。 鄭湘橫了他一眼,站在他面前,理直氣壯地指責(zé)道:“你先是克扣我的伙食,又拿蘇綠珠恐嚇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