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又西搖搖頭，目光渙散：“你說，這個女人，腦子里都是怎么想的呢？”

    “哪個女人？”翟真真環(huán)顧四周，“哪有女人，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

    “……好了你別說話了?！蔽挠治鳠o語，站起走了。

    ***

    在中心體育館訓(xùn)練的有七八個隊(duì)伍，要一一慰問的話，怎么也得兩個多小時。

    時至中午，正準(zhǔn)備和隊(duì)友們?nèi)コ燥埖臅r候，陪同訪問的主教練忽然回來了，他叫住路馳，帶著對方去往辦公室：“文書記找你談話，你小子可得激靈點(diǎn)?！?/br>
    “文書記找我談話？”路馳停下腳步，訓(xùn)練了一上午的體能，這會兒衣服全都被汗水濕透了，“教練，我先去沖洗一下吧，這樣去...不太好?！?/br>
    主教練看了看手表：“五分鐘夠嗎？”

    “夠了，我很快就回來?！甭否Y一路飛奔到更衣室洗了個戰(zhàn)斗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后，立刻跟主教練匯合。

    沒來得及擦干的頭發(fā)濕漉漉的，涼水順著發(fā)絲劃過臉頰和脖頸，沾濕了脖子周圍的布料。

    越是靠近辦公室，心臟搏動越快，就連后腦勺都是涼的。

    空曠的走廊里，主教練時不時地提點(diǎn)路馳幾句，具體聽進(jìn)去多少，恐怕只有路馳自己清楚。

    上回在醫(yī)院里見面，好歹有個探視的理由，那這回見面，他可真不知道文瀾的目的是什么了。

    他沒跟文瀾接觸過幾次，對方身上的氣場跟沈泰知不一樣；他莫名覺得，就算是沈泰知在面對文瀾的時候，也不一定有他一如既往的從容。

    主教練把路馳送進(jìn)辦公室，拍了拍他肩膀，眼神給予鼓勵，隨后客氣的跟文瀾打過招呼后就識趣地走了。

    這時，辦公室里其他隨行人員都不在，文瀾正和王益元說話，見路馳進(jìn)來，文瀾淡然對王益元說道：“今天先到這里，眼看距離夏季比賽也沒多少時間了，對于運(yùn)動員、教練員在平時的訓(xùn)練和生活中的服務(wù)和保障工作所涉及的一些問題都刻不容緩，還希望王副局長盡快拿出解決方案?！?/br>
    王益元并沒有馬上起身離開，順勢還換了個坐姿，雙手放在膝蓋上，從動作到微表情，都謙卑的無可挑剔，他帶著笑容掃了路馳一眼：“呵呵...請文書記放心，所有的問題都會盡快解決。這個孩子是今年從省隊(duì)上來的，在眾多新人當(dāng)中，綜合素質(zhì)都是非常出類拔萃的?！?/br>
    文瀾似乎沒聽見王益元的話，招呼著路馳：“小路來了啊，過來說話?！?/br>
    王益元也跟著熱情招呼著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路馳：“文書記找你說話，怎么站著不動呢？。”

    “怕是王副局長在這里，孩子緊張罷?！蔽臑懩樕系男θ轁u漸消失，說話的聲音卻依然平靜，“真是不好意思，借王副局長的地盤，我想跟孩子單獨(dú)說兩句話。王副局長剛回來，應(yīng)該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就先去忙吧。”

    暗著示意已經(jīng)變成了明著攆人，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王益元識趣地站起來，下意識搓了搓手，滿臉的堆笑：“那好，書記你們先聊，我就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跟這孩子說也行?！?/br>
    “嗯，去吧，辛苦了?！?/br>
    王益元走到門口，抬頭看著路馳，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笑意溫和慈祥：“文書記要單獨(dú)找你談話，看來對你還是親眼有加，你也激靈點(diǎn)，在書記面前留點(diǎn)好印象，對你沒有壞處。你小子可真有造化，這么多年來，還是頭一份。”

    在被觸碰到的一瞬間，路馳渾身的肌rou下意識緊繃起來，心跳比之前還要快！

    看了看肩上的那只手，又看了看王益元那副虛偽的臉，捶在身側(cè)的拳頭捏緊了又松開。

    時間過去了四年，對于這張臉的記憶卻越來越深刻，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忍住沒有一拳捶爆王益元的腦袋。

    路馳沒說話，只是淺淺點(diǎn)頭，回身打開門，送王益元出去：“王副局長慢走。”

    送走了王益元，路馳走到文瀾對面：“文書記，您找我?！?/br>
    “坐吧，這里也沒有外人，別老站著。”桌上的茶水是剛泡的，文瀾把另外一個用過的杯子拿起來放到一邊，倒了一杯茶給路馳，招呼他坐下，“怎么頭發(fā)都還沒吹干就來了，現(xiàn)在這個階段，可不能生病啊?！?/br>
    “謝謝......”路馳乖乖坐下，但沒敢坐得太踏實(shí)，一直緊繃著精神，面對文瀾突然的關(guān)心，他好像什么話都接不上。

    他跟文瀾的交集，嚴(yán)格來說只有在醫(yī)院里那一次談話，其他的關(guān)于文瀾的消息全部來源于文又西。即便是知道他們并不是真的親近，但文瀾始終是又西的母親。

    說完了那句‘謝謝’之后，誰都沒有再說話了。

    路馳本來就話少的可憐，再加上文瀾的氣場實(shí)在強(qiáng)悍，他在面對文瀾的時候，無法像面對谷華時那樣松弛。

    文瀾當(dāng)然知道路馳緊張，不過她還是沒說什么，只安靜的喝茶，把路馳從頭到腳都打量了好幾遍，時不時地制造一點(diǎn)動靜來。

    路馳不知道文瀾喊他過來到底是想說什么，也沒有抬頭去看對方。在對方像是激光一樣能把他從里到外都穿透的視線里，腦子里胡亂猜測著可能會發(fā)生的各種事，并且想要找到合適的應(yīng)對之策。

    辦公室里不知道安靜了多久，路馳連自己這段時間的心率都數(shù)了一遍，還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場面一度有點(diǎn)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