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喉頭滾了滾，咽下一口唾沫，伸手小心翼翼地接過橘子，背過身啃了起來。女子眼中泛著淚，朝著散七上人又磕了一頭：“道長(zhǎng)……你看我們?nèi)绱丝蓱z，再舍些銀錢給我們吧。”

    “姑娘，我們身上也無閑錢了?！鄙⑵呱先藬傞_手，言語散漫和煦。女子眼中的期許微微一暗，苦笑著道：“道長(zhǎng)你與我說笑了，您穿著如此富貴，您身后兩個(gè)娃娃身上也盡是錦緞，想必是富人子弟，出門怎會(huì)沒有銀錢？”

    “……”

    李芣苡瞇起眼來，這女子身段可憐，口頭話語卻令人如鯁在喉。這討錢的姿態(tài)未免太下作了一些。她目光瞧向身后的孩子，那孩子弓著身，衣衫盡是補(bǔ)丁，左臂袖口已破，露出的肌膚掛著兩條鮮紅的血痕。

    “哥哥，你看……”

    李芣苡扯了扯宵薄言的袖口，示意他。宵薄言漫不經(jīng)心地瞄了一眼，偏過頭開始整頓行囊。

    “好了，你二人快些走吧，若是再糾纏下去，那間房老夫也不讓你們住了。”散七上人言語雖平和，可語氣間卻暗藏疏離。女子見要錢不成，干脆跪在地上不肯走：“道長(zhǎng)，求求您了，我家孩子從昨兒起就沒吃東西了，您……”

    “薄言，芣苡，這里交給你們，老夫有事先離開，等明兒一早老夫再來接你們?！?/br>
    李芣苡嘴角一抽，散七上人自個(gè)招惹的麻煩這是要他們二人解決么？還未等她拒絕，散七上人直接越開女子，離開了房。

    “……”

    女子并未追去，反而將目光對(duì)準(zhǔn)二人，巴巴地眨著。李芣苡嘆息一聲，思忖著該如何解決，宵薄言壓著嗓音道：“滾出去?！?/br>
    “小公子，您怎能如此無禮？我們母女二人都如此可憐了，難道您一點(diǎn)憐憫心都沒有么？”

    女人直接哭成淚人，一旁的孩童怯生生地躲在門旁，瑟瑟發(fā)抖。宵薄言冷哼一聲，走到女人跟前：“不滾么？”

    “我……”

    “我勸你還是走吧，我哥哥從小又是錦衣玉食的，脾氣早已被奴才們慣壞了，你若不走，待會(huì)兒我哥哥可真的打人了?！?/br>
    李芣苡竄到女子跟前，勸說道。她可不是恐嚇女人，宵薄言的脾氣是真的壞。

    女子抿了抿唇，半信半疑地抬頭，猛然間被宵薄言眉眼間的寒意嚇得縮了脖子。

    這孩子瞧上去才十歲，為何戾氣如此之大？

    “快走吧?！?/br>
    李芣苡催促道。女人討不了好處，可又不敢真的招惹宵薄言，只好起身，牽著小孩的手不情不愿地離去。他兩剛走，李芣苡忙關(guān)上房門。

    “哥哥，師傅幫了這婦人一次，為何不肯幫第二次了？”

    李芣苡簇?fù)碇⊙宰?，倒水時(shí)發(fā)問。

    “問他去?！毕⊙詻]個(gè)好氣。

    李芣苡賠笑著坐下：“哥，會(huì)不會(huì)是因?yàn)檫@二人根本就不是母女？那小孩身上有這么多傷口，呼吸時(shí)又?jǐn)鄶嗬m(xù)續(xù)地，還有濁聲，想必是病了。

    她若是孩子母親，怎會(huì)沒有注意到？剛才討錢的功夫，可沒說過此事半句?！?/br>
    李芣苡并非沒有憐憫之心，散七上人更是一個(gè)大善人?？伤紱]有對(duì)他們施舍，李芣苡更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