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偵查筆錄

    時間：1993年9月21日0點10分至1993年9月21日1點50分。（偵查實驗筆錄要求時間必須與案發(fā)時間一致，但因為建偉哥的關(guān)系，時間上推遲，但筆錄還是按案發(fā)時間來做的記錄）

    地點：火龍城二樓一號包房至一樓后墻處。

    參加人姓名：鐘**，x城刑警隊大隊長；何*，x城刑警隊副大隊長；武**（黑貓），x城刑警隊刑警；吳*，武警總隊消防支隊一中隊?wèi)?zhàn)士；邵波，火龍城保安員。

    偵查實驗?zāi)康模捍_認罪犯進入犯罪現(xiàn)場路線及作案經(jīng)過。（當(dāng)時還是使用的罪犯這一名詞，還沒改為犯罪嫌疑人）

    偵查實驗過程及結(jié)論：1993年9月20日0點10分至0點45分，劉**（男，45歲，國家干部）在火龍城被殺害，依照現(xiàn)場痕跡與推斷，為罪犯從一樓后墻處爬攀至二樓，通過空調(diào)口進入作案。為確認該推斷，我們進行了現(xiàn)場實驗。

    實驗于1993年9月21日晚12點10分開始進行，由吳*在火龍城進行。

    一、實驗人情況：吳*，武警總隊消防支隊一中隊?wèi)?zhàn)士，身高1.78米，體重67公斤。受過攀登訓(xùn)練。

    二、實驗情況：共試驗兩次。第一次，吳穿武警配發(fā)的軍用膠鞋，從火龍城后墻攀登至二樓一號包房，耗時三分鐘；固定空調(diào)并移開空調(diào)進入房間，耗時十七分鐘；（這個過程居然和八戒推斷的完全一樣，不過小吳用的不是棍子，而是鐵絲上系橡皮繩）進入房間停留五分鐘后，離開房間并把空調(diào)復(fù)位，耗時十分鐘；下到一樓，耗時一分鐘?？偣矔r長為三十六分鐘。第二次，吳穿普通皮鞋，從火龍城后墻攀登至二樓一號包房，耗時七分鐘；固定空調(diào)并移開空調(diào)進入房間，耗時二十一分鐘；進入房間停留五分鐘后，離開房間并把空調(diào)復(fù)位，耗時十四分鐘；下到一樓，耗時三十秒?？偣矔r長為四十七分三十秒。

    實驗結(jié)果：罪犯通過后墻進入火龍城一號包房行兇并順利離開，是完全可行的。但按照時間上來推斷，無法在最后見到被害人與發(fā)現(xiàn)被害人尸體的時間段內(nèi)完成。我們對實驗結(jié)果進行了記錄，并照了相。

    偵查員：……簽名略。

    14.

    在整個偵查實驗的過程中，鐘大隊都沒有吭聲。他在實驗開始三分鐘時，自顧自地翻到地上，再如小剛看到的又爬回沙發(fā)上趴著。到小吳進入房間后，又再次翻到地上。這個程序他在兩次實驗中，也重復(fù)了兩次。

    何隊在一旁拿支筆，一路記錄著，并不時用相機拍照。

    我和表哥、建雄也都沒吭聲。建雄哥打著哈欠，看到鐘大隊翻身摔地上時，時不時地露出鄙夷的冷笑，中途還出去了十幾分鐘。到實驗結(jié)束，黑貓和小吳上來，背后居然跟著劉司令。我便問：“你怎么也來了？”

    劉司令說：“建雄哥安排我在下面給黑貓幫手?。　?/br>
    黑貓便笑笑，走我旁邊低聲說：“他是真的在幫手啊，還準(zhǔn)備在下面當(dāng)人梯，把小吳給肩上來?！?/br>
    我便也笑笑。

    一直沒吭聲的鐘大隊就起來了，站得筆直地回頭看著劉科趴過的和最后橫尸的地板，沉默了幾分鐘，然后扭頭對著何隊、黑貓說：“一個問題，兩個可能性?！?/br>
    然后才掏出煙來，劉司令忙上前給點上，鐘大隊繼續(xù)道：“問題是作案人上咱有個誤區(qū)，因為李小軍的緣故，我們始終認為是一個人，有沒有可能是兩個甚至兩個以上的罪犯呢？但這個假設(shè)又有一點經(jīng)不起推敲，如果是兩個或兩個以上，他們進入現(xiàn)場的時間無法因為有兩個人而加快，反而會有所延誤。”

    鐘大隊說到這，把手里的煙狠狠抽了幾口，他是老煙槍，手里煙沒停過，剛才那一個多小時憋著，估計也夠嗆的。

    鐘大隊又繼續(xù)道：“兩個可能是，首先，假設(shè)兇手是一個人作案，進入現(xiàn)場后，把軍刺固定在地上，然后扶起劉科，背朝下放下去，劉科的體重作用到軍刺上，加上兇器那么鋒利，完全可以直接刺穿劉科，甚至力氣大點的，只需要一只手便可以把瘦小的劉科扶起來翻下去，另一只手還可以捂住劉科的嘴，不讓他發(fā)出聲響來。第二個可能是假設(shè)兇手是兩人以上，這個過程便更加容易，一個人用手固定軍刺，另一個人翻下劉科，整個過程便完成了。”

    說完，鐘大隊看著何隊和黑貓。黑貓自顧自地點頭，何隊沉默著，半晌，何隊走到沙發(fā)邊，伸出自己的左腳到軍刺刺穿劉科的位置，往上做了一個插上軍刺的手勢，再騰出雙手在沙發(fā)上騰空做一個一手捂嘴，一手翻劉科的動作。做完后，再回頭看著鐘大隊，說：“鐘隊，你覺得這樣行不行呢？”

    鐘大隊又點了一支煙，狠狠地點了點頭。

    房間外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真酷！”

    大家扭頭一看，居然小妹姐和阿童木還沒走，正倚在剛打開后沒關(guān)的門邊，表情做崇敬狀，一臉媚態(tài)地笑著。

    鐘大隊皺眉，招呼何隊他們仨下樓。建雄伸個懶腰，對著小妹姐說：“這么喜歡看，你趴沙發(fā)上，咱也來模擬模擬唄！”

    倆女人都壞笑起來，表哥和劉司令沒笑，自顧自地交談著觀后感，都在說：“難怪能做刑警，這斷案好神啊！好像昨晚他們就在這里看著一般?！?/br>
    鐘大隊他們出了門，我跟著他們權(quán)當(dāng)送送，一起下了樓?？此麄兩狭塑?，車啟動，鐘大隊從副駕的位置上探出頭來叫我：“邵波！”

    我應(yīng)了，走上前，鐘大隊遞根煙給我，說：“邵波，我知道有些事對你影響很大，但有一點你還是要永遠記住！你，曾經(jīng)頭上也戴過國徽！”

    說完，車開走了。我站在路邊，x城那有一絲腥味的海風(fēng)在臉上吹過，周圍宵夜攤上的香味在侵襲著我的嗅覺，我在這俗世中站立的背景是霓虹燈閃爍的火龍城，我身邊圍繞著的都是一群我曾經(jīng)唾棄的人。而我，在這滾滾紅塵中又能做些什么呢？

    鐘隊，我邵波依然崇尚著曾頭頂?shù)膰?，但是，我又能為金色盾牌做點什么呢？

    15.

    李小軍在第三天就被放出了刑警隊。出了分局，他便打著車火急火燎到了火龍城，直接跑到五樓，把還在床上窩著的我給叫了起來。

    那個時候，就我和八戒在套間里面那一間里睡著，不知道是外面哪一個給小軍開的門，小軍問了我在哪里，便進來掀我被子。我半睜著眼，見是小軍，大吃一驚，立馬爬了起來，說：“小軍，你越獄了？”

    小軍說：“我越毛，早上把我叫去折騰了一下，就說你可以走了，好像關(guān)我兩天是應(yīng)該的，他們沒啥錯一樣?！?/br>
    我便笑笑，說：“放你說明政府相信你！嗯！小軍，你給我說實話，劉科真不是你殺的吧?！?/br>
    小軍鼓大眼睛，說：“我殺他？我殺他害怕弄臟手！”說完便在我的詢問下，絮絮叨叨地說了自己這兩天的經(jīng)歷。

    那晚從包廂氣鼓鼓地出來，覺得非常憋屈，一身的肌rou都發(fā)硬起來。發(fā)動汽車，開著車無目的地轉(zhuǎn)轉(zhuǎn)，便轉(zhuǎn)到了海邊。小軍停了車，脫得剩下條短褲，然后去買了兩瓶啤酒一包煙，在海邊一個人坐著抽煙喝酒喂蚊子，扮了會憂郁，便下水撲騰起來。

    到撲騰得一肚子氣都化作勞動力給消耗完了，上沙灘又點煙喝酒，抬頭看云淡風(fēng)輕，皎月怡人，絲絲海風(fēng)吹過，感覺挺爽，往后一倒，不知道該思考什么了。

    也因為腦袋一根筋，思考了幾分鐘便來了瞌睡，頭一歪，居然一個人在沙灘睡了過去。便開始做夢，夢見尿了一泡似曾相識的夜尿，把身上的被子沖開了，尿居然沒停，繼續(xù)像沒擰上的水龍頭一般繼續(xù)放著。放到尿液漫到了床上，夢中的小軍便意識到：自己一世英雄，怎么能在這么泡尿里淹死過去呢？

    一把坐起，才明白只是個夢。而現(xiàn)實中的自己居然睡在已經(jīng)慢慢漲起的海水中了。

    煙和啤酒自然無法帶走了。小軍赤條條來，也赤條條去，穿著那條短褲回到了車上，一路開回了家。停車……穿衣服……上樓……接下來就是被捕獲。用小軍的話來說：咱以為還在做夢呢！

    到了分局，便是被半夜突擊審訊。審訊他的自然就是鐘大隊和另外一個他也沒見過的警員。小軍說：“別看他倆叫得兇，我就是不鳥他們！他們也拿我沒轍。”

    接下來鐘大隊他們便用疲勞轟炸，一直審到了天亮。因為小軍也是國家干部，自然鐘大隊他們對小軍沒敢動手什么的。（那年代，對罪犯都是如冬天般寒冷，行刑逼供還是比較常見）可一夜的疲勞轟炸下來，鐘大隊他們自己兩個都要崩潰了，雙眼血紅，小軍卻因為事先在沙灘上已經(jīng)美美地睡了個好覺，精神頭居然還不錯。

    審查自然草草收兵。

    到下午第二次審理，便換了倆警察。也沒很為難小軍，遞了煙給小軍抽了，說：“你殺劉科這事，也就是意氣用事，也不是啥有預(yù)謀、有計劃的謀殺，你自己配合點，咱早點結(jié)案，給你寫上個認罪態(tài)度良好。送到檢察院，都是你一些叔叔伯伯給你提公訴，也不會給你折騰得太大，弄不好就在區(qū)法院給你審了，不就是個十年出頭。你小子這么抵觸咱干嘛呢？”

    小軍說：“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只罵了劉科一句要他命，他就死了，動手這事還確實不是咱干的！難道有罵死這么個技術(shù)活不成?！?/br>
    警察一聽，便把桌子一拍，說：“你小子就是不老實！”

    然后指著自己剛給小軍點上的煙，表示了自己的憤怒，吼道：“把我剛給你的煙掐滅，不識抬舉的東西。”

    小軍也是個爆脾氣，忽地站起來，說：“你小子罵誰？”

    警察見這陣仗，依稀感覺到小軍這娃可能確實是抓錯了一般。尋常罪犯被這么一咋呼，一般都有點變臉色。遇上二進宮或者有點頭腦的，被咋呼一下頂多也就不吭聲或者繼續(xù)說：真不是咱干的。而面前小軍一副文天祥的正氣，這正氣陰森森地拂面，弄得倆警察反而不知道怎么接招了。便愣了下，伸出手指著小軍說：“那就坐下，煙不用你掐，抽完抽完?！?/br>
    畢竟沒證據(jù)。咱公安干部也不可能就因為小軍和被害人吵過架就認定是小軍干的??！如果吵過架的就算嫌疑犯，那咱分局若是僅僅羈押那些和劉科吵過架的，恐怕也裝不下。下午的審訊自然又是沒啥結(jié)果就收場了。

    小軍在小黑屋里被關(guān)了一天一夜了，雖然說覺得憋屈，但到憋屈勁過了，自然也開始琢磨自己那幾個小時還有誰能證明自己是在海邊。想了一晚，開始想到的能證明自己的只有海風(fēng)海水，還有海鷗。但都不會說話，無法出來指手畫腳。然后就想著自己在沙灘尿了一泡尿，應(yīng)該可以證明自己確實那一會是在海邊的。便激動起來，喊：“干部！干部！有情況反映。”

    來接受反映的居然是鐘大隊。聽小軍說自己在海邊還有一泡尿的證明材料，鐘大隊也哭笑不得，說：“小同志，昨晚漲潮又退潮，你給的這證明，咱派警犬過去都沒用啊，你再想想，有沒有啥人看到過你。”

    小軍便嘰歪道：“那大半夜的，還有哪個神經(jīng)病會跑去海邊看我游泳啊……連我停車買煙買酒的那小賣部都正要關(guān)門，被我叫開的?！?/br>
    這話才提醒了鐘大隊，鐘大隊說：“對！你說說那小賣部的位置，看小賣部的人能不能證明你確實去過海邊?！?/br>
    小軍也醒悟過來，說了那小賣部的所在。

    第二天一大早，鐘大隊就派人過去接了小賣部的老板倆口子到分局，領(lǐng)出小軍來，給那晚守店的老板娘看。老板娘看了一會，說：“我還真看不準(zhǔn)，那晚燈又暗，除非……除非……”

    鐘大隊便急道：“除非啥嗎？你趕緊說??！”

    老板娘臉就紅了，瞟了一眼在身邊站著的自家老公。鐘大隊會意，把她老公給支開。老板娘輕聲說：“你讓這犯罪分子脫得剩條內(nèi)褲，我再看看?！?/br>
    便要小軍脫衣褲。小軍自然不解玻璃另外一邊的情況，罵罵咧咧起來。最后還是脫了，赤條條地穿著一條紅色的三角褲站在那。因為壯，脫剩后那玩意明顯地突出來。老板娘才肯定地說：“就是他，沒錯?！?/br>
    接下來自然是派了兩個慈祥和藹的老警察，給小軍說了些“咱也只是按規(guī)矩辦事，有得罪處，你遷就一下”之類的話來。

    小軍也沒對刑警隊的某個人有啥恨意，只是覺得稀里糊涂被關(guān)了一天兩晚，憋屈罷了，辦了手續(xù)出了分局，便直接來火龍城找我。

    聽他說完，我和八戒兩人給結(jié)結(jié)實實樂了一場。八戒湊到小軍身邊，故意瞄著小軍的褲子，說：“小軍哥?。∧隳峭嬉怆y道隔著短褲都很好認不成？”

    小軍哭笑不得，白了我倆一眼，傻乎乎地笑了。

    我才注意到這家伙一身的海水腥味和汗臭味，看著他頭發(fā)上都似乎有了一顆顆生動的食鹽一般，招呼他趕緊進洗手間洗澡，洗完咱下去吃飯。

    多言：

    刑偵措施分兩類，一類叫常規(guī)性偵察措施，即現(xiàn)場查勘、摸底排查、調(diào)查訪問等十四種；另一類為緊急性偵察措施，即通緝、通報、追擊堵截等十種。后者一般是在那種大案要案里才使用，前者就用得比較廣泛。而本章里的偵察實驗、辨認、詢問都是屬于常規(guī)措施里的幾種。

    偵察實驗的幾點規(guī)則為：1.盡可能在事件原有地進行（即火龍城）；2.時間段盡量一致（本案因為火龍城的幕后力量，所以沒能在案件發(fā)生時間段進行）；3.相同自然條件；4.同一情況反復(fù)多次地實驗（最起碼兩次，實際情況也確實只進行了兩次）；5.遵守有關(guān)法律（如本文里鐘大隊沒同意讓普通群眾來演示尸體）；6.保守結(jié)果的秘密。

    而偵察實驗，也不是隨便一個小案就可以使用的偵察措施，最起碼都是命案。申請流程雖然不是很復(fù)雜，但也要公安局長簽字，畢竟實驗過程還是有擾民的后果以及影響的。

    辨認又叫公開辨認，共有三種方式：1.個體辨認（本文里就領(lǐng)出小軍給老板娘過目）；2.混雜辨認（電視電影里只要辨認犯罪嫌疑人就是拉出一排群眾演員在那站著，這是有點扯淡的。刑警隊、公安局又不是攝影棚，哪里能輕輕松松領(lǐng)一群人來給你辨認。而一般使用得多的混雜辨認，使用的是相片辨認這種手段）；3.靜態(tài)與動態(tài)辨認（本文中，小軍脫得剩下底褲給老板娘辨認的這種方式，就是動態(tài)辨認）。

    在我還在公安大學(xué)里讀刑偵時，就聽說過一個特大盜竊案，具體案子的地點以及細節(jié)，現(xiàn)在不是很記得了，畢竟那年代沒有網(wǎng)絡(luò)，以至于現(xiàn)在也查不出該案的資料來。里面最后確定犯罪嫌疑人的突破性轉(zhuǎn)折，便是罪犯作案前找鐵匠打作案工具時，和鐵匠胡亂聊了十幾分鐘。而這位普通的鐵匠，沒做刑警也是可惜，在三個月后，該鐵匠在三百多張軍官的照片中（該案罪犯是幾個現(xiàn)役軍官），準(zhǔn)確無誤地指出了三個月前來他鐵匠鋪打撬棍的兩個人來，也是段佳話。

    第四章 抓賊

    16.

    小軍始終還是憋氣。我?guī)е桶私湎碌揭粯呛鷣y吃了點東西，他還是在罵罵咧咧，具體也沒罵誰。罵劉科死得不對——人家都已經(jīng)羽化而去了，也不是很應(yīng)該；罵鐘大隊他們把自己折磨一番——人家也只是照章辦事，誰讓你自己半夜跑去呼喚大海。

    吃完飯，要他回去，也不肯，說：“回去老爺子又要吵吵鬧鬧的，懶得回，反正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放了我一個星期假，呆在你這里耗幾天，也算把一身的晦氣先給去掉點。”

    然后小軍一扭頭，說：“邵波，你對這事情的真相就不想研究一下嗎？”

    我說：“你沒放出來時，我想知道的真相是——你這丫咋膽子這么大，到你出來了好像也覺得沒啥需要我研究了?！?/br>
    小軍便說：“那帶我去那包房看看唄，看能找出啥線索不？”

    我說：“還有啥好看的，地毯沙發(fā)都換了?！?/br>
    八戒在旁邊鼓動：“去看看也好??！咱祖?zhèn)鞯慕?jīng)驗在現(xiàn)場弄不好還真可以找出些啥來?！?/br>
    三個人一邊說笑著，一邊往二樓走。那年代ktv下午還是有點生意的，而二樓這一號房，在前一晚就開出去了，進去唱歌的也都活蹦亂跳的，沒有誰出現(xiàn)啥劉科上身，手腳抽筋的情況。只是場子里稍微長得好一點的小姐，都不肯進去罷了。

    而我們進去的這個下午，一號房是空的。當(dāng)班的是趙青。我叫她把房間門開了，帶著飛賊八戒、退役偵察兵小軍就進去了。趙青那一會也閑，見我們?nèi)齻€大塊頭進去，便也跟著進到一號房里四處亂看，畢竟這幾天女服務(wù)員都不敢進一號房來，趙青也算跟著進來看看現(xiàn)場。

    我指手畫腳對著沙發(fā)和地上，給小軍說當(dāng)時的情況和鐘大隊他們的分析，小軍沒吭聲，認真聽我說著，趙青在一旁沒事就插插嘴，補充一兩句她當(dāng)晚作為當(dāng)事人的現(xiàn)場體會。八戒卻直接跑到隔間里的那臺空調(diào)那打量了起來。

    半晌，我的介紹完了，小軍露出神探柯南的表情，看著天花板裝詩人。一旁的八戒喊我倆：“過來看看這。”

    我和小軍走進隔間，八戒正用手把窗機往上托起來，對著窗機下面努努嘴。我們順著看過去，只見那窗機下面也沒啥異常。小軍便說：“啥古怪?。矿雴?？”

    八戒說：“你們認真看看下面那鐵架上的銹跡?！?/br>
    我和小軍便認真看起鐵架來，看了半晌，沒啥端倪。八戒便罵娘了，要小軍托著窗機，指著鐵架給我們講解：“這空調(diào)被移來移去的倒騰，應(yīng)該不止一次兩次，這下面的銹跡都磨光了?！?/br>
    小軍罵道：“廢話！剛才邵波不是說了現(xiàn)場模擬都動了兩次?！?/br>
    八戒傻眼：“??！我還以為我發(fā)現(xiàn)了個大秘密呢?！?/br>
    小軍便要把窗機松了，被我打斷：“小軍，還提上去我再看看?！?/br>
    小軍又提起來，這孫子有的是力氣。我湊近點，用手在那鐵架上蹭了蹭。那年代空調(diào)的鐵架本就不流行上漆啥的。我發(fā)現(xiàn)這鐵架最下方，和窗機接軌的位置，銹跡還真有點問題。感覺銹跡不是一次生上去的，有兩層銹的痕跡。一層比較舊，用手指摳下來，和灰塵都在一起了；而另外一層比較新，好像剛銹了半個月一般。

    我扭頭對著身后的趙青說：“去，把莎姐叫進來一下?！?/br>
    趙青依言去叫在吧臺的莎姐。莎姐進門就罵罵咧咧：“死邵波，把我叫到這鬼屋里來干嘛？”然后見我們仨表情嚴肅地對著那臺窗機，問道：“怎么了？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我淺淺笑笑，說：“莎姐，火龍城裝修開始你就在吧?！?/br>
    莎姐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