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一次接觸外人的機會。

    阿爾文把今天配的止痛藥扔給奧蒂斯，作為某種“貨幣”：“他們請了誰？”

    奧蒂斯沒在意阿爾文命令式的語氣。這里有個性的人很多，這么多年牢獄生活，他早就見怪不怪了。他反倒很高興這個叫“牧羊人”的小子能這么快適應自己的交易活動。

    收下止痛藥后，奧蒂斯沒再繞圈子，直接給出了答案：“弗蘭德斯醫(yī)生。他對囚犯很好，偶爾會從外面帶一些禮物——‘普通’的那種——只要他覺得這會對治療有幫助。”

    真見鬼，蝙蝠俠就應該把這種家伙也一起抓進來。

    阿爾文心想。

    “謝了，我會做好心理準備的?！?/br>
    *

    捕鼠人的消息很準確，第三天上午，阿爾文就見到了這位“弗蘭德斯醫(yī)生”。

    對方是一個抹著發(fā)膠，臉上堆著和善笑容的中年男人。和阿爾文想象中“弗蘭德斯醫(yī)生”的形象沒太大差別。

    還在韋恩莊園的時候，他被蝙蝠俠重點教導過心理學方面的知識——為了防止被罪犯瘋狂的觀念影響，也為了更好地隱藏起秘密身份。

    應對像是弗蘭德斯醫(yī)生這樣的心理醫(yī)生，阿爾文甚至不需要說太多謊話，只要不把話說全就行了。

    這畢竟不是審訊，沒人會強迫他開口。

    而且弗蘭德斯和阿爾文想的差不多，是一個無聊的、迫不及待想在專業(yè)領域得到成就的人。他確實很好說話——各種意義上的。

    阿爾文沒怎么費心思，就讓對方配合著帶了一些捕鼠人需要的東西。他這么做，不是為了在康復牢房里的時候過得好一點，而是想得到這里所有囚犯的消息。

    阿爾文盯上他們很久了。

    心理治療的頻率是一周一次，在第三次見面的時候，阿爾文已經(jīng)從坐在輪椅上被警衛(wèi)推進來，變成了擺脫石膏和輸液，獨立行走，也已經(jīng)得到了捕鼠人某種程度的“友誼”，弗蘭德斯都還沒完成一次他想要的“醫(yī)患交談”。

    可即便這樣，阿爾文僅僅在進門前，隨口抱怨了一句之前一直吊水讓嘴巴里都是苦味，弗蘭德斯醫(yī)生就主動提出下次給他帶一些糖果。

    對此，阿爾文愉快地表達了感謝，并且在這一次的心理治療中，和這位醫(yī)生多說了幾句——反正也不過是花點心思編一些故事。以前蝙蝠就是這么應付心理醫(yī)生和戀愛對象的，他是一個好導師。

    阿爾文本以為，最后一次心理治療，他得到一些糖果后就要直接被送進康復牢房，再也不用聽這個家伙說些無聊到犯困的言論，可第四次會面剛開始，阿爾文就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對勁。

    在被獄警押進心理治療室的一瞬間，阿爾文微妙地感覺到，這一次的“弗蘭德斯醫(yī)生”在見到自己后情緒變得很糟糕。只不過這種“糟糕”的情緒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很快被掩蓋了下去，像個錯覺。

    ……總覺得這種情況有些熟悉。

    可能是因為這是最后一次會面，之前又一直沒得到成效的關系？至于掩蓋情緒，對方是心理醫(yī)生，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病患應該是……職業(yè)習慣？

    阿爾文審視著眼前的“弗蘭德斯醫(yī)生”，有些不太確定地想。

    直覺沒有給出警報，說明至少這個“弗蘭德斯醫(yī)生”對他沒有惡意。

    身后心理治療室的門關上，阿爾文自顧自拉開椅子坐下。

    “把糖給我?！?/br>
    他直切正題道。

    不管這個家伙為什么會心情差，阿爾文現(xiàn)在都只對糖感興趣。

    說真的，他差點都后悔為了殺貝恩的同伙進黑門監(jiān)獄了。

    聽說阿卡姆那邊更自由一點，伙食也更好，每周三的牛排套餐還配了甜土豆泥。

    阿爾文正想著，等到他進了康復牢房讓捕鼠人幫他帶一點甜的——甜味素都行——弗蘭德斯醫(yī)生開口了：

    “在這次會面結(jié)束前，我會給你的。不過現(xiàn)在，你想談談關于這方面的事嗎？我認為我們在取得進展?！备ヌm德斯醫(yī)生低頭翻開隨身的筆記本，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友善，“上次，你在我提出帶一些零食的時候，說自己對食物沒有什么特殊偏好。但事實是，你確實十分喜歡甜味，而且還明確指出想要糖果，剛剛也一進來就提到了糖果的事。所以‘糖果’對你來說有什么特殊意義嗎？”

    弗蘭德斯的話超出了阿爾文的預料，他表現(xiàn)得比之前都要直白一點。

    阿爾文疑心自己上次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只是糖果而已，很多人都喜歡它?！?/br>
    阿爾文否認道。

    “可你說，你小時候一直與父親和他的下屬在一起，在他們的教導生活了很長時間，你沒有童年?！备ヌm德斯停頓了一下，又說，“也許糖果是這在段性格形成的時期中，你得到的唯一一種象征善意、關愛的東西。你在這些下意識的選擇中，沒有意識到什么嗎？”

    “沒有?！?/br>
    阿爾文心中的違和感越發(fā)嚴重，這絕對不是之前的弗蘭德斯。

    他不想再談下去了，椅子轉(zhuǎn)了一圈，直接背對這個假醫(yī)生，目光也放到窗外一起一伏的海潮上。

    但問題還在繼續(xù)：“它是你父親給你的嗎？”

    “什么？！不！是——”

    阿爾文下意識皺起眉，否定道。

    該死的！約瑟夫·黑火那個無聊透頂?shù)募一镌趺纯赡苡绊懙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