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穿成和親公主后 第148節(jié)
“齊齊比齊之奴,皆是在吞并小部族中強擄來的,多數(shù)與他們都有著殺妻滅子之恨,所謂反叛,或許在齊齊比齊看來是大逆不道,可于我們,無非是為慘死的族人報仇?!?/br> “可汗所為,也無非出于正義?!碧K格勒歪了歪頭,“還是說,四皇子覺得,一個殘暴不仁,肆意虐殺無辜人,因一己私欲就起兵的可汗,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對像?” “……沒有?!币笞影侯^一次了解到北部草原的紛亂。 他忍不住說了句:“草原之亂,可一點不比皇權(quán)之爭弱?!?/br> 對面幾人笑了笑,對此不予置喙。 不管怎么說,反叛奴隸之行,未知因素太多,不到必要時,還是無法走這一步的。 一行人在氈帳里坐了大半個上午,直到殷子昂覺出餓,這場會談才暫告一段落。'sg 隨著殷子昂二位離開,余下幾人則是久久未動。 片刻,才聽蘇格勒不贊同地說:“可汗怎與那殿下說起背棄多羅之事?” 既是合作,最怕的,無非是到頭來的背叛。 如今合作尚未成,狄霄這樣說,豈不是讓四皇子生了戒心。 然狄霄一點不后悔,他淡淡道:“起戒心才好,有了戒心才有忌憚,想反悔時還要想想,我們會不會先一步背叛,唯有利益相同時,合作才是牢固的?!?/br> “先不說大瑜吞并大越后會壯大成什么樣,就算如今的南北草原以合并,隨便對上哪個國家,都少不了傷筋動骨?!?/br> 多羅不在乎子們的性命,但狄霄對于戰(zhàn)火,那是再厭惡不過的了。 聽了他幾句皆是,蘇格勒等人明悟,再說不出什么指責(zé)的話語。 三日后,雙方合作徹底敲定。 待四皇子返回冠京后,他將派遣死士,專門負責(zé)拔都兒部和他所駐守的嘉晟關(guān)之間的情報傳遞,在戰(zhàn)火大起之前,無需拔都兒部出一兵一卒。 但若有朝一日,北部草原和大越同時向大瑜起戰(zhàn),則由狄霄帶兵,分走北部草原兵力,彼時大瑜也愿出部分兵馬,先助狄霄收服北部草原。 大越再弱,那也是一個龐大的國家,沒有數(shù)年乃至數(shù)十年,很難將其完全吞食。 到時還需狄霄派兵,與大瑜兩面夾擊,叫大越再無還手之力。 而這一切的前提,皆建立在南北草原統(tǒng)一的情況下。 就算是最壞的結(jié)果,狄霄不行死于征戰(zhàn)之中,還有蘇格勒等人,到時他們將會親至四皇子身邊,為其分析大越及北部草原情況,以期將大瑜在戰(zhàn)火中的損失將至最低。 若四皇子再有余力,還請起庇護拔都兒部的族人一二,上萬族人愿向其俯首。 離開那日,狄霄和明窈以及蘇格勒等人一起,將殷子昂二人送出城門。 殷子昂說:“只愿我與可汗,再無相見之日?!?/br> “同愿不再見?!钡蚁稣f。 若有再見,那必是戰(zhàn)火四起,無論大瑜還是拔都兒部,都深受波及了。 四皇子等人的到來和離開,對大部分族人沒有任何影響,連明窈受到的影響都寥寥無幾,至于真正有變化的,唯有族兵們。 族兵很快感受到,幾位首領(lǐng)對他們的訓(xùn)練更嚴苛了。 要是平時負重里程只有十公里,那現(xiàn)在就是二十,拳腳搏斗也從之前的半月一次改成七日一次,更別提還有無數(shù)來自首領(lǐng)們的對練。 一時間,整個兵營都苦不堪言。 整個冬天就在緊促的訓(xùn)練中一晃而過。 春日一至,一年一度的春耕也來了。 好在各家田產(chǎn)該怎么種植,已經(jīng)成了自家的事情,無論狄霄還是明窈,都不用在這上面cao心。 最多是剃羊毛時,需要明窈找兩個人過去計數(shù),再留下小部分后,其余都送去繡房。 五月中,阿瑪爾帶著商隊回來了。 只這次沒有什么大賺后的歡喜,只見商隊的板車破破爛爛,上面既無貨物也無銀兩,歸來的商隊成員更是各個灰頭土臉,還有不少人帶著傷。 聽說商隊出了事后,明窈直接扔下手中書卷,慌里慌張地從學(xué)堂跑出去。 趕到城門處時,整個商隊已經(jīng)進來了。 族人們再不用卸貨清點,而是靠坐在一起,仰著頭,眼睛無神地看著天空。 直到聽說可敦來了,眾人的瞳孔才重新聚攏,不約而同地向她望來。 明窈的視線在每個人身上掃過,只略略看了一眼板車,而后徑直走向阿瑪爾:“發(fā)生了什么?” 阿瑪爾抹了一把臉:“回可敦,我們在回來的時候被齊齊比齊的騎兵劫掠了?!?/br> 明窈指尖一顫,下意識問:“我們可有傷亡?” “有些兄弟受了傷,但沒有喪命的?!卑敔枌λ膯栴}毫不意外,前前后后點了點,“這幾個受的傷嚴重些,至今還沒好全,剩下的在路上好得差不多了。” “我們碰見的騎兵數(shù)量不多,我怕出事,就沒跟他們起正面沖突,將賣貨的銀兩全給了他們,就帶著人直接跑了?!?/br> 對于他的處理方式,明窈沒有任何責(zé)怪。 她趕緊叫陪同的女兵過來:“你們快去找醫(yī)官和巫醫(yī),叫她們帶人來城門一趟,先給大家看看傷,除了能看見的傷口,誰要是有不舒服,也一齊看看?!?/br> “貨物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人沒事就行?!?/br> 一群人從族外趕回來,滿身灰塵,衣衫也破破爛爛的,一看就知受了不少苦。 明窈不忍他們坐在地上,又叫人尋來了氈布,還去廚房煮了一大鍋羊rou面糊,每人吃上一碗,去一去這一路的饑寒。 小半個時辰后,醫(yī)官和巫醫(yī)都到了,與她們一起的,還有許多商隊成員的家人。 有人看見家人無虞,喜極而泣。 也有許多看著猙獰傷口痛哭不止的,弄得商隊成員一面安慰家人自己無事,一面又忍不住訴苦:“我們這回走商,什么都沒能賺到。” 卻不想,這話被正好經(jīng)過的明窈聽見。 她一下子冷了臉:“賺什么賺,是銀兩重要還是人命重要?” “我這幾年說了多少遍,走商一途,少不得遇見什么意外,但不管發(fā)生什么,只要人無事,就是最好的收獲?!?/br> “我拔都兒部不說富庶,可也不缺那點銀子,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賺錢?!?/br> 明窈雖然沒親身經(jīng)歷被起兵劫掠,可一想到,還是忍不住陣陣后怕。 說著說著,她到底軟了語氣:“不僅是你,其他人也要知道,銀兩沒有了可以再賺,可要是人沒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此次走商不能叫失力,只能算流年不順,下次就好了。” “各位也不用擔心走商的損失,等后續(xù)統(tǒng)計出來后,這筆錢都由王帳出,而所有參與走商的,都可以到王帳領(lǐng)十兩慰問銀。” “好了,各位有傷的看傷,無事的就先回家吧?!?/br> 經(jīng)她這一通嚴慈相濟的說教,再無人為這一點小錢小利感到遺憾。 回想起逃回來的緊張,他們不禁慶幸,還好阿瑪爾當機立斷,這才保住了所有人。 城門這邊有醫(yī)官和巫醫(yī)看著,大多數(shù)成員的家人也來了,就不再需要明窈看顧。 她確認了阿瑪爾沒有受傷,喊他去王帳說話。 兩人坐下后,明窈先給他倒了一杯guntang的水,熱水在初夏有些不合時宜,但對于久未歸家的漢子來說,這點溫度剛剛好。 明窈沒有催促,等阿瑪爾完全緩過來后才問:“說說吧?!?/br> 說起此次走商,直到月前都是順利的。 草原人在大越不受歡迎,好在大瑜對他們的接受度良好,貨物的售賣也沒有受到太多影響,而他們又有意避開戰(zhàn)亂的城池,總體都是安全。 直到他們賣完最后一批貨物,為了能趕快回來,他們選擇離開大越境內(nèi),轉(zhuǎn)回草原。 不想就是因為這,給他們招來禍患。 那些草原的騎兵也不知從何而來,阿瑪爾等人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影,不過轉(zhuǎn)瞬,就被他們包圍了。 騎兵的數(shù)量不多,只有四五十人,但商隊的武器裝備也不夠,就算是族兵陪同,也無法完成反殺,就連全須全尾地逃回來都很難。 阿瑪爾在第一時間就交出了商隊賺到的銀兩,趁著他們清點之際,打著手勢,給成員下令,一聲“跑”喊出,眾人一同向北方奔襲。 為了不暴露拔都兒部的位置,他們根本不敢向南走,也不管北方有什么,先甩掉后面的追兵才是。 族兵斷后,且戰(zhàn)且退。 歸功于他們所騎馬駒,追逐兩日后,他們終于將后面的起兵甩開了。 即便到了這種時候,阿瑪爾也不敢直接回族。 他們在草原上游蕩七八日,確定抹去了所有蹤跡后,才沿著大瑜邊城,奔著拔都兒部所在的位置而來。 阿瑪爾想了想:“我猜那些騎兵,應(yīng)該是想在靠南一點的邊城作亂的。” “聽說大瑜北部士兵格外厲害,接連擋住了大越的幾次進攻,就連草原派出的騎兵也討不了好,次次鎩羽而歸。” 兩人不知道,就在三個月前,四皇子手下將官剛剿滅了一大波草原騎兵。 也不知四皇子從哪得來的消息,那些騎兵強則強矣,卻不善近戰(zhàn),將他們引入村落中,再派兵圍剿,只要能將其擊落馬下,這些騎兵必不堪一擊。 正是在這邊吃了大虧,騎兵才改了策略,試圖避開最難啃的幾個城池,往南走一走。 明窈說:“我知道了,這些我會轉(zhuǎn)告給可汗的。” “你們且休息幾日,等將此行損失清點出來,拿了族人多少貨,按價賠給他們,最近這段時間,走商就先停一停吧,太不安全了?!?/br> “是?!?/br> 然幾日后,等王帳開始給族人們賠付時,以繡房為首的上百族人,全部拒了他們所賠償?shù)腻X款,說來說去就一句話—— “商隊已經(jīng)盡力了,又不是他們的錯,才不要他們的賠償!” 作者有話說: 第92章 商隊遭劫之事,給狄霄敲響一個警鐘。 既然已經(jīng)有先遣騎兵南下,那很難說,再過段時間,會不會又更多草原軍踏足南部草原,久而久之,只怕他們這一片凈土也會受到侵擾。 初夏時分,草原上正是獵物遍地的時候,每到這個時節(jié),族里外出狩獵的漢子少有千人,又或者攜家?guī)Э诔鋈ヌで嗟?,總之留在外面的族人不少?/br> 狄霄完全不嫌麻煩,接連派出三五百族兵,以部族為中心,向四面發(fā)放發(fā)散,就為了將流連在外的族人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