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眼看著少年柱間與斑從志同道合到激烈決裂，看著千手與宇智波兩族一步步走向不死不休。

    而與此同時，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世上所有忍族都會這樣彼此仇視一樣，他飛離千手與宇智波的戰(zhàn)場，靠著特殊的身體走過了許多地方。

    很難想象這一切對還是孩子的他造成了多大的沖擊。

    快速閃回的畫面中，一天天長大的淡藍(lán)色靈體時而快速穿梭時間，時而駐足沉默旁觀，就這樣斷斷續(xù)續(xù)地目睹了忍界十?dāng)?shù)年的腥風(fēng)血雨。

    他從孩童變?yōu)樯倌?，昔日澄澈明亮的眼瞳一天天變得暗沉深邃，雖然在目睹千手和宇智波的和解，以及之后木葉的建立后，那雙眼瞳曾短暫的恢復(fù)過一段時間的奪目……

    但最終，在親眼看著宇智波斑假死，看著自己的舅舅、父親死在戰(zhàn)爭中，母親患上恐血的心理疾病，看著自己與柱間、斑曾經(jīng)那么期待的故鄉(xiāng)，一次次被卷入沒有意義的戰(zhàn)爭，最終變成面目全非的模樣，本質(zhì)卻還是沒有改變之后。

    「這樣是不行的?！?/br>
    不知多少年后的白日，孤身一人飄蕩在破碎火影巖上的少年，再度發(fā)出了只有未來的人能聽到的心聲。

    「只改變某個人的命運(yùn)是不行的，只斬斷某個族的不幸、守護(hù)某個村子的幸福更是不行的。

    「——要全部改變才行?！?/br>
    那一刻，少年眺望著千瘡百孔的村子，慢慢閉上眼睛，將無比強(qiáng)大的意念傳回本體。

    「一切都清楚了。

    「這里不是我的世界，因為[歷史]已經(jīng)有所改變，那是[我]回到過去做出的行動。我的計劃，早在一百年前便早已開始……

    「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理解了，所以醒來吧，‘過去’也是‘未來’的我自己——

    「要從根本上改變世界的軌跡，讓忍者再也不會淪為傀儡?！?/br>
    ——哪怕付出能付出的一切，哪怕被世上所有人都視作惡魔。

    病床上，昏迷了三天的男孩緩緩睜開眼睛。

    從這一刻開始，他那雙藍(lán)到發(fā)黑的瞳仁徹底變得像無底的深淵，再也透不出絲毫光亮?！?/br>
    第149章

    千手瑛二是下定決心就一定要去做的人。觀影空間內(nèi)的每個人都了解這一點。

    因此，當(dāng)看到那個由少年靈體變回男孩的小小身影，起身一步步來到窗前時，剛剛從平行世界回來的每一個人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恍惚。

    【「就從現(xiàn)在開始吧。」

    過去的千手瑛二這么想著，抬頭望向空中的孤月。

    「為了全體忍者的新時代，就算獻(xiàn)上我的生命，我也愿意?！埂?/br>
    ——是他。

    這一刻，觀影者們恍如隔世般注視著藍(lán)發(fā)男孩那雙透不進(jìn)絲毫光亮的眼睛，無不感受到了一陣發(fā)自靈魂的顫栗感。

    是瑛二。

    那是只有瑛二才會有的眼睛。

    ——那是找到了心中唯一的大愛，變得比機(jī)器更理性、殘酷、無情的男人的眼睛。

    在這一刻，觀影者們無不透過那尚且稚嫩的孩子，看到了一個他們更熟悉的剪影。

    那個剪影，正在通過每周一次的“夢境”，與他們重新相見。

    *

    【戰(zhàn)國時代，某處凌亂的戰(zhàn)場上。

    身著不同款式的服裝，盔甲上刻著不同族徽紋付的人們，堆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尸山。】

    “離本體‘最近’的果然是同一世界的靈魂嗎。”

    畫面轉(zhuǎn)換的瞬間，千手扉間就注意到這漫山遍野的尸體全是忍者，不由得瞇起眼睛四處打量起來，“也就是說，那家伙應(yīng)該就在附近……”

    “……瑛二大人?！?/br>
    輕而顫抖的呢喃在耳邊響起。

    同樣正在四處搜尋的宇智波斑一頓，冷酷的目光頓時掃向第一個出聲的嬌小青年，然而對方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情難自禁的向不遠(yuǎn)處的河灘走去。

    身上像安了雷達(dá)一樣的小村就也根本沒有察覺到斑陰鷙的視線，他完全沉浸在無我的世界里，眼里只有那個倒在岸邊的藍(lán)發(fā)男孩，注視著對方的神情如同夢幻一般恍惚。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后幾乎是飛奔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旁邊，劇烈喘息著雙眼亮如星辰，毫不猶豫地半跪下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隔空輕輕用指尖描繪對方的五官，翠綠的眸子漸漸滲出水光，目光如秋水般輕柔。

    千手扉間站在他們身后，以守望般的眼神靜靜看著這一幕，沒有上前。

    而千手柱間，卻是在看了他們片刻之后，回頭看向無言垂眸的泉奈，和神色隱藏在劉海下，難以分辨喜怒的斑。

    不過，下一秒，小村就也的動作就頓住了。

    “瑛二大人——不，原本的羽衣少爺他……”

    擁有千手瑛二也贊不絕口的敏銳眼光的青年慢慢放下手，用一種似乎是早有預(yù)料的，冷靜、低沉而又微微黯然的聲音，背對著眾人說道，“……沒有心跳?！?/br>
    “因為這個孩子已經(jīng)死了吧?！本V手沒怎么費工夫就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扭頭詢問這個四戰(zhàn)中多次被提起，自家兒子似乎非常喜歡的青年，“有什么不對嗎？”

    “啊……因、因為我認(rèn)識的瑛二大人非常怕冷，所以我才不自覺地關(guān)注了一下這方面……”

    迎著她溫和的眼神，對外人一向嚴(yán)厲冷肅的青年不可思議地展現(xiàn)出了一絲局促，有些坐立難安的解釋著，身上的氣質(zhì)都變成了面對瑛二時才會有的柔和與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