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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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山老者目露奇光,看著顧勝瀾懷中的琪琪,表情似笑而非笑,絲毫不理會此時顧勝瀾那急切的神情,似乎一切早已經(jīng)智珠在握一般。 顧勝瀾雖知老者神奇,卻也沒想到還沒有張口,老者就說出那樣一番玄之又玄的話來,反倒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部堵住,一時間也是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再開口。 那池水依舊是微微蕩漾,上面水霧彌漫籠罩,雖是波光粼粼卻又是朦朧煙水,依稀之間似在水池之中,有一顆嫩嫩的蓮花正自愜意的搖曳曼動,使得原本一泓平水突增別樣風(fēng)景。 老者那張臉上更添神采,他示意顧勝瀾把琪琪放下,雙手輕輕一抹,若撥云見日一般的,那原本籠罩在池水上的淡淡水氣經(jīng)隨老者一抹之間而漸漸褪去,露出那粼粼水面,那棵蓮花在池水之中不住的搖晃,煞是動人。 顧勝瀾心中一動,只見那蓮花之葉竟是如此之大,初時尚未發(fā)覺,如今待水霧漸褪才看清楚那蓮葉之大,竟若人一般,自己離開時候一直浮在水面之上的小舟,此時竟是躺在那蓮葉之上,嘴角似帶一抹笑意,雖仍若沉睡般深閉雙眼,但卻面色紅暈頗為好看,不知老者如此做法是何用意。 他有些疑惑的看著老者,老者微微一笑,說道:“一藕兩子,同根而出,如今雙子將聚,終可反塵而生了……” 顧勝瀾只覺得今日這鵲山老者說話就如同說禪一般,聽了半天絲毫沒有半點的頭緒,不由得一急,剛要張嘴說話,老者擺了擺手,說道:“既已來此,又何須多問……” 顧勝瀾那里還顧得上跟老者打玄機(jī),未等老者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只問一句,她到底還有沒有救!” 老者聞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面容卻是一整,肅然說道:“且去……且去,待萬事皆畢,自有人會等你在這里……”說罷雙手一招,將琪琪的身體憑空托起,緩緩移至池水之中,竟也落在了那蓮葉上,一剎那之間,顧勝瀾幾生錯覺,似完全分不出躺在荷葉之上的兩個女孩哪個是小舟,哪個又是琪琪。 老者面含笑意,雙手合攏,只見那水霧若平地而出一般,又漸漸的浮出水面,且更勝前昔,此時籠罩在水池之上,須臾之間,顧勝瀾已經(jīng)看不到琪琪和小舟兩人的所在,就連那搖曳的蓮花,似也完全消失了一樣,只那一層nongnong的水霧,在池水之上緩緩流動,若蒸騰一般卻是縈繞而不去。 顧勝瀾雖不知道老者如此這樣是何用意,但卻知道此舉必然是為救琪琪,也沒有阻攔,待老者做完一切,他才問道:“不知何時我才能再見到她……” 老者看了看顧勝瀾,雙眼卻似有些困倦一樣,半晌才低低的說了兩個字:“無期……”還未待顧勝瀾反應(yīng)過來,老者已經(jīng)盤膝而坐,雙眼閉合,似完全進(jìn)入沉睡當(dāng)中一樣,再不理顧勝瀾的反應(yīng)。 顧勝瀾愣愣的看著老者,又看著那池若煙籠罩一般的水面,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就此離開,卻又不甘心,可自己待在這里,又似乎毫無用處,他看了看若沉睡一般枯坐的老者,索性自己也盤膝坐在地上,雙眼一閉,跟老者一樣進(jìn)入冥想之中。 一泓煙水之旁,兩人若雕像一般枯坐與石上,風(fēng)吹草動,水煙縈繞,卻只見那衣擺微微而拂,就似那水紋般起出細(xì)微漣漪,而兩人恍若未覺。 老者盤膝而坐,五心向天,雙目深垂,似從來就沒有醒來過一樣,而顧勝瀾卻是不同,雖是盤膝,可看上去卻似隨意,一個空空的袖子自然的蕩在一邊,而另一只手卻有意無意的捏著若花般的姿勢,乍看上去頗為突異,可卻想不明白理由所在。 就這樣,兩人無聲無語,就那么姿勢迥然的坐著,此一刻時間似已經(jīng)完全不在流動,只凝固成這兩個若風(fēng)化石雕般的人。 天地,似也完全靜止一般,整個鵲山之上,就若一軸剛剛潑墨而就的山水畫卷,或動或靜,只在一念之間。 忽然水池之上霧氣一動,整幅畫卷頓消無形,只見顧勝瀾一張嘴,打了一個哈欠,一雙眼睛隨即睜開,他狡黠的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老者旁邊,也不理老者能否聽到,就那么似自言自語的說道:“待我把該做的都做完,回來若見不到我的琪琪,就拆了你的房子xiele你的池水,讓你的鵲山寸草不生……”說罷再不看老者一眼,竟就那么飄然而去。 老者待顧勝瀾走遠(yuǎn),才徐徐睜開眼睛,臉上顯出一絲苦笑來,他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終是有些戾氣難改呀……”說罷舉目看看那池?zé)熕?,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顧勝瀾離開鵲山,身在紅蓮之上,用手摸了摸懷里,那串冰晶手鏈不知道何時又悄然的回到了他的身上,心下一安。鵲山這地方最為古怪就在于山位極北之中,卻又完全與極北寒地是兩個世界,就如同兩個毫不相干一樣,若非親身往來,任誰能想到那莽莽的冰川雪原,竟在虛空之中還有如此一個神地。 顧勝瀾雖不知道那老者到底用何辦法來把琪琪救醒,可眼見老者將琪琪的身體置與荷葉蓮花之上,知道必有深意,只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可見到,雖心緒與來時迥然不同,但仍是萬分的惆悵。如今身下十里便有一層天色,可身邊卻是連一個人都沒有,連衛(wèi)大哥與柳姑娘,都已經(jīng)成隔世陌路之人,一想到此,顧勝瀾心里就是一陣陣的神傷襲來。 他御劍而行,回到古墓之中,收拾了一下東西,又將神獒帶了出來,這神獒自他在天都谷,就一直跟在他身邊,此時顧勝瀾寂寞斯人,更唯有這神獒相伴了。 古墓之中一切如舊,顧勝瀾睹物思人,更是黯然惆悵,想起當(dāng)日琪琪所說的三個要求,其中有一個就是待她芳魂散離后將她的身體帶回這古墓之中,因為這里曾是琪琪長大的地方,想想哪個女孩不是從小在家中父母膝下撒嬌受寵,卻惟有琪琪卻是在這終日不得天色的古墓之中長大,叫顧勝瀾如何不難過。 他思量左右,決定先上鎖心殿,把柳青眉一事告知與鎖心弟子,畢竟柳青眉為鎖心殿主,當(dāng)日一戰(zhàn)雖被自己救走,但最終卻未能將其挽救,當(dāng)日柳青眉為了鎖心殿,竟可強(qiáng)收對衛(wèi)大哥的那份情懷,可見鎖心殿在柳青眉心中的位置,此時伊人已去,若不告知與鎖心殿,必令柳青眉泉下不安。 想到這里,顧勝瀾帶著神獒離開古墓,御劍紅蓮,又直奔那鎖心殿而去。 十萬大山,若蒼龍橫臥,那連綿的山脈若虬勁的龍骨一般,橫亙與中原之南,只是如今這被中原神州倚為屏障的大山,已經(jīng)再沒有半點意義,當(dāng)日一戰(zhàn),千年的封印被破解開,失去了唯一能阻擋荒人狼騎的力量,至此十萬大山,已經(jīng)淪落為一個往來的山口,而中原神州,延續(xù)了千年的寧靜,終因此而打破。 顧勝瀾當(dāng)日為了救人匆匆離開,來不及思想周全,如今重新再見到這蒼茫的大山,才不由得心中暗暗驚訝,當(dāng)日一戰(zhàn),使得這橫亙久遠(yuǎn)的山脈草木枯死,再無半點蔥郁之生機(jī),但整座山脈乃天地之力所形成,加以時日,必當(dāng)重新恢復(fù)全貌。 只是如今顧勝瀾再來此地,卻沒有意想之中的那樣,這里到處蔓延著一股濃烈的死亡之氣,所經(jīng)之地,隨處可見倒斃的戰(zhàn)馬鐵騎和破碎的旌旗,更有許多高大而面容猙獰之人,全身獸皮,橫死在地上,而那巨狼之尸體,也是前所未見。 如今的十萬大山,就如同一座巨大的墳?zāi)挂粯樱裨崃藷o數(shù)的生命,整座山上,彌漫著那死者冤魂的氣息。 顧勝瀾萬沒想到,如今的十萬大山,竟會變成這樣一幅模樣,原本這里有鎖心殿鎮(zhèn)守,一片的寧靜安逸,全然超脫俗世,而眼前的一切,分明是一個煉獄。 殘陽之下,一片血紅 顧勝瀾帶著神獒行走在這若煉獄一般的地方,深深的為眼前的一切所震懾,從他懂事起到現(xiàn)在,還是第一次如此真實的接近這戰(zhàn)場的濃烈死亡之氣,這種感覺雖然沒有修真斗法那樣充滿了神秘,但那最為直接的血rou搏殺,無數(shù)的生命的逝去,卻是讓顧勝瀾更為心驚。 那些尸體的姿勢或扭曲或僵直,卻都無一例外的顯示了那死去的一剎那所感受的痛苦,顧勝瀾默然無聲的走在這里,眼前的一幕幕讓他每踏前一步都似感受煎熬,如今他才終于明白了鎖心殿那心懷天下之難得。修真之人,原本是可以跳脫與塵世之外而專與心性,鎖心殿卻為了這個天下,苦苦在十萬大山之中堅守了千年而代代沿襲。 顧勝瀾置身在這般慘烈的戰(zhàn)場之中,終似能明白了當(dāng)日柳青眉何以要把對衛(wèi)悲歌的那份感情深深的隱藏起來,即便心里為此而痛苦煎熬,卻仍要以冰冷來拒絕,這一切皆因在那份感情之前,還有一份責(zé)任,這份責(zé)任在顧勝瀾的眼睛里,雖然感覺有些固執(zhí),但此時在這若煉獄一般的地方,顧勝瀾仍不得不深深的為之所感。 顧勝瀾雙眼環(huán)顧四周,深深的嘆息了一下,他似能見到這一場戰(zhàn)爭的慘烈景象,似能聽到那刀劍交戈狼嚎馬嘶的聲音,神獒此時也是悄然不動,那一身的金色長毛在風(fēng)中微微散出淡色光芒,它仰起頭看著顧勝瀾,好像正在期待著什么。 顧勝瀾伸手摸了摸神獒的巨頭,似知道神獒在等待什么一樣,他雙目低垂,一只獨(dú)手離開神獒的巨頭,五指捏成一個若蘭花般的手勢,隨著口中一聲低低的吟唱,頓時陷入到一種沉然自知的狀態(tài)當(dāng)中。 這山谷之中隨著顧勝瀾如此一舉,那整谷的死氣忽然一動,就似一湖沉水忽然被攪動一樣,頓時有些暴躁,紛紛向顧勝瀾涌過來,只見那平地之間,竟就那么生出無數(shù)縷縷的輕魂來,那些輕魂似隨風(fēng)即可吹散,可卻又轉(zhuǎn)而又聚,凝化成通明的人形,圍繞著顧勝瀾的身體不去。 顧勝瀾似沒有看見那些輕魂一樣,絲毫不做理會,口中那一聲聲的低吟就如同完全沒有清晰的口語一樣讓人含糊不清,可卻又充滿了一種超脫的玄機(jī)神秘,手指蘭花之狀也似開似合,捉摸不定,卻在那指尖之上,生出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芒,隨著五指的緩緩變化 而若隱若現(xiàn),一股祥和之氣竟隨之而出。 只見那無數(shù)的輕魂,忽然受那祥和之氣所感,初時徘徊不定,圍繞著顧勝瀾的身體不住的飄動,卻終是有些按捺不住,那些已經(jīng)轉(zhuǎn)成人形的魂魄又消成一縷縷青煙,直入顧勝瀾那張合不定的手掌之中,轉(zhuǎn)而消失無形。 顧勝瀾雙目低垂,毫不所動,那略有些消瘦的身體此時立在這萬千魂魄之中,一層層淡金色光芒不住的從手中脫出,將那些無主的魂魄包裹在其中,又轉(zhuǎn)而化去無形。 神獒站在旁邊,默然無聲,出奇的安靜,似乎沒有因為這無數(shù)的魂魄接近而發(fā)起兇性。 顧勝瀾在那層層的金光之下,就如同一個手掌明燈的老僧,讓這無數(shù)飄蕩不散的冤魂化去暴戾之氣,度去而輪回。 若非如此,不消多久,這地方必然要成兇煞之地,那無數(shù)的冤魂飄于塵世之間,久而不化,必有大患,若被那邪惡的煉鬼之人所得,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顧勝瀾此一舉,也是一念之間,受鎖心殿所感而施為。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山谷之間忽然漾出一絲清新的風(fēng)來,伴著這縷清新的風(fēng),顧勝瀾睜開眼睛,鼻息之間用力的一嗅,只覺得入吸之間竟是一陣的涼意,耳邊恍惚之間,似可聽到一陣陣沙沙的聲音,他微微一笑,似做了件很舒心的事情一樣,低頭看了看神獒,只見此時神獒那一身的光芒也已經(jīng)悄然隱退了,正蹲坐在地上似要開始打盹一樣。 神獒靈性甚強(qiáng),這樣一來顧勝瀾知道這滿谷的冤魂已經(jīng)在自己的佛印之下度去了,他垂手拍了拍神獒的大頭,似自言自語的說道:“走吧老伙計,我們還有事情沒做完呢!” 神獒似不情愿,晃了晃腦袋,卻如何能拗過顧勝瀾,如今顧勝瀾神法大成,便是神獒也是有些無可奈何,自得順從。 卻在這個時候,忽然見從山頂之上,飛馳而下數(shù)道白光,這數(shù)道白光若電閃一般,轉(zhuǎn)眼而到,待落下來,顧勝瀾定神一看,卻是近十來個女修真。 這十來個女修真似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顧勝瀾,都是一愣,那為首的一個女子走到前面來,打了一個禮,說道:“莫非是顧施主嗎……” 顧勝瀾點了點頭,單手也是還了一禮,說道:“該是鎖心殿的弟子吧……” 那女子點了點頭,舉止頗為持重,不徐不緩的應(yīng)道:“當(dāng)日弟子隨本殿主參加補(bǔ)印一祭,曾親眼得見施主的神威,若非當(dāng)日有施主,恐怕如今必當(dāng)有別論了!” 顧勝瀾微微一笑,也不以為意。 那女子又朝顧勝瀾的身后看了看,略有些遲疑的問道:“只是當(dāng)日一戰(zhàn),我殿之主身受重傷,被施主救走,如今本殿上下弟子都甚是惦念,還請施主告知詳情,以慰心跡” 顧勝瀾的臉色聞言一黯,說道:“殿主重傷難治,已然仙去了……” 這十余個女弟子聞言大吃一驚,面面相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中原三大門庭,以鎖心殿的力量最是薄弱,如今殿主又撒手而去,這些女弟子頓覺不知所措。 顧勝瀾嘆息了一下,接著說道:“殿主為人為己,讓人唏噓不已,我今日來到這里,也就是要把這一消息告之鎖心殿,好讓鎖心殿有所準(zhǔn)備?!?/br> 那為首的女子聞聽了柳青眉仙去的消息后,一張臉上已經(jīng)是毫無顏色,此時強(qiáng)打精神,說道:“有勞施主不遠(yuǎn)千里來此相告,鎖心殿弟子有禮了……” 顧勝瀾搖了搖頭,說道:“中原門庭已經(jīng)竭盡凋零,天都內(nèi)損,清風(fēng)叛亂,鎖心又有此一劫,看來當(dāng)真是要大亂一場了……不知道幾位在這里要做什么……” 那女子說道:“自從封印破開后,蠻荒狼騎已經(jīng)數(shù)次通過山路,企圖進(jìn)軍中原,所幸的是至今尚未突破大祁的防線,我鎖心殿一直鎮(zhèn)守在這十萬大山之中,如今已經(jīng)有千年了,這里如今戰(zhàn)亂頻頻,死靈彌漫,若任由下去,必將生出禍端,所以我等弟子受護(hù)法之命,正逐地的走動,做法事以安戰(zhàn)死之靈” 顧勝瀾點了點頭,心里更對鎖心殿佩服,此時天下正將大亂,唯這鎖心尚能如此行事,當(dāng)真是難得。 他想了一想,說道:“鎖心殿能這樣,我就放心了,也不枉柳jiejie一番苦心,大祁還有防線,想來情況不會很糟糕,看來事情并未如想象中的那么壞……” 鎖心弟子面面相視,卻沒有再說話。 顧勝瀾也不愿多說,連柳青眉埋在什么地方都沒有告知,因為不想有人再去打擾衛(wèi)大哥和柳青眉,他看了看鎖心的弟子,心里一陣黯然,中原門庭,已然是不復(fù)存在了。 抬頭向上,顧勝瀾忽然生出一種沖動,想知道那大祁的最后防線,到底又是什么樣的情形。 他對鎖心殿的弟子點了點頭,帶著神獒,邁步向上而去……(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