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節(jié)
這些修士中有不少七品的、八品的,甚至還有兩個九品的。當然這些八品、九品修士的死亡年代已經(jīng)距今十分久遠,無論是門派的名字還是修士本人的名字,趙一粟都沒聽過。 但這并不妨礙她得出一個顯而易見的結(jié)論:連九品的大修都會被困死,想帶著端陽和東方禹逃出生天,絕非易事。 她不由得苦笑,剛才看見潭水還以為自己運氣好,沒想到倒霉鬼的屬性貫穿始終。 第561章 被困 半天后,經(jīng)過一番查探,趙一粟對自己所處的境地有了初步判斷。 起初她以為自己是被亂流卷入了一個地下暗河形成的溶洞中,如今看來看去,都覺得這怪異的地方跟溶洞毫無關(guān)系。 倒很像是某種巨獸的口腔或者腹部。 四面“墻”的紋理很有規(guī)律,但絕不是她以為的石壁,“墻”中隱藏著一些紅色的軌道痕跡,看樣子與動物的血管很像,腳下滑膩的感覺也不是什么苔蘚,應該是巨獸身體內(nèi)的粘液。 這種莫名其妙的怪獸應當是生活在水底,無聲無息,已經(jīng)與深水融為一體,不是靠高修能用神識辨別出來的存在。 她落入河水時身上染了狼血,又向前游得太深,吸引了怪獸的注意,所謂的漩渦其實是怪獸的血盆大口,將她用力吸了進來。 怪獸的體內(nèi)隔絕一切,沒有靈力補充,修士的體質(zhì)逐漸下降,最終被活活困死在這里。數(shù)萬年來,有許多倒霉鬼在落入此地,想盡辦法也無法逃出,只好留下了自己的門派和姓名,算是留給自己的墓碑。 后來者則會將前輩收尸,然后繼續(xù)等死,步前輩的后塵。 東方禹和端陽大概也是如此,因為他倆的身邊也各自留好了血書。趙一粟抬手將這兩份血書燒掉,她肯定要把他們帶出去。 為了驗證關(guān)于怪物的猜測,趙一粟拿出滿月刀。 只有生命體才會怕疼,會流血。 她將彎刀割在了堅固的“墻壁”上,果然,有紅色的血液嘩啦啦流淌下來,“墻面”還隨著傷口收縮了一下。 她又丟出了幾道火靈力,無一例外能在“墻壁”上造成血色傷口,可這些傷口都會快速愈合, 趙一粟收起刀,沒有繼續(xù)白費力氣,這里有這么多修士,一定嘗試過各種從內(nèi)部攻擊的辦法,但顯然靈力攻擊對它無用。 趙一粟聯(lián)想到被卷進來之前的寒冷,推測這種深水的怪獸都天生畏懼火焰,于是再次從掌中亮起火焰。 天火盛大,烤了許久,直到她的鼻尖聞出一些皮rou的焦香,整個怪物的口腔才蠕動了一下。 這種蠕動是一種吞咽能力,如同把卡在喉嚨里的東西使勁往下吞咽一般,趙一粟在強大的“吞咽”力量之下不受控制地左右翻轉(zhuǎn),她皮糙rou厚倒是受得了,可端陽和東方禹都太虛弱了,趙一粟不得不停下了火燒的想法。 這一番折騰也不是全無收獲,從這東西遲鈍的反應看來,趙一粟判斷它應該智商很低,甚至可能是單細胞生物,除了靠自己的本能捕獵、消化之外,沒有其他主動的攻擊性。 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她可以靠命格盤傳送出去,問題是怎么把東方禹和端陽兩個大活人給帶上。 儲物袋、靈獸袋都無法裝人,除非舍棄rou身,只帶走元神,這無疑是下下策。 在想出辦法之前,趙一粟得告訴江云塵,可千萬要離水遠一點,若是他也倒霉掉進來,那真就成死路一條了。 躲在密林中的江云塵覺察到命格盤被輕輕敲擊了一下,接著他看見了上面趙一粟用火靈力凝出的兩個字:遠,水。 這是讓他離水遠一點? 如此微弱的一點點靈力波動,都立刻引來了魔王的追殺,江云塵連忙縮回吃貨的體內(nèi)。 吞吃了大量冥氣的吃貨還沒完全消化、進階,處在半睡眠的狀態(tài),正是這種狀態(tài)反而可以削弱它本身的氣場,讓它混跡在妖獸遍布的密林中不引起魔王的注意。 江云塵躲在吃貨的肚子里,任憑魔王那點智商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江云塵已經(jīng)想到了甩掉魔王的辦法,只是需要等待合適的時機。 魔王在密林中來回穿梭,越找不到目標越心急,魔氣四下逸散開,林中原本存在的野獸飛禽被魔氣侵染,性情開始變得暴戾,互相攻擊起來。 密林深處有了一些小規(guī)模的戰(zhàn)斗和糾紛,只是遠遠沒有傳到密林之外。 任景華帶著滿船的修士平安抵達目的地。 昆侖派的修士白仲曉作為代表出面迎接了他們,任景華與這位白仲曉曾經(jīng)在天行大比的五品擂臺上交過手,如今兩個都晉升了六品,故人相見,彼此臉上都沒有什么喜悅之情。 任景華:“我們在來的路上遇上了魔王,趙一粟和江云塵為引走魔王,至今下落不明?!?/br> 白仲曉聞言,面露苦色:“結(jié)界破裂得更大了,大量魔氣逸散出來,我派和菩提寺剛剛各隕落了兩個六品修士……” 糟糕的情報讓兩人一時無言。 白仲曉:“我馬上去稟告凌霄師祖,竟已經(jīng)有魔王問世了,這可真是要天下大亂?!?/br> 任景華:“我和同船的六品留下,協(xié)助你們繼續(xù)修結(jié)界,其余人由誅魔堂各小隊的隊長分領(lǐng),去下面的城池誅魔,現(xiàn)在情況最糟糕的是哪個地方?” 白仲曉:“距離結(jié)界最近的涌葭鎮(zhèn)已經(jīng)尸骸遍地,全鎮(zhèn)百姓盡數(shù)撤離,暫居菩提寺內(nèi),我們派去的修士且打且退,只能勉強把魔氣控制在一定的范圍內(nèi),無法完全剿滅?!?/br> 任景華:“那誅魔小隊就去涌葭鎮(zhèn)。” 兩個人飛快交談完,邁著急匆匆的步子分頭行動。 凌霄真人聽聞魔王問世,不敢大意,作為昆侖派的八品修士,他去誅殺魔王,當仁不讓。 按照任景華所說的方向,凌霄真人一路往回走,本以為會在路上看到魔王大肆殺戮造成的哀鴻遍野,卻沒想到一路都平靜得很。 直到來到了驊山附近的密林,他覺察到密林中的魔氣,才知道是江云塵和趙一粟把魔王一直吸引在密林中。 這兩個修士他還沒見到面,心里已經(jīng)打出了大大的贊賞。 凌霄真人拿出法器,向密林中發(fā)起攻擊。 第562章 脫身 八品修士的靈力落下,立刻引得密林內(nèi)的蛇鼠蟲蟻四下逃竄。 濃郁的魔氣在空中凝結(jié),直到顯露出一張魔王的臉。這里距離南大陸的城池太近,凌霄真人的想法也是要在密林中把魔王解決掉,所以他直接飛入密林,跟魔王正面交鋒。 兩人打斗的動靜很快就被江云塵感知到,既然來的是八品,他也不用多猶豫。 江云塵當即從吃貨嘴里飛出,手里一條雷鞭甩得赫赫威風,跟凌霄真人在空中并肩作戰(zhàn)…… 外面打得天翻地覆,河底的趙一粟風平浪靜。 端陽和東方禹吸取了一部分的靈力和丹藥,狀態(tài)稍好了一些,不多時,東方禹幽幽醒轉(zhuǎn)。 他花了一點時間弄清楚目前的狀況。 看著同樣落進來趙一粟,東方禹臉上充滿了同情:“沒想到咱們會一起死在這……” 趙一粟回之以嫌棄:“誰要和你一起死?我正在想辦法出去?!?/br> 她一邊說,一邊翻找著那些已經(jīng)隕落的修士的儲物袋,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能用的東西,或者前輩留下來的經(jīng)驗。 這些人的儲物袋里靈石和補充靈力的丹藥都已經(jīng)耗盡,剩下的是各種法器,趙一粟不感興趣,直到她翻到了一個九品前輩的儲物袋。 袋子里有一枚靈力竹簡,記錄的是他困在這里最后的情況。這位大修已經(jīng)修上九品巔峰境,發(fā)現(xiàn)困在這里出不去之后,就想沖擊飛升,借助九品天劫幫助自己脫困。 可惜事與愿違,在耗空了靈力補給之后,始終無法感悟到晉升的可能,若是余下來的時間用來等死,只會覺得時間格外漫長,每活一秒都如同身處地獄,所以這位大修決定把自己感悟出來的一些功法記錄下來。 在他隕落之后,一定有其他進來的修士也翻看過這位九品大修的筆記,或有人奉為圭臬,或有人嗤之以鼻,于是靈力竹簡上留下了一些后人的批注,甚至還有人隔空在批注上吵架。 直到趙一粟將筆記翻到其中一頁,相較于其他頁面的功法,這一頁記錄的內(nèi)容非常冷門,以至于沒有任何一個多余的批注—— 命格盤之感悟:各人命格不同,但若有天造地設(shè)兩個生命,命盤走向宛如鏡像,相對相反,則可以命格相鎖,定能互相依存,譬如花開并蒂…… 她凝神看去,只覺得越看越神奇,這位前輩的感悟與她和江云塵目前的命格鎖十分相似。只可惜他只描述了命格相鎖的設(shè)想,卻沒說如何解除。 但這里提到了命格相鎖的前提是命盤走向宛如鏡像,相對相反。 命盤走向是什么意思?趙一粟看過無數(shù)次命格盤,上面覆蓋著她和江云塵各自的靈力之芒,這些靈芒是主人可以控制的,甚至她和江云塵都能在命格盤上凝字,又哪有什么固定的走向一說? “東方禹!” 趙一粟冷不丁喊他一聲,把東方禹嚇一跳:“怎么了?” 趙一粟:“你的命格盤能讓我看看嗎?” 修士的命格盤自然不能隨便查看,就如修士的靈海,不能容人隨意闖入。 但東方禹大大方方地展示給她看了。 趙一粟瞪大眼睛,雖然目前的東方禹狀態(tài)虛弱,導致他的命格盤顯得虛浮淺淡,可這并不妨礙東方禹的命格盤上有著很明顯的金屬性靈力的覆蓋,并且這種覆蓋是有規(guī)律的,以圓形的中心向外擴散,能清楚看到金屬性靈力的走向。 這些靈力形成的走向紋路,就像每個人都有指紋,看似形狀雷同,其實各具特征。 趙一粟:“你知道什么叫命盤走向嗎?” 東方禹果然指著那些金靈力的紋路:“這不就是?” 趙一粟:“那你能改變命盤的走向嗎?比如把上面的金靈力凝聚起來?” 東方禹:“當然不能。你問這些做什么?”總不至于利用命格盤能逃出生天吧。 趙一粟又不講話了,她的腦子里一下承載了太多的信息。一直以來她都知道自己和江云塵的命格盤是獨特的,但卻不知道其中的獨特還表現(xiàn)在他倆可以任意改變所謂的命盤走向。 應該是命格鎖結(jié)成之后,造成了兩個人的命盤走向隨時都在變動,所以無法解鎖。 反推一下,若是將命盤的走向固定下來,是否就有解鎖的可能? 正想得入神,她感覺自己的命格盤忽然被敲了一下——是江云塵? 外面的江云塵正和凌霄真人聯(lián)手,將魔王圍困在密林中。 雙方交手追逐之間,意外來到了一片水源附近。 由于趙一粟曾經(jīng)提醒他要遠離水源,江云塵便打得謹慎起來,同時利用叩擊命格盤來催問趙一粟那邊的進度。 趙一粟因為這個提醒,忙把竹簡收起來,站起身對東方禹說:“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把你生命屬性完全隔絕,讓你能進入儲物袋里……等等!” 趙一粟本來是要問東方禹,兩個人集思廣益的,可在問出來的瞬間她忽然自己有了靈感。 隔絕生命屬性……什么生命是趙一粟這個七品修為的神識一點點都沒識別出來,甚至落到了人家的口腹中,還要依靠割兩刀來辨別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怪獸吞掉的? 不就是腳下踩著的這個怪獸么! 東方禹眨著迷茫的丹鳳眼,看見趙一粟突然拿出彎刀,三下五除二從腳下踩著的“地面”蒯出了好幾團爛rou。 這些爛rou被拋在一邊,又像真菌一般互相靠近、融合,形成了新的一團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