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迅速關(guān)上車門，回到駕駛室，按下按鍵鎖上車門，一氣呵成，揚長而去。

    萬林生回頭，看見祁揚爬起來朝這邊隔空踢了一腳，放下心，歪到靠背上閉上了眼睛。

    第95章

    蔣立偉蹲著靠在墻根下，腦袋埋在圈起來的胳膊里，也不知道睡沒睡著。

    張東橋站在旁邊，吐出一口煙，腳下扔著三四根煙頭。

    萬林生車位上空著，從他們站到這兒開始，三樓的窗戶一直黑著，沒有開過燈。

    “哎喲……”蔣立偉抬起頭拍了下臉，“這酒后勁太大了，到現(xiàn)在腦子都暈著。”

    “我就說讓你先回家。”張東橋把煙頭扔地上踩了一腳，“非跟過來?！?/br>
    “我能不跟來嗎？”蔣立偉撓撓胳膊，“萬一打起來我得幫著你啊?！?/br>
    剛想再點一根煙，張東橋就看見大門口有車經(jīng)過減速帶，車燈晃了兩下之后往這邊拐過來。他手上一使勁，煙折在掌心里，斷成了兩截，隨后閃身躲到蔣立偉那側(cè)，小心探出頭往外看。

    駕駛室上下來一個人，穿著帶反光條的衣服，從打開的后備廂里拿下折疊電動車，關(guān)好后直接騎走了。

    過了得有十分鐘，后面車門才打開，萬林生踉踉蹌蹌走下來，好不容易到單元門口，又返回來蹲到花壇邊，干嘔了幾下，什么也沒吐出來。

    張東橋手里斷了的煙被搓成碎渣，不斷落到腳下。

    蔣立偉伸頭看了會兒，縮回墻角，繼續(xù)蹲著：“快去吧，現(xiàn)在不去，你還等什么時候再去？”

    張東橋靠到墻上呼出一口氣，再出來，單元門已經(jīng)自動關(guān)上了。

    三樓客廳的燈亮了一會兒，等窗戶再一次變暗，張東橋說：“走吧?！?/br>
    不知道怎么回事，從中午開始客人就特別多，一幫人簡直忙瘋了。

    又趕上寸勁兒，水龍頭漏水，急得陳海聰直抹汗。

    “我真服了這姓萬的了?！标惡Ｂ斈脗€扳手?jǐn)Q水管，“一會兒我就去工商局把名字改了去，叫什么煙火，以后叫大海，店主改成陳海聰！”

    順志笑著說：“你就是改成大聰明，該分你多少還是分你多少啊?！?/br>
    費了半天勁，終于修好了水管，陳海聰坐在門口椅子上喝水。

    剛喝兩口，手機又響了。

    “東橋，怎么了？”陳海聰接起電話。

    “你，那什么……”張東橋問得支支吾吾，“在店里？”

    “啊……在呢。”陳海聰扭過頭，踩著桌子腿把椅子往后挪了點看休息室，門關(guān)著，沒人來，非常不刻意地嘀咕了一句，“林子怎么還不來呢？”

    “他最近怎么樣？”

    “怎么樣……”陳海聰琢磨著該怎么描述，“還那樣。”

    “他是不是總喝酒？”

    “喝酒？”陳海聰音調(diào)扯得比他人還高，“不可能！他不要命了啊，多少年沒喝過了，跟他一起我們喝的都少了?！?/br>
    不知道是昨天唯一一次讓他撞見了，還是這人藏得好，身邊的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你多留心他，要是有什么事，趕緊……”張東橋想說趕緊告訴我，但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立場，“趕緊帶他去醫(yī)院檢查身體?！?/br>
    “行，你放心吧?！标惡Ｂ旑D了一下，語調(diào)變得輕快起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沒準(zhǔn)兒過陣子林子就不用我cao心了。”

    聽筒里很安靜，沒有背景音，沒有呼吸聲，陳海聰猶豫了一下，繼續(xù)說：“他家里給cao持著呢，說不定過不了多長時間就結(jié)婚了?！?/br>
    大概過了半分鐘，張東橋才發(fā)得出聲音：“嗯，好，我……這里還有事，先掛了?！?/br>
    放下手機，陳海聰開始犯嘀咕，剛才頭腦一熱，不知道自己這么做是助了一臂之力還是雪上加霜。

    “干嗎呢？”萬林生踢了一下椅子腿，“想什么呢這么投入？”

    這人今天又穿了身新衣服，黑t恤外面罩著件一只袖子上繡了蒼鷹翅膀的黑色襯衣，下邊是灰白色的寬松長褲，腳踩黑色高幫板鞋。

    “又換風(fēng)格了啊？”陳海聰眨眨眼，不動聲色往萬林生身邊湊，假裝鼻子不舒服深吸了幾口氣，除了若有似無的洗衣液味道，什么也沒聞出來。

    “怎么昨天回去那么早，今天還來這么晚？”陳海聰想起亂哄哄的小半天就來氣，“不想管了趁早說話，我再雇個人，你就回家躺著等分錢就完了！”

    “沒不管?！比f林生賠著笑臉，“你回家吧，今天我盯著?！?/br>
    “昨天干嗎去了？”陳海聰想聽聽他怎么說。

    “回家睡覺了唄，我能干嗎去？”萬林生抬手刮了幾下脖子，刮完又摩擦著鼻子下沿。

    撒謊撒得一點都不明顯呢。

    “以后不許早走了，想睡休息室里睡去。”陳海聰白了他一眼，“一天天的快把我累死了?！?/br>
    林玉娟做了一陣子復(fù)健，左手慢慢能動了，當(dāng)初醫(yī)生說她恢復(fù)到完全康復(fù)的可能性很小，所以這么快就能見到效果，萬林生還是挺意外的。

    他找人尋么了幾個被盤過的鐵核桃，讓林玉娟攥在手里活動筋骨。

    “這兩個都不滿意也沒關(guān)系?！绷钟窬昃徛剞D(zhuǎn)著核桃，手指不靈活，沒辦法連續(xù)轉(zhuǎn)，不時停下來休息會兒再繼續(xù)，“咱們家人多，誰還不認(rèn)識幾個姑娘？”

    “再跟我和你爸的朋友老同事打聽打聽，總有能讓你看上的?！绷钟窬曜谳喴紊峡粗伌矄蔚娜f林生，“也別太挑了，其實上個月你見那姑娘我就覺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