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自己腳扭了的事，否則估計會立刻傳遍整個家族群。

    陳青更不信了。他上大學(xué)時，外婆家里多了這個小不點，算是看著郁汀長大的，直到他在某些方面倔強得很，不會和別人在一起學(xué)習(xí)，覺得是耽誤時間。

    怎么忽然就變了？

    陳青福至心靈：“不會是女同學(xué)吧？”

    他其實想問的時，郁汀不會戀愛了吧。雖然現(xiàn)在是高三，照理來說很關(guān)鍵，不應(yīng)該早戀，但如果發(fā)生在郁汀身上，他一方面覺得不可能，一方面覺得就算戀愛了，也不會對學(xué)習(xí)產(chǎn)生影響。

    “沒有?！庇敉★w快打斷了陳青的話，他知道自己表哥是個多不靠譜的人，“男朋友?！?/br>
    陳青：“！”

    他差點咬了舌頭，立刻改口：“男同學(xué)。”

    陳青難得看到表弟出糗，很沒良心地笑出了聲：“行，總之你沒不高興就好。”

    “我定了餐廳，不去浪費了。既然你和這個朋友關(guān)系這么好，就和他一起去吃吧。”

    郁汀問：“你不來嗎？”

    “得了吧?！标惽啻蛄藗€哈欠，“誰愿意和兩個高中生共進晚餐，沒意思?！?/br>
    既然郁汀看起來沒傷心，現(xiàn)在高高興興地和朋友待著，陳青也放下了心，歇了陪他感受親情的打算，打發(fā)他們?nèi)ザǖ牟蛷d，自己找狐朋狗友玩了。

    不過，到底是哪個朋友，關(guān)系能這么好？

    陳青有一瞬的疑惑。

    算了，下次見面再問吧。

    *

    郁汀走出機場，烏灼等在原處。

    他斜靠在墻壁上，左腿半曲著，半垂著腦袋，一頭白發(fā)總是那么顯眼。

    郁汀不自覺地笑了，意識到后又收斂了笑。他知道自己很高興，因為見到了許久未見的父親，也因為在他覺得不可能、決定放棄的時候，烏灼說可以。

    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自從認(rèn)識烏灼以來，對方好像什么都能做到。

    ……考試除外。

    隔得很遠(yuǎn)，烏灼也沒看向郁汀的方向，但他好像察覺到什么似的，偏過頭，準(zhǔn)確地在人群中找到郁汀。

    他朝郁汀走來，停下來。

    不知道怎么了，郁汀忽然起了捉弄這個人的心思，繃著臉問：“怎么不問到底趕上了沒有？”

    烏灼說：“你很開心?！?/br>
    意思是不用問，一定趕上了。

    郁汀怔了怔，在這個面前，他好像無所遁形。

    “你有點可怕。”郁汀抱怨似的開口，“總是能猜到我在想什么?！?/br>
    其實從很早以前，最開始認(rèn)識的時候，郁汀就隱隱察覺到這一事實。但這樣的話不是能隨便說出口的，很容易傷人。但現(xiàn)在他們的關(guān)系不一樣了，是那種……比親近還要近的朋友。

    烏灼一動不動地看著郁汀，他說：“因為你表現(xiàn)得很明顯。”

    大多數(shù)時候，烏灼說的都是實話。他不想騙郁汀，沒有必要。

    郁汀覺得被嘲笑了，說自己太容易被看透了，他仰起頭問：“烏灼，那我現(xiàn)在在想什么？”

    郁汀抱著不服輸?shù)木窈蜑踝茖σ曋?，話說出口后，越想越奇怪。

    好一會兒，烏灼說：“不知道?！?/br>
    郁汀松了口氣。這個奇怪的、不怎么像朋友之間的對話終于可以結(jié)束了。

    然而，烏灼又經(jīng)過了片刻的思考，他很少用疑問的語氣，現(xiàn)在卻問：“是在想我嗎？”

    郁?。骸啊?/br>
    臉燒起來了，甚至多了傳染性，從郁汀的臉傳染到了烏灼的耳朵，只是烏灼沒有郁汀那么明顯。

    兩人又對視了十多秒。郁汀看到烏灼漆黑的眼眸，宛如連光都穿透不了的深海般波瀾不驚，現(xiàn)在卻清晰地倒映著自己。

    兩人同時偏過了頭。

    不過郁汀的動作幅度很大，死死咬住了唇，烏灼偏頭的角度很小，但這是他難得一次的回避。

    好一會兒，郁汀的臉總算降溫了，他偷偷轉(zhuǎn)回頭，又一次和烏灼對視。

    像是觸了電，郁汀同手同腳地跑了。

    沒走兩步，又被抓住，因為他還是半個殘廢。

    *

    烏灼回去是在凌晨十二點，他每天會固定在這個時間打一次卡，檢查污染物的狀況。

    檢查完后，烏灼沒有回宿舍，而是朝白鐵森的辦公室走去，他有事找他。

    穿過走廊時，迎面撞上一個人。

    “烏灼！”

    一個清亮的女聲叫住了烏灼。

    周勤勤記起幾天前發(fā)生的事。

    那天傍晚，她正準(zhǔn)備下班，烏灼忽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出示了一份公園與槐樹的視頻，讓她使用超能力，制造一份這樣的影像。

    周勤勤嚇了一跳，對方簡單地解釋了，說是工作上的需要。

    她的超能力是生成一個片段，可以用放映機播放，就像是一場全息電影，播放完后即時銷毀。但她的能力不夠強大，制作不出多復(fù)雜的幻象，時長也很短，只是在防治所進行大規(guī)模工作時負(fù)責(zé)外圍的警戒，以及必要時刻遮掩超能力和污染物出現(xiàn)的痕跡，糊弄一下普通人。

    烏灼提供的視頻不算復(fù)雜，是一段近乎靜止的畫面。槐樹作為畫面中心，只是背景，沒多少人在意。雖然周勤勤不知道這個普通的地方和污染物有什么關(guān)系，但烏灼的權(quán)限很高，在工作狀態(tài)中可以要求防治所的所有人配合自己，她還是立刻制造出了烏灼所需要的影像——只能維持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