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為什么非要跟他過不去呢？”

    黎星闌反問了回去：“你為什么非要和他來往？”

    “哥哥，趙錫是我唯一的朋友?！?/br>
    黎星闌按住了賀塵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有了哥哥還不夠嗎？”

    “哥哥，這不一樣?！?/br>
    黎星闌印象中的賀塵一直都是百依百順，這是賀塵第一次拒絕他的要求。

    卻是為了趙錫。

    黎星闌在那一瞬間似乎拋下了自己的理智：“你把他當(dāng)朋友，你覺得他也把你當(dāng)朋友嗎？趙錫是gay你知不知道？”

    私下調(diào)查趙錫這件事本來就違背了黎星闌的原則，現(xiàn)在他竟然還將別人的隱私說了出來，黎星闌一邊在心中自我厭棄著，一邊卻還是控制不住的問道：“還是說，你和他是一樣的人？”

    賀塵并沒有因為黎星闌的話而感到驚愕或是憤怒，他只是平靜的看著黎星闌有些泛紅的眼睛，語調(diào)依舊不溫不火：“這件事很重要嗎？”

    “哥哥，趙錫的性取向如何和我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朋友?！?/br>
    黎星闌強行按捺住自己不安的情緒，伸手撫向賀塵的臉，指腹在他的下眼瞼上輕輕揉搓著，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緋色：“小塵，你不是希望我對你好一點嗎？我們做個交易，你只要離趙錫遠(yuǎn)一點，我就對你好一點，好不好？”

    賀塵卻退后一步，掙脫了黎星闌的桎梏：“哥哥，我一直都很希望你能對我好一點，但是我不能用我和趙錫的關(guān)系來換，這不是可以用來交易的東西?！?/br>
    黎星闌慢慢收回了手，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好不容易才勸自己拋卻了對于賀塵身份的顧慮，放棄了與黎景曜的這場較量，卻忘記了他和賀塵關(guān)系的決策權(quán)其實并不在他一個人手中。

    從這一天之后，賀塵又開始叫黎星闌哥哥。

    但是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卻愈發(fā)生疏了。

    臨近期末考試，他們各自都忙碌了起來，賀塵往甜品店跑的次數(shù)也更加頻繁。

    黎星闌突然多了很多熟人，那些人總是圍繞在黎星闌的身邊，連秦彥都快沒了容身之地。

    晚自習(xí)前，黎星闌又遇到了賀塵和趙錫，賀塵很自然的過來叫了他一聲“哥哥”，然后和趙錫一起走遠(yuǎn)。

    黎星闌愣愣的看著他們的背影出神。

    黎星闌身邊的人對此很是驚奇，湊上來問道：“黎少，那是你弟弟？”

    黎星闌淡漠的回答了一句“不是”。

    一邊的秦彥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些人和黎星闌越走越近，有一天秦彥終于忍不下去，將黎星闌從教室拽了出來，堵在了走廊上。

    “你怎么回事，為什么任由這些人和你攀關(guān)系？”

    黎星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在說什么，他們都是我的朋友?！?/br>
    “朋友？黎叔這兩年身價不斷上漲，我不信你不知道這些人接近你的原因，你什么時候自甘墮落到愿意和這些紈绔子弟做朋友？”

    黎星闌趴在窗臺上低頭看著cao場：“你從兩年前就在接觸家里的產(chǎn)業(yè)，我和你不一樣，即使他們和我攀上了關(guān)系，也撈不到任何好處，凡事別想這么復(fù)雜?！?/br>
    “黎星闌！”

    黎星闌回過頭看向難得一臉嚴(yán)肅的秦彥，他拍了拍秦彥的肩膀：“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秦彥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片刻后嘆了口氣：“我一直把你當(dāng)好兄弟，你別讓我失望。”

    黎星闌看著秦彥離開，便又低頭看向cao場。

    外面正飄著雪，晏市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下過這么大的雪了。

    賀塵就站在雪中，柔軟的頭發(fā)結(jié)了冰霜，他瘦削的身體被包裹在寬大的冬季校服里，好像下一秒就要隨著飄落的雪花融化。

    只是黎星闌在下一秒等來的并不是賀塵的融化，而是突然出現(xiàn)在視野中的趙錫。

    趙錫跑到賀塵身邊，強行拉上了他的校服拉鏈，然后在賀塵的脖子上綁了條圍巾。

    黎星闌聽不到他們的交談，也看不清他們的神情。

    但是他莫名有一種直覺——賀塵現(xiàn)在很開心，比和他相處時開心得多。

    于是突如其來的孤獨感充斥著黎星闌的胸腔。

    秦彥問他為什么要和那些人來往，黎星闌也難以給出一個確切答案。

    只是任何地方都有賀塵的身影，任何地方都會讓他聯(lián)想到賀塵。

    只有待在那群喧鬧的人群中，他才會短暫的恢復(fù)正常。

    黎星闌收回了視線，向掌心呵了口氣，獨自一人回到了教室。

    期末考試前一周，賀塵剛一進(jìn)教室，就察覺到了氛圍的異常。

    他看到很多人圍在自己的桌前，而趙錫正伏在他的桌面上努力擦拭著什么。

    趙錫口中低吼了一聲“滾”，周圍的人才慢慢散開，將賀塵暴露在了趙錫面前。

    賀塵還是第一次見到趙錫露出這樣暴戾的一面，他隱約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在周遭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了趙錫。

    趙錫伸手捂住桌面，眼中是難以掩飾的慌張。

    即使如此，他還是沖著賀塵擠出了一個不甚熟練的笑容。

    透過趙錫的指縫，賀塵看到了黑色馬克筆的痕跡。

    這樣寫著字的桌面從他的小學(xué)一直伴隨到初中，然后一直追到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