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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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公,我只是想要為廟堂效力而已,如今以庸碌的才學(xué)得到了這樣的寵愛,實在是惶恐” 聽著王祥的話,盧毓也不在意,繼續(xù)說道:“這些事情,你自己心里知道就是了?!?/br> 王祥遲疑了一下,問道:“那荀顗” “是他來找我的,就在你拜見我之后,他就找上門了。” 盧毓說道:“他本來是想讓崔贊來擔(dān)任這個位置的,我向他舉薦了你,并且,讓他也看了看那些想法?!?/br> “他當(dāng)即就答應(yīng)幫助你。” 王祥問道:“他為什么想要讓崔贊來擔(dān)任太常呢?” “因為鐘會?!?/br> “鐘會要為經(jīng)典正義,這件事,你知道吧?” “聽說了?!?/br> “荀顗也不敢讓鐘會亂來啊,也不知鐘公怎么就生出了這樣的兒子,若是別人說要正經(jīng)典之義,我是不會相信的,可鐘會這么說,誰能不信呢?誰能不怕呢?” 王祥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感覺這一切都很巧。 皇帝設(shè)宴,給自己造勢,讓自己有上位的機會,然后特意提出經(jīng)典正義的事情,讓鐘會攬下,隨后就是荀顗等人害怕鐘會亂來,選擇自己這個距離太常位最近的人來擔(dān)任。 倘若這些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一個人在謀劃。 王祥深吸了一口氣。 他愈發(fā)覺得那位少年皇帝有些深不可測,莫名的有種面對宣文公的感覺,走一步,算三步,一切都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看著神色恍惚的王祥,盧毓不解的問道:“怎么了?” “無礙,只是想起一些事情罷了?!?/br> 盧毓的臉色嚴肅了起來,他認真的說道:“得做好準備了,尚書臺內(nèi)部已經(jīng)運作了起來,開始準備大規(guī)模的糧草,調(diào)動各地的官員伱應(yīng)該明白廟堂要做什么了吧?” 王祥平靜的說道:“我明白。” “等到大將軍平定了毌丘儉之后,我就會帶頭提出那些建議來,到時候,你要全力配合,如今荀顗等人也是站在了我們這邊” 盧毓看起來頗為激動,他也有絕對的信心來完成這件事。 王祥同樣微笑著,心里卻不以為然。 盧公啊,既然您執(zhí)意要拖延下去,還是讓我們來代替您去帶頭吧,反正這件事做成了大家都能獲利,您也不會因小失大,占據(jù)著尚書臺的險要位置,做起事來卻這般多的顧慮,這如何能行呢? 聽著盧毓的精彩幻想,王祥卻想起了其他的事情。 也不知此刻陳騫那邊如何了,事情是否順利呢? 此時此刻,陳騫正坐在宗正府內(nèi),與當(dāng)今新上任的宗正面向而坐,飲茶攀談。 新上任的宗正,正是原先的少府鄭袤。 當(dāng)初司馬師派遣三個人去迎接曹髦,其中王肅已經(jīng)被坑的回了老家,華表提心吊膽的過著自己的日子,鄭袤也是更換了官爵。 他從少府遷到了光祿勛,又以光祿勛兼領(lǐng)宗正。 宗正就是負責(zé)皇家宗室事務(wù)的官員。 說起來,其實宗正應(yīng)當(dāng)是由皇家人來擔(dān)任的,鄭袤能當(dāng)上宗正,理由是他妻子姓曹,將他也算進了宗室里,問題是,他的妻子雖然姓曹,可并非是宗室??! 此刻,陳騫跟鄭袤面向而坐,氣氛有些沉寂。 陳騫放下了手里的茶,先開了口:“鄭君啊,聽聞您升遷宗正,特意前來為您恭賀?!?/br> 聽到這句話,鄭袤的眼里閃過一絲無奈。 這哪里算是什么升遷呢? 如今的宗正,還能管什么?宗室都被大批調(diào)往河北了,幾乎都被圈養(yǎng)了起來,少數(shù)幾個,也是整日寢食難安,哪里有去管理的必要? 可鄭袤并沒有將這些話說出來,他點點頭,“多謝陳公?!?/br> 陳騫笑了起來,“大將軍對您頗為看重啊,前往元城的三人,唯獨您得到了升遷,足以看得出大將軍對您的重視?!?/br> 鄭袤這次卻沒有再多說什么,表情很是嚴肅。 陳騫搖了搖頭,“您往后,可是要得罪不少人了,如今這宗正,所能負責(zé)的事情,也不過就是處置犯錯的宗室而已,廟堂對宗室的律法嚴厲,這個惡人得由您來擔(dān)任,如此看來,大將軍似乎并不相信您?還是想要讓您跟皇帝撇清關(guān)系?” 鄭袤的眼里終于有了些驚訝,他打量著面前的陳騫。 “難道陳公是打算謀反嗎?” “您可勿要這般嚇唬我?!?/br> 陳騫急忙否認,他再次開口說道:“只是想與您一同cao辦大事而已?!?/br> 鄭袤很是認真的說道:“若是您想要謀反,那您定要殺了我,否則,我會即刻告知大將軍。” “如此一來,大將軍就會信任您嗎?” 陳騫反問道。 鄭袤沉默不言。 鄭袤跟其余大臣不太一樣,他一直都沒有表現(xiàn)出支持司馬家的傾向,他生性謹慎,不希望參與到廟堂里的混亂之中,他提拔和舉薦了很多有賢才的人。 而作為舉主,他卻根本不跟這些人聯(lián)絡(luò),也不主動拉攏這些人,盡管如此,可是在司馬師的眼里,他依舊是一個跟諸多廟堂大臣都有聯(lián)系的關(guān)鍵人物。 這讓司馬師一直都對他很是警惕,不斷的試探他的成分,甚至是逼迫他表明立場。 歷史上,司馬師去討伐毌丘儉,就想要帶上王肅和鄭袤,鄭袤聲稱病重,沒有前往,司馬師就拉著王肅的手,說自己沒見到鄭袤,心里覺得很是可惜。 當(dāng)王肅將這句嚇人的話帶給鄭袤的時候,鄭袤嚇得當(dāng)即上了車,狂奔著去追司馬師。 司馬師看到他來了,很是開心的將他拉進馬車內(nèi),詢問他如何擊敗毌丘儉。 鄭袤給出了回答,司馬師這才滿意的讓他離開。 這完全就是司馬師在逼迫鄭袤表態(tài),若是當(dāng)時鄭袤沒有去追司馬師,或者沒有獻策,可能不久后就“因病逝世”了,畢竟他聲稱自己病重。 陳騫看著面前遲疑的鄭袤,終于是開了口。 “您勿要擔(dān)心,我并非是要謀反,是真的有大事要與您商談您且聽我說?!?/br> 陳騫如實的將王祥所告訴自己的那些大餅一一說了出來。 可當(dāng)他說完的時候,鄭袤卻坐不住了。 “您何時投奔了陛下?!” “恩?!” 陳騫的眼里有些驚愕。 “這些與陛下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鄭袤說道:“當(dāng)初我前往元城迎接陛下的時候,就曾從華君口中聽過這些事情,當(dāng)時陛下就有了這些想法,與您現(xiàn)在說的一模一樣!” “您是來給陛下當(dāng)說客的嗎?!” 鄭袤很是嚴厲的質(zhì)問道。 陳騫一點都不慌,他笑著說道:“我是為太后來作說客,并非是為陛下?!?/br> “鄭君啊,我深知您的為人,知道您絕對不是用利益所可以驅(qū)使的小人,也知道您向來謹慎,不愿意參與廟堂的爭端,可是當(dāng)我知道這件事后,我卻是最先來找您?!?/br> “這是因為我很了解您如今的處境,大將軍看似對您重用,心里卻一直都提防著您,認為您對他不忠,這不是您不愿意參與就可以躲過去的,您必須要做出選擇來?!?/br> “這并非是要與大將軍為敵,這是提升朝臣實力的好機會?!?/br> “我之所以敢當(dāng)面與您說,就是因為不怕大將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殺了我?!?/br> “您也是如此,這件事對您無害,反而會是您的保命符,只要您與世家的利益綁定,普天之下,就沒有人敢殺害您了?!?/br> “就算大將軍對您有了殺心,也不敢輕易動手,不然,就會遭受群臣的反撲?!?/br> “您認為呢?” 陳騫迅速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鄭袤沉默了下來,鄭袤自然是能感覺到司馬師對自己的警惕,以及試探這種感覺讓鄭袤很是不安,平日里總是躲在府內(nèi),也不怎么出去,更是不敢在廟堂里開口上奏,躲著事情走,就是怕莫名其妙的被下手。 鄭袤心里也無法理解大將軍的想法,自己明明什么都沒做,只是完成了自己的職責(zé),舉薦了一些有用的人才,為什么因此就要忌憚自己呢? 此刻,鄭袤的腦海里再次浮現(xiàn)出了那個少年皇帝的模樣。 盡管只是見了幾面,這位少年皇帝卻給他留下了極為強烈的印象。 看到鄭袤有些遲疑,陳騫笑了起來,也不逼迫,緩緩站起身來,“看來,是我考慮不周,君既然不愿意參與,還請暫時保密,不要泄露,也快了,就在這幾天,我就要正式聯(lián)系廟堂的大臣,只是我覺得獨自cao辦這樣的事情有些勞累,方才想與您一同cao辦” “不知能否容我再考慮幾日?” 陳騫皺了皺眉頭,“也好,就兩日,兩日之后,還請您能給個答復(fù)?!?/br> 第160章 下詔! 羊祜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周圍,看著附近這空蕩蕩的宮殿,終于是松了一口氣,仰起頭來,大步朝著前方走去。 這些時日里,羊祜可是被皇帝給折騰的不輕。 他對自己的選擇很是后悔。 早知道會是這樣,他就不來洛陽了! 本以為司馬昭對自己就是恩寵有加了,誰能想到,這小皇帝比起司馬昭更甚。 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跟司馬昭他們?nèi)ソ忉尅?/br> 難道要說是皇帝死皮賴臉的纏上了自己,怎么都甩不開嗎? 羊祜這輩子都不曾見過皇帝這樣的人,那過分的熱情,足以嚇跑任何一個大臣,難怪司馬望當(dāng)初連護將將軍都不當(dāng)了,直接跑路。 羊祜心里想著這些事,在殿內(nèi)小路口一轉(zhuǎn)身,就感受到了一股惡意。 他抬起頭來,果然,皇帝已經(jīng)笑呵呵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