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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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就這樣說定了!” 杜瀾亭看著君雪翎,“你好像……” “怎么?”君雪翎回眸一笑問道。 “沒什么?!倍艦懲た傆X得在見過李鳳迤之后,君雪翎似乎有哪里不一樣了,好像變得輕松了些,也顯得更自在了一點。 夜晚到來,李鳳迤的寒癥準(zhǔn)時發(fā)作。 疼痛時斷時續(xù)的,把李鳳迤折騰得時而清醒,時而意識模糊。 清醒的時候便同楚情講起白天裘十一講的那段往事,模糊的時候楚情聽他喃喃地念叨著“對不起”,楚情身體雖然不疼,心卻跟著疼了半宿,待天終于蒙蒙亮?xí)r,楚情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便問李鳳迤:“我記得你將荊天獄困在棲梧山莊里,但醫(yī)治他的傷勢需要雪蓮的花瓣,你想必背著我還去了一趟雪山采花,卻略過沒有講,是不是?” 李鳳迤講到的那一招“六道輪回”和荊天獄有關(guān),那次驗尸之后,他的確去過一趟雪山,棲梧山莊就位于那座雪山下,他剛剛還興致勃勃講起了和阿舟一起偷喝棲梧山莊底下埋的桃花釀的事,卻被楚情心細(xì)地察覺了被他特意跳過的一段,聞言李鳳迤摸摸鼻子,裝死道:“我困了,也很累,想睡了?!?/br> 楚情無可奈何,將疼的在自己懷里蜷了一夜的人輕輕扒拉出來,語氣一半溫柔一半置氣,“等著,我去端水來給你擦身。” 李鳳迤便沖楚情笑,笑容疲倦得很,卻笑的楚情心里發(fā)顫,又酸又疼。 第6章 昔三 棲梧山莊 時值五月,正是雪山雪蓮開花的時節(jié)。 雪山上寒風(fēng)料峭,萬里冰封。 萬丈高的懸崖,稍不留神就粉身碎骨。 茫茫銀白色之中,一白一青兩條人影在天寒地凍的風(fēng)雪中緩緩逆行。 李鳳迤換回白衣,也沒有易容,阿舟仍是一襲青衣,玉制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容,他緊跟著李鳳迤,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擔(dān)憂。 冰冷蝕骨,他擔(dān)心李鳳迤未好透的身體無法抵御如此的寒冷。 但李鳳迤卻從不肯示弱,說什么只有雪蓮才能救那個人就不顧一切上山了。 阿舟壓根不清楚他想救的人是誰。 李鳳迤是個怪人,徹頭徹尾的怪人。 從認(rèn)識他的那一天起,半年來,他愈發(fā)看不透此人。 幾年來他一直被魔障困擾,終是下定決心要離開人世,卻被李鳳迤所救,他說他會帶自己回到原來的生活,事實上卻是豁去性命為自己解除魔障,結(jié)果他快好了,李鳳迤自己卻連內(nèi)力也賠了進(jìn)去,每次以內(nèi)力壓制魔障之后,就會病好一陣子,而當(dāng)他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一切早已無法挽回。 于是乎他只好舍命陪君子,李鳳迤想去哪兒他就陪著他去哪兒,免得他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小命給玩丟了。 另一方面,不知為何他還對毒有相當(dāng)精深的了解,卻從未見他用來殺人,大多是救人,當(dāng)然還有一些諸如先前酒樓里的那種無傷大雅的惡作劇。 除此之外,李鳳迤喜歡大江南北四處跑,一不注意就溜去集市上亂花錢買一些無用的小玩意兒,這個人有時候滿腹經(jīng)綸,有時候又像是個從未出過門的鄉(xiāng)下人,瘋起來像個孩童,讓阿舟頭疼不已。 這次更是要不得,來到這種杳無人跡的冰天雪地里,阿舟看著眼前被大風(fēng)雪遮蓋的瘦削背影,認(rèn)命地嘆了一口氣。 驀地,就見李鳳迤猛地提氣,腳尖在突出的石塊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就飛竄上去,快得根本看不清。 阿舟急忙跟上去。 那是一片高地,就見李鳳迤白色的身影伏在雪地之上拼命咳嗽,大片大片的血在白雪上不斷化開來,血腥味逐漸蔓延開來,但隨即,有一股異常清冽的香氣將血腥味覆蓋,它似混合著冰雪的味道,又像是它本身就散發(fā)出冰雪的味道。 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濃郁的腥味。 “不要過來。”李鳳迤邊咳邊道,阿舟腳步倏停,因為他很快看見李鳳迤身邊一抹綺麗的暗紅色倏地隱沒,再悄悄探出腦袋來。 那是一條極粗壯的蛇,披著暗紅色的細(xì)紋,吐著猩紅的舌頭,護(hù)著寒風(fēng)中那朵潔白的雪蓮。 花葉含著雪色,優(yōu)雅高貴,在如此寒冷的氣候中,遺世孤立。 蛇看起來兇狠,卻偏是不敢靠近李鳳迤。 “……咳,算你聰明,知道離我遠(yuǎn)一點……”李鳳迤拭著嘴角的血跡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若非你守著雪蓮,我還真想喝一點你的血……我可是凍壞了……”他扶著地面慢慢站起來。 見他走得踉蹌,阿舟不由上前一步問:“你沒事吧?” 李鳳迤搖搖頭,一步一步朝雪蓮走去。 他的手指不僅已凍僵,而且由于攀山的緣故傷痕累累,溫?zé)岬难鞒鰜硪苍缫呀Y(jié)成冰,但蛇依舊嗅到了味道,退得更遠(yuǎn)了,但雙目依然眈眈注視眼前這朵雪蓮。 “我不會傷害你,我只需借這朵雪蓮的花瓣一用?!崩铠P迤說著,彎下腰,用干凈的手輕輕摘下一片雪蓮花瓣,仔細(xì)用手帕包好,放入懷中。 從頭至尾,那條蛇都不敢輕舉妄動。 “好了,我們下山吧。”李鳳迤對阿舟道:“從這里下去,那個人就在山腳下?!?/br> 阿舟微一點頭,李鳳迤已率先在前面帶路。 風(fēng)雪越來越大,下山比上山更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