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命萬歲 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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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佛,亦不信道,不信什么業(yè)障報應,神佛也殺人,況且該流的血就是要流的?!绷謽I(yè)綏明白女子的不安和試探,“內邸不安,我在朝堂也難以安心...” 而后手指微頓,面帶愧色的道:“日后恐要辛苦你了?!?/br> 謝寶因笑著搖頭,心頭舒暢:“治理內邸本就是我的份內之事?!?/br> 你來我往過后,女子揚眉笑道:“郎君,我要贏了?!?/br> 林業(yè)綏握拳抵嘴輕咳幾聲,女子又趕緊拋棋過來,伸手輕撫他的背。 他手中的那枚棋子最終沒落下,直接和棋:“你贏了,我也未必輸了?!?/br> 而后從幾案下拿出個矮圓肚青瓷瓶,指尖蘸取了些里頭的白色膏體,探身往對面去,謝寶因不知所以,下意識要躲。 “別動?!绷謽I(yè)綏出聲制止。 謝寶因這才不動了,隨著男子指腹的落下揉開,她右頰漸漸傳來一陣清涼感。 這是被郗氏打的。 “郎君那時讓我回來...是因為瞧見我被打了?” “不然幼福以為我是生氣了?”林業(yè)綏瞧著這臉比昨夜要好了些。 謝寶因沒否認,她是有過這樣的念頭。 兩人這頭正說著,很快便有外邸的奴仆被人引來這里,垂首立在居室外。 “家主,裴司法找您。” 裴爽昨夜雖眠在外邸,但卻于半夜聽見慘叫聲,許久未散,直至今晨起來,才知道是身為京兆府內史的林氏家主竟處置了不下十個奴仆,沒有活下來的。 當見到男子時,他徑直走上前,依舊不改自己的牛脾氣:“林內史,你身為京兆府的長官,怎可越過律法動用私刑?!?/br> “律法?他們偷竊女君的妝奩,按律可打死?!睔庋摰牧謽I(yè)綏撐著幾案坐在席上,聲弱卻迫人,“裴司法是在與我說何朝的律法?” “他們犯法自有官署來判,便是行竊,也罪不至死?!苯?jīng)過這兩月多的共事,裴爽以為眼前這人雖出身世族,卻與那些子弟有所不同,至少這個人敢重審往日案宗,為萬民做主,失望之余,他高聲質問道,“林內史何故要殘害他們的性命?!?/br> 林業(yè)綏忍不住嗤笑一聲。 “裴司法,你覺得我會是什么慈悲心腸的人嗎?” 【作者有話說】 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十七為君婦,心中??啾撼鲎浴犊兹笘|南飛》 一直有看評論區(qū),很喜歡【微】的那句“注定了的事情”。 所以在這里說下郗氏吧~ . 正文其實有寫[郗氏自幼喪母,無人教她管家之道,她不太擅長管家,而喪母這件事帶給她的還有閨中無人與她結交以及無人愿娶],不是她性格原因沒人娶,只是因為喪母,因為在古代喪母就意味著沒有母親教導婦道,她這種性格也是后期慢慢形成的。 . 她只有吳陪房,漸漸依賴信任,不想失去。她好哄也是喪母這件事帶給她的自卑,她需要別人順從自己,這樣就能去忘記年輕時的痛苦,當然這系列的事情也就造就了三娘的痛苦。 那個罵老妖婆的讀者也好可愛哈哈哈哈,我說這些不是不讓大家罵,大家可以盡情罵!只是想要說一下郗氏這人的邏輯,前面其實都有寫的~ 有沒有發(fā)現(xiàn)男女主的心都有點“黑”~~~(嘿嘿嘿) 第25章 長兄如父 雞鳴時分, 自極北之地趕來建業(yè)城的風吹得天地萬物呼呼作響,刮過臉頰猶如刀子,今夜負責守夜的奴仆被凍得一哆嗦, 連忙攏好身上這件好幾載前的冬衣, 只為把自己裹更緊。 以前好歹還能有個回暖的時候,但自邁入臘月年關,便再沒有過什么暖和日子,尤其是夜間當值,簡直是要人命。 好不容易熬到日出, 奴仆便立馬團著手回住處睡覺去,路上不知被什么東西落入在后脖頸里, 涼的人發(fā)懵。 鐘鼓響過,黢黑的天也開始漸漸淡去,徐徐轉為灰蒙蒙的色,世間景象大多已清晰可見。 謝寶因站在半人高的燎爐旁, 兩手互相搓著取暖,忽只覺眼前一亮,似是被什么亮光給晃到, 循著抬頭望向窗外, 雖有煙影紗做隔擋,卻仍可見外面竟是白茫茫一片。 昨夜不知什么時候竟下雪了, 忙活這些日子,身心皆落得疲勞, 她才記起今日好像已是冬至。 這日前后, 君子安身靜體, 百官絕事, 不聽政, 擇吉辰而后省事,加上朝廷在元日、冬至時,都會各給假七日。 于是官員能在家待至正月初七才去官署上值,冬至、元日,禮部也會遣擯者送來天子例行所賜百官的禮品。 不一會,她動作便慢了下來,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瞧著里頭燃到猩紅的炭火游了神,眼瞧著手就要碰上燒到guntang的爐蓋。 沐浴完,從外面進來的林業(yè)綏連忙去抓她雙手,帶離著走遠幾步。 因內傷還未痊愈,此番動作免不了動氣,胸口處的氣血返上來后,喉嚨瘙癢,變成幾聲輕咳而出。 男子順勢坐在坐床處,舒出口濁氣:“剛有仆婦來說地龍已疏通,等下便讓仆婦給燒上,日后還是用暖榻好些?!?/br> 謝寶因被咳嗽聲喚回神,微垂視線看著急喘的男子,回身走去幾案旁,雙膝跪在席上,伸手倒了盞茶湯,而后緩慢起身,遞給男子,附和道:“燎爐在居室確是有些不太便利?!?/br> 林業(yè)綏往日不在家,這處屋舍的仆婦侍女只是隔三岔五來擦一擦居室內的灰塵,留心保養(yǎng)著她們家主的那些竹簡,這些年便也未曾生過火,連著居室暖榻的地龍因此被那些塵土堵塞,燒著火卻沒有熱。 這幾日也只好燃了比火盆稍大的燎爐來取暖,但崇信道的世家高族里都極為注重陰陽調和,用以睡臥的內室大多都比其他地方要小些,只要能擺下些需要的就好,顯得緊湊滿檔,人住進來才不至覺得凄冷。 燎爐又過大,擺出來過于擁擠,故也不常用,只是這次才不得已拿出來用用。 茶湯入口,林業(yè)綏眉頭微跳,竟是溫的,不必想也知道是女子早起用炭火溫過的,喉結滾動,潤過嗓子。 食時,皰屋的仆婦來說朝食已經(jīng)備好,得過謝寶因的點頭后,仆婦侍女也都開始忙活起來。 幾個侍女來到室內,擺好食案與坐席,仆婦端來幾盤清淡菜肴。 用完食,漱過口后,林業(yè)綏從坐席上起身,伸手去拿橫桿上的大氅,跟女子說過一聲便出了他們的居室。 謝寶因慢吞吞的喝著手里這盞茶,視線不自主的偏移向外面,男子踏雪離去,也不知他要去做什么,身上有傷已經(jīng)告假不說,今日又在冬至假內。 磨磨蹭蹭當是閑情雅致的喝完茶湯時,李老媼等人也正從外面進到庭院里,只是在雪里走了這么一遭,身上寒氣太重,不敢直接進去,在屋舍外解下竹蓑衣和斗笠后,又拍了拍衣裳,哈氣稍微搓熱手掌才敢進屋舍去。 一進去就瞧見女子離神的模樣,也不知是為了什么。 侍女走進內室,輕喚了聲:“女君?!?/br> 跪坐著的謝寶因收回目光,順手放下茶盞,由侍女從坐席上扶起,剛坐在坐床邊,便有侍女上前來為她脫鞋履,待坐到床面后,又給蓋了件狐貍毛的毛衾,囑咐人燒盆炭火進來的同時,又兼顧著讓李老媼幾人在胡床坐下。 屁股剛沾床,李老媼就先問道:“不知道女君找我們幾個有什么事。” 經(jīng)過吳老媼、李秀姑婦的那件事,尤其是她們家主還連著處理了些不算是犯大錯的奴仆,現(xiàn)在府中瞧著是風平浪靜,卻其實早已人人自危,趕出林氏倒也不怕,只怕說錯一句話就要丟了命去。 好巧不巧,她們幾位還都是會些算籌、能看懂賬目的。 謝寶因接過侍女遞來的石榴抱枝暖爐,指尖、掌心傳來絲絲熱意,心中自也明白府中人心不穩(wěn),大抵是半月前那事做得有些急切,連著處理七八人,命都捏在主家手里,哪個心里能不發(fā)顫呢? 但既做了,她就沒有后悔的時候,只有慢慢來穩(wěn)人心了。 “幾位阿婆也知道,三娘那邊屋舍這幾載的吃穿用度都被暗地克扣下來,我想著既有一,免不得會生二三來。”她露出個笑,話說得不急不緩,也道出此事前情,行安撫之意,“昨日各處屋舍的賬目都已經(jīng)送來我這里,恰逢今日又是冬至,有除舊迎新的好寓意,便想請阿婆們一起與我核算下賬目,要是有什么差錯,也好想辦法去彌補?!?/br> 李老媼倒也安下些心來,與另外幾位起身行禮,接下這份事情。 玉藻也領著人抱來竹簡和算籌,分列擺在幾案上,又再按照屋舍、年份、名目幾項細分開來。 每人各負責一處屋舍,直至臨近日昳才算完所負責屋舍的第一個名目。 念及是冬至,謝寶因停下?lián)芘慊I的手,而后輕落在竹簡上,笑著讓她們回去吃碗湯中牢丸,明日再來。 唯獨留下了李老媼,她立即笑呵道:“女君可還有什么要囑咐的?” 謝寶因從幾案上翻找出本積壓在底下的竹簡,打開后,找到其中一處:“這是所記每年分發(fā)給家中部分奴仆的份例,冬衣這項最后一筆所記是戌申年?!?/br> 每至節(jié)日或節(jié)氣,主家都會賞些應節(jié)或節(jié)氣的東西下去。 尤其是建業(yè)城的寒冬,極為難捱,郎君娘子沒有什么值得憂慮的,可一些奴仆需要夜里當值,護的也是家中安全,因而過冬衣物這類極易消耗的是每年都要發(fā)的,被褥則是三載一發(fā)。 戌申年已是三載前。 李老媼伸手捧過,她雖也管這些賬目,可所管并不是這類,此時瞧來也覺得怪,不由疑道:“我們這些仆婦的冬衣倒是每年都有發(fā)下,我去年瞧另外幾位娘子郎君屋舍的奴仆冬衣也都是新裁剪的。” 謝寶因低頭一笑,李秀自不敢明目張膽的去動那些沒把柄在手的郎君娘子,她們這些仆婦也都不是干粗活的,大小能管一方,而這賬目上所記的都是些少能被主家所記起,或是幾載都見不了主家一次面的奴仆。 她剛已核對過,裁剪冬衣的通寶倒是每年都預支一樣的,從中所吃的流水應是從這些奴仆的冬衣所來。 處置完李秀的翌日,偏邸也已命人全部清理過,還用烈酒四處都灑了遍,各類陶瓷擺件、綾羅綢緞均收歸入邸庫,如今亦是死無對證。 只有銷賬,重頭來過。 “今年的冬衣可都有按時發(fā)下去?” 李老媼略有些尷尬,遞回竹簡,但女子未接,只是使了個眼色讓她放在一旁,她起身去放下,隨后才道:“這些事往年是歸我來管的,可后來...李秀安排了個黃老媼去管,我便只管些不怎么重要的?!?/br> 謝寶因捂著暖爐,手指微動,心下又思索一番,倒忘了李秀這對姑婦雖然不在,但是多年來,總歸還是留下不少虱子,年后家中各處仆婦都還得要重新安排一番,只是不能cao之過急,她也需有幾個得心應手的仆婦替自己去辦事。 這些時日來,李老媼為她辦事倒也算是盡心盡力,只能先用著,往后再仔細瞧瞧。 “待會兒還得勞煩阿婆替我去看查下,不止各處奴仆的,還有外邸當值的奴仆都要核實一遍,明日再來稟告我?!毕肫鸪科饋斫o林業(yè)綏送朝廷分賞禮品的奴仆滿手生凍瘡,謝寶因又再說道,“還有今年再裁些暖手暖耳的耳衣發(fā)下去?!?/br> 李老媼也明白這件差事的重量,忙應下,得到女子點頭后,才去屋舍外面穿上蓑衣斗笠離開。 人剛走,渾身酸痛的謝寶因便耐不住的動了動,尤其是脖頸最為僵硬,玉藻瞧見,趕緊過去按揉緩解,安安靜靜不說話,管不住嘴的毛病確有收斂。 雖失了那股伶俐勁,可如此才能好好走下去。 謝寶因淡漠的靠向背后軟硬適中的隱囊,將毛衾往上扯,闔眼養(yǎng)神,日后她也免不得要出去跟人往來,身邊的人怎能不穩(wěn)重些。 玉藻見女子有困頓之意,手上動作也緩下來,聽到均勻的吐息聲才悄悄退出去,關緊足以擋風雪的居室門。 周乳媼剛端著湯中牢丸進內室,便瞧見一抹身影跑出庭院,她思量了下,知道林妙意要往女君的屋舍去,故也未開口喊住。 近日來,她家娘子瞧著比之前有氣色,笑容多了些,性子也活絡起來,總愛往外出去,哪怕天氣一日比一日冷。 再加上女君還特地讓人來換掉她們這里的所有擺設用具,窗紗床帷亦是換成了新出的絲絹,連娘子的襦裙簪釵也都置辦了新的來,屋舍更亮堂了。 她便猜,大約娘子的變化也是女君的功勞,如今李秀她們死了,夫人也去修行,家中真正做主的自然就是這位女君,多來往未必不好。 林妙意先繞道,往西邊去,要去喊上四郎林衛(wèi)罹及同側庶所生的五郎林衛(wèi)隺,只是他們拖拉不愿去,問了好幾次長兄可在否。 “大人已身去,夫人去了寶華寺修行,如今家中長兄和長嫂便氏尊長?!绷置钜饪嗫谄判牡?,“你們怎能失了禮數(shù)?!?/br> 按舊俗,冬至這日需向尊長贈送以襪履,表示在足履最長之日祝愿老師及長輩健康長壽、福壽永存。 說出這話后,姊弟三人各帶了個奴仆往兄嫂的屋舍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