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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后又成寵妃 第69節(jié)

    這是姜榕見過鄭湘最虛弱的樣子,往日她就像一顆永不落下的太陽,體力旺盛,精力充沛,然而從未像今天這樣脆弱,脆弱地讓人心疼。

    太陽西落,殿內(nèi)滿室霞光。鄭湘睡醒了,一睜眼就看見姜榕厚實的上半身籠罩在金燦燦的夕陽中,泛著血絲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自己。

    “醒了?”姜榕的臉上露出笑容:“餓不餓?想吃什么?”

    疼痛又如潮水般涌來,鄭湘咬牙在姜榕的攙扶下坐起來,道:“吃粥,吃面,我餓了!”

    話音落下,就有小宮女跑去和廚上說。鄭湘睡了一覺,精神恢復(fù)了許多,也愿意說話。

    她突然一驚,摸了摸臉,理智回籠,道:“我現(xiàn)在是不是很丑?哎呀,你怎么進來了?”

    姜榕無奈地笑了一笑,然后認(rèn)真地看著鄭湘道:“不丑。我想來看看你?!?/br>
    鄭湘聽了抿嘴,然后抬頭看著姜榕,哼了一聲:“丑不丑,現(xiàn)在也看了,你若是嫌棄,我要你好看?!?/br>
    “要我好看,就要我好看?!痹挼搅私抛炖?,多了一分不正經(jīng)的味道。

    恰好宮女端著著托盤來了,里面放著各色粥羹和面食,姜榕順著鄭湘的口味,喂她吃飯。

    鄭湘吃完飯,雖然仍是虛弱,但恢復(fù)了不少精神。吃罷飯,她問:“你想好起什么名字了嗎?”

    姜榕回:“大名和她兄長一樣周歲再起,小名你來起?!?/br>
    鄭湘看了眼姜榕,想了想:“就叫小魚吧。我叫人抱過來給你看看。”說著就叫蕙香把小公主抱過來。

    小小的皺皺的一團放在鄭湘的身側(cè)。鄭湘嘆了口氣:“小魚和小花小時一樣……”

    “阿娘,阿娘,我來了!”一個敦實的小孩從外面跑進來。

    鄭湘把“丑”字咽下,但姜榕卻會意了,笑得意味深長,還叫小花快來看meimei。

    小花端詳了半響,抬頭看阿娘,若有所思地點頭道:“meimei不像娘,沒娘亮。”

    鄭湘噗嗤笑出聲,牽動傷口,又忍不住哎喲了兩聲。姜榕伸手捏住小花的嘴,笑道:“你娘亮,我黑,你也黑。”

    鄭湘心里嘟囔了一句,爹黑黑一窩。

    “看了你娘和meimei,這下放心了,去玩吧。我與你娘還有事?!苯艑⑿』ù虬l(fā)走,又讓奶娘把小魚抱走。

    姜榕環(huán)視一圈,問:“你要不要回正殿歇息?”

    配殿里的血腥味很濃,又不如正殿用具齊全。鄭湘一聽,點頭道:“回正殿。”

    姜榕聞言,用被子將鄭湘裹得嚴(yán)實,抱起來往正殿走,嘴里安慰道:“忍一忍,馬上就到了。”

    仿佛話音剛落,鄭湘就回到了正殿西廂熟悉的榻上,錦被解開,光明重新降臨。

    姜榕俯身,她看見肌rou在單衣中隨著他的動作而移動,一股陽剛之氣撲面而來,即便他做的是疊被鋪床的活計,反而因此更添了魅力。

    “其實……其實……小花不丑?!编嵪嬲f完,若有所指地看了眼姜榕。

    姜榕頓住,隨即嘴角咧起,問:“你知道在我心中誰最美?”

    “我。”鄭湘下巴抬起,當(dāng)仁不讓地承認(rèn)了。

    “對。那誰是第二?”姜榕又問。

    “小花?嗯,小魚?”鄭湘猜。

    “都不對。是我?!苯培嵵氐馈?/br>
    鄭湘:“……”她的良心還在,所以沒有說話。

    第76章 恢復(fù)

    小公主出生后,鄭湘進入漫長而難熬的產(chǎn)后恢復(fù)期。

    在踏出蓬萊殿的那一刻,一股花葉清香洗滌了肺腑,鄭湘仿佛重新活過來。

    她身著一件青綠色繡金竹的廣袖紗裙,沿著鵝卵石鋪就的道路,隨意漫步,穿過巖石疊嶂的假山,路過繞堤綠柳,經(jīng)過謝了的芍藥圃牡丹園,映入眼簾的如瀑布一樣的紫藤蘿花架,她坐在花架下一會兒,又起身往前,拾級而上,站在觀月亭上,發(fā)現(xiàn)墻外一叢開得絢爛的粉薔薇花。

    天朗氣清,春風(fēng)和煦,鄭湘足足在皇宮里逛了兩個時辰才回來,往日只覺得尋常的景色,現(xiàn)在看著多了幾分顏色。

    鄭湘沒有回蓬萊殿,而是來到宣政殿和姜榕一起用膳。姜榕正坐在殿內(nèi)批閱奏疏,看見鄭湘款款而來,笑問:“你去御花園了?!闭Z氣肯定,仿佛是未卜先知。

    “你怎么知道?”鄭湘奇道。

    姜榕招手,鄭湘走過去,只見他起身從鄭湘的發(fā)髻上拈了一片柳葉。鄭湘接過來,笑道:“還是陛下眼尖?!?/br>
    “哎呀,這些日子可把我悶壞了,我足足將皇宮逛了兩遍。剛才不覺得,現(xiàn)在腿腳酸軟。”她倒在椅子上捶腿。

    姜榕道:“你做榻上,我給你揉揉。”鄭湘聽了,立刻收回腿,忙搖頭拒絕:“不礙事,等晚上泡泡熱水就好了。”

    姜榕力氣大揉得疼,而且這些日子鄭湘對“揉”“按”“推”等字眼十分畏懼。

    姜榕仔細(xì)瞧了她的面色,白里透紅,與初生產(chǎn)的蒼白虛弱截然不同,大為高興:“你這是全好了?”

    鄭湘聞言卻是臉一頹,腿也不捶了,起身走到姜榕身前,伸展手臂,嬌聲道:“你量量我的腰是不是比之前粗了?”

    姜榕聽了,雙手一扣,一口否認(rèn)道:“沒有,還是和以前一樣細(xì)?!贝_實比之前粗了那么一點點,不過湘湘之前是纖腰一束,現(xiàn)在rourou的也可愛。

    鄭湘不相信,身子轉(zhuǎn)了大半圈,從姜榕的手里掙脫,青色的裙擺如同波浪一般。她急了一聲:“哎呀,就是粗了?!?/br>
    姜榕若有所思地看著鄭湘,一臉認(rèn)真,但說出的話卻輕佻:“許是隔著衣服不好測,等……”

    鄭湘橫了姜榕一眼。姜榕住了嘴,又笑問:“午膳吃不吃?”

    “吃!”鄭湘咬牙道。人一頓不吃,就餓得慌。

    兩人在宣政殿用完膳,說了一會子話。鄭湘想要回蓬萊殿午睡,只見姜榕拉住她的手,低頭湊上來,熾熱的氣息在肌膚上回旋,“陪我睡午覺好不好?”

    鄭湘這一覺幾乎睡到了傍晚,醒來時紅通通的落日一點一點落入重重宮殿后面。

    她重新洗漱后,來到書房坐在喝茶,埋怨道:“你怎么不叫醒我?晚上走了困,就一夜睡不好了?!?/br>
    姜榕一臉暢快愜意,猶如春風(fēng)拂面,聽了笑道:“你晚上睡不著,就醒來幫我看奏疏?!?/br>
    鄭湘聽了起身,手里端茶湊過去看,嘴上卻道:“不行。誰讓你下午……哼,這瞧著是孫伯昭的筆跡?他在罵誰?”

    姜榕轉(zhuǎn)頭看向鄭湘,四目相對,隱隱有一絲委屈,道:“罵咱倆?!?/br>
    罵她?

    鄭湘奇了,將茶放下,把奏表拿起,道:“罵你正常,哪個明君沒有挨過罵?但是罵我做什么?”

    姜榕:“……”

    姜榕:“你自己看吧。”

    鄭湘看完卻是笑起來:“隨他罵吧?!编嵪婊謴?fù)身體時,窮極無聊,批了幾本奏疏,里面恰好有孫伯昭的。想必字跡不同,被他發(fā)現(xiàn)了。

    “說起來還要感謝他等我出月子了才上奏表,這人還怪好哩?!编嵪骈_玩笑似的補充了一句。

    姜榕無奈地?fù)u頭,將奏表接過來,在下面寫了一段贊賞的話。孫伯昭說得好,但是姜榕并不打算改。

    “我要走了,回去看他們兄妹?!编嵪娴?。

    姜榕留她道:“小花去了仙居殿,估計貴妃要留飯,晚上才回來。剛才新柳過來通稟說,小魚已經(jīng)吃過奶睡下?!?/br>
    鄭湘聽了,不知想到什么,瞪了一眼姜榕,然后悠悠坐下,繼續(xù)吃茶。

    姜榕指了指桌上的一摞奏疏,示意梁忠送到鄭湘面前。只他說:“不是什么大事,你看著解悶?!?/br>
    鄭湘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雖然她看膩了話本子上的套路,但是奏疏怎么可以作為消遣之用。

    不過,奏疏確實消磨時間。鄭湘看了幾本發(fā)現(xiàn),全部是勸諫和請安的奏疏。

    挑出勸諫之中寫得好的,讓梁忠轉(zhuǎn)給姜榕“學(xué)習(xí)”,剩下的則在日期的末尾補全一個“日”字。

    孫伯昭那篇奏表,鄭湘本想自己添一筆,但一想這人是國之棟梁,而且姜榕年富力強,自己又無攬權(quán)的想法,何必撩撥他的神經(jīng)?

    鄭湘看完奏疏,正要和姜榕說,一抬頭看見他伏案執(zhí)筆,全神貫注,細(xì)細(xì)思索后那墨跡才落到紙上。

    鄭湘見過認(rèn)真練功的姜榕,但好像沒怎么留意認(rèn)真批閱奏疏的姜榕,今日一見,發(fā)現(xiàn)一動一靜皆給人沉穩(wěn)如山的感覺。

    殿外從橘紅色變成了深藍(lán)色,姜榕放下筆,往椅子一靠,仰頭嘆了一聲,道:“收工。用膳。”

    鄭湘走到姜榕的后頭為按揉頭部xue位,關(guān)切問:“陛下,累不累?”

    她有一次看得久了,頭暈?zāi)X脹,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也不知姜榕天天是如何忍受這些奏疏的。

    姜榕抓住她的手,笑道:“累什么?不累?!眱扇擞昧松?,看過小花與小魚才去休息。

    小嬰兒幾乎是迎風(fēng)漸長,鄭湘發(fā)現(xiàn)小花與小魚成長出現(xiàn)了不同。

    就好像玉,璞玉時乍看幾乎沒有多大的區(qū)別,但隨著時光的打磨,小魚越來越可愛精致,而不是如兄長那樣像父親。

    “這就是長開了嗎?”鄭湘抱著四個月的女兒,看著她圓嘟嘟的臉,忍不住感慨。

    姜榕圍著小魚左看右看,不敢相信自家的姑娘竟然會這么好看,嘖嘖嘆道:“要是白些,就更像你了?!?/br>
    鄭湘瞪了姜榕一眼,忙哄似乎要撇嘴哭的女兒,道:“你別亂說,我們小魚很好看,大眼睛,小翹鼻,小嘴巴,再也沒比小魚更好看的女娘了。”

    姜榕聽了,連連向母女倆道歉,接過女兒抱在懷里,一手撫摸著她的后背,一手對鄭湘感慨道:“小魚長得像你,真好?!?/br>
    鄭湘拿著團扇為兩人扇風(fēng),聞言道:“不管好與不好,她都是公主。你當(dāng)初可應(yīng)了,給咱們小魚封最豐饒的湯沐邑,蓋最華麗的公主府。”

    “我怎么會忘記?”姜榕認(rèn)真道。

    天氣炎熱,姜榕率文武大臣并后妃皇子公主,來到麗陽苑避暑。

    朝陽宮臨山靠水,周圍有古木交柯,夏風(fēng)從水面吹來帶有一絲涼意。

    “后殿院里海棠玉蘭長得低,松柏細(xì)了些,白日暑氣重,不如前殿涼爽?!编嵪娴?。

    因著小魚,鄭湘不敢十分用冰。“幸好有周jiejie時不時出手幫忙看著小花,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辦是好?!编嵪娓袊@了一句。

    姜榕坐在榻上,將小魚抱在懷中,伸出手逗弄,小魚的眼睛跟著咕嚕嚕轉(zhuǎn),時不時發(fā)出笑聲。

    “小魚有奶娘、嬤嬤和宮女,你事多,不必時時盯著?!苯耪f了一聲。

    鄭湘道:“誰說不是這樣?但這小魚格外惹人心疼,讓人恨得常常抱在懷中?!?/br>
    “這話,你可不要讓小花聽見了。他若聽見了,必定要鬧的?!苯判χ?。

    鄭湘嘆了一聲,發(fā)出感慨:“幸好小花是個皇子?!边@要是公主,她都懷疑是不是要搶個俊俏的駙馬了。

    說起小花,鄭湘問姜榕:“小花已經(jīng)三歲,什么時候開始學(xué)武?我想著他要像你有一副健碩的身板?!?/br>
    早兩年,姜榕就想過皇子公主的教育問題,結(jié)合前朝皇子的教育,琢磨出一套自己的章程。

    今日見鄭湘提到小花的教育,便說出自己的想法:“小花現(xiàn)在骨骼柔弱,等他五六歲時再說。我想著皇子公主六歲,就從后宮中移出來,獨居一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