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命萬歲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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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林圓韞心里不怕,她們一喊叫,自然也會讓孩子害怕。 女君已經(jīng)下令,乳媼侍女連忙認(rèn)錯低頭,任由林圓韞在地上走,快要摔倒的時候,她們也沒有上去扶,林圓韞自己站住了,后面更是沒有顧慮的大步走起來。 謝寶因收回視線,轉(zhuǎn)身進居室,隨即便在室內(nèi)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郎君今天怎么歸家這么早?!?/br> 林業(yè)綏披著外衣,敞腿箕坐在幾案北面的席上,手里還握著卷起的竹簡,對女子也沒想著要有所隱瞞,直言:“西南匪患有麻煩,我怕陛下找,所以就先回來了?!?/br> 事發(fā)已經(jīng)三個月,三郡近兩萬的守軍非但沒有殲滅那些匪寇,近日來還接連損傷兵卒,天子發(fā)怒是遲早的事情。 緊接著就要召見三省官員,命他們馬上想出解決的辦法。 他早就已經(jīng)把王烹調(diào)任回建鄴,就看天子會不會用,再多的,召見他也沒有用,不過就是去聽一些謝賢和鄭彧的極力挽救之言和天子之怒。 “那這不是擅離職守?”謝寶因脫下翹頭履,走去東壁換好高齒木屐,“郎君竟然還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日正時分已過,本就應(yīng)該歸家?!绷謽I(yè)綏沒了繼續(xù)看的興趣,扔下手中在看的《道德經(jīng)》,望向女子,“回來不見你,去哪了?” 謝寶因走到幾案東面,屈膝跽坐:“二娘身體不適,我去看了看?!?/br> 雙股剛落在足跟,庭院里面就傳來孩子的哭喊聲,那幾個乳媼哄了很久都沒有哄好,侍女也趕緊低頭站在居室門口稟告:“女君,女郎摔倒了,一直在哭?!?/br> 謝寶因命道:“抱進來?!?/br> 沒有多久,一張哭到皺巴巴,臉上全是眼淚鼻涕的林圓韞就被乳媼抱到室內(nèi),看見母親跽坐案前的背影,立馬便朝前面伸出兩只手,同時嘴巴也還癟著,繼續(xù)在哭。 看著就特別可憐。 乳媼趕緊悄聲走過去,喊了聲女君,彎腰把孩子送到女子懷里后,因為顧忌她們家主在這里,所以馬上就低頭離開了。 謝寶因抱著林圓韞,雖然耐心哄著,但她還是在哭。 比起女子,林業(yè)綏只是瞥了一眼,面無動容:“這是你自己摔的,也是你自己要走的,既然如此選了,便要學(xué)會承擔(dān)做一件事的后果,哭又有何用。” 謝寶因立馬開口辯道:“阿兕現(xiàn)在才多大,郎君就和她說這些,女郎總要有個能哭的時候?!?/br> 林業(yè)綏意味深長的看著女子,不再說話,繼續(xù)看竹簡。 林圓韞終于不哭的時候,她又開始在母親懷里嬉戲起來,咿呀幾句類似娘、娘的音,很快變累,因為想要睡覺而再次哭起來。 謝寶因哄睡后,命乳媼進來把人抱走。 踞坐旁邊的林業(yè)綏抬眼掃向門口,很快又重新垂下,視線雖然仍還輕飄飄的落在竹簡中所書寫的那些經(jīng)文上,但是案下的右手卻禁錮住女子的手腕,嘴角噙笑:“前面還在責(zé)問那些侍女太護著阿兕,怎么轉(zhuǎn)頭就又來我面前護著了?” 謝寶因絲毫不懼,笑著看向男子:“父母中必須要有一個嚴(yán)厲的才行。” 這樣既不會因為溺愛而讓林圓韞變得驕縱不軌,也不會因為嚴(yán)苛而讓她性情變得軟弱。 林業(yè)綏的視線離開案上竹簡,手上一用力,便讓女子離開坐席,撲入自己懷中。 謝寶因踉蹌跌過去,雙手撐著男子寬肩,在他面前跪直身體。 想起她說的話,林業(yè)綏輕微仰頭注視著,笑著狎昵道:“幼福也是女郎,那幼福能哭的時候是何時?!?/br> 不知道是不是相處久了,謝寶因一聽就知道男子心里想要聽的答案是什么。 臥榻之上,他身上,他身下,他用盡全力疾速的時候。 她紅著臉,沒有說話。 “今晚我們該做哪個?”林業(yè)綏手上揉捏她柔嫩指尖,故意開口提醒,“嗯?” 聞言,謝寶因全部都記起來了,不自覺的往下瞥,又見他穿著中衣,只披了件外衣,墨發(fā)散開,小聲問道:“郎君已經(jīng)沐浴過了?” 林業(yè)綏眨眼,點頭,笑意不減。 這風(fēng)也在使勁吹著。 恩好過后,林業(yè)綏把衣服整理好,又拿手帕去擦著女子唇邊,然后把身體幾乎是趴在地上坐席的人撈到懷中,讓她坐跪坐在自己面前,再用濕帕擦著她的嘴和手。 他審視了一下,手指擦去殘留的那些,動作輕柔,聲音低?。骸叭垦柿??” 因為前面的事情,沒有力氣的謝寶因撐著男子胸膛輕咳幾聲,眼里含著亮晶的淚珠,腦袋微微向下輕點,他以前不也吃了自己的好幾次。 林業(yè)綏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生氣,明明都已經(jīng)讓她吐掉,事已至此,他只好把案上的漆碗端給她。 捧過湯碗,謝寶因蕩了好幾次口。 隨后男子又命侍女端來能喝的湯水。 侍女端著漆盤進來,始終低著頭,目不斜視的跪坐下去,放下漆碗就立即出去。 “河內(nèi)魏氏有意三娘,想要為家中七郎來說這門姻親,魏七郎為人不錯,心中也有抱負(fù),家中子弟也沒有敗壞家風(fēng)的,等過幾天三娘她們歸家,兩家就可以相談。”謝寶因飲下加了些蔥姜桔皮薄荷等佐料的湯水,心里還在想著家事,“我想著要是順利,趕在今年除夕前走完六禮,明年三春之季就能親迎。” 九月中旬,郗氏便來了一封家書,說是近日已動身啟程回建鄴,大約十月上旬末就能到。 那時候林妙意她們身為外孫的五個月孝期也守完了,再談婚事亦無礙。 林業(yè)綏擦完手,把手帕扔到一邊,安靜聽著。 “郎君覺得如何?”湯水飲半,謝寶因很快就覺得飽腹,把湯碗放在面前案上,在席上跽坐的更端正,“家私雖然已經(jīng)一清二楚,但是我怕還有什么不知道的?!?/br> 言外之意,是要問朝堂。 林業(yè)綏想了想河內(nèi)魏氏在朝堂上幾個顯眼的子弟,然后思量著那個魏七郎,以入仕執(zhí)政為準(zhǔn),評判著:“子弟都有才能,只是始終都差著一股風(fēng),所以好幾人都是抑郁而終,始終無法得志,魏七郎也屬這類人?!?/br> 魏家大概是想要借他們博陵林氏這股風(fēng)。 “魏七郎才華不錯,心中有溝壑,品德也好,沒做過什么壞事,家風(fēng)亦是清亮,不然祖輩就不會都是抑郁逝去?!卑l(fā)現(xiàn)女子在發(fā)怔,他探手過去,輕捏了把,“放心就是,不過借風(fēng)而已,孔明還有草船借箭,使自己的能力永遠(yuǎn)埋沒,那才叫無能,況且未必就是為了借風(fēng)?!?/br> 謝寶因心里并不憂慮這個,世家姻親為的就是族中在朝堂的利益,比如袁家,只要品行好,家風(fēng)好就行。 她笑言:“這個魏七郎讓我更加好奇了。” 林業(yè)綏不答,只盯著她上襦交領(lǐng)處。 謝寶因也察覺到男子的視線,垂頭看,竟然一片濕濡。 男子笑道:“看來得換一身?!?/br> 【作者有話說】 第82章 被逼生子 謝寶因晨起的時候, 身體突然感到不舒適,腦袋昏昏沉沉,十分倦怠, 在盥洗更衣, 治理完家私以后,踞坐在窗牗邊,旁邊靠著隱囊,閉眼假寐。 只是呼吸一下輕,一下重。 后面因為實在是難以入眠, 所以干脆睜開眼睛,起身走去書案旁, 在錦席上屈膝跽坐,伸手把案上卷起的《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jīng)》攤開,安靜閱看著,在看到”常遣其欲而心自靜, 澄其心而神自清”的時候。 侍女低頭進來,恭敬詢問:“女君,現(xiàn)在可要用朝食。” 謝寶因視線不離經(jīng)文, 輕輕頷首。 侍女領(lǐng)命出去。 很快便有幾個侍女端著漆木淺盤, 一一進到室內(nèi),跪坐在室內(nèi)中央的幾案旁, 把皰屋做好的粉粥、索餅和花折鵝糕放下,然后行禮離開。 隨即, 玉藻雙手貼在腹前, 走進來:“女君?!?/br> 謝寶因斜著看了眼, 把經(jīng)典卷起, 抬臂由侍女扶起, 走去幾案北面的坐席,然后緩緩跪在席上,往腿骨做下去的同時,右手拿起犀箸夾了塊花折鵝糕,但是只吃了一點就擱下。 看見女君脾胃好像不怎么好,跟著跪坐在旁邊侍奉的玉藻又把稍遠(yuǎn)的索餅?zāi)玫矫媲埃骸芭@是特命皰屋所做的湯餅,以雞子清溲面,放在豉汁中熟煮,能治脾胃氣弱?!?/br> 只是聞到這氣味,謝寶因就皺眉搖頭,看見這侍女苦著臉,無奈指向那碗由各類谷物研磨成粉,而后煮成的粉粥:“朝食難以咽下味道過重的,把谷粥給我?!?/br> “可是女君...”玉藻雙手捧著漆碗放在女君面前,小聲說道,“吃粥哪里能夠飽腹?!?/br> “世人個個學(xué)長年,不悟長年在目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將食粥致神仙?!敝x寶因捻著湯匙的玉柄,雖然舀了很多,但是真正吃進去的只有一點,嚼了兩下便吞咽入喉,然后又不動聲色的放下這碗粥,“這粥可以成神成仙,又怎么能只想著飽腹之用?!?/br> 玉藻想女君身體應(yīng)該是真的不舒服,所以也不敢再開口勸,命侍女把案上漆盤拿出去,然后雙手落在身前,恭敬低頭稟道:“要不要命人先去夫人那邊說一聲,女君還是明日再去?” 居室外面也有兩個侍女端著銅盆進來,跪坐在左邊侍奉盥洗。 謝寶因蕩好口,然后濯洗著手,不冷不淡道:“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小疾而已?!?/br> 郗氏她們回到建鄴的那日,剛好是十月初十。 一路上舟車勞頓,到了家中以后,不僅是郗氏打不起精神來,一副萎靡的相貌,扶額說頭痛,就連林妙意和林卻意兩個娘子也是耷拉著腦袋。 六娘更是直嚷著要回住處去睡覺。 兩個女郎雖然在次日就又精神起來,但是郗氏卻休養(yǎng)了四五日才好。 今天日出時分快結(jié)束的時候,北邊屋舍就傳出了消息。 那每日的省視自然是不能再錯過的,雖然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食時,但是怎么也應(yīng)該去,聽說袁慈航和幾個郎君娘子已經(jīng)去過,她要是散逸輕慢,不孝的罪名就又要落在頭上了。 玉藻把巾帕遞給女子,腦袋一直垂著,不敢注視,怕女子動怒,語氣也十分低卑:“女君為家中事務(wù)cao心勞神,一日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所以才身體不適,要是能夠好好休息,身體就不會這樣了?!?/br> 謝寶因擦去水珠,沉默不語。 玉藻捧過女子用完的巾帕,撐地起身,和侍女一同退了出去。 很快又另有侍女低頭進來,從鸞鏡前拿起金步搖,斜插在女子的高髻上,再侍奉女子穿好袿衣,翹頭履。 謝寶因抬臂,理好寬袖后,徑直朝著郗氏所居住的北邊屋舍走去。 兩名侍女隨侍左右。 走到北邊屋舍后,謝寶因望了眼庭院里面的朱梅,這株朱梅本來是遠(yuǎn)方各郡進獻(xiàn)給天子的名果異樹,栽在蘭臺宮的林苑里,但是百年前,當(dāng)時的林氏家主在成為郡公以后,天子就把朱梅賜給了博陵林氏。 穿過蘭庭,走進居室。 謝寶因在幾案不遠(yuǎn)處停下,看見衣服淡雅的婦人跽坐在席上,她抬起雙臂,雙手相疊,寬袖重合,輕輕往前一推,便環(huán)成一個圓形,尊敬的行肅拜禮:“母親?!?/br> 現(xiàn)在畢竟是在博陵林氏,為了避忌,就算是要守孝也不能像在高平郗家那樣披麻戴孝,做些過分的行為,若不然就是在說林氏有喪,所以只能穿戴素潔來盡孝心。 這次回到建鄴,郗氏沒有再像以前那樣為難,對謝寶因慈愛頷首,開口命其坐下。 謝寶因緩步走過去,在婦人對面的坐席前站定,屈膝跪下,然后跽坐著:“不知道母親身體有沒有好一些?!?/br> 郗氏:“休養(yǎng)了這幾天,好還是不好都已經(jīng)只能養(yǎng)到這樣了,人的身體就像是那枯萎的花,年歲一大,再怎么小心養(yǎng)著,也回不到年輕的時候。” 謝寶因雙手落在屈坐的腿上,微微一笑:“我覺得更像是樹干,只要好好休養(yǎng),何嘗不能夠延年益壽,母親庭院里的朱梅就有百歲樹齡,后面我再命家中奴仆給母親送些藥物來?!?/br> 侍女跪坐在一旁,奉上熱湯。 “這些我都還有,不用再送?!臂隙似饻K,用手擋臉,飲了一口,湯盞放在案上發(fā)出沉悶聲的時候,她又說起其他的事情,“前面袁二娘也來過,我看她腹部隆起像是已經(jīng)妊娠五六個月了,應(yīng)該會是個郎君?!?/br> 婦人又說:“時日過得還真是快,我記得袁二娘是今年三月和二郎成婚的,雖然說是六月才探出來的孕脈,但是懷上的時間肯定是要比這個月份還早,大約就是四五月的時候,竟然這么快就懷有身孕?!?/br> 熱湯的白霧騰起,謝寶因垂眸看著,不飲,也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