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者 第2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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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王老五和兒子一陣忙活,好不容易才將船靠了碼頭,拋下了船錨。 “行了,大狗,你去通知客人一聲,雷州城到了。”王老五擦擦汗,扭頭對兒子說道。 他兒子點(diǎn)點(diǎn)頭,剛轉(zhuǎn)身,便見袁銘自己從屋中走了出來。 “公子,這船也到了,您看船錢是不是……”王老五搓了搓手。 袁銘點(diǎn)點(diǎn)頭,隨手拋出一袋銀幣,比之前說好的數(shù)目還要多出不少。 王老五自是千恩萬謝,連忙招呼著兒子去搭船板,方便袁銘下船。 王老五銀錢在手,仔細(xì)點(diǎn)了兩遍,抬頭一看,袁銘還笑嘻嘻的看著他,不由問道:“貴客還有何事?” 袁銘說道:“把你家里人都叫過來,承蒙一路照顧,我另有打賞?!?/br> 王老五立刻把老婆孩子喊了過來,高興的站在袁銘面前,袁銘舉起攝魂鈴輕輕一搖,只聽“叮當(dāng)”一聲。 王老五一家一陣暈眩,才醒了過來。 王老五手里捧著一個錢袋,莫名其妙,一看周圍環(huán)境,大叫道:“哎呦,怎么回事,我們怎么到雷州了?!?/br> …… 雷州城的構(gòu)造與京城截然不同。 略顯狹窄的街道地勢起伏,中間略高,兩側(cè)稍矮,在兩旁又各有一條水溝,每戶人家的門前都用石板搭出了一條小橋,跨過水溝,與街道相連,頗有幾分“小橋流水人家”的韻味。 周圍的院落又高又小,連成一片的白色磚墻上,青色的屋瓦如殘月般彎斜,雨水順著磚瓦滑下,恰好又能滴落在水溝之中,濺起一圈漣漪。 水溝的盡頭處是一條寬闊的小河,河中停著不少木棚小舟,一座古樸石橋架在河上,偶有木舟自橋下而過,船槳的吱呀聲清晰可聞。 袁銘在街道間穿梭,很快便來到了一處占地頗廣,裝飾古樸的大宅院之前。 赤紅的燈籠高掛于門前,火光透過宣紙,照亮了燈籠上的“喜”字。 寫有“許家”二字的匾額下,寬闊的大門敞開,兩個小廝打扮的家丁守在門前,臉上滿是笑容。 而在他們身后,一陣陣歡聲笑語和推杯換盞之聲從影墻后傳來,其中還夾雜著幾聲孩童嬉笑打鬧的聲音,好不熱鬧。 望著這充滿煙火氣的情形,袁銘腦中不禁閃過幾個孩童時期的記憶畫面,心中沒來由升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暖意,卻也清楚,自己既然踏上了仙途,往后與這種凡俗之間的聯(lián)系,怕是越來越少了。 他定了定神后,施展幻術(shù),變換了容貌,上前向兩位家丁詢問道: “請問二位,今日許家可是有喜事?” “不錯,今天我家二公子結(jié)親,老爺也吩咐過了,無論是誰都可進(jìn)來討杯喜酒,這位公子要不也來沾沾喜氣?”家丁見袁銘看起來儀表堂堂,熱情邀請道。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痹扅c(diǎn)點(diǎn)頭,跟著家丁進(jìn)了許府。 他來這里并非心血來潮,而是因為這許家,正是自己母親一脈,真算起輩分來,今日結(jié)親的二公子,還是他表哥。 袁銘小時候跟著母親來過雷州省親,也還算認(rèn)得路,只是他對雷州修仙界了解較少,若想拜入生葉宗,還是得先從舅舅家入手了解情況。 不過,為了防止被長春觀找到蹤跡,他并沒有立刻表露身份。 袁銘被家丁領(lǐng)到側(cè)廳坐下,等家丁走后,他便立刻施展幻術(shù)遮掩了身形,又披上了遮掩氣息的斗篷,快步離開了側(cè)廳。 很快,他便在許府書房中,見到了舅舅的身影。 “大哥,你說母親今天是不是不回來了?”屋內(nèi),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問道。 而一名長著八字胡的男人此時正坐在他的面前,聽許容抱怨,不急不緩地喝了一口茶。 “你兒子結(jié)親也不是什么大事,母親不回來就不回來,你急個什么勁?!?/br> 這二人,正是袁銘的三舅許容和大舅許樊。 “唉,家里好不容易有點(diǎn)喜事,結(jié)果母親不回來,二哥和四妹也都不回來,這不是怪無趣的嗎?”三舅許容嘟囔道。 “你啊,都多大個人了,還是小孩子性子。”大舅嘆息一聲。 就在這時,書房外,忽然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呵呵,三舅別急,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一名俊俏男子推門而入,笑盈盈地看著許容。 “喲!天兒回來了,咦,怎么就你一個,你奶奶呢?”大舅起身,欣喜地望向俊俏男子,接著便又面露疑惑,朝他身后看了看。 在邊上偷偷旁觀的袁銘認(rèn)出,這人正是許樊的兒子,自己的大表哥許天。 與兩個舅舅不同,許天身上帶著淡淡的靈氣波動,儼然是個煉氣三層的修士。 “奶奶她前不久剛剛閉關(guān),不方便回來,就讓羅師妹捎了份禮物,和我一起回來?!痹S天笑道。 一名身材嬌小的可愛少女從他身后探出了身形,她梳著馬尾辮,粉雕玉琢的臉上帶著天真的笑容,讓人一見便心生愛憐。 與許天相同,她也是個修士,但只有煉氣二層修為。 “兩位叔叔?!鄙倥饕?。 “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奶奶最近剛收的弟子羅星兒,可能是奶奶的關(guān)門弟子了?!痹S天介紹道。 許樊和許容當(dāng)即回禮,絲毫不敢怠慢。 他們雖為長輩,卻由于沒有靈根只是凡人,面對修士,難免有些拘謹(jǐn)。 不過羅星兒卻絲毫沒有在意,反而興致勃勃地問了起來。 “兩位叔叔,我聽說,你們有個外甥,叫做袁銘,對嗎?” 此言一出,不止許樊二人,就連暗中偷看的袁銘也都是微微一怔。 “這,四妹家的兒子確實是叫這個名字,難道說羅姑娘認(rèn)識他?”大舅反問道。 “那當(dāng)然了,現(xiàn)在整個大晉修仙界,誰沒聽說過他的名字??!”羅星兒雙眼亮晶晶的,激動地說道。 接著,她便將袁銘在退位大典上挑戰(zhàn)國師,并最終報仇雪恨,將大晉國師斬殺的故事說了出來。 “袁銘他殺了國師?這,不會牽連到我們吧?”大舅聽完,臉色煞白地問道。 “爹,修仙界的事,是不會牽連到凡俗的?!痹S天無奈道。 “叔叔,袁銘小時候和你熟嗎?你能不能給我講些有關(guān)他的事情???”羅星兒則是一個勁地追問著。 袁銘的母親外嫁后便很少回來,因此許樊二人支支吾吾半天,最終也說不出幾件袁銘小時候的事,只知道一些袁銘年少就寫出話本成名故事。 羅星兒很快便失去了打聽袁銘的興趣,不過忽然間,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央求著許天帶她去袁銘母親回家省親時住的屋子。 許天拗不過她,只能喚來一名下人為她帶路,自己則留了下來。 “我記得,袁銘不是三年前出使南疆時失蹤了嗎,怎么突然又回來了?還搞出這么大的事?”三舅目送著羅星兒離開,疑惑道。 “具體我也不清楚,都是聽宗內(nèi)前去參加退位大典的修士帶回來的消息,說是袁銘表弟當(dāng)年失蹤,就是國師在背后下的黑手,但沒想到他反而因禍得福,在南疆修煉三年,歸來時已是筑基期的存在,這才找上國師報仇?!痹S天搖了搖頭道。 “筑基期……和你奶奶比如何?”大舅對修仙界了解不多,此時便也有些疑惑。 “奶奶她也是筑基期,應(yīng)該在仲伯之間吧?!痹S天如此說道。 袁銘的兩位舅舅同時沉默,臉上都露出了有些擔(dān)憂的表情。 “一開始,宗里還不知道奶奶和袁銘的這層關(guān)系,后來有人打聽出來,宗里對奶奶和我的態(tài)度立刻就變了,有個以前和奶奶不對付的長老,還和顏悅色地送了不少禮物?!痹S天又補(bǔ)充道。 “這幾天我也去打聽了些表弟的事跡,現(xiàn)在別說是羅師妹了,就是我,都對他佩服的不行?!痹S天臉上露出了些許崇拜。 “這么說來,袁銘殺了國師,對我們許家來說,還是件好事?”大舅捋了捋八字胡。 “倒也不全是,那國師背后的宗門長春觀勢力龐大,表弟不僅得罪了他們,還讓他們丟了面子,以后恐怕得有不少麻煩,奶奶也是因此閉關(guān),想著提一提修為,在宗里多些話語權(quán),才能將表弟接來庇護(hù)。大家也不要過于擔(dān)心,袁銘如此年輕就有筑基修為,還戰(zhàn)勝了大晉國師,以后前程不可限量。將來必將是我家得力臂助?!痹S天嘆道。 兩位舅舅又談了一番袁銘對家族以后帶來的影響。 袁銘在外聽了片刻,便徑直離去。 第251章 小湖城 袁銘出了許府,在城中另尋了一處客棧住下,又暗中放出魂鴉,探查許府中的動靜。 舅舅他們身為凡人,對生葉宗了解的也不多。他的表哥許天作為生葉宗弟子,跟著他,等他回宗門,倒是能幫他引路。 只是看樣子,他在退位大典上的舉動,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生葉宗,再以真實身份加入,實在太過引人關(guān)注。 如此一來,倒還不如以一名普通弟子的身份去加入生葉宗,也能少惹些麻煩。 仔細(xì)一想要是自己進(jìn)了生葉宗,以后遲早要暴露,可能給宗門帶來禍端。 袁銘打定主意,決定等許天和羅星兒兩人回宗門的時候暗中跟上,找出生葉宗山門所在,期間不打算與任何人扯上關(guān)系。等找到宗門位置再做決定了。 …… 三日后,許天告別父母,帶著羅星兒一同駕起一葉飛舟,離開了雷州城。 袁銘通過魂鴉看到這一幕,立刻放出玉梭,遙遙跟在了后面。 許天二人一路向北,很快便進(jìn)入了一座巨大的沼澤之中。 雷州的天空大多時候都是陰沉沉的,而這沼澤區(qū)域更是終年毒瘴彌漫,伸手不見五指,各類毒蟲兇獸潛伏其中,凡人輕易不敢接近,稍不留神便可能會丟了性命。 不過,許天和羅星兒在進(jìn)入沼澤前似乎取出了什么東西帶上,身周激發(fā)出一圈淡淡的光霧,將毒瘴隔開不說,毒蟲兇獸見了也會遠(yuǎn)遠(yuǎn)避開,不敢靠近。 袁銘身上也有探索蛇王谷時留下的避瘴珠,而以他筑基期的修為,也根本不懼那些毒蟲兇獸,不過在進(jìn)入沼澤之前,他卻忽然停了下來,取出靈獸袋,將花枝放了出來。 “主人,這里是什么地方?這的霧氣好香,好甜!”花枝剛一落地,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附近的毒瘴都吞入腹中,甚至還露出了一副陶醉的模樣。 “花枝,你潛伏在地下,和我一起前進(jìn)?!痹懛愿赖馈?/br> 花枝歡快地點(diǎn)點(diǎn)頭,飛似地鉆入了沼澤地下。 袁銘這才繼續(xù)前行,好在他提前放出的魂鴉不受毒瘴干擾,仍舊跟著許天二人,這才沒跟丟。 一個時辰后,天空中忽然下起了綿綿細(xì)雨,而袁銘也跟著許天二人飛離了沼澤,進(jìn)入了一處山脈。 不遠(yuǎn)處,一座掩隱于綠蔭蒼翠間的巨大山門在細(xì)雨中若隱若現(xiàn),許天二人飛到山門前停下,卻并未進(jìn)去,而是說了些什么,接著便又駕起法器,朝著西北方向飛去。 袁銘心下好奇,便留了只魂鴉在生葉宗山門前守著,自己則繼續(xù)跟了上去。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袁銘便看到,陰沉沉的天空下,一只巨型護(hù)罩,出現(xiàn)在了山川之中。 雨簾下,一道藍(lán)蒙蒙的巨型護(hù)罩,將袁銘看到的城池包裹了起來。 如絲般細(xì)密的雨點(diǎn)紛紛而落,打在護(hù)罩上,眨眼間便消融不見,留不下半點(diǎn)痕跡。 護(hù)罩下,上百條街道小巷縱橫交錯,數(shù)不清的房屋樓閣矗立其中,每一座屋宅之上,都有四顆放在屋脊邊角的白色明珠,其光芒交織融會,將整座城池都照得明亮通白。 而在城池的中心位置,一片占地數(shù)十畝的小湖清波蕩漾,湖中心有一個鋪著白玉石磚的廣場,以四座玉石拱橋與大道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