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是什么都沒想起來，但眼前的這一幕……眼下正發(fā)生的一切，他都感到無比熟悉。

    神使鬼差地，阿爾文看著周圍，嘴唇動了動：

    “韋恩……先生？”

    下一秒，蝙蝠電腦無端發(fā)出刺耳的噪音，然后噪音組成了一個熟悉的嗓音：

    “你該離開了。目鏡在研究室，你知道在哪。”

    “——”

    有什么在腦子里炸開。

    內(nèi)心在尖叫，直覺似乎在這個瞬間給出了答案。阿爾文無法知道答案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必須行動起來，可是……為什么，他一步都邁不出去？

    阿爾文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沒有痛苦，沒有憤怒，更沒有悲傷。

    他早就拋棄了這些缺陷，而且現(xiàn)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都沒弄清楚。

    所以阿爾文只是站在那，任由表情變成一片空白。

    許久，他才終于回過神，像個瘋子一樣和電腦里發(fā)出的詭異聲音交談起來：“……不，我的工作還沒做完，還有蝙蝠……達米安，我有事和他說?！?/br>
    電腦里的那個人……那個靈魂沒有回應(yīng)。

    一時間，整個蝙蝠洞安靜得猶如墳?zāi)埂?/br>
    阿爾文不管不顧，追問道：“他在哪……達米安在哪？”

    “達米安死了?！?/br>
    布魯斯的聲音用毫無起伏的語調(diào)給出答案。

    “——不可能！”阿爾文擲地有聲地否定道，說完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對勁，深吸一口氣，將聲音和語氣壓回去，“我……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工作，他還同意了我找到布魯斯后再回來。”

    布魯斯沒有反駁，也沒有辯解。

    讓人不安的沉默里，阿爾文隱約觸碰到了殘留在記憶深處的真相。

    “你想起來了?！?/br>
    布魯斯用肯定的語氣說。

    這無疑成了某種佐證。

    一瞬間，阿爾文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荒謬。

    “他是蝙蝠俠，你的兒子！他救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人！你憑什么還要讓他付出這種代價，去救這個無可救藥的城市！你他媽瘋了——布魯斯·韋恩?。。　?/br>
    阿爾文沖到電腦前，歇斯底里地狂吼著，脖子上青筋暴起。

    可緊接著，他就咬緊牙關(guān)，將所有的臟話和質(zhì)問咽回去，強迫自己重新?lián)旎乩潇o的狀態(tài)。

    “我——我很抱歉……但是一定有別的辦法，我的意思是，羅賓都能從墳?zāi)估镏匦屡莱鰜?，憑什么蝙蝠俠不行??？”

    阿爾文努力想說服自己，然而話語里卻是藏不住的動搖，意識到這一點，他的身形晃了晃，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脊椎，伏在蝙蝠電腦前，呼吸越發(fā)急促，站都有點站不穩(wěn)。

    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嘴唇被撕咬出血，鐵銹味蔓延在口腔里也沒松開。

    胸腔里，有什么東西在一點點決堤。

    靈魂已經(jīng)與哥譚的一切融為一體的布魯斯·韋恩平靜地注視著這一幕：

    “達米安的靈魂已經(jīng)……”

    “閉嘴?。?！”

    這一句沒說完的話讓阿爾文徹底崩潰，表情極度扭曲。

    不，還能挽回……通過拉德穆勒的儀式，在那個介于生與死之間的城市里，他見過達米安的靈魂。

    阿爾文猛地抬頭，瞪著面前的死物，雙眼通紅：

    “這不會是事實?！?/br>
    “——我不會讓它成為事實！”

    被定義為缺陷的情緒徹底籠罩下來，蛛網(wǎng)般絲絲縷縷纏繞在靈魂上，阿爾文卻什么感覺都沒有，滿腦子只剩下這最后一絲希望。

    他強迫自己重新站穩(wěn)，大步走進研究室，拿起目鏡，再一次戴上。

    “我會重新成為英雄。”

    “他是我的……父親，我會把他的靈魂搶回來，我們一定會重逢。然后……”

    目鏡下，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滾落。

    阿爾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不能稱之為笑容的笑，血從嘴唇上的傷口流出，殷紅刺眼。

    然后……

    他要殺了布魯斯·韋恩。

    ……

    哥譚市中心醫(yī)院。

    “我沒有想偷偷溜走?！币炼靼逯∧槪槐菊?jīng)地辯解道，“我只是在看達米安有沒有來?！?/br>
    護士無奈地看著面前的男孩，明明就在剛剛，還趴在窗沿上，異想天開地要從窗戶翻出去，現(xiàn)在居然還不承認。

    “如果韋恩先生過來，我保證會通知你?，F(xiàn)在，好好躺回去。再過幾天你就能出院了，我想你也不想再多住幾天吧？”

    “……”

    不一樣。

    伊恩癟了癟嘴，在心底反駁。

    昨晚太亂了，換成是平時，達米安絕對會來解決完那些人渣后過來看看他，或者提前帶他出院——他的傷早就好了，提前幾天出院根本沒什么影響。

    而且，他總覺得不太對，好像發(fā)生了什么……很嚴重的事，可感受到護士的關(guān)心和疲憊，伊恩還是點了頭。

    “我知道了?！?/br>
    看上去乖極了。

    護士忍不住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白色腦袋：“好男孩?！?/br>
    伊恩聽話地回到病床上，眼睜睜看著護士將病房的窗戶關(guān)上。

    也許護士小姐是對的。

    達米安可能是受傷太重了，也可能是案件實在嚴重，抽不出時間……不，最有可能的是，達米安還在介意前段時間他的單獨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