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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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公,我來看望你了?!?/br> 鐘會站在了他的面前。 高柔緩緩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鐘會。 鐘會搖起頭來,“你看,當初我就勸說你,讓你勿要貪戀權(quán)勢,應(yīng)當早些自污,然后離開廟堂,你就是不肯聽我的話,如今的下場,就是因為你的才能配不上你的野心啊?!?/br> 高柔一言不發(fā),直勾勾的盯著鐘會。 甲士鋪上了席,鐘會這才坐了下來,“你勿要如此看我,我并非是來羞辱你的?!?/br> “高公啊,其實以您的這個年紀,陛下也不會刀兵加身,大概是要賜酒了?!?/br> “就可惜了您的三個孩子,他們何其無辜啊,就因為您做錯了決定,就要跟著一同逝世了?!?/br> “您當初與我的父親相善,我也不愿意看到您家就此絕后,我可以幫著您保下您的孫子,讓他不遭受牽連?!?/br> 高柔那麻木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異色。 “你想要老夫做什么?” 高柔嘶啞的開口詢問道。 鐘會咧嘴笑了起來,他看向了身后的甲士,“給我取筆墨和紙張來?!?/br> 甲士一愣,趕忙走出了此處。 鐘會看向了面前的高柔,低聲說道:“我要一封名單。” “要您供述這次與您參與謀反的人員?!?/br> 高柔沉默了片刻,“為什么?” “這您就不必理會了,只要您愿意寫下來,我就可以保下您的孫兒。” “嗯,我這個人雖然擅長謀劃,但是說話算數(shù),這一點你也應(yīng)該清楚?!?/br> 高柔不屑的笑了起來,“你能有什么信譽呢?” “高公啊,我并非是強求,若是您不愿意相信我,那我也不會多說什么。” 鐘會緩緩站起身來,拍打著身上的灰塵。 “高公保重,等到了九泉之下,替我向賈充問好?!?/br> 鐘會說著,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且慢!” 高柔叫住了他,鐘會的臉上緩緩出現(xiàn)了一抹笑容。 高柔的心情無比的悲憤,“但愿你能遵守自己的諾言。” “你不必擔心,我可以對著洛水發(fā)誓,絕對會遵守。” “你” 高柔提起了手里的筆,正要書寫,鐘會卻開口說道:“這一張,就寫荀顗的名字?!?/br> “嗯?” 高柔愣了一下,還是乖乖的寫好了供詞。 “接下來的這一張,寫崔贊的名字。” “這一張寫辛敞的名字” 此刻,高柔明白了對方想要做什么,這廝是要給群臣挖好坑,當今的群臣之中,但凡有人表露出了一點的反抗,他就會將這供詞甩出來,經(jīng)過自己親筆認證的供詞 高柔埋頭書寫著,內(nèi)心卻遲遲不能平靜。 敗給這樣的瘋子不冤。 第2章 陛下,咱是一家人啊 鐘會令隨從將包裹起來的東西運上了馬車,這些東西非常的沉重,也沒有人知道這是什么。 可鐘會本人卻沒有急著離開牢獄,從高柔這里離開之后,他又來到了關(guān)押司馬孚的地方。 鐘會的想法也很簡單,要趁著這些人死掉之前,最后再薅一次羊毛,榨干他們的價值。 司馬孚的情況比起高柔要好很多,雖然也是一臉頹廢的坐在地上,可神色還算是正常,并不呆滯。 看到鐘會前來,他趕忙起身,想要行禮拜見,鐘會卻趕忙扶起了他。 “您是長者啊,我怎么敢受您的禮呢?” 司馬孚對鐘會的到來并不意外,這人很喜歡往牢獄內(nèi)跑,這都是老傳統(tǒng)了,當初夏侯玄被抓的時候就是這樣。 “沒想到,如今士季還愿意來拜見老夫老夫?qū)嵲跓o顏面對士季啊。” 司馬孚擦起了臉上的淚水。 鐘會也是一臉的愁苦,“唉,我本來是想要設(shè)法將您救出去的,奈何,我兄長已經(jīng)不再是廷尉了?!?/br> “那陳騫為人狠厲,不愿意聽我的勸說” 司馬孚趕忙搖著頭,“士季不必如此,勿要因為我的緣故而連累了你呀!” 兩人握著彼此的手,這場面頗為感人。 鐘會這才開口說道:“我現(xiàn)在最擔心的,還是您的兒子啊?!?/br> “您的兒子在雍州擔任安西將軍,此番您牽連進謀反大案,要遭受刑罰,前往遼東,若是他得知這件事,心中急切,再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情,豈不是要給自己招來天大的禍患嗎?” “當今這中軍六營皆歸陛下所有,淮泗之師誓死跟隨,而在雍涼,陳刺史跟隨車騎將軍多年,將士也多服從他,而陳刺史的為人,您是最清楚的,當初那件事后,他一直都很自責,不愿意返回廟堂,如今可是他難得可以洗刷惡名的機會?!?/br> 司馬孚皺著眉頭,一言不發(fā)。 鐘會繼續(xù)說道:“故而,我現(xiàn)在所擔心的,是怕您的兒子會做出夏侯霸那樣背叛大魏的事情啊?!?/br> 司馬孚渾身一顫。 司馬孚知道,以自己跟高柔所密謀的事情,能判處流放,已經(jīng)是非常寬容了,總不能當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吧。 司馬孚反正是可以接受的,雖然犧牲掉了自己,但是起碼自己的族人,還有自己的子弟不會受到牽連。 比高柔那誅三族可要好的多。 對于他的兒子司馬望,司馬孚也不曾擔心太多,首先是司馬望已經(jīng)過繼給了大哥司馬朗為兒子,從法理上來說,司馬望跟他并沒有父子關(guān)系。 而且他也很了解自己的兒子,自家兒子為人謹慎,識大局,不會為了自己的事情而跟廟堂翻臉。 他會繼續(xù)帶領(lǐng)剩余的司馬家族,真正成為一個正常的世家大族。 可是,聽到鐘會此刻所說的話,司馬孚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投蜀。 這就是司馬孚所不能忍受的了,底層的人大概看不清楚,但是廟堂這幾個有實權(quán)的老家伙卻知道,蜀國跟吳國已經(jīng)不是魏國的對手了。 要不是這些年魏國內(nèi)部矛盾重重,權(quán)臣更迭,司馬師還要對付內(nèi)外的反賊,只怕早就要出兵討伐這兩個國家了。 自從文皇帝開始主張休養(yǎng)生息之后,魏國的國力不斷的增加,到現(xiàn)在,大魏能動用的士卒數(shù)量達到了四十多萬,但從國力上來說,蜀國吳國完全不是對手。 自己的兒子要是投奔了蜀國,遲早要死在魏人的手里,而且,自己的家族也要一同完蛋。 他可不是夏侯霸,夏侯霸投了還無法誅他的宗族,可司馬望投了那就完了,就算皇帝不愿意殺都得動手,否則就無法服眾了。 看到開始惶恐的司馬孚,鐘會忽然問道:“要不您給您兒子寫封書信?” “好!好!我現(xiàn)在就寫!” 太極殿內(nèi)。 “陛下,您看這玉石,乃是西域于闐之貢品,通體潔白,腳踏青山,撫之如脂,當真是難得的佳品,乃是西域長史承移贈送給我的?!?/br> 辛敞笑呵呵的跪坐在曹髦的身邊,臉上滿是笑容。 他雙手捧著一塊美玉,那美玉被做成了虎形,足足有雙拳大小,果然渾身都很白,在腳的位置上有些青色。 曹髦也不伸出手去接,側(cè)過頭來打量著辛敞手里的玉,忍不住點著頭說道:“好玉!不愧是西域珍品!” 曹魏在歷史上雖然有很多令人詬病的地方,但是在華夏歷史上的功勞同樣是不可磨滅的,先是討伐東北的高句麗,隨后又打通前往西域的道路,增設(shè)西域長史府,維護了國家的領(lǐng)土完整。 在曹丕時期,西域諸國前來朝貢,曹丕很開心的接見了他們,同時派遣官吏前往西域,開始在西域屯田治理,沿路修建驛站,加強了中原與邊塞地區(qū)的聯(lián)系。 曹髦并不懂玉,但是他也能看得出來,辛敞手里把玩的這塊美玉,絕對是那種價值連城的寶物。 辛敞再次將玉石遞給了曹髦,“陛下可以細觀?!?/br> 曹髦接過了這塊玉,再次點著頭,“是好玉?!?/br> 辛敞趕忙笑了起來,“陛下喜歡就好,臣今日特意將這美玉帶來,就是想讓陛下為臣鑒定一二陛下看看這皮,這rou,竟是半點不松” “哈哈哈,辛公,朕勉強能看出好壞,卻是不懂識玉啊?!?/br> 辛敞有些急了,他只好改口說道:“陛下,臣想要將此玉獻給您?!?/br> “哦?” 曹髦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這般珍貴的東西,朕如何好收呢?辛公還是帶回去吧。” 辛敞急忙搖著頭,“陛下,我們都是一家人,乃是近親,怎么能說這樣的話呢?您盡管拿著把玩,您平日里最是忙碌,閑暇時日,看看美玉” 曹髦有些驚訝,“哦?近親?” 僅僅是在一夜之間,攻守之勢異也。 辛敞知道皇帝這是出氣,是調(diào)侃自己昨日的行為,可辛敞卻無可奈何。 這能怪誰呢? 要怪就怪自己有眼無珠,那么好的一個機會,自己居然就這樣錯過了。 就在昨日,曹髦還拉著他的手,說我們是一家人,而辛敞卻甩開手,不愿意當皇帝的一家人。 但是如今,辛敞開始拉住曹髦的手,想要成為皇帝的一家人。 隨著三公倒下,各處都出現(xiàn)了大量的空缺,就因為辛敞不領(lǐng)情,導致尚書臺的肥缺直接被荀顗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