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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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也從未見過這么多的大臣,以往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臣們,此刻畢恭畢敬,甚至是站在太后的面前,太后沒下令,他們就不敢坐下來。 滿朝的狐貍,想要玩弄一個不擅權術的太后,這實在是太容易了。 郭太后的表現(xiàn)非常的符合群臣的期待。 群臣為什么在司馬攸和司馬炎之間更傾心與司馬炎呢? 就因為他頭發(fā)長? 還不是因為他比弟弟更好cao控嗎?而如今的郭太后,比起司馬炎也是不遑多讓,還不如司馬炎呢! 群臣就需要這樣好糊弄,好cao控的名義統(tǒng)治者。 曹髦沒有放過這個好機會,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么多的大臣,面對面,可他沒有去搶太后的戲。 群臣們此刻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基本是無視的。 這很正常,畢竟自己的詔令沒有太后詔令有用,自己目前對他們沒有太大的用處。 現(xiàn)在若是急著跳出來,群臣不會搭理自己,還會使太后有其他想法。 曹髦如今是非常了解這位太后了。 要是自己現(xiàn)在出來跟群臣攀談,太后說不定就要覺得自己是要搶奪她“執(zhí)宰天下”的大權。 因此,曹髦選擇安靜的坐在角落里,盯著這些大臣們,更好的去了解他們。 從他們的神色變化,從他們的言語行為里,悄悄在心里給與他們不同的評價。 從目前來看,高柔和盧毓都有上位的想法。 王祥不愿意爭奪,大概也是知道自己搶不過,但是以后肯定會有動作。 荀顗看起來沒有要奪權的想法,很是客氣,可實際上,他從進來之后,就一直在觀察太后,調(diào)整自己的話術,若是不上心,安心跟在其余人身后分rou就可以了,何必要對太后如此上心? 這廝只是裝作不在意啊。 曹髦看著眾人,一一記錄下他們的反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人比司馬師要更加可恨,更加可怕。 司馬師想要篡位不假,可他的政策還是偏向治理天下的,這些年里,他其實聽取了不少的勸諫,推行了很多有利于社稷的政策。 但是這些大族嘛,他們的眼里就只有個人的私欲,也不在乎國家會怎么樣,不在乎百姓會怎么樣。 就現(xiàn)在曹髦可以拿捏司馬師的那些招數(shù),在這些人面前基本沒用。 曹髦很清楚自己放出了一頭什么樣的兇獸。 可曹髦并不后悔。 因為這頭兇獸不是曹髦自己養(yǎng)出來的,若是論源頭,得去找那位壞我家者的西漢皇帝劉奭,然后要去找妥協(xié)的劉秀,最后再找曹丕,司馬懿他們這兇獸是一步一步壯大起來,而且遲早是要跳出來吃人的。 歷史上他們吃的是司馬師等人的后代,而如今,曹髦只是讓他們提前跳出來,讓司馬師感受一下他后代的遭遇。 比起等到兇獸徹底達到巔峰時出來吃人,倒不如在他還是青年時就放出來,好歹現(xiàn)在還有個狠人司馬師在,說不定他還能過幾招,給兇獸拔幾顆牙。 事實上,這兩股力量,打的再狠,曹髦也不會覺得心疼。 畢竟這兩方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郭太后跟群臣商談了許久,他們對太后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跟過去完全不同了。 就在這個時候,高柔忽然起身。 “太后!臣有奏!” 郭太后的雙眼都瞇成了月牙,她何曾見過司徒公這般恭敬的模樣。 “司徒公請言?!?/br> “臣以為,殿中校尉司馬遜,為人無禮,并無才干,難以擔任殿中校尉之職!” “臣請?zhí)笙略t,罷免司馬遜之職,擇賢明之人來擔任!” 群臣對視了幾眼,盧毓更是瞇起了眼睛。 當今皇宮城墻的防務,名義上當然是由衛(wèi)尉辛敞來負責的,而內(nèi)部的禁軍呢,則是羊祜來負責,再到諸殿,那就是由司馬遜來負責。 司馬遜這個官職雖然不高,但是地位實在是太重要了。 他才是與太后最近的那個人。 雖然知道司馬家不太可能會做出對太后出手這樣的喪心病狂的事情,可畢竟對手是司馬師,誰也不敢確定這廝會不會發(fā)瘋,有什么是他做不出來的呢? 衛(wèi)尉如今是站在了他們這邊,這不必擔心,而羊祜呢,雖然跟司馬家有親,但是在場的諸多大臣,誰跟司馬家沒有點親戚關系呢?這不重要,看他今日的態(tài)度,短期內(nèi)也不必替換。 唯獨要擔心的就是這個司馬遜。 必須要將此人換成自家人。 看到高柔如此迫不及待的開口,盧毓的臉色卻很是平靜。 太后笑著問道:“那司徒公覺得誰可以擔任呢?” “臣舉賢不避親,我的兒子高誕,為人勇武,精通騎射,武藝超群,膽識過人,臣以為可以但此重任?!?/br> 高柔大義凜然的說道。 盧毓的眼里卻閃過了一絲不屑。 郭太后看了看其余大臣,隨即笑著答應了下來。 “好,傳我詔令,令高誕擔任殿中校尉!” “唯?。 ?/br> 群臣當即應答。 接下來,其余大臣卻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跟太后表達了自己的忠心,隨即一同請辭離開。 曹髦坐在太后的身邊,跟混在群臣里的王祥對視了一眼。 王祥跟曹髦一樣,也是選擇了沉默,明明是他出力最多,可此刻他卻一聲不吭,完全沒有要出頭的打算。 群臣離開之后,郭太后再也忍不住了。 “我兒??!” “成了!成了!大事成了?。 ?/br> 曹髦急忙起身,“恭賀母親!” “挫敗強敵,執(zhí)宰天下!” 郭太后大笑了起來,笑聲是那么的舒暢,她再次看向了曹髦,“往后,我們母子就不必懼怕那司馬師了。” “我兒啊,你說司馬師的大將軍之位,應當給誰呢?” 曹髦愣了一下,好家伙,這司馬師可還沒死呢,您就惦記上他的位置了? 曹髦再次行禮,“兒臣年幼,怎么敢妄談國事,母親覺得誰能當大將軍,那誰就應該去當大將軍。” “哈哈哈,好!” 郭太后更加開心了,她看著坐在身邊的曹髦,很是認真的說道:“我兒啊,你也勿要擔心,這天下,遲早都會是你的,如今你還年幼,就由我來替你治理,我一定會給你留下一個強盛的大魏,讓伱不必為諸事而擔憂!” 曹髦聽著太后這熟練的畫餅,當即再次拜謝。 “母親當今您已經(jīng)執(zhí)掌了大權,兒臣有個不情之請” 曹髦撓著頭,支支吾吾的開了口。 郭太后一點都不反感曹髦提出請求,看到兒子這般有求于自己的模樣,她甚至覺得很開心。 “我兒盡管開口就是了!” “母親啊,我那兩個黃門官,都是司馬家的人,他們整日盯著我,讓我很是惶恐,能不能幫我將他們倆人給換了呢?” 郭太后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得知是這件事,當即大手一揮,“好!我現(xiàn)在就下詔罷免他們!我兒想要讓誰來當黃門官呢?” 那當然是文鴦和馬隆啊。 曹髦在心里想著,若是這兩人站在太極殿門口,就看那司馬師長了幾個腦袋 當然,這事在心里想想就是了,目前還是要以大局為重。 “太常博士張華?!?/br> “尚書郎魏舒?!?/br> 曹髦不假思索的說出了兩個名字。 太后愣了一下,她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問道:“這張華是何人?” “乃是已故左光祿大夫劉放的女婿?!?/br> “我先前從阮公那里聽聞,此人乃是王佐之才,他的那首《鷦鷯賦》,實在是寫的太好了,朕很想有這樣的文才大賢陪伴在身邊” 郭太后再次笑了起來,原來就是個會寫文章的小名士啊,還說什么王佐之才,嚇我一跳。 她又問道:“那魏舒又是何人呢?” “我聽阮公說,此人身高八尺二寸,容貌秀美,體型偉岸,能喝一石多的酒呢!就是為人有些遲鈍,不是很聰慧” 郭太后當即表示:“我兒勿要擔心!既然是這般的名士,那就應該來輔佐我兒!我現(xiàn)在就下詔,讓他們兩人待在我兒的身邊,陪著你飲酒作賦!” “多謝母親!” 曹髦很是開心的拜謝了她,兩人又寒暄了片刻,曹髦這才離開了昭陽殿。 走出昭陽殿后,曹髦這才露出了笑容。 眾人早已在門外等候著,看到曹髦走出來,他們趕忙上前。 宦官們此刻格外不安,群臣忽然前來昭陽殿,他們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能確定,一定是大事。 而那兩個司馬家的黃門官,此刻臉色蒼白,當他們看到群臣畢恭畢敬的走進昭陽殿,又大搖大擺的走出此處時,他們再也無法平靜下來了。 只有成濟,茫然的看著眾人。 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