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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龍香撥在線閱讀 - 龍香撥 第5節(jié)

龍香撥 第5節(jié)

    一看就是從雪原來的,氆氌外頭還披著氈,頭上帶了混脫帽。他們被小樸哨領(lǐng)著,剛從薩薩的院子里出來。領(lǐng)頭那個(gè)蓄著絡(luò)腮胡子,身后一個(gè)隨從,身量跟阿普差不多。吐蕃隨從站住了腳,好奇地往塔上看。

    阿姹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模樣,絡(luò)腮胡子咳了一聲,吐蕃隨從忙低下腦袋。他知道自己逾矩了,這里是各羅蘇的后宅。

    吐蕃人一行被領(lǐng)出了王府。阿姹拎起裙擺奔下舍利塔,到了薩薩的房里,她看見案上擺的琳瑯滿目,有一套蓮瓣六棱赤金碗,一把嵌了綠松石的銀壺,還有一張聯(lián)珠團(tuán)窠對鴨掛錦,薩薩小心翼翼地捧著匣子,里頭是刻在貝葉上的《八千頌般若波羅密多經(jīng)》。

    阿姹問:“西番人是來販馬的嗎?”

    薩薩說:“是呀?!?/br>
    薩薩出手很大方。吐蕃商人用金銀和番經(jīng)換了十匹越賧馬,每匹馬背上都馱著滿簍的茶葉和鹽。

    “他們還來嗎?”阿姹追問。

    薩薩搖頭,把貝葉經(jīng)放好,又叫兩個(gè)小樸哨把掛錦展開,“阿姹,這面錦掛在你和阿普的房里,好不好?”

    阿姹在薩薩跟前是很溫順的,這會卻挑剔起來,她說:“我不要繡鴨子的,我要對鳳,我還要一個(gè)瑪瑙碗?!?/br>
    薩薩有點(diǎn)詫異,不過女人家,對于挑選珍寶總是樂此不疲的,她便吩咐小樸哨,“叫西番人明天再來一趟?!?/br>
    隔天,薩薩的房里,小樸哨輕聲地說笑,廊下一只綠孔雀在懶洋洋地踱步。有葉片打著旋落下來,孔雀受了驚,倏的一下豎起尾羽,在艷陽下抖動著絢麗的光。薩薩忍不住笑,“它也想好事了……”

    日影已經(jīng)移到檐角上了,阿姹漫不經(jīng)心地望著天,她在想段平和達(dá)惹。

    有只鳥停在房檐上,翅膀一掀,露出紅肚子——白尾梢紅稚!阿姹險(xiǎn)些跳起來,她忘了阿普不在府里,剛要扭頭尋他,昨天的吐蕃人進(jìn)院子了。

    阿姹微張的嘴巴忘了閉,她盯著這行吐蕃人。隨從今天很規(guī)矩,垂首快步,混脫帽遮著臉。

    吐蕃商人是有備而來。拜見了薩薩,他殷勤地把包袱一層層掀開,里頭是各色織錦,有團(tuán)窠對鳳,雙獅卷草,還有伽陵頻迦鳥紋?,旇Я鹆氡浑S從捧在手里,透著玲瓏的光。

    薩薩是見過好東西的。她雍容地坐著,讓阿姹慢慢看,“看中哪件,就留下?!庇纸行闵冢骸吧喜?。”

    烏爨人講究喝三道茶。茶葉烤得焦黃濃香,里頭加了石蜜、胡椒和桃仁,小樸哨用黑漆托盤送上來,吐蕃人把青瓷紅釉的茶盅端在手里,那神情分明是被折服了,他的烏爨話怪腔怪調(diào)的,“好茶?!?/br>
    “水是蒼山上的溪水?!彼_薩傲然微笑,“烏爨有的是珍奇,你們可以常來?!彼畔虏柚?,見阿姹不動,她眉梢一挑,“都沒看中嗎?”

    阿姹把瑪瑙琉璃碗抓在手里,這半晌,她感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被薩薩望著,她突然露出一點(diǎn)撒嬌的模樣,“舅母,我還想去金圭寺看浴佛,行嗎?”

    “那有什么不行的?”薩薩好脾氣地說,“阿普不在,叫兩個(gè)小樸哨騎馬跟著你?!彼龥_阿姹笑,“你不該叫我阿母了嗎?”

    “是,阿母?!卑㈡惫皂樀馗目?,臉上微微發(fā)紅了。她跟吐蕃商人道:“你們應(yīng)該去金圭寺,”她指著吐蕃人鼓鼓囊囊的毛氈包袱,“這些東西準(zhǔn)能賣個(gè)好價(jià)錢?!?/br>
    吐蕃人聽懂了,把混脫帽拿下來,對阿姹彎腰致意。阿姹目光在他臉上盤旋了一瞬,那一大把的絡(luò)腮胡子,把人最細(xì)微的神態(tài)都遮住了。

    回到屋里,阿姹把琉璃瑪瑙碗放在案上。白虎沒有精神地蜷縮在墻角下,聽到阿姹的動靜,它追過來,輕輕咬著阿姹的裙邊。阿姹沒有心思管白虎,她把自己的匣子打開,里頭珠光璀璨,花箋、紫毫、香餅,堆得滿滿登登。

    阿姹什么也沒碰,把匣子又蓋上了。她選了根最堅(jiān)韌柔軟的龍竹鞭,彎成幾道,別在腰間,又翻出阿普的雙耳銅刀,藏在袖子里,最后戴上斗笠。

    腳下的白虎“噌”一下聳起背,阿姹正低頭看,斗笠給人掀起來了,是阿普篤慕。他剛從羽儀營溜回來,頭上戴光兜鍪,胸前箍犀皮甲,喘氣略急,下巴上還掛著亮晶晶的汗。

    做了羽儀衛(wèi),阿普好像一夜間長大了,眉眼還是漂亮的,臉龐有了男人那樣硬朗清晰的線條。

    “你干嘛去?”阿普隔著窗,疑惑地打量阿姹。

    阿姹把手藏在背后,嘴里不覺答道:“我去金圭寺?!?/br>
    阿普哦一聲,沒放在心上,他順手從荷包里摸出一片生豪豬rou曬的rou干,在白虎眼前晃了晃,白虎騰空躍起,rou干從窗棱間飛進(jìn)了它的嘴里,阿普得意地笑了。

    他還是愛惡作劇,但近來跟阿姹說話時(shí),有了點(diǎn)狎昵、討好的味道,“這會日頭太曬了,晚點(diǎn)再出門吧?”他背著艷陽,眼睛很亮,一眨不眨地看著阿姹的臉,“你要是看見了猴子演參軍戲,一定要回來叫我啊?!?/br>
    阿姹點(diǎn)頭。阿普叮囑她“千萬別忘了”,撒腿便跑,跑出去沒兩步,他又回來,歪頭打量著她頭發(fā)間的藍(lán)花楹,他嘴巴抿著,透著少年的薄紅,“你喜歡藍(lán)花楹?”

    阿姹說:“喜歡?!?/br>
    “等我晚上回來,摘一大把給你。”阿普說完,躍過闌干,抓著配刀飛奔而去。

    阿姹沒有等到日頭偏西,她怕錯(cuò)過吐蕃人,迫不及待地出了門。

    各羅蘇要親至崇圣寺拜佛,王府外已經(jīng)排列好了羽儀。阿姹領(lǐng)著兩名小樸哨,從側(cè)門繞到青石板街上,望見各羅蘇披金甲虎皮,清平官、大軍將和其余屬官們都騎在馬上,馬鞍上鑲嵌的玉珂和金帶照得人眼睛都要花了。四軍苴子舉著旗幟,在前頭開道,氣勢煊赫地出城了。

    阿普篤慕被夾在上百名披堅(jiān)執(zhí)銳的羽儀衛(wèi)中,把腦袋高高揚(yáng)著,神氣極了。

    “駕!”阿姹凌空抽了一下鞭子,掉頭往金圭寺去。

    人潮今天往崇圣寺涌去了,金圭寺顯得有些蕭條。阿姹把馬拴在樹下,來回踱了半晌,吐蕃人沒有來。她一顆心都沉下去了,兩名小樸哨貪看女蠻國的舞伎,瓔珞甩得簌簌作響,阿姹撇下她們,進(jìn)了寺里。

    后山石壁上刻了百來尊衣袂飄飄的佛像,滿壁風(fēng)動,這是人們說的摩崖造像。崖底是逶迤曲折的溪澗。

    阿姹想好了,如果吐蕃人不來,她就靠自己走回姚州,去見段平和達(dá)惹,質(zhì)問他們?yōu)槭裁床灰?/br>
    她把斗笠解下來,放在崖邊,想了想,又脫下一只暗花綾錦鞋,揚(yáng)手一拋,鞋子掛在樹藤上,像朵淡黃色的花,很顯眼。

    做完了這些,阿姹赤著一只腳,走過去解馬韁。忽然肩頭被拍了一把,她一扭頭,還沒看清,一團(tuán)黑色的物事兜頭罩了下來。

    她辮子里的藍(lán)花楹被揉碎了,散落在地上。

    第7章 銀蒼碧洱(七)

    阿姹是被晃醒的。 她以為自己在船上。以前阿普篤慕領(lǐng)著她去西洱河,劃著牛皮小竹筏,到對岸摘黃柑。洱河里一蓬蓬的綠荷葉,筏子陷進(jìn)荷塘里,阿普篤慕跳下水去摸竹篙,把筏子搖得好像在浪里顛。 那回阿姹落了水,差點(diǎn)被淹死。嚇傻的阿普篤慕死死勒著阿姹的脖子,把她拖上了岸。 脖子疼,胳膊好像被阿普扭斷了……阿姹想伸伸四肢,動彈不得。有烤茶的香氣,馬在“呼哧哧”地噴鼻息。阿姹猛地睜開眼——她蜷縮在裝茶餅的竹簍里,被馬馱著走。 手腳沒有捆,只是酸麻。阿姹忙躬起背,手指抓著茶簍,兩眼透過篾條的縫隙往外看。 一群趕馬的吐蕃人,一邊甩著鞭子,扭過頭來說話,嘴里嗚哩嗚嚕的,是正宗的吐蕃話。趕路熱了,他們把袍子解開,粗豪地敞著胸膛。 阿姹屏住呼吸,從袖子里摸出雙耳刀,緊緊攥在手里。 不待她張嘴,馬蹄嘚嘚的,領(lǐng)頭的人返回來了,有個(gè)少年聲音在頭頂,帶著點(diǎn)擔(dān)憂,他說的是漢話,“還沒醒,是手勁太大了嗎?” “怕是嚇暈了吧?”這個(gè)腔調(diào)老成得多,一只手把茶簍的蓋掀開來了。 騎在馬上是兩個(gè)假吐蕃人,一個(gè)絡(luò)腮胡子面無表情,另一個(gè)是先頭捧琉璃瑪瑙碗的隨從,混脫帽不見了,身上的翻領(lǐng)錦袍還穿得嚴(yán)整。他皺著一雙英氣的眉毛,寬肩膀,身量頗高,十四五歲的年紀(jì)。 阿姹呆了一瞬,猛然在茶簍里站起身。 絡(luò)腮胡子以為她要逃,“哎別跑!” 少年飛身跳下馬,要伸手抓她,又猶豫了一瞬,阿姹已經(jīng)投進(jìn)他懷里,雙臂牢牢攬住了他的脖子,她的臉激動得發(fā)紅,“阿兄!” 少年臉上也有些紅,手不知所措地垂了會,慢慢抬起來,落在她的背上。 絡(luò)腮胡子“咦”一聲,質(zhì)問阿姹,“你認(rèn)識這是誰嗎?” 阿姹毫不猶豫,“這是皇甫家的表兄,皇甫佶。” 絡(luò)腮胡子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阿姹和皇甫佶相認(rèn)后,便放開了他,她把匕首偷偷藏回袖子里,沖皇甫佶含羞微笑。 皇甫佶心里的段表妹是熟悉的,眼前鮮活的少女,卻眉毛眼睛都透著陌生,他腦子發(fā)懵,不禁懊惱道:“早知道,就叫翁師傅不要把你…

    阿姹是被晃醒的。

    她以為自己在船上。以前阿普篤慕領(lǐng)著她去西洱河,劃著牛皮小竹筏,到對岸摘黃柑。洱河里一蓬蓬的綠荷葉,筏子陷進(jìn)荷塘里,阿普篤慕跳下水去摸竹篙,把筏子搖得好像在浪里顛。

    那回阿姹落了水,差點(diǎn)被淹死。嚇傻的阿普篤慕死死勒著阿姹的脖子,把她拖上了岸。

    脖子疼,胳膊好像被阿普扭斷了……阿姹想伸伸四肢,動彈不得。有烤茶的香氣,馬在“呼哧哧”地噴鼻息。阿姹猛地睜開眼——她蜷縮在裝茶餅的竹簍里,被馬馱著走。

    手腳沒有捆,只是酸麻。阿姹忙躬起背,手指抓著茶簍,兩眼透過篾條的縫隙往外看。

    一群趕馬的吐蕃人,一邊甩著鞭子,扭過頭來說話,嘴里嗚哩嗚嚕的,是正宗的吐蕃話。趕路熱了,他們把袍子解開,粗豪地敞著胸膛。

    阿姹屏住呼吸,從袖子里摸出雙耳刀,緊緊攥在手里。

    不待她張嘴,馬蹄嘚嘚的,領(lǐng)頭的人返回來了,有個(gè)少年聲音在頭頂,帶著點(diǎn)擔(dān)憂,他說的是漢話,“還沒醒,是手勁太大了嗎?”

    “怕是嚇暈了吧?”這個(gè)腔調(diào)老成得多,一只手把茶簍的蓋掀開來了。

    騎在馬上是兩個(gè)假吐蕃人,一個(gè)絡(luò)腮胡子面無表情,另一個(gè)是先頭捧琉璃瑪瑙碗的隨從,混脫帽不見了,身上的翻領(lǐng)錦袍還穿得嚴(yán)整。他皺著一雙英氣的眉毛,寬肩膀,身量頗高,十四五歲的年紀(jì)。

    阿姹呆了一瞬,猛然在茶簍里站起身。

    絡(luò)腮胡子以為她要逃,“哎別跑!”

    少年飛身跳下馬,要伸手抓她,又猶豫了一瞬,阿姹已經(jīng)投進(jìn)他懷里,雙臂牢牢攬住了他的脖子,她的臉激動得發(fā)紅,“阿兄!”

    少年臉上也有些紅,手不知所措地垂了會,慢慢抬起來,落在她的背上。

    絡(luò)腮胡子“咦”一聲,質(zhì)問阿姹,“你認(rèn)識這是誰嗎?”

    阿姹毫不猶豫,“這是皇甫家的表兄,皇甫佶。”

    絡(luò)腮胡子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阿姹和皇甫佶相認(rèn)后,便放開了他,她把匕首偷偷藏回袖子里,沖皇甫佶含羞微笑。

    皇甫佶心里的段表妹是熟悉的,眼前鮮活的少女,卻眉毛眼睛都透著陌生,他腦子發(fā)懵,不禁懊惱道:“早知道,就叫翁師傅不要把你打暈了?!?/br>
    阿姹問:“阿兄,是阿耶阿娘叫你來接我的嗎?”

    皇甫佶搖頭。

    “是你收到我的信,特意來看我的?”

    皇甫佶又搖頭,“我跟著翁師傅在隴右,一年多沒有回京了,沒有看到你的信?!?/br>
    阿姹眼神黯淡了,“你不是來找我的?”

    皇甫佶忙道:“翁師傅來烏蠻辦事,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在烏蠻,所以才跟了他來,原來你真在云南王府?!?/br>
    阿姹低頭弄衣帶,她知道自己這會不好看,蓬頭赤腳,手臉還沒有皇甫佶潔凈。在別人眼里,她大約也是個(gè)蠻人。阿姹有些赧然,“云南王是我舅舅?!?/br>
    “你跟我說過,我都記得?!?/br>
    這話聽著倒鄭重其事。阿姹兩眼盯住他,“你還答應(yīng)我,如果阿耶真把我送到烏蠻,等你長大了,一定來接我回去?!边@語氣,說抱怨控訴,也不算,但直勾勾的眼光叫人招架不住?!拔以跒跣U等你三年啦,你總也不來?!币宦曒p輕的嘆氣,讓皇甫佶滿心慚愧,阿姹又嫣然一笑,“你小時(shí)候教我的詩,我都還記得,”她一字一句地念,臉上頗認(rèn)真:“折花逢役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你是隴頭人,我是江南客。阿兄,我沒記錯(cuò)嗎?”

    皇甫佶隨著她這席話,臉色幾度變幻,最后總算得以松口氣,“沒錯(cuò)。”他手腳自在多了,臉上也露出笑容,“我說要來接你,肯定說話算話……”

    絡(luò)腮胡子聽話頭不對,滿臉愕然地走過來,皇甫佶立即正了臉色,跟阿姹說得仔細(xì),“這位是鄂國公、兵部尚書、節(jié)制四州諸軍事、鄯州刺史、西北道行軍大總管、薛厚薛鄂公……”

    絡(luò)腮胡子“呵”一聲笑,截過話頭,他將手朝天一拱,“薛相公,那自然是天神一般的人,不過這些頭銜都和我沒有半點(diǎn)干系。”話雖謙遜,表情是傲然的,“在下只是薛公帳下一名小小的功曹參軍,翁公孺?!?/br>
    皇甫佶對翁公孺頗尊敬,“昨天夜里我跟翁師傅提了要接你走的事,翁師傅還發(fā)了一通脾氣,說我胡鬧,等回到鄯州,要請薛公狠狠地罰我。”他說完,吐了下舌頭,露出點(diǎn)難得的稚氣。

    皇甫佶向來沉穩(wěn),這回先是死皮賴臉要跟來烏蠻,又突發(fā)奇想要從各羅蘇府里劫人,翁公孺還大惑不解。如今聽了個(gè)中緣由,簡直氣得鼻孔里冒煙,他冷笑一聲,“原來是為了皇甫小郎君你的君子一諾,咱們這回可是把云南王府,還有皇甫相公、薛鄂公,得罪了個(gè)遍啦?!?/br>
    皇甫佶少年老成,但也不乏狡猾勁,“翁師傅,各羅蘇肯定以為是西番人干的,豈不是正和你的心意嗎?”

    翁公孺甩開披氈和胡帽,低頭把絡(luò)腮胡子扯掉,現(xiàn)出一張短髯精悍的瘦長臉。他搖頭道:“你想得倒美,可還沒問過段小娘子,她愿不愿意跟你走呢?”

    阿姹立即道:“我愿意!” 她眼圈倏的紅了,楚楚地說:“阿兄,你剛進(jìn)王府,我就認(rèn)出你了,可我很怕你不認(rèn)識我,更怕在金圭寺等不到你。我原本打算,如果你不來,我、我就從崖上跳下去,讓水流把我的尸骨沖回姚州!”

    皇甫佶的面容越發(fā)堅(jiān)定,他看向翁公孺,語氣里沒有了商量的意思,“翁師傅,如果各羅蘇要來找麻煩,就叫他來皇甫家找我好了。段表妹自幼在姚州長大,和他們習(xí)俗語言都不同,怎么能忍受在烏蠻過一輩子?”

    翁公孺這人素來不愛廢話,只不動聲色地將阿姹審視一番,“罷、罷,”他笑呵呵地上馬,“開弓難有回頭箭?!彼鬟^鞭鞘,乜兩人一眼,“郎君和娘子,你們?nèi)诵≈饕獯螅垎柆F(xiàn)在咱們是往東,還是往西?”

    要回姚州!阿姹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

    回姚州,豈不還在各羅蘇和薩薩的眼皮底下?她更怕段平不由分說,再把自己送回烏爨。

    她心思轉(zhuǎn)得快,當(dāng)即便改了主意,“我想姑母了……”

    皇甫佶望著阿姹的臉,“翁師傅,各羅蘇一準(zhǔn)會往西番的方向追,咱們送表妹到皇甫家,再回鄯州。”

    “悉聽尊便?!蔽坦嫱蝗粚矢ズ桶㈡笨蜌馄饋恚砩像R,徑自叱一聲:“駕?!?/br>
    皇甫佶曳住轡頭,面露難色地看向阿姹,他怕阿姹不會騎馬,“表妹,我抱你上馬……”話沒說完,阿姹已經(jīng)踩蹬上馬,身姿輕盈地像片云。她倒落落大方,主動拉起皇甫佶的手。

    阿姹的手纖細(xì)柔軟,竟也很有勁,皇甫佶上了馬,兩人腹背相貼,他略微往后挪了挪,心越發(fā)靜不下來,皇甫佶把舌尖上來回滾了幾遍的話問出口,“表妹,幾年不見,你怎么還認(rèn)得我?”

    阿姹微微側(cè)過臉,認(rèn)真打量著皇甫佶:“我一直記得的,你鼻頭有顆小痣,胡帽遮不住。”

    皇甫佶反倒一愣,垂眸去望自己鼻尖,“有嗎?我沒留意過。”

    “我記得許多事?!卑㈡钡?,有些驕傲,也有些黯然。她很習(xí)慣這樣二人同騎,不等皇甫佶回神,阿姹攬起韁繩,雙腿一夾馬腹,道兩邊的密林如同被劈開的碧浪,涌動翻滾。阿姹扭頭去看時(shí),崇圣寺的塔尖已經(jīng)不見了,她的心甫定了。

    龍首關(guān)在望了。

    龍關(guān)鎖鑰,北門屏藩。紅土夯的碉樓巍峨聳立,身后是石棱青蒼的云弄峰。翁公孺松松挽著韁繩,越過了關(guān)口,他的眼尾一斜,瞥向皇甫佶二人。

    同行的吐蕃人已經(jīng)被翁公孺打發(fā)走,趕著馬隊(duì)往西出龍尾關(guān)。三人兩騎,腳程應(yīng)當(dāng)是很輕便的,卻足花了一天功夫,才穿過壩子,到了龍首關(guān)。

    皇甫佶的心思全在段表妹身上。話不多,句句殷切周到——馬蹄跑得快了,怕表妹顛得要頭暈。日頭下走不到半個(gè)時(shí)辰,就提議:樹蔭下歇會吧?一路左顧右盼,望見山峰間涌泉如串珠一樣自石峰里傾瀉到潭中,潭水清澈見底,皇甫佶忽然又“吁”一聲,他慣會做表面功夫,先問翁公孺,“翁師傅,走的熱了,下馬洗把臉么?”

    翁公孺暗暗地焦急,臉上強(qiáng)作笑容,“我這一張老臉,不需要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