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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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們又不傻,他們會看不出來這是有人推動嗎?” “看出來了又能如何?” “他們敢來殺我嗎?” “至于司馬師那些人,你擔心他們做什么?他們就是被群臣滅了門,那也是活該!” “再說了,地方上的四征四鎮(zhèn),除卻我跟諸葛誕,大多都是司馬師的心腹親近,最重要的是,他們在廟堂里沒有人呵,司馬師狡詐,群臣根本威脅不了他。” 毌丘儉不再多說這件事,他看向了兒子:“你不必在意這些事情,且安心休息吧,你這快馬加鞭的,到來之后也不曾休息?!?/br> “孩兒不累?!?/br> “父親這里也需要有個人來幫忙,我還是留下來吧?!?/br> 毌丘儉更加欣慰,他對這個兒子是相當?shù)臐M意。 “可?!?/br> 徐州,下邳。 征東大將軍府內。 胡遵看著面前的諸多奏表,又看向了一旁的胡奮。 “你是說,青州完全沒有動靜?” 胡奮趕忙說道:“父親,并非是完全沒有,是有動亂,但是很快就被壓制了下去,不曾有大族出事?!?/br> 胡遵冷笑了起來,“石苞原先不過是販鐵的小人,若非宣文公提拔,他豈能有今日?” “今日居然敢不從?” 胡奮愣了一下,隨即解釋道:“父親,應當不是他不從,而是他根本就沒有得到大將軍的命令。” 胡遵狐疑的看向了兒子,“我與他皆是宣文公的舊臣,為何大將軍不對他下令呢?” 胡奮撓著頭,“反正大將軍讓我在見過毌丘儉之后就直接來您這里,我詢問石苞,大將軍讓我不要理會?!?/br> “大將軍向來不是很信任石苞,認為他品行不端,為人好色薄德,就是才能還不錯?!?/br> 胡遵若有所思,他輕輕撫摸著胡須,“或許是如此?!?/br> 同樣是世家,世家也分地域,像出身中原地區(qū)的世家,就不太看得起出身邊塞的大族,其中最受歧視的就是關西的那些大族,他們也很難在廟堂里獲得一定的地位。 胡遵出身安定胡氏,就是屬于不被中原大族所待見的那一類人。 他跟隨司馬懿多年,立下了諸多戰(zhàn)功,這才成為了都督徐、青二州的征東大將軍。 可是在群臣這里,你光會打仗是不行的,你得治經啊,整日騎馬打仗,粗通文事,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有經學傳承的大族? 胡奮同樣問道:“父親,既然大將軍提名的那幾個大族已經沒了,剩余的幾個也是損失慘重,是不是該出手了?” “出手?出什么手?” 胡遵皺起了眉頭,不悅的質問道:“民亂是我所引起的嗎?為什么要我來平息?!” “廟堂里的群臣何其賢明,應當他們手持孝經來平息這些百姓才是!” 胡奮抿了抿嘴,沒有敢多說什么。 胡遵瞇著雙眼,“接下來,廟堂群臣就要給諸多宗族定品,按著宗族的品級來招募賢才?!?/br> “這些高品的人不死,哪有我們的位置呢?” “不要停手,繼續(xù),他們死得越多越好?!?/br> 胡奮有些遲疑,他忍不住說道:“父親大將軍說” “哼,將在外,令有所不受,大將軍也不能因此而治我的罪?!?/br> “可廟堂那些大臣?” 聽到兒子說起群臣,胡遵的眼里更是不屑,“當初我跟隨宣文公去砍胡人首級的時候,他們還在服散裸奔呢,就他們這樣的人,得罪了又如何?他們除了清談和罵人還會做什么?” “他們有膽量來我面前找麻煩嗎?” “大將軍殺的比我都多,他們可曾敢辱罵?趁著大將軍病重對他不利,呵,這等小人,我還不曾放在眼里?!?/br> “奮,伱要記住什么虛名,什么經典,那都是假的,唯獨軍權是真的,當初我讓你以平民的身份參軍,就是想讓你明白這一點?!?/br> “只要你會打仗,只要你手里有軍隊,只要你身體健康,誰都不是你的對手,那些名士們,都會來吹捧你,會為你辯經!” “勿要理會這些小人!” 第217章 被殺就會死 “將軍!壓不住啊??!” “又有兩個縣被攻破了!” 斥候急匆匆來到了營帳內,向征北將軍何曾稟告道。 何曾板著臉,臉色極為難看。 此刻的他,渾身披著甲,坐在案前,身邊站著數(shù)位將校。 司馬師以他為征北將軍,讓他總督河北,可此刻,河北的局勢卻有些失控,這位新上任的征北將軍,都有些壓制不住。 “陳本呢?!他在做什么?!” 何曾瞪圓了雙眼,眼里滿是憤怒,他抬起頭來質問道。 陳本是陳騫的兄長,鎮(zhèn)北將軍,負責幽,冀,并三州的防務,屯駐薊州。 而何曾是屯駐在冀州的。 四征在官位是要高于四鎮(zhèn)的,四征僅僅在三公之下,擁有出兵之權。 用最簡單的話來解釋,那就是四鎮(zhèn)將軍只是負責鎮(zhèn)守,他們無權自主出征,除非是得到了廟堂的軍令,讓他們去出兵。 而四征將軍擁有一定意義上的自主出兵權,這就不是四鎮(zhèn)所能媲美的。 聽到何曾的質問,有將領怯生生的說道:“他的軍隊也出現(xiàn)了嘩變,有部分參與了叛亂,說是正在整頓軍隊,無法出兵” “出兵!讓他出兵!他要是再敢不出兵!我就上奏廟堂,要治他的罪!” 何曾捶打著案牘。 實際上,何曾跟司馬昭的關系比其余幾個將軍都要親近很多,其余將軍們跟司馬師親近,他是跟司馬昭親近。 何曾出身陳郡何氏,博學好學,事親至孝,名聲很大,他的父親乃是太仆何夔,他跟毌丘儉一樣,在年少時擔任了曹叡的文學掾。 魏明帝即位,歷任員外散騎侍郎、典農中郎將、黃門郎,主張“為政之本,在于得人”,頗為時人稱頌。 他為人非常的受禮,孝順,對朋友呵護,很有君子的風范,只是吧,跟司馬昭一樣,這都只是外在的,他其實是一個外寬內忌的小人,在歷史上,他面對后來居上的賈充,居然主動低頭,以他為首,還幫著他來對付朝中的直臣。 說起來,也就是一個合格的大族繼承者,不要臉,有野心,懂偽裝。 可架不住司馬昭喜歡他,總是一副心腹大臣的模樣,甚至讓自己的兒子去拜見他,就是各種寵愛有加,搞得連司馬昭內部的人都覺得何曾是四征四鎮(zhèn)里最親近司馬家的。 可顯然,司馬師并不是這么想的。 何曾壓根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一覺醒來,就聽到冀州發(fā)生了叛亂,何曾一開始還是挺開心的。 他覺得這是自己可以立軍功的好時機,當然,何曾明面上做不出屠殺百姓來冒充軍功的事情,但是如果麾下有人去做,他也不會太去制止就是了。 可是,事情與他所想的有些不同,這次的河北之亂,似乎跟以往的有些不同。 河北的矛盾實在是太多了,矛盾積累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地步,當有心人以此做文章的時候,星火燎原,令人驚愕。 只是幾日之內,各地都爆發(fā)了極大的動亂,叛賊四起,縣衙被擊破,河北諸多大族慘遭屠戮,這個時候,何曾就開心不起來了。 他跟廟堂大臣的關系還是不錯的,私下里很是不錯。 此刻河北大族遭受這樣的屠戮,他作為當?shù)氐淖罡哕娛麻L官,那定然是要承擔責任的。 就在他派兵前往各地鎮(zhèn)壓的時候,陳本居然不為所動。 只是很平靜的封鎖道路 何曾的官爵雖然高,但是手里的軍隊并不多,因為他的駐區(qū)是冀州,陳本還要負責對外頭胡人的防備,手里的軍隊會更多一些。 另外就是何曾麾下這些士卒,嗯,戰(zhàn)斗力不是很高,畢竟,這邊已經很久沒有打過仗了。 雍涼戰(zhàn)區(qū)天天打姜維,豫揚戰(zhàn)區(qū)打東吳,幽并戰(zhàn)區(qū)打胡人,這個冀州的新任征北將軍就略微有些尷尬了。 何曾在此刻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甩鍋,將責任怪到那位鎮(zhèn)北將軍的頭上。 何況,這件事確實有些不同尋常,雖然河北的叛亂一直都有,但是如此大規(guī)模的,還是頭次見到,何曾總覺得這里頭似乎還有點事。 何曾趕忙寫了表,令人再次送往洛陽。 而在上表里,何曾嚴厲的訓斥鎮(zhèn)北將軍的治軍不力,認為當今河北的事情都是因為陳本的緣故。 同時,他上奏廟堂,請求派人前來相助。 與此同時,遠在幽州的陳本,還坐在自己舒適的將軍府內,吃著茶,跟左右的心腹們聊著天。 如今的陳本,還是陳家的掌門人。 他們的父親陳矯,本姓劉,過繼母族而改姓陳,家族里沒有擔任過兩千石官員的高官,也沒有治理經典而揚名的大人物,跟毌丘儉的父親毌丘興一樣,宗族是從他們開始崛起的,屬于是宗族的第一個代表性人物。 他們不能算是老牌大族出身,老牌大族是可以一路往上追溯的那種,例如說何曾,他出面就可以說:乃是先漢安帝車騎將軍之后,故太仆之子。 陳本跟他弟弟的性格皆然不同。 陳騫為人陰沉,不愛交友,重視自己超過重視家族,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家族人不多。 而陳本為人務實,樸素,謹慎,對他人很是有禮,兄弟兩人,有點像是鐘毓跟鐘會,而陳本還真的也當過廷尉。 “將軍,征北將軍再次下了令,要求我們盡快鎮(zhèn)壓。” 有謀臣開口說道。 陳本不悅的說道:“我這些時日里難道沒有派人去與亂賊交戰(zhàn)嗎?” “還要我如何出兵呢?放棄所有的要塞,無視外頭的胡人盜賊,全力去攻殺各郡的叛賊?若是胡人打了進來,他何曾敢去擊退嗎?!” 眾人皆不言語。 在河北,接到司馬師命令的人,不是何曾,而是陳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