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命萬歲 第1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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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元君看見夫君歸來,粲然一笑。 李乙直接忽視了眼前這個他費盡心機才重新和妻子擁有的親子,轉而伸手將妻子擁入懷中,緊緊抱著。 次日西北的文書抵達尚書臺,突厥趁國內有叛亂之際,主動發(fā)起攻擊,廿十又有羽書,西北隋郡征虜將軍王桓不敵突厥,丟失一座城池。 天子發(fā)出詔令,命太子前往西北監(jiān)軍。 李乙得知后,在東宮靜默半日,蘭臺宮連遣數(shù)人催促其盡快動身,最終于廿一黃昏,出發(fā)去往隋郡。 【作者有話說】 第125章 君臣同逝【大修】 在陽光照耀之下, 遠望房室樓闕猶如被金輝所鍍。 而在父母的居室門口,小郎君用力抓著門闌,以此來支持傾斜著身體, 再小心翼翼的露出一個小腦袋往室內看去。 中央幾案的北面設有熊席, 上面跽坐著阿姊。 而坐席之旁則站立著阿娘。 白色素紗襌衣使阿娘身上所穿那件直裾深衣之上的五彩紋飾變得朦朧,溫潤的白玉釵插入如瀑如云的烏發(fā)中。 頭戴孔爵小冠的阿姊穿著寬袖上襦,紅綠兩色的六破裙散在坐席上,兩肘落在案上,坐姿端正, 手中還捧著一卷竹簡。 阿娘不需閱看竹簡就可以念出詩經中的句子,似乎早已爛熟于心, 聲音如仲春小溪,潺潺流動:“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德?!?/br> 阿姊也會很快誦讀出下一句:“天監(jiān)有周, 昭假于下。保茲天子,生仲山甫。[1]” 隨即,阿娘便會笑著望向阿姊, 稱贊頷首。 跟著阿娘誦讀完整首詩經大雅。 阿姊放下手中竹簡, 開始提筆在一片長簡上習字。 然后小郎君就難過的耷拉下了沉重的腦袋。 但還是不甘心,所以繼續(xù)抬頭看著。 察覺到被人注視, 謝寶因猶豫而遲疑的抬頭,見三歲未有的長子在室外用圓圓的黑眼睛看著自己, 眼里還隱隱泛著光, 如此可憐。 他因為還在換發(fā), 所以頭發(fā)也比成人柔軟, 站在陽光之中, 被鍍上一層余輝的頭發(fā)似飛絮,毛茸茸的像一只獨自舔傷口的幼獸。 她看了眼在專心致志習字的林圓韞,笑著朝長子無聲招了招手,示意其過來。 林真愨見狀,耷著的嘴角迅速揚起,露出白白的牙齒,奔走進室內,噠噠踩在被陽光灑照成金黃色的地板上,高興的直接撲過去:“阿娘?!?/br> 謝寶因伸手笑著接住,低頭摸著他毛茸茸發(fā)頂:“阿慧想和阿姊一起學習嗎?” 林真愨沒有任何猶豫,真誠的往下點了好幾下腦袋:“想?!?/br> 他平日都與阿姊一起嬉戲,但自從阿姊開始跟著阿娘學習就都是孤零零一個人。 謝寶因稍微讓開,看向旁邊幾案:“那阿慧先去阿姊旁邊坐著,等下與阿姊一起學詩經,以后也可以隨阿姊一起來學?!?/br> 因為林圓韞已在此之前習過《急就篇》,所以能夠認字識字,而姊弟二人終日不分離,林真愨也或多或少有過耳聞目見,此時隨著一同受教育,以后再學就會輕易。 林圓韞看見阿弟來,眼里閃著亮光,心中的開心之意已經溢出來。 一人學習很無趣。 兩人學習才好玩。 謝寶因見子女和睦,手心覆在已孕八月的腹部,忽然改變主意,誦讀出詩經的一首祝頌歌辭:“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br> 林圓韞迅速明白是所學詩經第一首《斯干》:“似續(xù)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戶。爰居爰處,爰笑爰語。[2]” 林真愨聽不懂。 林圓韞身為長姊的責任感讓她耐心對阿弟解釋著。 謝寶因未開口,只是微笑看著。 而一媵婢忽然疾步走來,恭敬行禮后,低聲說道:“女君,人已經回來?!?/br> 謝寶因笑意也漸漸變得淺淡,頷了頷首,命傅母和媵婢在此看好郎君與女郎,然后去廳堂。 在堂上,一名黑裾部曲已然站在這里。 見到來人,迅速退讓行禮:“女君。” 謝寶因徑直走過,在尊位屈足跽坐以后,抬眼看向堂上:“說?!?/br> 男子雖然離家,身在汝陽郡,但亦為她在國都留有數(shù)名從窮惡之地豢養(yǎng)的豪奴以及通斥候之法的部曲,憂心時勢有變,保護她們的安全。 而她更想要物盡其用。 部曲正立,將探到的消息如實告知:“太子昨日黃昏離開國都確實是天子所命,有天子印?!?/br> 謝寶因屏息,開始遲疑。 儲君為一國之重,無帝命不能離開國都,所謂社稷之穩(wěn)就是如此。 儲君在,宗社就難以傾危,所以她昨日聞聽太子離開國都后,以為是七大王李毓暗中所為。 既然是天子所命,但天子已然大病,隨時可能崩逝,居然動搖宗社安穩(wěn)。太子此次去隋郡,若非戰(zhàn)爭遠比文書上所言嚴重,國土已到將要淪陷的地步,那就是天子已預備另選社稷。 七大王? 她收起心緒,聲音堅決:“將此消息迅速送去汝陽郡。” 部曲抬手稟命,轉身就離開。 隨后,媵婢也送來一碗澄澈無油腥的rou湯,然后侍坐在右側。 謝寶因還未來得及食用。 媵婢突然低頭朝前方行禮:“三女郎?!?/br> 再是一聲“長嫂”。 謝寶因手指握著木匕,抬頭望去。 是林妙意,但神色不對。 在察覺出其異常以后,她語調變得舒緩:“可是有何事?” 林妙意當下就期期艾艾:“我..我..” 她低下腦袋,抿唇閉眼,一鼓作氣道:“我想去玄都觀居住,以此靜心?!?/br> 謝寶因淡下神色,微抬下顎,悠長的目光落在錯金博山爐所飄出的煙霧上,似在思量此舉可行與否。 林妙意見女子不說話,再次開口,語氣愈益可憐:“長嫂。” 從夫家被接回的女郎突然前去道觀居住,不論是博陵林氏亦或是她的聲譽都要為此而受損。 謝寶因拿木匕舀起rou糜送入口中,不疾不徐的詰問:“家中也能靜心,為何要去玄都觀?!?/br> 林妙意站于堂上與在北面跽坐的長嫂對面而視,自失低頭:“雖然是長嫂驅車將我從吳郡陸氏接回,但士族其實都皆知內因,這對氏族與我而言都是大辱,我心中始終難以釋懷,他既已再娶,我也不愿再因此沮喪?!?/br> 見她如此哀求。 或許幽幽經聲與道香能令其看明白很多事,謝寶因遂頷首:“我會遣人驅車送你前去,還會有十名侍婢隨侍在你身后左右,雖然是在道觀,但也要按時進食,不能再像在家中這般?!?/br> 林妙意抬頭,大喜過望的答應,然后抬手辭別。 跽坐頃刻,謝寶因也自席上起身。 從相連館舍樓闕的甬道回居室。 隨即,穿著一襲朱色繞襟曲裾的人出現(xiàn)在中庭。 是清晨被她遣出去的玉藻從外歸來。 右側媵婢也即時退開,玉藻侍立在女子左右,告知諸事:“慶賀之禮我已經親自送去長極巷,十女郎知道是我前去,堅持要親自見我,還命我見告女君,她今日成昏以后,會比以往自由,還能隨時來長樂巷看小郎君與小女郎。而十女郎少時還需女君躬身喂食,今日居然就要成昏。” 謝寶因佇立在居室外不動,聞言一笑:“可惜不能看見她戴金冠?!?/br> 謝賢的身體日漸孱弱,醫(yī)師言明其大限在近兩月,所以謝晉渠與鄭夫人才如此急切要讓家中小妹成昏,所議的郎婿則是范陽盧氏的子弟。 聽聞有文人風骨。 喪父乃大喪,循例要服喪三載,而屆時謝珍果就將近十而有九,年歲雖并非問題,但天下居室隨時會變。 畢竟太子昨日都已離開國都。 邁入居室后,謝寶因見林圓韞還在耐心與阿弟逐字解釋,但很快就心情煩悶,似是遇到阻礙。 她緩步過去,在幾案西面席地而坐,親自教習。 剛教九字,另有部曲急切來到居室門口:“女君,家主的尺牘?!?/br> 跪侍遠處的玉藻看著媵婢迎著陽光入內。 謝寶因伸手接過手中那枚長簡,還未看清竹片之上所書的文字。 對認字還未盡興的林真愨已經膝行靠過來,小腦袋放在阿娘的手臂上,乖順的歪了歪頭:“阿娘,我也要看?!?/br> 隨之,林圓韞也說想看。 謝寶因無奈遞過去他們姊弟,看向長子的的視線從探究變成失笑。 越來越像他耶耶。 以可憐來謀事。 如愿拿到長簡,兩個孩子的腦袋湊在一起,拿著尺牘在認上面的字。 林真愨初學,雖然曾學過用以識字的《急就篇》,但還是認的費力。 “吾..” “歸..” 林圓韞看不下去,以稚嫩的聲音為其糾正。 “這個是幼。” “吾妻幼福。” 謝寶因淺淺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