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安瑤眼里染上幾分笑意,穿過一片郁郁竹林,跨過曲廊,走進去,是一間小書房,雖平常有人打掃,但沒什么煙火氣,應(yīng)該無人很久了。 書架旁,有個小門,從整座宮殿布局來看,這似乎與兄長的寢殿靠近。 安瑤走過去,推開木門,身后忽然傳來一點聲響,是談完事情的洛華。 “皇兄?” 洛華糾正過很多回他的稱呼,像以前一樣叫"太子哥哥"是不行了,去掉"太子"二字又不夠尊重,安瑤堅持之下,洛華也不肯讓步,最后兩人融合一下,就叫皇兄。 夕陽的光被樹截住,落下一片陰影,明黃的龍袍,雕龍栩栩如生,洛華站在那,臉被陰影映得有些看不清。 第一次,安瑤感到一股無言的陌生。 "嗯"洛華走近些:“怎么走到這兒了?” 安瑤看一眼室內(nèi),被層層架子遮擋,看不見什么東西:“隨便走走……怎么,不能隨便逛?” 洛華忍俊不禁,那股陌生感淡化得無多無蹤,讓安瑤以為剛剛只是個錯覺:“這哪里你未撒過歡?” "….…."安搖搖頭:"我多大個人了……給點面子?!?/br> 真是,小時候的事總拿出來說。 “這里面是什么?” 洛華看著那屋子,笑意不變,頓了一會兒,回答道:“一些書法、字畫、平常收集的小東西?!?/br> 他圈住安瑤的手腕,那溫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摩挲兩下:“沒什么好看的?!?/br> "走吧,為兄陪你下棋,好不好?" 跨出門的那一刻,安瑤轉(zhuǎn)頭,又望了眼那扇門: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呢? 安瑤隔了幾天,心中總惦記著那扇門,像是踏雪在撓自己的心。 說起踏雪,他不在的這些日子,這大家伙不僅沒瘦,反而壯了一圈,被養(yǎng)得油光水滑,可見是半點也沒想他。 踏雪和許筠一碰面,似乎誰也不待見誰,許筠顧忌著他,表面上不會和踏雪有什么不愉快,但每次伏在他膝頭,拐著彎地總要可憐幾句。 讓安瑤覺得好笑。 漸漸的讓他倆磨出一點什么來,這一人一狗怎么像在爭寵似的?錯覺吧。 終于有一天,安瑤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避開人,再走進那個小書房,發(fā)現(xiàn)竟上了鎖——但這鎖不怎么樣,估計是下人未盡心,安謠瑤拿出一根銅絲,三下兩下便可以開門。 進門之前,安瑤有些躊躇,莫名地有一種感覺,這門一旦走進去,便會改變什么東西,且再也回不來了。 思索片刻,安瑤走進去,合上身后的門,室內(nèi)通風(fēng)較好,沒什么異味,越過遮擋視線的置物架,他終于看清了那些“書法,字畫,平日收集的小玩意”。 墻上嵌著夜明珠,剛好可視物。 莫名的寒意從腳底升起,讓他的大腦有片刻空白。 映入肌簾的畫紙上,皆是一個人——安瑤,他一時有些難以數(shù)清,粗略看去,從他四歲到上京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 紅衣的,黑衣的,騎馬的,睡覺的……許多畫面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架子上擺放的小東西,竟還有他八九歲丟的,像書籍、毛筆,碎掉的玉佩,放棄不再穿的衣物。 這真的是一個兄長會做的事情嗎? 安瑤告訴自己:是的,不會有錯的。 他這個想法一直持續(xù)到,見到中央的一幅畫。 是一身紅衣,卻不是普通的紅衣--是嫁衣,鳳冠披霞,栩栩如生,可以看出作畫之人花費了多少的心血。 安瑤全身僵硬,想起一些事。 有一年春游,他一身紅衣被別人笑話是新娘子,他又生氣又傷心,洛華似乎安慰了他,卻并沒有讓他開心起來,他說: “尖尖這般好看,若是穿上嫁衣,定是世上最好看的新娘子?!?/br> 一個男子,哪喜歡聽別人夸自己好看呢? 現(xiàn)在想來,洛華那時的神態(tài)…… 安瑤閉了閉眼,卻是不敢再深想下去,他抬手,拉開柜門,露出一片雪白的衣角,衣角上繡著精巧的字:"瑤" 他迅速關(guān)上柜門,轉(zhuǎn)身,自己的東西,他哪能不認(rèn)識? 軍營中全是粗人,開過的玩笑數(shù)不勝數(shù),他早已不是那個從前什么都不懂的小公子了,無需再看。 他似乎真的改變了什么東西,已經(jīng)改變的,就斷然不可能再恢復(fù)原樣。 安瑤沒有從原路返回,而是想看看,這藏室究竟隱匿在何處,推開木門,到達(dá)了太子寢殿——竟是一個嵌在書架里的機關(guān),這書架上全是《尚書》《春秋》之類的"之乎者也",叫的是克己復(fù)禮和君子端方,安瑤向來是敬而遠(yuǎn)之。 -------------------- 考試?(一腳踢開) 我拿著書在自習(xí)室玩了一個半小時手機,然后告訴自己不能這樣了,于是拿出電腦開始碼字。 qaq 第30章 圣人 他做了個深呼吸,退回去,目不斜視地從小門走出來,鎖上鎖。 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透了,今晚沒有一絲月色。 安瑤漫無目的地在園子里閉逛,夏日的夜晚十分熱鬧,蟲鳴鬧哄哄的,吵得他心煩。 磨蹭半天,他才終于回到自己的寢殿。 開門進去,忽然愣住一時糾結(jié)是走進去,還是退出來。 洛華坐在一旁看書,踏雪伏在安瑤平常坐的地方,舔自己的毛,聽到開門聲,洛華看過來,一如既往,溫潤而包容,因著身上的龍袍,多上幾分上位者的獨斷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