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后又成寵妃 第9節(jié)
第8章 匕首 “陛下,治天下比打天下更難。厲帝的朝臣雖非各個忠貞,但可擇者也有五六,兩相結(jié)合這江山才能長久?!绷鴾刈詈筮€是斟酌道。 姜榕道:“你的意思是聯(lián)姻是最好的聯(lián)合人心穩(wěn)定江山的辦法?” 柳溫道:“陛下英明。” 姜榕走下來,踢了柳溫一腳,笑罵道:“你看看兄弟們多少未婚的當(dāng)鰥夫的,怎么就盯著我一人?” 柳溫哎喲了幾聲躲過去,姜榕道:“徐皇后有個妹子長得好,性格也好,要不我賜婚給你。” 柳溫連忙道:“千萬別,我雖身未出家,但心已出家了。她既然這么好,我就去問問他人。只是……陛下……” 柳溫抬頭,欲言又止,心中道:我的陛下哎,你的兒子才剛滿兩歲,還不知道能不能養(yǎng)活,大家都盯著你屁股下的位置呢,可不得往后宮塞妃嬪,能當(dāng)個國丈國舅當(dāng)當(dāng),誰不樂意。 姜榕不是循規(guī)蹈矩的人,很討厭被人強(qiáng)行安排私人生活。 他明白柳溫未盡的意思,告誡道:“你囑咐他們別跟著起哄,誰要想送姐妹閨女,當(dāng)我大舅子老丈人,我打斷他們的狗腿?!?/br> 這話說得殺氣四溢。 柳溫忙道:“曉得,曉得,我們都曉得?!?/br> 說完這些,姜榕招呼柳溫幫忙自己處理政事,以及安排降臣。前朝罪大惡極的佞臣,早在姜榕登基之前,已經(jīng)殺了。 次日早上,鄭湘躺在厚軟如云的床上,渾身上下洋溢著舒暢和喜悅。 她將薄被拉到下巴處,情不自禁地笑起來。聽聞男人過了三十歲,就是銀樣镴槍頭,但是姜榕卻不同。 強(qiáng)悍而又危險。 鄭湘回味著昨夜的余韻,時不時發(fā)出癡癡的笑聲。香蘭捧著衣服過來,道:“娘娘,要起來了?!?/br> 外面太陽已經(jīng)高起。鄭湘聽了,掀開被子,坐起來,問:“他呢?” 香蘭答道:“陛下在娘娘睡后就回去處理政務(wù)了?!?/br> 鄭湘撇了一下嘴,姜榕身體火力旺,等天冷了,抱著他肯定比湯婆子暖和。至于現(xiàn)在么,將將湊合,等到了夏天就不能湊合了。 香蘭帶著宮女為鄭湘穿衣梳妝打扮,鄭湘的目光落在滿是金銀珠翠的首飾匣內(nèi),這些首飾全被追了回來。 匣中的頭面首飾大多是厲帝賞賜的,難免某日這些會成為別人攻擊自己的把柄。 不如將這些首飾以及厲帝賞賜的其他金銀玉器,一同送給姜榕。 至于送走財寶,鄭湘當(dāng)然會心疼了!她最愛這些金翠輝煌的玩意兒。 但是當(dāng)年在厲帝時,她從一身素衣掙來滿堂金玉。以后,她也會。 還未想畢,鄭湘就把金釵從頭上拔下,道:“香蘭,你把我進(jìn)宮以來所有的賞賜都收拾一下裝箱,我都不要了,全給陛下?!?/br> 香蘭驚愣,道:“娘娘……你都不要了?那盆三尺高的紅珊瑚,那套紅寶石頭面,那對西域上貢的寶石黃金手鐲……你都不要了?” “都不要了?!编嵪娴男脑诘窝5岬蒙岬?,有舍必有得。 “娘娘,你戴什么呀?”香蘭慌了。后宮除了位份、寵愛,就是錢財最重要。 “慌什么?陛下入主皇宮后,不是命人給我送過首飾嗎?就用那些?!编嵪骀?zhèn)定自若道。 她家娘娘自來有主意,香蘭只好照辦。 鄭湘吃了飯,不忍看到多年積蓄,一朝成空,于是帶著小宮女來到御花園賞花。 初夏,樹木蔥蘢,百花盛開,鄭湘站在芍藥亭,倚著欄桿,看開得花團(tuán)錦簇的芍藥花。 直到香蘭收拾完東西,令人來請,鄭湘才回來。剛進(jìn)院子,就看到從室外到室內(nèi)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南渥?,頓時心疼不已。 “有冊子嗎?”鄭湘問香蘭。 她本來想著直接將箱子抬到前頭,沒想到竟然收拾出這么多。 這要是都抬到前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去宣政殿給姜榕下聘呢。 香蘭忙將一疊厚厚的冊子遞給了鄭湘。鄭湘輕哼一聲,抬起下巴,帶著宮女前往宣政殿。 姜榕停下筆,笑問:“怎么來這里了?” 鄭湘施施然走到他面前,將冊子放到桌子上,然后行禮道:“陛下,國朝初立,百廢待興,妾請將妾庫房的金銀玉器還給國庫。” 姜榕正色,國庫現(xiàn)在確實缺錢,但是……他不至于搜刮自家女人的家當(dāng)。 姜榕將冊子推開,笑道:“你的東西自然是你的,國庫雖空虛,朕與文武大臣來想辦法?!?/br> 鄭湘聞言驚訝,這錢財人人都愛,姜榕怎么會不喜歡呢? “你看看,你好好看看?!编嵪姘褍宰油苹厝?,真心實意地想把東西送回去。 姜榕無奈拿起手邊的冊子,隨意地翻看幾頁,越看越認(rèn)真。無他,里面記載的寶物著實不少。 厲帝貪財好色,姜榕接手皇宮,曾被皇宮中的寶庫所震撼。 震撼之后,是滿滿的怒氣,這些都是他搜刮的民脂民膏,為著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東西,無數(shù)人家破人亡。 姜榕看完,合上冊子,對上鄭湘灼灼的目光,突然笑道:“你的這些家資可比一些世家還豐厚,你真舍得?” 鄭湘冷笑一聲,道:“我又不會和你客氣,既然拿來,就是真心實意地給你?!?/br> 拿前任的財產(chǎn)送給現(xiàn)任。 姜榕突然感到心中不滿,不知是對厲帝貪財無道的不滿,還是對自己似乎吃上軟飯的不滿。 但是他對上淑妃的一片熱忱,也不好發(fā)脾氣,說什么,鬧什么。 不過,這事倒可以為鄭湘運(yùn)作一番。 姜榕叫來梁忠,吩咐道:“你派人把冊上的寶物送回國庫,然后去中書省說一聲,就說鄭娘娘心憂北地罹遭旱災(zāi),捐出首飾脂粉錢賑濟(jì)百姓。” 梁忠領(lǐng)命退下。鄭湘聽完,問道:“北方真遭了旱災(zāi)?” 姜榕點(diǎn)頭,想起此事就頗為頭疼,他若是處理不好,只怕他這皇位可能就是曇花一現(xiàn)。 鄭湘不是不通人情的禍國妖妃,知這筆錢用到了百姓身上,心中的最后幾分不舍化作釋然。 “你可得好好派人監(jiān)督,務(wù)必使這筆錢用到百姓身上。我的錢用在老百姓身上不心疼,但誰若要貪污我的錢,我必定要心疼的?!编嵪婷Χ诮?。 聽完鄭湘的話,姜榕瞬間決定了賑災(zāi)的人選。 陸觀與其父陸宣。 “若有人貪污你的錢,我就將其正法?!苯牌鹕?,拉著鄭湘的手,一同坐在榻上。 鄭湘聞言頓時高興起來,姜榕又問:“你將首飾都捐了,以后戴什么?” 鄭湘扶了扶發(fā)髻上的玉釵,朝姜榕笑道:“陛下,難道你以后不會給我打新首飾嗎?我僅剩的首飾都是陛下送我的?!?/br> 她話還未說完,姜榕就看清了鄭湘的打算,突然手癢癢的,忍不住發(fā)問:“朕與厲帝,誰待你好?” 鄭湘的笑容凝在臉上,隨即黑了臉,眸子里都是怒氣,猛地站起來,道:“陛下何必發(fā)問?難道要妾身以死證明妾對陛下的心意?” 一哭。 鄭湘說罷,用帕子捂著臉,嗚嗚咽咽地哭起來。這說風(fēng)就是雨的脾氣,打了個姜榕驚愕不已。 二鬧。 鄭湘見姜榕傻在那里,也不知勸自己,開始鬧。在她的哭訴中,姜榕變成了十惡不赦的負(fù)心漢,枉顧她一片真心。 三尋死。 “妾不活了……”鄭湘朦朧的淚眼在殿內(nèi)巡視一圈,發(fā)現(xiàn)掛在墻上的寶劍,就要去摘下來自刎呢。 姜榕回過神,抓住她的手,道:“我什么都沒說,你怎么就生氣了?” 鄭湘更來勁了,掙扎著要去夠劍,嘴里嚷著不活了。姜榕的頭又疼了,強(qiáng)行將人抱在榻上。 在姜榕驚詫的目光中,鄭湘從靴子抽出一把匕首往心口處比劃著要刺呢。姜榕趕忙奪過來,扔到一邊,氣笑了。 “來人,把匕首拿走!”姜榕道。 鄭湘的哭聲一頓,忙叫道:“那是我的匕首!” “拿走!”姜榕重復(fù)道。侍衛(wèi)很快將匕首帶下去。 鄭湘這時是真委屈了,嗚嗚咽咽地就著剛才的眼淚哭起來。 這把匕首是她把中皇后砸毀容后,厲帝賞賜的。 自那之后,一直隨身攜帶,不曾離身。 縱然知道鄭湘剛才的哭鬧是假的,但她確實為自己花了心思,姜榕能怎么辦,只能原諒她了。 “別哭了?!苯泡p咳一聲道。 鄭湘轉(zhuǎn)過身,一邊抽噎,一邊小聲道:“我真心跟你,你卻疑我,這樣的日子有什么好,還不如去當(dāng)尼姑?” 姜榕見人能說通話了,便問:“你想怎么樣?” “什么我想怎么樣?分明是你想怎么樣?”鄭湘反駁道。 姜榕認(rèn)輸?shù)溃骸耙院笪也粏柲銋柕哿??!?/br> “你不問,別人還會嚼舌頭呢。”鄭湘氣哼哼道。 “皇宮之中,誰敢說你和厲帝的事情,朕將其杖斃?!苯彭?biāo)浦邸?/br> 鄭湘達(dá)到目的,又問:“我的匕首要還給我?!?/br> 姜榕這回毫不猶豫地拒絕她,道:“不行,匕首乃兇器,嬪妃不得攜帶?!?/br> 鄭湘坐直身體,道:“我要我的匕首!” 姜榕險險咽下“厲帝”二字,頓了頓,道:“你要匕首做什么?你可知進(jìn)入皇宮的公卿大臣都要去佩劍,不得帶任何兵器?” “我不管,我就要我的匕首?!编嵪嫒越械溃骸皠e人要欺負(fù)我,我怎么辦?” 姜榕被鄭湘執(zhí)意要匕首的話語激起不悅,但聽到最后一句話,這份不悅化為憐惜。 他想起了第一次見鄭湘的場景,嬌弱的人兒拿著匕首,擋在產(chǎn)婦前,對著強(qiáng)兵悍將絲毫不怯。 姜榕突然笑起來,揮手道:“匕首不能給你,但我賜予你一條鞭子?!?/br> 鞭子,也行吧。 鄭湘嘟著嘴同意了,心道,這趟真是晦氣,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好在目的達(dá)成了,有了皇帝的話,以后皇宮之中誰也不敢提自己曾是厲帝皇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