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
今天是離開謝文鈞的第48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讓我學些皮毛的法語,而我也等來了出國的這一天。 并非周末的一天,朋友抽空來送我,不忘給我?guī)Я吮瓱o糖奶茶,我放心地暢飲。 經(jīng)紀人替我辦好手續(xù),我們好好道別一番后,我推著行李要過安檢,踩著低跟鞋的腳步輕盈,大步流星。 忽然,轟隆一聲巨響,整個世界哐當搖晃。 隨之而來,身后刺耳的槍聲接連不斷,一響接一響,猶如電閃雷鳴胡亂劈照大地。乘客大驚失色地向前跑,尖叫吶喊,整個機場頓時亂作一團。 我還未反應(yīng)過來,我的腳步先我一步狂奔,我本能地放開累贅的行李箱,跌跌撞撞地穿梭人群,我什么都不顧得了,逃命最要緊。 這場恐怖襲擊絕對不止一人,持槍分子毫無畏懼緊逼我們,井然有序地追擊殺戮,即便千百乘客分頭行動也無濟于事,因為持槍分子也分頭行動,分隊擊殺。 他們越追越深,大開殺戒。我們是手無寸鐵但跑得快的一窩兔子,被幾只野狼嚇得拔腿就跑。人多力量大是假的,因為兔子沒有獠牙反擊,只有一雙用來逃跑的小短腿。 兔子遇到危難時只能漫無目的地向前跑啊,不敢回頭,不敢回擊,因為毫無人性的野狼會一口吞噬小兔子,兇狠地咀嚼,滿足地回味。 堅持強壯的兔子,憑本事耗盡天敵的體力,靠自己逃出生天。脆弱虛弱的兔子,沒蹬兩下腿就跌倒,下一刻,魔爪抓住它的雙腿,把它拖進暗無天日的狼窩,肆意凌辱虐待,不顧它的死活…… 在這弱rou強食的世界,我的身心都軟弱,某人的暴行可隨意在我身上施展,我只能默默承受,堅強地扛過去。他一點都不怕遭報應(yīng),他知道我沒有力量還擊,因為我有軟肋,因為我心中向善,因為我還有良知。 心魔困擾我五年,我走出來了,我想迎接我的是新生,是春天。可終是莊周夢了蝶,我在地獄出生,我的夢想都是妄想,地獄是我的歸宿,現(xiàn)在我要下地獄了。 我不小心一踉蹌,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不爭氣的雙腿酸軟得站不起來,我眼睜睜看著別人從我身邊跑過,我哭著匍匐前行,勵志趕去前方的逃生出口。 耳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絕望地回頭看,一襲黑衣男人用步槍指著我,滿臉鮮血的臉朝我陰陰一笑,笑得滲人,笑得恐怖。 臨近死亡邊緣的我,四肢發(fā)冷顫抖,心跳劇烈地跳動,好像在為我生命的最后一秒,開一個天大的玩笑。 心臟明明罷工不跳的,它不要我安息上天,它要我親自面對死亡,它要我感受瀕臨死亡的痛苦。 男人扣動扳機時,我無助地閉上眼,留下絕望的淚水,我嘗到了苦澀的咸味。 腦袋爆漿的滋味久久不襲來,反而聽到了一聲嚎叫,我心頭一震,驚悚又疑惑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謝文鈞朝我奔來,他半拖半拉我起身,攙扶我向生路沖刺。他強壯的力量支撐著癱軟的我,我得以借他的力邁步,軟綿又倔強地奔跑。 藏在鐵門的乘客見我們命懸一線,連忙給我們伸出援手,勇敢敞開大門。我看到了生的希望,腳步更有力,咬著牙一頭栽了進去,用力過猛撲通跌在地上。 在鐵門合上的一剎那,槍聲響起。