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后又成寵妃 第45節(jié)
姜榕這幾天心煩意亂,一個月前這群人噤若寒蟬,現(xiàn)在又開始不分晝夜胡亂鳴叫惹得人心煩。 平反冤獄、優(yōu)待后人、歸還田產(chǎn)宅邸、再下罪己詔……瞧瞧,這說的是什么鬼話,姜榕將勸諫的奏疏扔到地上,揉著額頭。 “我真想……”姜榕煩躁不已,躺靠椅子上,仰著頭,青藍繪花的藻井映入眼簾。。 柳溫撿起來奏疏,道:“你不想??床幌氯?,去找你的淑妃?!?/br> 姜榕眼睛一亮,一個魚躍起身,抬步就走,一只腳邁出門檻,回頭看柳溫:“等我回來,你一定會想出解決的辦法?!?/br> 世家出身的文臣借著天災(zāi),利用輿論與皇帝扳手腕,姜榕豈會屈服?但是處理了這些人,只怕會激得輿論反彈更厲害,著實讓人心生煩躁。 姜榕從后門出去,沿著最近的路,頂著烈日,徑直來到蓬萊殿。 殿內(nèi)靜悄悄的,宮女守著臥室的門,正打瞌睡,聽見腳步聲,猛地驚醒,正要跪下求饒,卻見姜榕手一揮,誠惶誠恐地退下。 他轉(zhuǎn)過屏風(fēng),進了內(nèi)室,看見鄭湘依在榻上看話本。姜榕大步上前,坐在榻上,抽出鄭湘的話本扇風(fēng)。鄭湘看得正入神,結(jié)果被人打斷,眉頭一蹙,抬頭正要看是誰這么膽大,卻發(fā)現(xiàn)是姜榕。 “你……”鄭湘瞧見他額頭出了一層細汗,臉上有煩躁之色,忍了話,拿起團扇給他扇風(fēng),道:“蕙香,去端一碗酥山過來,要咸味的?!?/br> 姜榕驚訝道:“還有咸味的?”鄭湘點頭,把他手中的話本抽出去放到一邊,將手里的團扇塞進去,跪坐在他身后,為他揉太陽xue。 姜榕閉上眼睛,有一下沒一下?lián)u著團扇,嘆道:“還是你這里涼快。” “這里放三四盆冰呢。重不重?”鄭湘問。 “剛好。一冷一熱,小心生病?!苯诺?。 鄭湘在耳邊低聲笑道:“白日有太陽,夜晚有陛下,我可不怕什么一冷一熱,也不會生病?!?/br> 姜榕哼了一聲,道:“天天就知道撒嬌,整日甜言蜜語,朕不吃你這套?!鞭ハ闼蜕纤稚?,就悄無聲息地下去。 “你不吃我這套,吃不吃酥山,這可是專門為你做的。”鄭湘笑道。 姜榕心中有火,接過酥山,用勺子舀著大口吃起來,道:“不許停下?!?/br> “好,不停就不停。”姜榕連日忙碌,又被群臣進諫,鄭湘不是沒心沒肺的人,自然心疼他一二。 姜榕吃完酥山,心中的火氣被澆滅了七七八八?!氨菹?,還沒好嗎?妾的手疼?!编嵪嬉娊诺哪樕兒?,立馬撒嬌不想為他揉額頭了。 “行吧?!苯艙]手,將外衣脫下來扔到一邊,枕在鄭湘的腿上,道:“我躺一會兒l,你和我隨便說說話?!?/br> 鄭湘垂下眼簾,看著神色疲憊的姜榕,一邊拿團扇搖著,一邊說:“我阿娘今兒l上午來找我說話,要我最近節(jié)儉,還要我捐脂粉錢。” 姜榕抬了抬眼皮,素色單衣映入眼簾,又轉(zhuǎn)眼看了外面,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的擺設(shè)都變了。 白玉花插變成白瓷花瓶,紫檀嵌金玉掛屏換成了一副美人圖,水晶茶壺變成青瓷茶壺……就連湘湘滿頭的珠翠也變成了白檀木發(fā)釵和青色發(fā)帶。 美人淡妝濃抹總相宜。 姜榕捏捏鄭湘的手腕,道:“你想做就做吧,天不能一直旱?!?/br> 鄭湘點頭道:“是啊,暑天天這么熱,能不干旱嗎?過一段時間就好了?!?/br> 姜榕道:“你不要一直聽你阿娘的話,這宮里有我在呢,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鄭湘低頭,笑道:“阿娘說要我對陛下好,你說這個我聽不聽?”姜榕一個翻身將鄭湘撲倒,大笑:“別的不聽,這個要聽?!?/br> 鄭湘推了推姜榕:“別鬧了,渾身汗津津的。” 姜榕又躺下來,接過團扇自己扇風(fēng),道:“那話必不是代國夫人說的,一定是你說的。” 鄭湘的雙手揉著姜榕的臉,驚訝道:“你怎么知道了的?” “天子無所不知。”姜榕神神在在道。鄭湘才不相信,道:“一定是你亂猜的,瞎貓碰到死耗子?!?/br> 姜榕道:“你要對我好,早晚有你的好處?!?/br> “你要對我好,早晚有你的好處。”鄭湘眉眼含笑,重復(fù)了一句,并在“早晚”兩個字上拉長了聲音,像輕輕軟軟的羽毛搔得人心頭癢癢。 姜榕:“……我認真的。你再學(xué)我說話,我好東西不留給你?!?/br> “憑什么好東西,我還沒見過?”鄭湘點著姜榕的額頭不以為意。 姜榕抓住鄭湘作亂的手揉捏,心里琢磨自己還有什么好東西沒給湘湘? 庫里每進了奇珍異玩都是先送到蓬萊殿,湘湘更是不缺金銀綢緞。是什么他能給,但湘湘此刻又沒有的呢? 姜榕的腦子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驀地睜開眼睛,自下往上盯著鄭湘,眼神幽深似乎藏著她看不懂的東西。 鄭湘迎上去,低頭與姜榕對視,只見他又突然大笑起來,笑得暢快淋漓。 鄭湘抽出手,冷哼一聲,道:“你腦殼有病吧?剛才莫名其妙地嚇人,現(xiàn)在又莫名其妙地笑。”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小花容貌像你,這性子可別再像你了。”鄭湘祈禱,她已經(jīng)對小花的容貌不抱任何期望了。 姜榕爭辯道:“小花白胖……黑胖黑胖的,小孩壯實比什么都好?!?/br> 鄭湘嘴一撇,對外叫道:“蕙香,小皇子醒了就把他抱過來?!?/br> 說罷,又低頭對姜榕,理直氣壯道:“你自己也承認他黑?!?/br> “原先你和我說你是曬黑的,你看著小花還能問心無愧地說你是曬黑的嗎?” 姜榕聞言哈哈大笑,雙手捶床,笑完才認真建議道:“多生幾個,總有一個像你。” 金珠滿頭是汗地抱著小皇子進來,道:“奴婢見過陛下娘娘?!?/br> 姜榕起來將小花接過來,掂了掂,又摸摸小孩的胳膊腿,贊道:“你們把小花養(yǎng)得好,看賞?!?/br> 小花已經(jīng)四五個月,穿著過膝的繡花背心,長手長腳,也不認生,以為父親和他玩,咯咯直笑。 “奴婢謝陛下?!苯鹬槟樕下冻鲂θ?。 鄭湘道:“你們先去吧,小花就留在這里?!编嵪鎿]退眾人,就看到姜榕在和小花玩飛高高的游戲,小花被拋得老高,她頓時心一緊。 這哪是哄孩子啊,分明是孩子哄他玩啊! 第48章 立后 姜榕被趕出蓬萊殿時神情悻悻,摸著鼻子,心道,小花自個不害怕,又玩得開心,他怎么就被趕出來了呢? 真是有了兒子,忘了老子??! 他只好回到宣政殿。柳溫抬頭眉毛一挑,笑道:“這會子不煩了?” 姜榕往椅子上一趟,道:“煩著呢,我正和兒子玩,就被那娘們趕出來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柳溫冷笑一聲,道:“她不尊皇上,陛下是要降她位份,還是罰她月俸?” 姜榕一愣,仿佛聽取意見后在認真思考。 這下子柳溫慌了,他與淑妃無怨無仇,只不過是見皇帝對淑妃愛得如癡如狂,就開了個玩笑。 要是皇帝把淑妃只當一般女子,他鐵定不開這個玩笑。傳言淑妃脾氣大,難道現(xiàn)在小兩口矛盾積壓,終于爆發(fā)了? 柳溫欲哭無淚,淑妃綺年玉貌,現(xiàn)在因他口嗨受罰,等將來復(fù)寵,他就要直面如狂濤巨浪般的枕頭風(fēng)了。 他咋那么嘴欠呢? “小柳,我想做一件事情。”姜榕挺直脊背,目光深遠,臉色沉靜。 柳溫默不作聲,心里希望姜榕講點義氣,不要把自己賣了。 “我有一個反對的理由,就立馬生出一千個贊成的理由?!苯耪Z氣帶著幾分自嘲。 柳溫想起自己孤身一人,無妻兒九族之累,心情立馬恢復(fù)平靜,默默喝茶,心道,狗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尤其是皇帝這狗東西。 姜榕轉(zhuǎn)過頭,臉上帶著興奮,道:“我要立后。” “噗”柳溫嘴里的茶噴出來,奏疏上面都是點點的濕印子。 “你又啷個了嘛?”柳溫不可思議道。 柳溫看向姜榕,他的表情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你真要立后?” 姜榕點頭。 柳溫又多嘴問了句:“立哪個?”話音未落,他腦子里就出現(xiàn)一個人,淑妃。 有寵。 有子。 有膽識。 但是,柳溫有些抓狂,恨不得抓住姜榕的衣領(lǐng)使勁搖他:“你之前不是說等東哥長大再確定嗎?誰賢立誰?” 姜榕臉上露出嘲諷似的笑容,攤手道:“你看這句話本來就有毛病,為什么等東哥長大,而不是等小花長大,明明小花更小。” 柳溫愕然,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盲點,他揪著頭發(fā),首先聲明道:“我這不是反對淑妃立后啊。我的意思,哎,你自己要想清楚,儲位之爭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姜榕長松一口氣,重復(fù)道:“儲位之爭不是鬧著玩的?!?/br> 他定定地注視著柳溫,嘴角勾起,道:“你覺得東哥有怎樣的才干才能擠掉小花?” “小花有偏心的爹,受寵的娘,同胞的弟妹,光這一關(guān)東哥就很難穿透過去,與小花對打。” 柳溫齜牙,道:“哦豁!你竟然還知道偏心兩個字?” 姜榕笑起來:“偏不偏心,自己最清楚?!?/br> 柳溫細想剛才姜榕說的小花的優(yōu)勢,不得不承認,即便東哥年長在姜榕眼里也比不上小花。兄弟關(guān)系破碎。只怕東哥也落不到好下場。 狗男人!呸,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柳溫對姜榕的偏心行為表示憤慨,然后想了想,道:“立淑妃為后,要應(yīng)付朝中那些腐儒……怕是不得安寧了?!?/br> “我就要不得安寧?,F(xiàn)在有什么事情能比立后重要?”姜榕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柳溫。 柳溫心領(lǐng)神會,道:“這次換你在前面,我在后面?!?/br> 上次“謀反”事件,柳溫在前面抓人鬧得沸反盈天,姜榕在后面填補空缺,正要實行新政,不料遇到旱災(zāi),朝中議論紛繁,嚷著要為謀反的人平反呢。 謀反不謀反,難道姜榕不清楚嗎?他又沒到老眼昏花的時候。 但是,立淑妃為后…… “你難道不怕朝臣說淑妃以前的身份?”柳溫提醒道。 姜榕大手一揮,笑道:“淑妃不是前朝皇后,這事才不好弄呢?!?/br> 柳溫驀地想起淑妃曾與同僚陸觀有婚約,想明白后一言難盡地看了眼姜榕,這家伙保不齊要來個君奪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