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安頁有些迷茫了,可是它之前沒覺得燕北有這種病狀啊,就一開始那幾天不愛吃飯,但后來不是好了嗎? 它苦思不解,恰好燕北被推了出來,它便暫時放下這些事,努力去看燕北。 燕北還很精神,它躺在床上垂眼,正好和安頁對上了視線。 它想說點什么,但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安頁也一時無言,一狼一狗便就這么望著彼此,直到燕北被推入觀察室。 即便燕北只是前肢受了一點傷,但以防萬一,還是要在無菌觀察室觀察兩天再說。 安頁躊躇片刻,還是沒忍心繼續(xù)發(fā)脾氣。 誰讓燕北現(xiàn)在是病號呢,而且還有可能是有心理疾病的病號。 安頁的火氣早在等待手術的時候就散了,又因為知道燕北或許不是為了留在動物園才自傷,所以安頁自然生不起氣來了。 它就和第一次在這里見到燕北時一樣,站起來,用兩爪扒著窗沿往里看。 燕北也已經費力地用沒受傷的前肢撐起上半身,然后調整了一下姿勢才重新趴下來。 這一回,它一抬眼就能看到觀察室的窗。 自然也就能看到扒著窗沿看進來的小狗。 燕北心里一跳,忽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安頁的樣子。 對方身上沾滿了泥巴,小狗爪在窗戶上一按就是一個小泥爪印。 彼時小狗的眼神里滿是好奇,現(xiàn)在卻滿滿都是心疼和擔憂。 而當時的燕北對著小狗只有防備,還有點不屑,可現(xiàn)在,它卻很想抱抱它的小狗。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小狗和狼,卻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園長和醫(yī)生也在同樣的地方看著觀察室里的北極狼,心里也多少有些感慨。 一晃都快兩個月了啊。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走向辦公室。 他們商討了許久,才確定了燕北的抑郁癥來源。 “它一定是思念它的族群了,等它的傷好了,就立刻把它放歸野外吧。”醫(yī)生建議道。 園長也嘆氣,說:“其實早該讓阿北走了,都怪我怕小耶傷心,才多留了阿北幾天?!?/br> 其實早一周的時候,燕北的放歸訓練就可以開始。 但園長硬是多拖了一周,就為了讓兩只多待一段時間,卻沒想到引發(fā)了燕北的病。 后悔也沒用了,事情已經發(fā)生了。 “這次我不耽誤它了,盡快送它去找自己的族群吧?!眻@長揪心地想著安頁今天嚎啕大哭的樣子。 希望他家小耶能接受吧。 第23章 晉江獨家發(fā)表 今天是燕北做完手術的第二天,一切似乎都很平靜。 燕北的傷勢沒有它之前那樣嚴重,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 也就是說至少這段時間里,它絕對不會被放歸野外。 當然,也可能因為它的這一行為,讓園長他們知道它不想離開,為了防止它再次自傷,或許他們就不會再放它走。 燕北因此很安心地臥在觀察室里,等著安頁過來探望自己。 昨天它和安頁到底還是沒說上幾句話,主要是安頁雖然看著就很擔心它,但還是生著氣,所以一直沒有主動開口。 而燕北本身就話少,即便想要哄一哄安頁,也說不了什么。 因此一狼一狗隔著探視窗,還是沉默的時候居多。 而且燕北的床距離觀察室的窗戶有不少的距離,房間隔音又好,所以它們想要說點什么都要靠嗥的,很不方便。 燕北不是沒想過去窗邊和安頁說話,但它不敢隨便下床,怕不小心碰到傷口。 它倒是不怕疼,但怕安頁又哭。 當然,燕北覺得自己怕安頁哭不是因為別的。 只是因為小狗哭起來太麻煩,不好哄。 它真的不是心疼小狗! 絕對不是! 燕北此刻已經吃過了早飯,就等著安頁過來了。 它頻頻朝窗外看去,每次都顯得不經意,但每次看到空蕩蕩的窗口時,心里都會有些失落。 安頁怎么還不來? 是還沒吃完早飯,還是不想過來了? 不會它今天一整天都看不到安頁了吧? 燕北蹙眉,舔了舔自己不太舒服的前肢。 前肢上的血漬已經被醫(yī)生用消毒酒精洗掉了,此刻一舔就都是滿滿的酒精味和藥味,直接影響了燕北的嗅覺。 而觀察室里時不時的機器運作聲,也影響了燕北的聽覺,讓它只能靠眼睛來確認安頁來沒來。 再也不能像在狼館時那樣,光聽著聲音或者聞著味道,就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安頁的到來。 就在燕北心情焦躁的同時,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就蹲坐在觀察室的門外。 它臉上不帶微笑,眼尾和耳朵似乎都向下耷拉了一些,尾巴也蔫蔫地垂著,有一下沒一下地小晃一下,整只小狗都顯得沒精打采。 安頁已經來這里好幾分鐘了,但它卻遲遲沒有走到那扇窗戶邊。 它心情復雜,不知道一會該怎么和燕北相處。 昨天晚上園長和夫人說話的時候,安頁都聽到了。 它才知道燕北的抑郁癥居然一直都沒好,也才知道燕北是那樣思念著它的族群。 安頁一開始還以為燕北是猜到它自己要離開了,所以才支開安頁,做出了自傷這種不理智的事。 為的是留在動物園,也留在安頁身邊。 可這居然都是安頁自己的臆想! 燕北哪里是想留下來? 它明明是因為知道它自己馬上就要回到荒野,找回自己的族群,所以興奮又緊張,這才犯了病。 安頁無聲地嘆了口氣,它其實可以理解的。 這就像它愿意和燕北一起玩一樣。 它何嘗不是因為太孤單,所以才把能聽得懂它話的燕北,當成了最親密的伙伴。 而燕北雖然不記得之前的事了,但它本性還在,它仍然是需要族群的群居動物。 而且正是因為燕北失憶了,所以在想到可能要找回親族的時候,才會那樣緊張吧。 知道了前因后果,安頁便覺得自己昨天的怒火有點尷尬。 它怎么能通過自己的猜測,就理所當然地覺得對方是為了自己才自傷的? 不僅這么想了,它還因為這個哭了、鬧了! 安頁趴到地上,小聲“嗚嗚”。 太羞恥了,它要不要和燕北道個歉什么的? 畢竟燕北還受著傷呢,而且對方昨天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哄了它好久來著...... 小狗把臉埋在前肢的毛毛里,尾巴羞恥地晃啊晃。 燕北在觀察室里等了許久,越來越煩躁。 要不下床去窗戶邊看看? 反正它上廁所和吃飯的時候就都下去過了,只要不讓傷口裂開,安頁應該就不會說它什么。 而且它就是悄悄看看,一看到安頁過來,它就可以再回到床上嘛。 這么想著,燕北果斷跳下了床。 它盡量不讓受了傷的前肢受力,因此走姿實在算不得多好看,幸好這里沒有小狗在,不然燕北的臉都要丟沒了。 很快,它一瘸一拐卻速度很快地走到窗戶邊。 只向外看了一眼,它就倏地后退了好幾步,差點扯到傷口。 它顧不得傷口,滿心驚詫。 怎么好像看到安頁了? 可安頁來了怎么不過來? 不會是幻覺吧? 燕北正準備再去窗邊證實一下,耳邊似乎就傳來小狗模模糊糊的哼唧聲。 它立刻仔細嗅了嗅,果然在空氣中聞到了安頁的味道。 那味道隔著一堵墻并不明顯,還有觀察室里的藥水味影響,很難注意到,但燕北嗅覺靈敏,一靠近自然就聞到了。 安頁真的來了! 燕北眼里似乎都有了亮光,焦躁的心也終于落下來。 不過緊接著,它就又蹙起眉。 安頁來了,可它為什么不和自己打招呼? 是還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